祁修嫌我人老珠黄,出轨了更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将人带回婚房那天,被我捉奸在床。
我没哭,也没闹。
深夜登机飞往港城。
再见面时,祁修双眼微红,「闹够了就同我回去。」
港城新贵将我挡在身后,「太太身体不好,不要惊动胎气。」
1
28岁生日,是我一个人过的。
一整天,我都没有见到祁修,只在傍晚收到了一条他的微信。
「言言,今天出差,明天回。」
他的秘书小唐特意为我定了一束花,「言姐,祁总特意给你送的,最近公司订单特别多,你别多想。」
我嗯了一声。
独自吃了一个生日蛋糕。
我知道小唐在哄我,祁修应是不忙的,至少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他。
昨天就和江瑶去了北美。
蹦极。
在镜头中,他一手牵着江瑶,女孩纤细手腕上露出一抹金色;一手拉着行李箱。
俨然一对热恋情侣。
江瑶开心地配文:「我的哆啦A祁!」
我也想和祁修蹦极、潜水,就像从前恋爱时那样。
但一连几天,连他人都见不到。
躺在沙发上。
我一直睡不着,窗外是一轮明月,我突然想起祁修曾经在我面前背过的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我默默地念着这句诗,半睡半醒间,祁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抬手捏了捏我脸颊。
湿漉漉的吻顺着眉眼落下,最后在唇角时,我别过脸,推开了他。
「言言,怎么睡在这?」
「眯了一会儿。」我从沙发上坐起,离他远了些,「不是出差吗?」
「怎么就回来了?」
祁修抬眼看了看钟,抬起我的手,往手腕他上套了个金镯子。
「今天还没过完,所以不算迟到。言言,生日快乐。」祁修唱着跑了调的生日快乐歌。
半晌没有等到我回应。
他站起来,打开了客厅所有灯。
「言言,喜欢吗?」
沉甸甸的分量落在手腕,打造成莫斯乌比环的样式,在暖色灯光下闪着金光。
和江瑶手腕上那只一样。
祁修坐在我身边,弯了弯唇。
「看到时,我就觉得很适合你。」
值钱的好东西,谁不喜欢?
可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给我的从不是独一无二的爱。
而是漫不经心的复制品。
「祁修,很好看。」
我仰头,看到祁修雪白的衣领上,占了口红印记,我声音突然有些艰涩。
「但你大概忘了,我对金饰过敏。」
六年前,和祁修第一次约会时。
整个寝室出动,替我打扮。
但约会中途,我的脖子上起了大片疹子,没一会儿便觉得呼吸不畅。
医生诊断,我是对金项链过敏了。
这天最后,祁修陪我在急诊室打针,他握着我的手认真道。
「我可得长个记性,千万不能偷懒送金子,让我们言言再遭一遍罪。」
如今不过六年。
他已经将这些全然忘记了。
我问他:「祁修,我们还会结婚吗?」
他说会。
2
祁修又骗了我。
他同狐朋狗友在酒吧玩,而酒吧老板刚巧是我发小。
她给我发了个视频。
短短几秒,明显是偷拍的,小姑娘挽着祁修的胳膊,与他一同走进包厢。
「什么情况?!」
发小夺命连环Call,让我务必来酒吧一趟,等我到时,包厢里酒劲正酣。
祁修正玩着打火机。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而他叼着烟,声音有些轻慢:
「你说洛言啊?」
「早就玩腻她了,她都已经28了,有时候睡在她身边,我都觉得她……」
「有老人味了。」
在场的人哄笑起来,「说得也是,她比你大三岁,哪有瑶瑶鲜嫩。」
「不过咱言姐完全看不出28了。」
「人长得美、身材也正,上次海边穿比基尼,不把一群人看傻了。」
「再说,你们不是都订婚了吗?」
握在门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紧,可我始终没法打开这道门。
似乎隔了很久,
祁修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订婚而已,谁真娶她啊。」
又是一阵哄笑声。
我浑身都似失了力道,松开门把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酒吧。
打车回家时,接到了祁修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
「在家。」我有些抑制不住哭腔。
但祁修完全没听出来。
他松了口气:
「应酬客户呢,小唐说看见你了,这小子,你在家好好休息。」
江瑶娇滴滴喊着阿修的声音,在背景中若即若离。
我胃中突然犯恶心。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离开他。
3
又是无眠夜。
祁修那句「订婚而已,谁真娶她啊?」,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他在我毕业典礼那天求的婚。
瞒了我好几个月,在我穿着学士服到处合照时,出乎意料地向我献上捧花。
祁修单膝跪在我面前。
「言言,他们都说校园情侣,毕业就分手,但我不信这个邪。」
「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想早上起来第一个见到的是你,想晚上睡前最后一个道晚安的是你,想每时每刻都能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有一个家。」
「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宝宝。」
多幼稚的话啊。
可这是我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父母双亡后,我吃百家饭长大。今天或许在姑姑家,明天就被赶去了叔叔家,后天可能就在舅舅家了。
我渴望安定的生活。
渴望和爱人有一个家,像最普通最平凡的家庭那样——
袅袅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我朝祁修伸出手。
一头栽进了他编造的爱情童话里。
我们订婚了。
但迟迟等不到结婚日期。
最初,是由于祁修没到法定年龄,他拉着我的手说要在他生日那天领证。
后来,他终于到了年龄。
但那段时间他在创业期,整个人学校、公司两头忙,短短几个月瘦脱了像。
连生日都是我提醒才想起来。
「领证结婚,当然要选有纪念意义的,再说我现在拍结婚照也太丑了。」
祁修将脸埋在我脖颈。
「言言,再等等我。」
那年我25岁,风华正茂。
公司不少同事对我表达过好感,被接我下班的祁修撞见。
他喝了许多酒。
在晚上发了狠地要我,「他们都比我好,但是我会给你最好的。」
那时起,祁修决定创业。
熬了最忙的那两年,公司终于走上正轨,他却再也不提娶我的话。
原来是嫌我人老珠黄,身边早就有就更年轻鲜亮的姑娘。
她们永远18岁。
4
祁修是清早回来的。
给我带了份纸皮烧麦,应该才刚出锅,热腾腾的香气迎面扑来。
「言言,你最喜欢的吴记。」
他说着向我走来,习惯性地来讨个早安吻。
我抬手挡住他。
祁修愣了愣,继而闻了闻身上,一身酒味儿,还夹着似有若无的青柠香味。
「昨儿个散太晚了,我怕吵到你,直接睡酒店的。」
「我去洗澡,你先吃。」
浴室里传来水声。
我站在窗前,看楼下川流不息的车子、形形色色的人,觉得疲惫不已。
同祁修这六年,有太多好时光。
争过、也吵过,闹过分手、又与他和好,说到底不过是我心里还爱他。
爱他时,可以忍也可以让。
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太累了也会选择放手。所以在祁修带着水汽出来时,我同他提了分手。
「言言,你胡说什么呢?」
祁修没有当回事,他眉眼带着漫不经心,「这段时间是我太忙,没时间陪你,你不是一直想去北极看极光吗?」
「过两个月忙完了,我们就去。」
我平静地望着他,「我没有胡说。」
「祁修,都说七年之痒,我们刚好也快七年了,与其相看两厌、互相折磨,不如趁早放手,给对方留一点体面。」
祁修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蹙眉喊我:「言言……」
但刺耳电话铃声打断了祁修,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没一会便出来了,「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
他抓着钥匙就离开了。
深秋的北城风大,他连睡衣都忘了换。
关心则乱啊。
我打开朋友圈,果然看到了江瑶病恹恹的自拍,配上39度2的温度计。
「想你。」
5
加上江瑶微信,其实是意外。
半个月前,我在祁修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学生卡,学校在二十七公里外的交大。
我拍下了这张学生卡。
开始根据名字和学校搜索她的信息,找到了她曾经写过的通讯稿。
抱着试试的心态,申请添加好友。
通过了。
我不知道江瑶是否知道我,但我在她朋友圈里,看到了她同祁修恋爱的痕迹。
喝同一杯奶茶、特殊数字的红包,备注为「哆啦A祁」的聊天记录……
我手脚冰凉。
心中却恍然大悟,原来每一个加班、出差,害怕打扰我的深夜,他都有佳人在侧。
祁修无非拿捏我放不下。
放不下同他那六年情谊,又吃准了我如今28岁,离开他哪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他有恃无恐。
却忘了,我们初见时是在学院辩论赛上。
而辩题是《如果你有超能力能让你爱的人爱你,选择用与不用》。
当时,我选择不用。
一如现在,当这段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我选择离开。
君若无情,我便休。
6
我决心离开京市。
但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病,整个人烧到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连头也晕晕乎乎的。
所以在司机问我去哪儿时。
我下意识地答了金台路。
车开至中途,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很久不住金台路了。
那儿的房子,是祁修创业之初挣下第一桶金时,买下的。
他说这是「婚房」。
我们亲自设计、跑建材市场,一点一点把它装成现在这样。
却很久没有住过了。
后来短短几年,祁修事业越做越大,金台路小小的房子,怎么看都不够好。
我们搬去了朝霞里。
住得房子越来越大,同祁修的心却越来越远。
临走前,就当告个别。
我上了十九层,打开了房门。
这回,不同往日那般冷寂,才打开门便能听到女孩子娇滴滴的嬉笑声。
「阿修,我好还是她好?」
「明知故问。」
他们战况激烈,衣服从客厅一路扔到房间,甚至连房门都来不及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瑶。
没想到,是在这么不堪的场面下,面容姣好的女孩儿吧唧一口亲在祁修下巴。
「那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
祁修沉默了会儿,摸向了床头柜的烟,「再等等。」
心真疼啊。
好似被人硬生生挖出一块一样,哪怕发现他出轨的蛛丝马迹,但当他站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时,还是心肝脾肺都搅在一起。
「不用等了。」
我掏出手机,将渣男贱女不堪入目的一幕拍了下来,「祁修,今天刚好人齐,话可以说明白。」
「我们,玩完了。」
7
祁修向来沉稳。
这是我第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神色,先是慌张地下床穿衣。
发现于事无补后,很快沉稳下来,用被子笼着江瑶。
「你先走。」
江瑶眼泪汪汪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瞥了眼祁修,又瑟瑟地看了我一眼。
她没有动。
祁修挡在我面前,不让我接近她,眉梢高高挑起,眼中压抑着汹涌的情绪。
像是在质问:
「你跟踪我?」
「只是路过看看,没想到这么巧。」我烧得头疼,却瞥见江瑶柔弱可怜地扯了扯祁修的袖子。
「阿修,她拍照了。」
「我害怕……」
祁修拍了拍江瑶手背。
他一把扯住我手腕,将我拉到客厅,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愤怒,「手机给我。」
真好笑啊。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光。」
祁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却如有实质,它们刺破皮肤、划烂血肉、侵蚀骨髓,让我头晕目眩。
「如果我不删呢?」
祁修目光隐隐滚动,「言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故意恶心他。
「祁修,跟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分开了。你得给我补偿,五千万,我把照片交给你。」
祁修冷笑。
多丢脸啊。
在他甩了我之前,居然先同他说了分手。
祁修用力捏着我腕骨,几乎要将它捏断,他咬牙切齿地应下。
「好。」
接着签了张支票,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
一如我同祁修这六年。
「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了。」
「洛言,你不要后悔。」
谁不是自己的宝宝呢?
这里面犯了多少罪啊,三个人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