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红星,今年62岁,从小生活在豫北农村一个小镇, 记得在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改嫁,是奶奶把我抚养大长大成人。
84年那年我高中毕业后,去了河北与山东交界的一个偏僻小村的砖厂打工。
记得那年,我和村里的几个同龄伙伴背着铺盖卷,乘坐公共汽车,倒了两三次车,下车后又步行了十几里土路,来到一个小村上,村子不大,房子又破又矮,大部分还都是土打墙,只有少数是砖瓦房。
我们几个人在领班的安排下,暂时住在村里的一个废弃的学校,这个学校其实就是一个麦秸泥墙的破房子,面积不大,仅有二十多平方米,可以住十六七个人,我们都是打的地铺,潮湿阴暗,条件非常简陋,晚上还经常停电,只能点蜡烛。
但是不管怎样,总算有一个住的地方。
说是一个砖厂,其实这个砖厂是我们来了以后才开始修建,就是在村外一块平整土地上,挖一条50多米长,3米深,3米宽的一条沟,然后再在沟两边土墙上再挖一个个洞,砖窑建好后,然后再出砖胚子烧砖。
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非常辛苦,晚上睡不好,活儿也干的很累,吃饭呢,也非常的艰苦,喝的水都是咸的,吃饭用的水,因为离村子较远,做饭师傅是从附近的一条渠沟里挑的水。
有一次我跟着做饭师傅一块去挑水,看到渠沟里其实并没有流水,仅有一滩污水,做饭师傅用一个铁铲子在渠沟里挖了一个小水坑,打的水就是从水坑渗过来的水。
后来,因为吃了这些水的原因,我们好多人身上脸上都是生的毒疮。
后来又从村里村民家挑水吃,村民家吃的水,是用的手压泵压上来的水,水里边的沙子特别大,做出来的饭吃到嘴里,满嘴沙子。
但是,因为干活又累又饿,只好硬着头皮吃。
二虽然村子里的生活条件不好,但村民们都很善良,对于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小青年都很客气。
村里农民农闲的时候做一种小副业,就是用手粘火柴盒,粘火柴盒的利润非常低,具体是多少钱我也忘了。
晚上或者下雨天,我和一个叫东海的伙伴经常去一户人家玩,去人家家玩的原因,是因为这家有一个20来岁的漂亮姑娘。
姑娘在家里一个人粘火柴盒,我们去了以后就帮姑娘一起粘火柴盒。
开始粘火柴盒的时候,我不会,姑娘就手把手教我怎么粘。
在粘火柴盒的过程中,我有时会无意间触碰到人家姑娘的小手,姑娘也不介意,还会偷偷的朝我投以迷人的一笑。
时间长了,我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位姑娘。
姑娘告诉我她叫小丽,21岁,高中毕业,家里就她一个女儿,父母准备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
后来跟我一块常去小丽家的伙伴东海,看出了我和小丽谈恋爱了,他就很识趣的不再去小丽家了当电灯泡。
我再去小丽家的时候,小丽时常偷偷给我煮鸡蛋吃。
小丽母亲也很待见我,也经常给我做一些好吃的。
其实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做一些疙瘩汤,鸡蛋汤什么的,不过当时也觉得很好吃。
从这些可以看出来姑娘的父母也很喜欢我,他们经常和我唠家常,打听我的家庭状况,我也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了他们。
二事情的进展源于一个下雨天…
那一天下雨,砖厂放假没有上班,我照例又去了小丽家,到了小丽家以后,我发现他的父母都没有在家,小丽告诉我,她的父母昨天去姥姥家了,因为下雨没有回来。
这样,那天只有我和小丽两人在屋里。
我和往常一样,坐在小丽身边和她一起粘火柴盒,粘火柴盒的过程中,我发现小丽时不时的看我, 我说,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她说,我看你好看呗!我趁机抓住她的雪白的小手说,小丽,你更好看,我喜欢你。我趁势把她拉到我的怀里。
她丝毫一点也没有推脱和拒绝的意思。我捧起她那红朴朴的脸蛋,撩起她的秀发,看着她那一对含情脉脉的媚眼,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澎湃的激情,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也迎合着我,我们两个渐渐嘴唇合在一起,互相享受着青春的甜蜜。
那一天,我们两个互相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从此我们一发而不可收,时常找机会在一起。
三一天,我突然收到家里的来信,说奶奶病危,让我速回。
我匆匆去小丽家和她道了个别,就马上往家里赶,但还是迟了,回到家后,奶奶已经去世,后来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我含泪将奶奶安葬。
把奶奶安葬以后,我一时难以从悲痛中走出来 。
直到奶奶过了三七后,我准备返回砖厂上班时。突然有一天,我家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从车上下来一对40多岁的夫妇。他们来到我家后,说我是他们找了多年的儿子,并拿出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让我看,我拿过照片看了一看,与我的长相似乎有点像,但是我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他们告诉我,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期,我出生后,恰逢母亲大出血,刚刚出生的我得不到很好的哺乳,为了给我一条活路,父母商量后就托人给我找了一户条件好的人家,也就是我的养家。
据说,当时,养家父母不能生育,想收养一个孩子,就把我收养了。
但是在我10岁左右时,养父因病早逝,养母抛弃年幼的我改嫁,是奶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其实在这些年里,他们一直关注着我的生活,后来也曾想和我奶奶沟通把我领回去,但是奶奶不同意,为了不伤奶奶的心,他们只好放弃,也不敢与我有任何联系,直到听说奶奶去世后,看着无依无靠的我很可怜,就再次找到了我。
他们说,这些年来,赶上国家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家里办了一个标准件厂,生意很好,厂子也逐渐扩大,成为当地“万元户”,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变,因此,他们希望我与他们相认,回去后帮他们一起办厂。
后来,我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小丽,问她我该怎么办?小丽说,既然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你,与你相认,这是好事啊,你就和他们相认吧!
我就听从了小丽,和亲生父母相认后回到了原生家庭。
我的原生家庭只有一个姐姐,当年,生母因为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后来就不能再生育了,也就没有再要孩子。
四我回到原生家庭后,父母领着我逐渐熟悉了厂里的工作流程,他们说等以后要把厂子交给我来管理。
后来我把我和小丽的事情告诉了亲生父母,他们听说后表示很反对,不同意我到小丽他们那里去做上门女婿,还说他们那个地方生活条件非常差,说我去了以后会后悔的。
但是,想起和小丽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我一时也忘不掉小丽,经常与小丽写信,表达我们彼此的思念之情。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却再也没有收到过小丽的来信,我给小丽写信,她也不回,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因为忙于厂里的事情我也没有去查证。
一天,父母交给我一封小丽寄来的信,我急匆匆的要打开信封时,发现信封已经打开过了,我也没有多想,就急忙从信封里往外掏信看小丽给我说了什么,但是却仅有一张照片,是小丽和另一个男子的结婚照,顿时,我一切都明白了。
当时我心里非常难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丽会突然变心另找他人?
既然她已经嫁人,虽然心里非常难受,但也无能为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给我找了一个对象,我也逐渐忘记了小丽。
我结婚以后,老婆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后来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但是,老婆在50岁的时候,她却突然患上了肺癌,经过多方求医,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我。
后来,每当我一个人独自回忆往事时,常常想起和小丽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突然有一天,我产生了去找小丽的想法,想去看看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五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我终于踏上了去找小丽的路。
我独自一人开车,沿着当年去砖厂打工的路,我终于又来到了当年在砖厂打工时的村子。
如今,村子已经变了大样,我已经找不到当年打工时村子的影子。现在街道硬化了,房子变高变大了,一切都是美丽乡村的样子。
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小丽的家,不过,她原来的小土房现在已变成了红砖青瓦房。
我进门后,看到一个老妇人在院子里一个櫈子上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院子里玩耍。
当老妇人看到有人进来后,问我,你找谁?我说,这是小丽的家吗?她说,你是谁?我说,我是红星啊,你一定就是小丽吧?
小丽顿时站起来,仔细打量着我,颤抖抖的说道,红星,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瞬间她老泪流了下来。
我上前激动的抓住小丽的双手,说道,小丽,是我,我是红星,你现在过的可好?
小丽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问她当初为什么突然不给我写信了?为什么后来你又另找他人结婚?
小丽说,当年你每一封来信,我都给你写了回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收不到你的来信了,后来我的父母说,你回去以后找到了当老板的亲生父母,有钱了,看不起我们了,一定是变了心,但是我并相信。
当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怀孕,父母知道后,认为未婚先孕是很丢人的事,就匆匆给我找了个男人结婚,但是,婚后那个男人发现我有身孕后,不久就和我离婚走了。
几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的胖小子,我知道这是你的孩子,他的长相都很像你。
由于这件事,后来,再也没有人愿意娶我,就这样,我忍受着巨大的冷嘲热讽,把孩子抚养长大成人,然后结婚生子,这不现在孙子都这么大了。
前几年,父母也都渐渐变老走了,现在我也是儿孙满堂,生活过得还算说得过去。
听了小丽的讲述,我已经是老泪纵横,热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想不到当时因为我的错,使小丽孤独一人抚养孩子这么多年,为了我们的孩子,她经受了多大的痛苦与煎熬啊?
此时,我顿时明白了,当初我的父母给我的那封小丽的信,为什么是开封过的了,一定是我父母看过后,知道了小丽已经结婚,所以才把信给我,让我断了念想,估计小丽写给我的好多信,也都被父母截留了,要不小丽写那么多封信我怎么没看到呢?一定是父亲交待厂子门岗老头把信截留了。没想到当年父母为了割断我和小丽的感情,竟用这种手段?
小丽说,儿子和儿媳在附近一家工厂上班,中午回来吃饭,已经快12点了,我赶紧去做饭,等儿子他们回来了,你爷俩喝两杯吧!
六后来,我把我老婆已经去世多年,有意和小丽重新结合的想法告诉了她,小丽开始不同意,她说,小孙子还小需要她照看,再说了,孩子们也不一定同意。
我说,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和孩子们沟通。当我把我们的想法和两边的孩子们讲了以后,孩子们都很支持,孩子们说我们太不容易了,现在你们年龄都大了,也该享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我们领了结婚证了,我把小丽接了过来,从此开始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享受余生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