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江新区岳华路,毗邻博才小学,有一家名叫“唐果”的咖啡店。和其他咖啡店无异的是,这里提供美式、拿铁等咖啡和茶饮,供客人休憩。不过它也有不同之处——咖啡店外张贴的海报上写着:唐果咖啡,关注唐氏儿童工作与成长。这也是这家咖啡店名字的由来。
说到唐果咖啡店的成立,要从一位“糖宝”的家长李秀芳说起。
2002年,李秀芳的孩子高瑾出生没多久便被确诊为唐氏综合征,那一纸诊断打破了她对孩子的期待,让她一度感到绝望。李秀芳回忆,“当时,我们夫妻俩都觉得没有面子,这样的事情不好跟别人讲,很长一段时间我过得很压抑。”
△图左为李秀芳的丈夫,图右为李秀芳。
智力障碍、发育迟缓、特殊面容……这些词语从孩子出生后的一个月就开始伴随着她。悲痛之余,李秀芳拼命努力地学习照顾唐氏孩子的正确方法,帮助儿子更好地生活。
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位跟她情况一样的母亲:周霖,一位幼儿园老师。
在周霖家里,李秀芳看到了她正在熟睡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她至今也没办法忘记那一幕。周霖向李秀芳讲述:“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有三斤,现在也能长这么好,所以你要有信心。”之后,她们就经常在一起交流,抱团取暖,互相打气,心结也慢慢解开。
△李秀芳(左)和周霖
李秀芳在儿子高瑾3岁时,把他送到了公立幼儿园,7岁顺利升入普通小学。但到四年级时,因普通学校无法提供足够的融合教育资源支持,高瑾又转入了特殊教育学校。在特校里,高瑾常常被老师表扬,被信任,这也给了他很多自信,他也慢慢开朗了起来。
△图为高瑾
与此同时,李秀芳和周霖的身边也慢慢聚集了更多相同背景的家庭。最开始,大家在贴吧和论坛上交流,后来有了几百人的QQ群,李秀芳说:“不再是我们两个人这么孤单,从那时起,更多人连接到了一起,大家共同面对。”
2013年,李秀芳和周霖决定开展一次线下活动,当时来自全省80多个唐氏综合征人的家庭聚集在一起,她回忆:“那种天然的互相依靠,互相信任的感觉,让我们很感动。”
△2013年,李秀芳首次组织线下活动。
2014年,李秀芳等人一起成立了湖南省首个服务于唐氏综合征人群家庭的公益组织“唐果之家”,通过开展各种活动助力心智障碍者融入社会。对于包括唐氏综合征在内的心智障碍群体,“唐果之家”亲切地称他们为“心青年”。
随着“唐果之家”近十年的发展,组织里的孩子们已经到了要就业的时候。2023年,“唐果咖啡”开业,在这里,“唐果之家”为“心青年”们提供职业体验、岗位实习。更重要的是,希望他们学会与人沟通交流,融入社会生活。
李秀芳在对自己孩子的教育上,也从未把他当作特殊人群,普通人做什么,他就跟着做,“我们家的碗大多数都是他洗,基本上他会把家里收拾得很整齐,是个特别暖的孩子。”
△高瑾在做饭。
唐果咖啡店虽然店面不大,却布置得清爽温馨。负责运营咖啡店的老板温旭讲述,其实心智障碍的孩子在这里培训三到四天就可以帮大家做很多事情,比较容易做的美式咖啡,也很快能学会。
店内正在学习做咖啡的一位“糖宝”达达(化名),他说自己“要五到六年才能学会”,可温旭不这么认为,常常鼓励他“你几个星期就可以学会”。
△图为达达为客人做咖啡。
达达很懂事,他说自己今后可以赚钱给父母养老:“现在爸妈养着我,等他们老了,我要打五份工养他们。”
“唐果之家”多次在唐果咖啡店举办各种活动,破除“心青年”们与周边居民们的隔阂,加深彼此的了解。每个月咖啡店都会举办生日会,当月过生日的“心青年”都能报名参与,居住在周边的小学生,也会主动来和“心青年”一起过生日、做手工等。
在这样一次次的沟通中,周围的商铺也更了解心智障碍群体。
今年夏天,李秀芳的儿子也从长沙市特殊教育学校顺利毕业,目前在一家企业实习做仓库整理工作。李秀芳和丈夫觉得很开心。
△图左为高瑾,图右李秀芳。
李秀芳说:“这些孩子们的存在是客观的,我们希望他们被看见,把他们当作一个普通的孩子,他们只是慢一点而已。希望未来他们有更多关爱和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