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那年，我被小自己12岁的周辞疯狂追求，他说年龄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而现在，周辞挽着快要嫩出水的女伴，嫌恶推开我：「你身上有股老人味。」
我看看镜子里自己松弛的脸，44岁了，确实不年轻了。
消沉买醉，醉醺醺的我一头栽入冰冷的湖水中。
再睁眼，竟发现自己来到了五年后，身体也返老还童。
我和周辞身份对调。
他终日忧愁自己老去的容颜，哀求我再看他一眼。
1
周辞32岁生日那天，我独自一人在空荡幽暗的家中等待他的归来。
我为他的生日准备了许久，光是生日礼物就耗费好几个月。
可周辞却说他今年不想过生日，让我别多此一举。
我咽下心里的苦涩，默默取消了先前的所有预约。
包括我一直心心念念，一个月只接待10位客人，需要提前一年预约的omakase。
这家餐厅太难预约，周辞曾答应我，一定会陪我去吃一次。
可一年又一年，他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我枯坐在沙发上，想着就算不能陪他过生日，生日礼物总该还是要送的。
可我一直没能等来周辞，倒是等到了一通电话。
周辞在外留学的妹妹兴高采烈的问我：「嫂子，今天哥哥生日宴，你要穿什么衣服去？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他给我发了请帖，可惜我赶不及回去了，你记得拍些照片给我看啊。」
我一愣，脑子一时没理解这背后代表的含义，只重复问道。
「生日宴？」
周言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答道：「对啊，哥哥今天不是生日吗？他搞了个生日宴，就在兰苑那里啊，你不会忘了吧？」
我遍体生寒，霎时间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耳边周言的声音慢慢变得失真。
周辞不是说他今年不过生日吗？
啊，原来只是不想和我过。
来不及思考太多，挂断电话。
我匆匆从衣柜里翻出礼服，化好妆后打车赶去了兰苑。
如果先前我还心存侥幸，那么这一切在看到兰苑里衣冠楚楚的周辞时全部破碎。
他温文尔雅，身旁挽着的女伴快要嫩出水来，皮肤紧致，年轻而富有朝气。
我听见她嗲着嗓音向周辞撒娇道：「哥哥，祝你生日快乐呀，怎么不见嫂子？」
周辞蹙眉：「叫那个老女人出来干嘛？我可不需要一个老妈子。我生日就别提不高兴的事了。」
女伴咯咯一笑，攀附在他身上。
我煞白了脸，行尸走肉一般来到周辞面前。
女伴原本还在继续和周辞巧笑倩兮，见到我一下噤了声。
周辞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也看见了我。
我苍白着脸，颤抖双手掏出了给周辞准备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枚戒指。
我耗费全部关系才搭上周辞最喜欢的设计师，求得他为我设计了一枚戒指。
又花了好几个时间，独自一人打磨锻造而成。
「阿辞，今天生日怎么不叫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帮你戴上吧。」
我强颜欢笑，执起周辞的手想替他戴上戒指。
周辞紧紧抿唇，一言不发。
一旁的女伴见状，突然抬手打落了戒指，嘲讽道：「阿姨，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别作秀了。不知道哥哥不想请你来吗？」
这句话像是终于打破了周辞的禁锢，他垂下眼，嫌恶推开我。
「你身上有股老人味，别靠近我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周辞是在说我身上有异味，还抬起手臂嗅闻了一下。
「没有味道啊，我来之前洗过澡了...」
周围人群传来隐隐约约的窃笑。
我搞明白了周辞说的话，顿时气血上涌，难堪无比，整个人犹如站在聚光灯下的小丑一样可笑。
仓惶逃离了宴会现场，连戒指都来不及捡。
来时匆忙，我没来得及带上大衣。
一出兰苑，肆意的冷风吹得我不断发抖。
我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几瓶酒，边走边喝。
在路过服装店的镜子时，我驻足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
44岁的年纪，无论再怎么保养，脸上身上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日渐松弛的皮肤，渐渐不支的体力，偶尔出现的白头发，脸上悄悄也多了些细微的纹路。
我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无声落泪。
我真的老了。
2
年轻时，我肆意张狂，不愿意被婚姻束缚。
直到34岁那年遇见了周辞。
他对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无论我拒绝他多少次，周辞还是会龇着大牙出现在我面前。
他每天都会送我不同的花，带我去各种各样新奇的地方，永远周到而又绅士。
精力充沛，无所畏惧。
我忧虑我们之间12岁的年龄差，害怕这只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
可周辞却告诉我：「年龄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安安。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爱你。」
「我喜欢你的成熟，你比我经历了更多事，见过更多的人。我还害怕你嫌弃我太小，太稚嫩。」
「有这么多人爱慕你，我只是他们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员，除了年轻没什么拿的出手。我乞求你，不要推开我就好。」
我被他蛊惑着，宽慰着。
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朋友们都戏称我找了个年下奶狗，要享福了。
婚后，为了能让周辞站稳脚跟。
我动用所有资源，倒贴父母留下的遗产和公司，帮周辞打通了一条顺畅向上的路。
那时的我们恩爱无比，周辞会满足我提出的所有要求。
我们在家畅谈，在外蜜月，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
可不知怎的，这一切慢慢就变了。
就像内里腐坏的苹果，从表面上看依旧光鲜亮丽，可却在慢慢腐烂。
周辞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应酬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时他会盯着我的出生年月，一言不发，思索良久。
我和周辞的关系也不断被人误解。
从姐姐到姑姑，最后问我是不是周辞妈妈。
周辞一开始会解释，后来他只是沉默。
我于是不再陪他出去。
可依旧无济于事，我感到周辞在远离我。
我惶恐无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搞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想修复我和周辞的关系。
我第一次主动讨好周辞，可那天他却只是推开我，说他很累。
我第一次主动约周辞出去，可他却说没时间。
婚姻，成了牢笼和坟墓。
3
回过神来，我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湖边。
我蹲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恍惚间好像从中看到了年轻的我和周辞。
我伸手去捞，哭着说：「别信他，他骗你的，他不会一直爱你。」
随后就这样一头栽入冰冷的湖水中。
我脑海中响起了以前周辞与我的对话。
「我比你大这么多，到时候肯定是我先死。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周辞先是紧张的捂住我的嘴：「瞎说。」
随后他仔细思索了一番，答道：「那我肯定会跟着你一起去死，你记得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骗子...
我不等你了。
等再次恢复意识时，我以为自己终于到了阴曹地府。
一骨碌爬起身就想去找孟婆喝孟婆汤。
待站定后才发觉不对劲。
灯光璀璨，高楼林立。
看来还在人间。
我环顾一圈，四下无人。
刚刚应该是哪个不知名的好心人把我从湖里捞上来了。
我一阵后怕。
坠湖后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奈何喝了酒，实在是没力气挣扎。
幸好，幸好，不然就要被报道我是为情自杀。
找了个空地，我掏出手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皮肤也变得紧致。
我原本想要打开微信，但微信却变得奇卡无比，无论如何的进不去。
其他软件也一样。
天色暗沉，微风吹过。
我才刚从水里被捞上来，全身湿漉漉的。
就这样被风一吹，我蹲在地上开始不断发颤。
思索良久后，我还是不情不愿的将电话打给了周辞。
电话接通，我生硬的说：「来接我一下，我在香宴大道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周辞冷硬的声音响起：「我不管你是谁，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
随后电话被径直挂断。
我一脸莫名的盯着手机看了一会，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周辞又打了回来。
他在那头气息不稳，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绪，语调甚至有些哽咽：「你真是许言？」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我还能是谁。」
周辞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撂下两个字：「等着。」
在路边等了没多久，便有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在我身旁急刹停下。
周辞从车上下来，就这样看着我，没有动作。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辞此刻正浑身颤抖，眼眶通红，嘴唇紧抿。
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欣喜若狂。
而且，他看上去老了很多。
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眼角也出现了细纹。
不过即使这样，也难以遮掩他的帅气。
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周辞怎么憔悴成这样。
4
周辞定定的看了我许久。
随后好似才缓过神来一般，踉踉跄跄的朝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