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腰被霍予卓圈在怀里,他的表情似乎由难耐转变为舒服,什么都顾不得了,曲起胳膊支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吻住我。
我们皮肤相贴,共享彼此的体温,我微垂着头,亲吻他敏感的耳朵,那里只要略微有点小动作,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可爱至极。
他薄唇翕张,眼神迷离涣散,那表情一看就是舒服至极,他着迷而沉醉,仿佛对身上的我欲罢不能,一副认我揉圆搓扁的没出息样子。
而就是这样沉迷于我的他,曾经却对我冷漠无情,甚至和我妹妹暧昧过。
一个月前,我被亲妈刘玉莲怒吼式叫回家过节,顺带被安排参加了一个“选妃”宴。
是由霍氏集团为其神秘的长孙举办的,晚宴去了很多名媛千金,个个出自豪门。
纵然我容貌和身段都很抗打,但家世背景和身份地位太不够看,是最不出彩的一个。
第二天,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打败了那么多白富美,成为霍氏选中的孙媳妇儿。
婚礼很紧促,被安排在一个月后。
昨晚我临时调成白班,就是为了和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老公结婚。
刚下夜班回家就被我妈骂个狗血喷头,说我不懂事,拿结婚当儿戏。
她责怪我不主动联系联系未来老公,跟他沟通感情,快举行婚礼了还天天上班。
哪成想,婚礼举行时,准老公比我还敷衍,压根没到结婚现场。
霍家给出的原因是他住在高风险地区,根据防疫规定,目前属于管控区,无法到场。
我心里还挺恶劣的想,这回我妈非得气死不可,丢人丢到整个豪门圈。
只要能让刘玉莲女士不爽,我就很爽。
意外的是,当时我看向刘玉莲时,不仅没看到她脸黑如锅底,反而看到她满面春风,一副扬眉吐气的德性。
呵,她果然不在意女儿身边是不是有新郎,更不在意女儿已沦为笑柄。
结婚现场没新郎,而酒席还顺利地办完了,就挺搞笑的。
我差点以为霍家急着让我嫁过去,是为了给快要归西的新郎冲喜。
结婚宴结束后,我连自己老公名字都没记住,就从刘女士那里得知他在B大,马上要毕业了。
我对霍氏集团和那个老公都不了解。
关于他的具体情况,我妈只是心虚地说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讽笑,与其说是我最好的选择,不如说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之所以同意她的安排,是觉得和谁结婚都是结,当然要选个有钱的,小时候穷怕了。
我父母在我四岁时离婚,女的嫌男的穷又渣,男的嫌女的势利又虚荣。
于是两人一拍两散,却谁都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都觉得自己还年轻,养孩子影响以后组建新家庭。
后来法院把我判给了刘玉莲。
她厌屋及乌,怨我是个拖油瓶,动辄打骂,完全把我当成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出气筒。
刘玉莲最怕穷,离婚后少不得利用自身美貌去诱惑各路大款或富商,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管我。
我小时候就是在棚户区里吃着百家饭生存下来的。
说来也算刘玉莲有飞黄腾达的命,在我七岁那年,她还真钓到了一个离异的富二代,并成功怀上对方的孩子,次年生下一对龙凤胎。
由此,母凭子贵。
朋友陈佳盈说我的经历真是比狗血霸总小说还精彩。
我告诉她故事都是源于生活。
明天是三天回娘家的日子,刘玉莲命令我明天下班后一定要带老公一起回姜家。
为避免她再次撒泼,我没有说自己目前还没见过老公。
我赶紧翻出手机里的一个聊天记录。
对方微信名字叫许雯菲,是新郎的表姐,结婚当天主动加的我微信,目的是为了把新郎的微信名片推过来。
她推送的名片,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霍予卓。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老公的名字。
我在添加申请那里打上:我是你老婆姜璐。
然而,直到第二天下班,对方也没有通过申请。
给我一整个气笑了。
与此同时,我接到一个自称是霍氏集团董事长特助之人的电话,说董事长很忙,他代为转达一下董事长对我的问候,并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和予卓一起去一趟家里。
一个两个的都来逼问我,简直要疯了。
愿不愿一起去姜家,要不要一起去霍家,这都是我能决定的吗?
但我向来会做面子功夫,惯会口是心非,为了体现自己具有联姻价值,便在电话里客气一番,说等我下班回去和霍予卓商量一下时间。
挂断电话,我换下工作服,拿起手机和挎包,直奔望辰区某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
许雯菲不仅给我推了霍予卓的微信名片,还把他平时自己住的那套房子地址和开锁密码也都发给了我。
既然联系不上,那我就直捣黄龙府。
理论上讲,那里现在也算是我的家。
我找到霍予卓的家,并成功开门进去。
但不幸的是,他根本没在家。
好样的。
实在找不到人,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姜家。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四个人,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
连一向很忙的姜洪城都难得地早早回来了,其中原因可想而知。
见我身后没有别人进门,走过来的刘玉莲立马花式变脸,犀利质问,“你老公呢?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你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不听我的嘱咐!昨天我在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
我捏捏眉心,“他忙。”
刘玉莲余光瞥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主人,一把将我拽进距门口较进的健身房,并关上门。
她的长指甲在我手臂上划出两道红痕。
“你有没有去找他?”她厉声责问。
我懒散回答,“去他家没找到。”
“那你不会去学校找他吗?”她气急败坏,“他和紫琪就在同一所大学,你就不能去学校找吗?”
我也被她气着了,“你有告诉过我他在哪所大学吗?你甚至没告诉我他叫什么!”
刘玉莲心虚之余反咬一口,“你不会连自己妹妹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吧?”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你知道我的学校在哪里吗?”我怼她。
她怒意升腾,抬手要掐,“你知不知道你爸今天刻意推掉工作提前回来的?!”
我反手挡住她的动作,讥讽道:“还玩儿小时候那一套,小心我报警说你家暴。”
她恨恨瞪我,“好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想造反吗!有空我得去你单位好好跟你领导说一说!”
我耸肩,“随你怎么说,既然不欢迎我,何必叫我回来,我现在走就是了。”
刘玉莲尖声喝斥,“你敢走试试!现在出去给你爸道歉!”
“道歉?女婿不乐意上门是我的错?道歉能改变人家根本不把姜家放在眼里这个事实吗?”我回头冷笑,“难道这个‘好女婿’不是你们亲自给我找的吗?”
“霍予卓怎么看不上姜家,他明明喜欢——”像想起什么似的,她顿了一下,继续叫骂,“你少胡说八道误导我,明明是他和霍家都答应与姜家联姻的!他今天不跟你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没本事让他看重你。”
我挑起眉梢,“你说的都对,谁让我遗传了你的愚蠢基因呢。”
“姜璐!你个大逆不道的兔崽子,翻天了!”刘玉莲气得眼皮发颤,抬手就要扇我。
我退后一步躲开,顺势推开门出去,抬眼就看到同母异父的妹妹姜紫琪正在门外兴致盎然地看着我。
她满脸幸灾乐祸,“只要你一回来,家里就会鸡飞狗跳,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爱挑事。”
我冷嗤,“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小小年纪学点好。另外,是你亲爱的妈妈鸡飞狗跳,与我无关。”
毕竟我永远学不会跟畜生沟通。
姜紫琪目露凶光,“不要脸的野孩子,也就练了一张厉害的嘴!都沦为笑柄了,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凝视着眼前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慢悠悠地说:“关—你—鸟—事。”
姜紫琪啐一口,“没素质,就你也配当医生。”
“你有能耐你去当啊。”说完,我抬脚走到客厅那边,淡淡道:“爸,医院临时叫我回去加班,改天再回来看你。”
姜洪城一贯脸色严肃,高不高兴都看不出来,“嗯,去吧。”
我点头离开。
说来好笑,在这个家里,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常常辱骂我,反而没有血缘关系的姜洪城对我还算客气。
其实姜洪城也说不上对我好,我们不怎么太说话,可能是有亲妈和亲妹妹做对比,才显得他没那么讨厌。
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同意改名换姓叫他一声爸的原因,不过,刘玉莲也容不得我不同意。
夜幕降临。
我下班后又去了月亮湾小区。
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开门,意外的是,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脸部线条,面容冷漠如霜,眉目深邃疏离。
打眼一看,我就知道,这个人是一支难摘的高岭之花。
他侧头看过来的瞬间,恰好与我视线相撞,在起初的惊愣之后,很快归于平静。
那双眼睛略微细长,双眼皮的褶皱内收外扬,很像一双瑞凤眼。
一番打量下来,不可否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此时他冷白的俊脸,看上去一副不苟言笑,很难搞的样子。
“老公?”我不想继续和他大眼瞪小眼,试探性叫他,“霍予卓?”
霍予卓转回头,复杂地看我一眼,继续看电视屏幕。
我放下东西走过去,懒洋洋地自我介绍,“嗨,我是你老婆姜璐,从今天开始也住这里。”
“你自己没地方住?”他声音清冷低沉,果然颜值高的人声音也好听。
“这跟我有没有地方住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是新婚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看出他对我没有好感,我忍不住挑衅,“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我那里挤单人床也是可以的。”
霍予卓关掉电视,站起身欲走,不理我。
见他拒绝和平相处,我反而起了征服欲。
我挡住他的去路,兴师问罪,“对老婆这么冷淡?好歹我也是你人生四大喜事中的主角之一,是你以后最亲密的人,你这种态度可还行。”
他深深拧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霍予卓不说话,我憋笑憋得双肩直抖,“老公,实话跟你说,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
霍予卓冷冷瞪着我,“让开,我要回房。”
我坏笑,“这么快就要去睡觉吗?那不如你先带我去看看我们住在哪个房间。”
霍予卓面色一沉,“让开。”
我继续张扬地笑着,“就不。”
“请你矜持点。”他漂亮的唇里吐出不客气的话。
我被激起藏在骨子里的叛逆,他越是不待见我,我就越要招惹他。
偏要名正言顺地睡他的身,名正言顺地花他的钱。
我伸手挽住他胳膊,“我是你老婆,难道不应该和你睡一起?”
他像被烫到一样抽回手,“别碰我。”
挺守男德的嘛,我重新抱住他手臂,“我又没毒,紧张什么,要给前女友守身如玉啊。”
霍予卓黑沉的瞳孔一缩,瞪着我不说话,像是被气到失语。
“虽然咱们是联姻,但你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也不算吃亏吧。所以,以后一定要爱老婆,给老婆钱花。”重点是最后一句。
霍予卓皱眉抿唇,低垂的眼眸溢出愤懑,“你……安分点。”
我懒散挑眉,“好啊,只要你跟我一起睡,我保证很安分。”
说着,我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没有防备,踮起脚尖,仰头贴上他的唇。
霍予卓大骇,恼羞成怒,抬起双手就推开我,“你做什么!”
我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小手臂磕在身后的茶几硬角上,顿觉疼痛无比。
出师不捷身先死。
他没有扶我,而是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我抹掉眼角的生理性眼泪,看一眼小臂上红红的一片,无语望屋顶。
左胳膊被刘玉莲抓出两道血印子,右胳膊被霍予卓推撞出一片红印子,这都是什么天生的克星体质啊。
第二天,我下班到家后,发现霍予卓没在家,保姆张姨说他平时也不是每天都回来。
有家不回,把他厉害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独守空房。
霍予卓自从那天一大早离开后,居然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婚都结了,他躲什么躲。
难道要像霸总小说里那样双方签个合约,霸总给超多money。女主不是弟弟出事就是家人生病,然后急需一大笔钱,不得不跟霸总签订契约。
然后霸总醉酒和女主误睡在一起,继而各种虐心虐身,最后女主带球跑到国外。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吧啦吧啦。
真的,陈佳盈推荐我看的那几本霸总小说,真是把我惊到了。
我看完以后满脑袋问号。
但是,不得不说狗血霸总小说给了我一个新思路,既然霍予卓不喜欢我、不愿回家,不如就跟他搞个利己又利彼的约定?
似乎可行。
这天,霍氏董事长的特助又一次给我打来电话,催我们回去。
我实在联系不到霍予卓,只好再次给许雯菲发微信。
我:【霍小姐你好,我老公霍予卓至今未归,我联系不到他,你知道他还有别的住处吗?】
许雯菲:【他独居的住处,我知道的就这一个,你有去学校找过他吗?他平时也会住在学校宿舍。】
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冒昧问一下,他在哪所大学?】
许雯菲:【在望辰区广顺路的L大】
许雯菲:【你们相处的……不愉快吗?】
显然是猜对了。
这不能怪我,是霍予卓的问题,我已经很努力和他做夫妻。
我:【闹了点小别扭而已,过几天就好啦】
这天,我刻意请会儿假,直奔L大。
B市近半年来口罩都比较稳定,月亮湾小区和L大这两个地方自然都不属于管控区,只要扫码就可以进去。
结婚那天,霍予卓给出的未到场理由是什么来着?
哦,身处高风险地区,不能违反防疫规定。
啧。
我踩着高跟鞋走在校园内,找到知行楼的601A室。
恰好是霍予卓开的门,见到我,俊眉拧起,本就清冷的眼睛愈发拒人千里之外。
他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黑裤子,身材颀长。
领口只解开一颗扣子,颈项白皙。
整个人干净又帅气。
他还没说话,里面就传来他室友抱怨兼调侃的声音,“怪不得今晚不跟我们一起吃,还去卫生间拾掇自己,原来真是为了出去约会啊。”
原来霍予卓今晚和佳人有约啊。
然而,佳人不是我。
作为医生,我不至于有感情洁癖,但还是有些肉/体洁癖的。
霍予卓连忙关上门,同时把他室友的声音关在里面。
我们四目相对,没有爱情的火花,只有刀光剑影。
霍予卓用眼睛示意我,“我们出去说。”
我一边跟上去,一边撇嘴抱怨,“别人都是小别胜新婚,你怎么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追上他,挽住他的胳膊,“吃过晚饭了吗?老婆请你吃饭怎么样?”
霍予卓面无表情的抽回手,“以后不要到学校来找我。”
我暗暗磨牙,“谁让你无缘无故有家不归,还不加我微信,电话也打不通。”
我不满地控诉,“再说,有你这么不厚道的吗,冷落新婚老婆不说,还整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我一个人周旋在两家人之间。”
周围有路过的学生渐渐看过来,他瞳孔骤然一缩,“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勾唇,“我想要什么你不明白吗?”
霍予卓愣怔,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要钱是吗?多少钱才能让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直视他,“我是你老婆,花你的钱名正言顺,为什么要用钱和你做切割。”
霍予卓被我看得不自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走了。”
我笑盈盈朝他伸出手,“手机拿来。”
他眸光闪了闪,拿出手机递过去。
把两人的微信加好,我又把两个手机同时塞进他手里,“既然我是你口中的拜金女,我也不能白担了这个恶名,现在你就把我的支付宝和微信都绑定你的卡。”
这次他倒没有犹豫,很快就操作完成,“所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我默默翻个白眼儿,“如果你不想带我去你爷爷家,就自己去跟他说,让他不要总催我让我和你一起去他家,我又不会大变活人。”
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他,“我尽量。”
我看看手表,“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一起去吃个饭?”
见他要拒绝,我用探究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你这样急着走,不会真的约了……别的女生吧?约了谁?”
霍予卓:“……”
我皱眉,“霍予卓,我们是夫妻,短时间内双方家长不会让我们分开的,你知道的吧?”
他冷眸微动,“没有约谁。”
得到满意的回答,我上前与他十指相扣,“那就好,我们去吃和府宴怎么样?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
霍予卓试图抽出手失败后,放弃挣扎,“你决定吧,我随便。”
我嗤笑,“女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随便,你对以前的女朋友也这么敷衍吗?”
他清冷启口,“没有。”
我冷笑,“对前女友不敷衍,却对自己老婆这么敷衍,以后不准想前女友。”
“没有。”
跟个复读机似的。
吃完饭,我问他,“今晚你回不回家睡觉?”
“晚上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他说。
意料之中的拒绝,正所谓贼不放空,我凑过去亲他一口。
被偷袭的霍予卓刚扭开头,“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这样放浪!”
我似笑非笑,“说我就说我,不要搞职业攻击,我品性放浪和我是什么职业可无关。再说,你认为医生应该是什么样,一板一眼?严肃克制?还是像天使一样无欲无求?”
他蹙眉,“我没有职业攻击,只是希望你能够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总做过分的事情。”
我嗤笑,“老婆亲老公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假如有一天我亲别的男人,你再这样教训我还差不多。”
见霍予卓起身,我赶紧说出心里的计划,“霍予卓,敢不敢回去和我一起住?两周的时间内只要你能做到坐怀不乱,证明对我没有一点谷欠望,你爷爷那边我帮你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