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我的心脏。
她是我灰暗人生的一道光,我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我哥病危,所有人都逼我去死。
原以为她会站在我这边,可她的脸色却冷漠至极。
“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她以命相逼,让我死换我哥活。
我亲手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我哥健康了,他们却疯了。
1
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我跟柳如月求婚了。
浪漫的场地布置,她最爱的红白玫瑰,她最喜欢的钢琴大师。
此刻我单膝跪地,举在她面前的这枚戒指,是我亲手设计制作。
上面镶嵌的紫钻,是我亲自去非洲挖了三个月,晒到皮肤损伤,才挖选回来的。
在这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枚,也代表了我对她忠贞不渝的爱。
我深情炙热的看着她,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
“如月,嫁给我好吗?”
她苍白了脸色,紧咬着下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的手,一直垂放在身侧,迟迟没有伸出来。
直到钢琴曲目弹奏完,她才猛地后退一步,朝我摇头。
“云沉,我、我还没准备好。”
“很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独留我一人单膝跪在空旷的玫瑰花海中,尴尬茫然。
大脑空白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助理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沈总,接下来的流程,还要继续吗?”
我从地上起身,攥紧了手中的戒指,狠狠闭了闭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后踏步离开。
“今天的计划,到此为止吧。”
这场我精心准备的求婚,惨败收场。
原本我的计划是她答应我的求婚后,我名下的资产立马过户给她,包括那些暗地里的产业,也都会一一摆在她面前。
可她还没准备好,那些东西,还是以后再交给她吧。
我回到了我们一起购置的小别墅,果然,她正坐在小花园里的秋千上发呆。
身后的红白玫瑰花海,衬得她越发娇艳动人。
这个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栽种,也是我亲自打理,从不允许旁人踏入半分。
这里,是我跟她独有的秘密基地。
她第一次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我,也是在这里。
这个秋千,承载了太多让我们脸红心跳的甜蜜回忆。
怕惊扰她,我脱掉了皮鞋,赤脚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小心翼翼的朝她靠近。
离她一步之遥时,她抬起了头,直直对上了我的眼睛,眸中带着水雾。
“云沉,今天......对不起。”
我轻叹口气,坐在了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如月,我不怪你,今天是我唐突了,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才让你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她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沉,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我真的还不想这么早定下来,我心里害怕......”
我轻抚她的长发,拥住她的手紧了几分,柔声安慰,“不用解释的,我懂,那些不好的回忆,咱们不想了好不好?”
2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爸妈曾经也是圈内的模范夫妻,可就是这样恩爱的两个人,最后却各自出轨。
她爸不想要她,她妈也嫌她是个拖油瓶。
若非她有个疼她的奶奶和外婆,这些年她早就被那两人的新欢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毕竟,她的存在,是她那两个弟弟妹妹继承家产的绊脚石。
那些年过得太苦,她害怕我们最后也会两看相厌。
兰因絮果的结局,她承受不起。
我们相互依偎,静静的看着夕阳花海,谁也没再提起今天求婚的事。
那枚戒指,还揣在我的裤兜里。
二十五岁生日当天,爸妈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可今天的主角,只有我的双胞胎哥哥沈云飞。
他们将我叫回老宅,说好听点是为我们兄弟两庆生,可我却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房间独自用餐。
每年都是如此,有沈云飞在的地方,我便不能出现。
只因,他对我过敏。
我跟沈云飞是双胞胎。
他一出生就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身娇体弱。
而我,却健壮如牛,身强体壮。
在这种强烈鲜明的对比下,爸妈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的养分,觉得我生来就欠他的。
他们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我一靠近他,他会咳嗽不止,喘不过气来。
也正是如此,我一生下来便被送回了老宅,由爷爷奶奶抚养。
从小被人说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毕竟,我每年能见到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时候,我总是羡慕有爸妈陪伴的孩子,也曾闹着要找爸爸妈妈。
可我闹来了什么呢?
数之不尽的棍棒与巴掌。
寒冬腊月时,冰寒刺骨的凉水泼身。
我烧到意识模糊时,他们那冷漠怨恨的话语。
我一直都知道,我跟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
我有很多亲人,可我的哥哥一看见我就会犯病。
他一犯病,爸妈看我的眼神便会厌恶的令我害怕。
久而久之,与他们相见甚至成了我心中最恐惧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跟他们见面。
可天有不测风云,十岁那年,爷爷奶奶死了。
爸妈不想背上生而不养的骂名。
我被接回了江城沈家,住进了我从小憧憬的大别墅。
搬进来后,我被限制行走范围,不能独自出门,别墅中很多地方我也不能去。
爸妈和沈云飞住二楼,沈云雪住三楼。
而我,只配住在阴暗无光的一楼储物间。
能照进阳光的房间,都被保姆下人挑选完了。
沈云飞对我过敏,从此我便没了上桌吃饭的资格,只配与保姆下人同桌。
他们看出来我是个不受宠的小透明,轻视我,欺负我,没人为我出头。
久而久之,我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
他们在“正经主子”那里受了气,转头便会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到我身上。
我不是没有反抗告状过,可爸妈本就讨厌我,就算知道我真的受了欺负,也是警告几句作罢,从未有过实质性的惩罚。
他们的忽视,让我每天都活在地狱中。
3
我从来都不愿意在家里过生日,可每一次,他们都会将我叫回来。
不管我在哪,晚餐之前必须赶到。
我没有自己的蛋糕,分给我的,不过是他们吃完后,剩下的那一小块。
可这一次,他们给沈云飞庆祝完生日后,竟破天荒的给我端了一个新的蛋糕过来。
“云沉,生日快乐。”
妈妈脸上溢满着笑容,将精致的蛋糕放在了我的面前。
灯光熄灭,窗外的月光映射进来,那摇曳的烛光照亮了身边人的脸。
是啊,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依靠他们而活的小可怜了。
一年前,自我展露出惊人的商业头脑和雷霆手段后,我爸开始重视起我来。
沈云飞身子弱,不能操劳,公司的事他没有精力应对。
现在的我,已经是公司副总裁。
在这个家,我终于拥有了每天都能晒到太阳的大卧室。
三楼主卧,空气和阳光都很好。
可我,早已不需要了。
身边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我吹灭了烛火,灯光亮起,大家手中都捧着精美的礼盒,递到了我面前。
曾经看不起我的妹妹沈云雪,如今笑得比蜜糖还甜。
“二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拆开一看,一条限量版的领带。
去年生日时,她给沈云飞送的也是领带,当时的我,站在厨房门口,满眼都是羡慕。
她的偶然一瞥,应当是看见了的。
也难为她了,竟然记了这么久。
可如今,看见这条领带我只觉得讽刺。
“一般。”
我面无表情的盖上盖子,将其放在一边,陆续拆开了其他礼物。
每一个都很没意思,不及柳如月为我准备的半分。
拆完礼物,我淡淡的开口。
“好了,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如月还在家等我。”
我跟柳如月的相识,是在我十六岁生日晚上。
那时候有些叛逆,心中有了不甘,我第一次没有听爸妈的话好好待在家里,而是独自一人跑出了别墅。
在一个拐角处,我看见了只穿着睡裙,跑出来找猫咪的柳如月。
她长得很美,那时候的她,身上自带一股清冷感。
月光下,宛如月宫仙子。
我看呆了,直到一只猫突然跳进我怀里。
那是她的猫。
或许是因为小东西的缘故,我跟她自然而然的拉近了距离,我们聊了很多。
知道是我的生日,她将我带回了家,亲手给我做了一个四不像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沈云沉!”
这是自爷爷奶奶死后,六年来第一次有人跟我说生日快乐。
也是第一次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日,有她、有她的猫。
当时她精致的笑脸,在烛火的映射下,灼灼生辉,照亮了我灰暗许久的心。
自那以后,我们的关系越走越近,两个不被爱的孩子,互相取暖。
她成了我灰暗人生中的一道光。
自我们相识以来,我每年在沈家吃完蛋糕,她都会陪我再过一次生日,每次都会给我准备惊喜。
今年也不例外,出门前,她让我早点回家,昨天让我白欢喜一场,说今天要好好补偿我。
4
见我面露不耐,房间内的几人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下到一楼时,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沈云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他一向如此,从小就不待见我。
所以他眼中的怨毒,我没在意。
两张熟悉的脸,看向对方时全是冷漠,我们谁也没跟对方说一句“生日快乐”。
或许,他心里是怨我的。
而我,亦如是。
紧赶慢赶的回到我跟柳如月的小家,铁门到大门,一路都有指示牌。
进了客厅,指示牌直指二楼。
我放下外套,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大步朝楼上走去。
推开主卧的门,香气四溢。
幽暗的灯光下,柳如月站在落地窗边翩翩起舞。
轻薄的纱衣,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的魅惑至极。
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柔情似水。
我缓缓走到她面前,与她共舞。
一舞毕,我们越靠越近,吻在了一起,最后一起倒在了铺满鲜花的大床上。
零点的钟声响起,她朱唇轻启,双眼迷离,“云沉,生日快乐。”
其实,零点之后才是我的生日。
我再次吻了下去,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物。
箭在弦上时,我的手机响了。
本来打算不管,可它响个不停,最后柳如月的手机也开始响起来。
我们翻身而起,拿过手机一看,是沈家那边打来的。
接通后,对面响起了我妈歇斯底里的声音。
“云沉,你哥心脏病犯了,你赶紧到江城医院来。”
柳如月那边是沈云雪打的电话,“如月姐,我哥快不行了......”
她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我应下后,挂断了电话,揽住了她的肩膀。
“如月,你怎么了?”
她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云沉,你哥......”
我点了点头,“嗯,我现在过去。”
正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
我以为她是担心我,想陪在我身边,点了点头。
赶到医院后,刚到手术室门口,医生推门而出。
我爸妈和沈云雪都拥了上去,柳如月松开我的手,也脚步虚浮的凑到跟前。
我心底升起一股异样,她怎么好像比我爸妈还要紧张?
“患者目前的情况很危险,他今天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吗?”
“原本他还能坚持几年的,现在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妈身体一软,倒在了我爸怀里。
沈云雪直接哭了出来,手足无措的拉着柳如月,带着哭腔,“如月姐,怎么办,我哥他......”
柳如月脸上也很是慌乱,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我上前扶住了她,将心底的异样按捺下去。
“医生,请您尽快安排手术吧。”
“以他目前的情况,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医生一脸为难,轻叹口气后,“我们当然是想尽快安排手术,可患者是罕见的HR阴性血,心脏源这一方面......”
我妈眼底闪过光亮,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云沉,求你救救你哥吧。”
“你天生两个心脏,给他一个,也算全了你们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