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三)
6:30,起床。车途第三日,广州在即。
珠江三角洲,这方发酵的红土地……
宿雨转晴,遍地泥水血红
插花似的一丛丛竹姿,湿漉漉的
经年雨打的芭蕉,冲天支撑的骨架,破碎不堪的叶缘,扯碎的蓬帆,再也鼓不起风浪,灰黑灰黑,聊无动意……
烂水沟里的一条破船,无精打采地泊着
特区人界说/几百万?几千万?人口、地域、想法、属性、方向、能量、跨世纪……
英雄树木棉在开花 ,红花独站树杆,竟无一点绿叶陪衬……
紫荆花??在开花,复叶,每片叶子又分两瓣,浅隔,呈肾形蝶状,又略呈心形。
盆栽和植株的杜鹃在怒放……
嫩黄的迎春花在开,植于天桥之侧,探头下来,瀑布一般……
老榕树奇特的枝干 有新叶冒出来……
气根,老榕树的气根,有如晾着的发菜绺
站西运通楼住宿,有车从站台上接来
四楼南下,独霸一室
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想着,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
即乘202公交往洲头嘴探海
海口船較紧,二、三、四等舱都满了
计于明日再去预訂29日票
回来,睡了一觉,有点头疼,下午好了
午休后,复往车站,訂明天77次广——深空特,无座号,票价15元,11:30发车
从车站走到中国大酒店,经广交会址
两边是公园,西为流花,东为越秀
一只大家鼠,不慌不忙,溜溜达达
叼了块什么东西钻到钢板下去了
第二次出去时,买了一包烟,羊城,2.20元一包
路上吸了一支,火车站吸了一支,又吸了一支
嘴里苦苦的,肺里扎扎的……
淋了一个浴,轻松多了
躺在床上,吸了一支烟,大有重操旧业之势也
下午,广交会处一些石雕,伺女,出土马、龙,有人在洗刷,两位荷枪的解放军巡视着……
槟榔树溜光溜光,乍散开头,高上去
芭蕉0.60元一斤,买了一嘟噜,1.00元
菠萝0.50元一叶,用竹棍扎了卖
有一种黑果子叫门冧,我不认识这个“冧”字
黑加仑原来颗粒很大的葡萄样儿
芒果,两头尖尖,象挫好的一块素糕
有的广柑象是刚摘下来,带了两片叶子
有一种红西瓜籽看去挺可怕
广州的印象很洋,不比传统的北京
到处是拖长尾巴的“噢——”
灯箱广告,细得毕真,是模特照片
有一个广告题作“发”,女郎的背影裸着,长发水波似的垂下……
孩子绑在妈妈怀里,不在背后
也是,这样是为了边走边亲眤吗
问了警察叔叔一句话,告给你了
再问,就不说话了,很优美地偏过头去
(更有甚者,1967年,上海一月,红色风暴之时,亲眼目睹,连男警官都还涂着红嘴唇呢……)
飞机的躁音真大,刺耳的哨音
一再啸叫着掠过,好象在寻找轰炸目标
有一种豆姑很大,大得有点不象豆姑
蛇??蛇??蛇,真想去蛇餐馆看看
又想起车上那两位东北姑娘
看去年令大的那位年令小35岁
看去年令小的那位年令大36岁
年令小的那位扁鼻子,鼻翼有一颗疤
年令大的那位门牙缝很宽,个头高高的
年令小的那位,酸酸的,很刁很泼
年令大的那位,稳稳的,颇有引人之处
自说是辽阳人,男的跑服装,女的跑布料
别睡,要到服务台,听听人们说话
走廊坐了一会儿,三个女孩打粤语,不懂
来了几个小伙,都要了加床
又来了几位上海小姐,吵吵着上6楼去了
一只蟑螂蹒跚着往立着的铁床下去了
一会儿,又蹒跚着钻出来了,
没有青岛的迅捷飞扑可怕,也小了一点
“哦!一只蟑螂!”怕什么,你踩死好了噢
服务员小姐说笑着,上去一脚,就踩死了
尸体就乍散在那儿,好象腿还在动……
说了下午老鼠??钻钢板的事
“老鼠,广州有的是噢——”
“有臭虫吗?”
“臭虫,有啊!广州是个好地方,要什么都有噢——”
小姐操着普通话,笑着,显见得是在开玩笑
不过老鼠和蟑螂,是亲眼目睹了对的呀
想起1967年7月,往常熟老家送徐老师,在无锡餵臭虫的事……(徐老师,内蒙师院中文系教师,复旦大学中文系入学一年级,和刚毕业留校班主任女教师,参加土地改革分在一个组,产生恋情,徐毕业时分到山东大学,女提出分手,徐致精神失常,辗转内蒙师院,病情加重即送老家常熟休养,这次系里派我去送,谁知在无锡走失,住旅店遭有生以来虫灾一事……徐老师照存后,经历是难得素材,有待整理……)
亦想及徐老师家两宿睡秀楼的温馨趣事
10:45,该休息了,对了,下午回来,落了一阵雨,刚才雨声是更响了。明天要去预购船票,还想去深圳看看……
作者简介王恒,1943年2月5日,生于大窑文化所在地,1951年启蒙。1967届,内蒙古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两度辗转机关;呼和浩特市委政策研究室退休。
几十年来,坚持诗歌、散文、小说习作,亦試习剧本等。积有文稿、拟古诗稿,数百万言,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