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个多平凡又多伟大的词啊。
有人讲,父爱就像山一样,深沉且雄伟;有人讲,父爱好似海一般,宽广还壮阔;还有人讲,父爱仿佛太阳,耀眼又温暖……
没错,父亲的爱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生命里极为重要的陪伴。它不像母爱那么细致,也不会有太多的表现,可每当我们需要的时候,父亲就会勇敢站出来!
可是对陈志鹏来说,“父爱”是那么陌生,那么麻木。
2019年春节快到的时候,大三的陈志鹏放寒假回了家,打算跟妈妈一块儿过新年呢,哪知道突然出了意外。就短短两天,连着三次紧急转院,最后被送到湖南省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去了。
病得很重的时候,他就想再看父亲一眼,这成了他的“新年愿望”。
可是谁都没想到,陈志鹏一直惦记着的父亲却一直不露面!这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和他亲爹之间到底咋回事啊?他都快不行了,到底还能不能见他爹一面呢?
重症病房中的新年心愿
陈志鹏才二十岁,是湖南师范大学大三的学生。他家境不宽裕,他上大学的钱全靠母亲陈金莲挣。他母亲整天早出晚归,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
陈志鹏成年之后特别懂事,他常常帮妈妈做些自己能做的家务,还会到外面去做兼职,好减轻妈妈的经济负担。
陈志鹏上大学之后,每年寒假都会去做兼职。他挣的钱虽然不多,不过拿来给母亲买新年礼物还是足够的。
但是谁都没想到,陈志鹏本来身体好好的,却突然“病了”。
陈志鹏被送到当地医院后,他母亲才收到消息。陈金莲看到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儿子,悲痛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流下了哀伤的泪水。
她怎么也想不到啊,前一天才跟儿子通了电话呢,怎么一下子儿子就生命垂危,人都昏迷不醒了呢?
陈志鹏的病很复杂,当地医院医疗设施比较欠缺,所以他被紧急送到湖南省人民医院,去接受更全面的治疗了。
转院之后,陈志鹏就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只能靠呼吸机来保住脆弱的生命。
重症监护科副主任潘小季回忆说:“陈志鹏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上腹部疼得特别厉害,还发着高烧呢。”
专家们紧急会诊后发现,陈志鹏的肝脏有个大囊肿,还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陈志鹏很可能得了非常严重的脓毒血症。
陈志鹏本来就瘦,又被高烧不退、先天囊肿、感染性休克这些病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好多医师都研究过,大家一致觉得他病情特别严重,生命随时可能有危险。
这样的消息,对母亲陈金莲而言,简直是要命的打击。陈金莲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跟了自己20年、吃了20年苦的孩子,为啥还会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对待呢。
可那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哪怕儿子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作为母亲,她还是一直守在病房外面。她忍着心里的难过和无助,一个人忙这忙那的,就盼着儿子能快点好起来。
儿子陈志鹏住进重症监护室之后,陈金莲就再也没合过眼。她想赶紧凑够医疗费用,于是把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可还是差不少钱。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看到陈志鹏的爸爸。
儿子病得这么重,他这个当父亲的,人在哪呢?在忙啥呢?为啥老不露面呢?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被这位很“坚强”的母亲打动了,不少人会专门抽出时间,帮陈金莲一起照料病床上的陈志鹏。
不过呢,一被问到孩子的爸爸是谁,陈金莲就老是遮遮掩掩的,好像故意在躲着啥似的。
就连陈志鹏,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好像也有“难言之隐”,不想去面对。
陈志鹏的病情虽说暂时稳定下来了,可还是没脱离生命危险。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陈志鹏把母亲叫过来,说:“妈,我想最后见我爸一面。”
陈志鹏的话就像针一样,狠狠地扎到了陈金莲的心里。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没个人样的儿子,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儿子的请求让她很是“为难”,同时又很自责。陈志鹏的“新年愿望”能不能达成呢?这母子俩和孩子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呢?
婚姻破碎了。
陈金莲说:“打儿子开始记事起,他亲爸吴建国就从没来看过我们娘儿俩。”儿子都长到二十岁了,他这个当爹的一直都没在儿子身边。
这其中的原因啊,得从他俩那段“破碎的婚姻”讲起。
60年代初的时候,陈金莲在湖南省的一个农民家庭出生了。她在家里排老四,有三个姐姐。她是最小的孩子,不管是爸妈还是姐姐,在生活里都特别疼她,啥事儿都顺着她。
陈金莲慢慢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可遗憾的是,她身边的男性朋友,没一个能入她的眼。于是呢,陈金莲就一直单着。
陈金莲都37岁了还没嫁人呢。瞅着身边同龄人啊,不但都结婚了,孩子都五六岁了。这时候,陈金莲才开始“着急”了。
陈金莲都成“大龄剩女”了,她爸妈、亲戚、朋友都想让她赶紧摆脱这个身份,于是全都动起来,帮她介绍对象呢。
在媒人的介绍下,陈金莲和隔壁县城的吴建国终于认识了。
陈金莲心里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有点“排斥”。更让她没法接受的是,吴建国离过一次婚,身边还带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
陈金莲觉得,自己虽是“大龄剩女”,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但婚姻大事可不能这么“随便”。
但是陈金莲的父母和身边朋友不这么看。吴建国看着“憨厚老实”,这让陈家父母觉得有点“踏实”。而且他们觉得,吴建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肯定能有所改变,以后的日子里,会更加珍惜和陈金莲的感情。
就这么着,在亲人和朋友的撮合下,陈金莲和吴建国到底还是凑到一块儿了。
陈金莲挺欣慰的,婚后吴建国对这个家还算尽职尽责,对她也挺体贴。陈金莲不止一次感慨,自己可真是遇到个好男人。
婚后第二年,陈金莲就和吴建国育有一个男娃,取名叫志鹏。原以为这孩子一出生,小家庭会更温馨,没成想丈夫吴建国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把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
好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吴建国慢慢变得“有理不饶人”了,脾气也越来越躁,就连亲生儿子,他也老是不管不顾的。
吴建国突然变了,这让陈金莲觉得很奇怪,也特别生气。她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一怒之下就和吴建国离婚了。
陈志鹏还不到两周岁的时候,这段婚姻就破裂了。吴建国不想养儿子,所以他俩也没有争夺孩子抚养权的纠纷。
从那以后,陈志鹏就一直跟着母亲陈金莲一块儿生活,他的父亲就成了他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陈志鹏跟母亲一起生活,他特别懂事。看到母亲天天辛苦工作,他就对妈妈讲:“妈,等我将来有了工作,肯定带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陈志鹏画画很有天赋,可家里经济条件不行,他就毫无怨言地放弃了这个爱好。陈金莲常常自责:“他画得可好了,是我没钱,耽搁了他。”
不过,让陈金莲最觉得自责的,还是儿子打小就没有的“父爱”。自从跟吴建国离了婚,儿子他爸就再也没来看过自己和儿子,哪怕儿子这次病得很重,也没见到吴建国的影子。
陈金莲回想说:“以前过年过节那阵儿,她的同事和朋友都会到家里来看望她们娘儿俩。可每次人家问到陈志鹏他爸的时候,这孩子就特别抵触,老是拉着她的手想躲走。”
陈志鹏常年缺“父爱”,所以才会对“父亲”这个词特别敏感。
现在呢,儿子生命垂危,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她是孩子的妈妈,就盼着儿子这时候能感受到爸爸的关心,想让吴建国到医院来跟儿子见个面,这对儿子来说也算是最大的精神鼓舞了。
可是自己和吴建国都分开十八年了,现在上哪儿去找他呢?陈金莲打算自己去找儿子的爸爸。
父亲执意逃避。
第二天,医生特许之后,陈金莲由记者陪着,去了好久没去的祁阳县。
陈金莲靠着仅剩的那点记忆,找到了以前住过的地方。可都过去十八年了,以前那个很贫瘠的小乡村,现在已经变成热闹的乡镇了。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街道,陈金莲就找不着“北”了。
时间紧迫,为了快点找到吴建国,陈金莲和记者一块儿开始逐家询问。
陈金莲模模糊糊地记得,吴建国家附近有个邮电局。靠着这个消息,在路人的指点下,她找到了以前邮电局的地方。可是呢,城市建设规划以后,原来的邮电局已经变成一片黄土了。
陈金莲就这么一路找下去,最后从一位老奶奶那儿问到了吴建国的消息。
吴建国以前住的是二层小楼,现在这楼扩建成四层了。楼下两层租给了超市老板,上面两层就是吴建国的家。
听到这个消息后,陈金莲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朝着老奶奶说的那家超市去了。快到超市门口的时候,陈金莲瞧见一个正在打麻将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吴建国。
记者跟陈金莲确认身份之后,就走到吴建国跟前,把来意说了一下。吴建国看到记者来了,态度特别冷漠,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瞅一下记者旁边的陈金莲。
吴建国对陈金莲就像没看见一样,这让记者特别不能理解。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当初他俩有多大矛盾,过了这么久,也该缓和些了啊。
记者看到这种情况,赶忙掏出手机,把陈志鹏的一张近照拿到吴建国面前:“吴大爷,这是您儿子的照片,跟您挺像的呢。”
本来想靠亲情去改变吴建国那颗“冰冷的心”,可吴建国的反应让大家都没想到:“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儿子早就离开家了,还来找我干啥!”
吴建国怎么能这么“麻木”呢,亲儿子的照片都不想看一眼。
看到这种情况,记者只好把陈志鹏重病住院的事告诉吴建国,可他仍然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直接就说:“我不管了!”
陈金莲和吴建国离婚都十八年了,他俩之间的感情可能早就没了。可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子啊,血浓于水呢,吴建国对自己儿子咋能这么“狠”呢?
不管记者咋说,他就一直拿“我不管了”这句话来敷衍记者,难道这就是吴建国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眼瞅着两人的对话都快谈崩了,陈金莲心里憋了好久的火一下子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不用你掏钱!你去就行!”
陈金莲觉得,吴建国表现得这么冷漠,很可能是怕被问他要钱。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吴建国的经济情况还是很差劲。儿子需要一大笔医药费,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不过这也不是陈金莲这次来的目的。
陈金莲怎么都想不通,就只是去看一眼快要不行了的儿子,对吴建国来讲就这么难吗?
她着急起来,朝着吴建国大喊。她往前迈一步,吴建国就往后退一步,他俩之间老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吴建国讲:“儿子的事儿,你再吵再闹也没辙!当初又不是我想走的!”
十八年前,那对母子离吴建国而去,这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不管陈金莲怎么劝,哪怕是骂,吴建国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直说就算把他弄进监狱,他也不会去看儿子一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边也只能闹得不愉快就分开了。说不定分开一小会儿,吴建国就能冷静下来,再次清楚自己当“父亲”的责任呢。
吴建国对重病儿子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金莲对记者说,她嫁给吴建国的时候,吴建国身边带着个男孩叫吴双伟呢。吴双伟的年龄可比陈志鹏大了十几岁。会不会就是因为有吴双伟在,吴建国才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
和亲戚朋友商量完后,陈金莲打算再到吴建国家走一趟,想把那个走入“歧途”的父亲拉回来。
记者带着陈金莲来到吴建国家楼下的超市,想从超市老板那打听吴建国和吴双伟这对父子的事。
超市老板跟记者说,吴建国平时和邻居相处得还可以。不过,平常都是吴双伟在处理事情,吴建国大多时候不会管经济方面的事。
超市老板还讲呢,吴建国以前也说起过他的小儿子。心里头对陈志鹏多少还有点挂念的话,为啥表现得跟没这回事儿似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怕吴双伟?
记者请求超市老板后,老板把吴双伟的电话给了记者。要是把弟弟的状况告诉吴双伟,他会不会也跟父亲似的那么冷漠呢?
记者心里七上八下的,给哥哥吴双伟打了个电话,把弟弟的事跟他说了:“弟弟现在情况挺紧急的,咱们能见个面聊聊这事不?”
谁都没想到,哥哥吴双伟知道弟弟的情况以后,特别痛快地就同意了记者的要求,还问:“你们现在在啥地方?见个面就见个面呗。”
电话挂断了十多分钟以后,吴双伟就从工地急匆匆地赶到了当地的镇政府。
吴双伟对记者说,他这个爸性格特别怪。这么多年,他都是跟着奶奶过的,成家之后才搬回来和爸爸一起住。
陈金莲母子的事,父亲吴建国这么多年都不怎么提起。他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很生疏,他说:“弟弟一岁多的时候我就当兵去了,我俩没什么联系。”
吴双伟对记者说,他家那四层小楼是找亲戚朋友借钱盖起来的,到现在外面还欠着几十万的债没还呢,要是条件允许,他是想帮帮自己弟弟的。
但是,想让吴建国父亲改变现在的态度,基本没可能。
在和哥哥吴双伟聊天的时候,这个充满血性的男人,让记者和陈金莲看到了他跟他父亲不一样的地方,也让陈金莲不再有之前的那些顾虑了。
走的时候,吴双伟专门在筹款平台给弟弟发了求助信息,就想为弟弟出份力。
吴双伟做不了父亲的工作,那陈金莲就打算找当地村委会帮忙,想让村委会的领导去劝劝吴建国。
干部刘兴华知道陈金莲他们来是为啥事儿以后,马上就说:“这事儿我再去给你们做做工作。”
可刘兴华见到吴建国的时候,吴建国还是满脸紧绷的样子,特别冷漠。刘兴华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吴建国这才放下抵触情绪,同意到村委聊聊。
在会议室里,吴建国讲出了自己的“难处”:“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啊。”
说完就把上衣脱了,说道:“我手臂也断成三截了,缝了十多针呢,到现在还有钢板没取出来。”
吴建国老是强调自己生活苦,可对亲生儿子陈志鹏却一直只字不提。
过了十几分钟,吴建国就偷偷地从村委会跑出去了。打那以后,他一直拿身体不舒服当借口,就再也没在大家眼前出现过了。
陈金莲面对这样的结果,心就像死了一样。第二天,还是没收到吴建国的回应,儿子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她只能失落地回到儿子身旁。
哥哥完全相反。
看着病床上的陈志鹏,陈金莲满心都是亏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儿子。就这么着,陈金莲在走廊里陪着儿子,度过了母子俩人生里最“煎熬”的除夕夜。
初二那天,医生告诉陈金莲一个好消息,她儿子陈志鹏的病情有好转了。
就在那时候,陈金莲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到底还是流出来了。对陈金莲和她儿子来讲,这个或许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可陈金莲没想到的是,吴双伟也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坐了连夜的火车到了长沙,很快就到医院了,他要来看看好久不见的弟弟。
见到陈金莲的时候,吴双伟拿出一千元钱塞到她手里。其实吴双伟年前就想来看弟弟,可那时还没发工资,自己钱不够花,只能等到初二发了工资才过来。
吴双伟的态度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这让陈金莲特别感动,她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吴双伟在医护人员陪着下,来到重症监护室,想让弟弟感受到亲人的鼓励。他抓着弟弟那被病痛折磨得发黄的手说:“你得坚强些,一定要熬过去啊。”
来的路上,吴双伟琢磨了好多鼓励弟弟的话,可真到跟前儿了,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吴双伟看着病床上的弟弟,心里无数次感叹自己没本事。这迟来了十八年的兄弟情,好像来得太迟了点儿。
陈志鹏这时候说不了话,可从他眼神能明显看出来,亲人给他的鼓励已经有效果了!这个年轻小伙肯定能战胜病魔的!
咱不知道吴建国当时心里到底咋想的,不过大家都盼着他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毕竟是血浓于水啊,就算他们父子之间有特别大的“隔阂”,最后这份父子亲情也肯定能把这“隔阂”给消除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