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朋友邬与虽然是异国恋,但是我们很幸福,他每周都会给我发邮件。
好朋友知道后却变得不正常,她说:“邬与早就死了,六年前就......回不来了。”
我不相信。
那给我发邮件的是谁?
那马上要回国见我的是谁?
1
我之前一直很抗拒高中同学聚会,但是这次,是班主任老杨的五十岁生日,我不好再推脱。
我刚到酒店,曾经的同桌胡阅喜一见到我,立马飞奔过来:“安安,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还没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李云云穿着华丽的裙子,手挽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过来,红唇边的笑意带着些骄傲:“安安,这是我男朋友,是大集团的高层主管呢。”
我淡淡道:“嗯,你们很般配。”
这个李云云整个高中三年都在跟我攀比,比成绩,比相貌......
此时,她看我孤身一人,趾高气昂地问:“你男朋友呢?不会还是单身吧?”
我只答:“他在美国。”
突然,胡阅喜紧张地握住我的手。
李云云也愣了愣,唇边的笑意倏地消失殆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嗓音里夹着不可置信:“你该不是想说邬与吧?”
对她的变脸,我不解:“对,有什么问题?”
得到肯定回答,李云云脸色有些惨白,突然提高嗓音吼了出来:“安知意,你疯了!”
“云云,注意场合。”她的男朋友皱着眉把她拉走。
在在场所有人看来,与我相比,李云云才更像是发疯的那一个。
我更是疑惑:“李云云这是怎么了?”
胡阅喜犹豫了一下,问:“安安,你还忘不了他,是吗?”
我问:“忘不了谁?”
胡阅喜:“邬与。”
“没想到,这么多年,我和邬与还在一起,虽然是异地,还是异国,但是我们每周都会保持邮件联系,感情好着呢。”我说着,想起男朋友,情不自禁地笑了。
胡阅喜脸色也变得跟李云云一样惨白:“你说什么?开玩笑吗?”
“你不信?你也以为我们分手了?那次是我的错,我不该闹脾气的,幸好他没生我气。”
胡阅喜抓着我的手越发用力,唇一张一合,低头喃喃着:“邬与,邬与......”
我觉得连胡阅喜也有点不正常。
2
这时,老杨走过来,问:“你们在聊邬与?”
我们点头。
他叹了口气,眸里带着惋惜:“邬与如果还在,肯定是物理学界的一名人才。”
当年,邬与在高中代表学校参加过多个物理竞赛,省内的,国内的,每次都是一等奖,为班争光,为校争光,后来还被保送到国内物理系最出名的A大,大家都认为他是为物理而生的。
我皱了皱眉:“邬与不学物理了,他在美国学的工商管理,不过,他目前过的很好,杨老师不必担心。”
“知意。”老杨眸底划过一丝震惊,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嗯,他过的好就行了。你也是,要好好的。”
不知怎的,老杨也很奇怪。
离开聚会时,我听到几个旧同学在窃窃私语。
“我不知道,原来知意......”
“她太可怜了。”
“精神有问题吧?”
......
胡阅喜送我回宿舍。
车里,她似乎憋了很久,才问:“知意,你和邬与每天都聊天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实验室比较忙,他上班也忙,哪有时间每天聊?都是一个星期发一两次邮件。”
胡阅喜眉头皱得更深了,追问:“他上什么班?为什么不学物理了?”
忽然之间,我的头很痛,我想不起来了,为什么这么热爱物理的邬与却放弃了物理?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我痛到浑身发抖,像是头痛,又像是心痛。
3
到了周末,胡阅喜打电话约我出去玩,我欣然答应了。
车驶出了繁华的城市,越开越偏。
我望着窗外荒芜的土地,路边的白杨树一棵一棵地快速划过视线内。
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路的尽头,是可怕的深渊。
我揪紧外套的衣角,忍不住开口:“阅喜,我想起学校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一趟。”
“安安,很快就到了。”胡阅喜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没有半点要停下来或者原路返回的迹象。
我有些急了:“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胡阅喜淡淡地说:“见邬与。”
车子在山脚,往上,是一片墓园。
胡阅喜扯着我来到一个墓前,上面分明刻着“邬与”二字。
“安知意,邬与早就死了,六年前就......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我吼着,嗓音都在发抖,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脸,还倔强地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同名同姓而已!他怎么可能是我的邬与,不可能!”
胡阅喜扯着我,让我看清墓上的那张照片。
身着简约T恤的少年,正是十九二十岁的最好年华,五官深邃,眉似墨染,面无表情,高冷矜贵。
“你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吗?看清楚,这就是你的邬与,你所谓的男朋友!”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不敢再看照片上的那张脸,喃喃着:“他没有死!他每周都给我发邮件的!他说每天都想我呢......”
4
病床上,邬与躺着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我颤抖着抚摸他冰冰冷冷的脸颊,哽咽着唤他的名字:“邬与,邬与......”
忽然,我的手被反握住,抬头,邬与竟然睁开了双眼,“安安,别哭。”
我激动地抱住他:“你没死?阅喜骗我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和阅喜的恶作剧,你吓死我了,以后......”
他摸了摸我的发顶,笑着问:“以后怎么了?”
我靠在他怀里,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你没有心跳。”我把他推开,心慌得很。
邬与脸色阴沉,声音幽幽的:“你怕我?安安,你怎么能怕我?你说过你最爱我的。”
我只觉得眼前的邬与很陌生,问:“你为什么死了?”
忽然,邬与原本英俊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得像是恶魔:“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害死我的。安安,你要对我负责,只要我杀了你,你就可以下地狱陪我了,好不好?”
他要杀了我!
我惊醒,枕边湿了一大片,久久不能晃过神来。
打开电脑,邮箱有新邮件提示。
是邬与。
“安安,我下周一回国,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5
六年前开始,邬与每周都会给我发邮件。
“安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这几天我都在忙期末论文,没能赶回去给你过生日。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异地恋很辛苦,也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我何尝不是?我也怕你被别人抢走,也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在国外的无数个日夜,忙碌或者闲暇,我都想你,猜想你现在在做什么,回想我们以前高中的美好时光,还有想象我们幸福的未来。我无法改变现状,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六年时间,六年以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你愿意等我吗?”
“安安,下雪了,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雪呢。不只看雪,还想和你一起湖上泛舟,一起郊外踏青,一起去海边漫步,看海浪拍岸,看日升日落,一起去仰望星空,看繁星点点,赏柔美夜色......所有浪漫之事,我都只想和你做。”附了一张照片,白雪纷飞,家家别墅屋顶、院子都染上了纯洁的白色,像是童话世界。
“安安,祝你毕业快乐!我知道你有更高更远的追求,我支持你继续深造,坚持梦想,也请你再等等我,再等等就好了。”
“又一个宁静的夜,独自漫步在喧嚣的街头,找了一家无人的咖啡店,懒懒的坐下。望着星空,月亮,星星。想你了。安安,我只希望我能够一直这样静静地想你,很多时候,就这样静静地想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期冀。”
还有最新的一封邮件。
“安安,我下周一回国,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附了一张机票订单截图。
胡阅喜看完这些,眉头皱成一团。
我问胡阅喜:“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皱眉:“如果是真的,那你们为什么不视频?为什么每张照片都没有他的身影?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过去了,现在才回来?”
对于这些,我无法解释,看着她怀疑的眼神,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想说这些是我自己发给自己的?”
胡阅喜:“或许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双重人格吗?安安,你让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良久,我才松了口:“周一,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邬与到底会不会回来。如果他真的没有回来,我会去看医生的。”
邬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如果这六年都是假的,我又该相信什么?
终于到了周一,机场,人来来往往。
我望眼欲穿,从傍晚等到了天黑。
就当我绝望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6
转头,看到的只是给我买了矿泉水的胡阅喜。
“安安,回去吧,他不会回来了。”
我很愧疚,这几天实在麻烦她了。
或许,我真的病了,病得不轻。
我不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六年跟我邮件联系的男朋友为什么是假的,不知道邬与为什么睡在了那个墓园......
失魂落魄的,我回到了宿舍。
熟悉的楼下,多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我不敢置信。
夜色已暗,树影婆娑,他穿着白衬衫,静静地站着,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朦朦胧胧。
一切仿佛在梦中。
我屏住呼吸,朝他走去,一步,两步......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这个梦。
“安安。”
他看着我,含情脉脉,薄唇微启,声音低沉。
我听见了。他在叫我。
“安安。”
终于,我尽全力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邬与,邬与,邬与......”
“是我。我回来了。”
7
他是有心跳的,而且跳的很快。
身体暖暖的。
还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贪婪地抱着他,述说着心中的委屈:“我在机场等你很久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很温柔:“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才看到他身后的行李箱,应该是一下飞机就过来等我了。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太久没面对面交流了,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过了很久,邬与才打破了这沉默:“安安,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紧张地问:“你呢?你去哪里?”
邬与:“我定了酒店,就在附近。”
我抱着他的力度加大了几分,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像乞求又更像撒娇:“我不想你走。”
我怕他一离开,就不回来了。
8
客厅里,邬与穿着睡衣在看电视。
眉似墨染,五官立体,线条刚毅,身材匀称,即使穿着简单的睡衣,依旧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刚刚在楼下没有认真看他,他还是当初那么吸引人的目光,只是,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了。
我从浴室出来就呆呆地看着他。
良久,他回头,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室内顿时燃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我们不约而同地问:“怎么了?”
他眼神带着宠溺,勾唇一笑:“你穿睡衣很可爱。”
我也笑了:“我就想认真地看看你。”
“以后可以慢慢看。”邬与说着,关了电视,“现在太晚了,睡吧。我睡沙发就好。”
我犹豫了一下,说:“可以一起睡床的。”
话落,邬与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个眼神,沾满了情欲。
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轻吐息:“邬与,亲亲我。”
他愣了愣,随即握住我的腰肢,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我的唇,像羽毛轻轻拂过,又迅速离开。
“这样可以吗?”他问。
我看着男人发红的耳根,摇了摇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