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照《艺伎回忆录》
苏文抱着小女儿丫丫走在皑皑白雪中,头发上零零星星覆盖着雪花,微风一吹,随风飘散,苏文吐出一口白气,继续往前走,丫丫躲在她怀里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像个小火炉一样温暖了苏文的心窝,也灼烫了她的一颗心。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诊所的大门,有心快走几步,可是地上的白雪像是和她作对一样,绊住了她的脚步。
怀里的丫丫时不时哼哼两声,她知道那是丫丫不舒服,摸了摸丫丫的额头,依旧滚烫,喘着粗气闯进诊所的大门,诊所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那是诊所里的李医生,是从镇医院出来的。
可能是见惯了这样的求医者,李医生没有一丝焦急,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丫丫的额头,拿着听诊器听了听丫丫的胸口,又翻了翻丫丫的眼皮,接着用手扒开丫丫的嘴巴,苏文站在一旁,心跳如擂鼓一般,就怕李医生说出不好的话语。
短短一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丫丫的小脸依旧红红的,李医生拿出输液的用具,利落地把针扎进丫丫的额头,丫丫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抓,苏文急忙抓住丫丫的小手。
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滴,苏文长长吐了一口气,丫丫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丫丫从小就体弱多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那是四年前,她怀孕七个月,丈夫张强提出离婚,苏文没有意外,她知道会有这一天,早晚罢了,只是意难平。
剧照《艺伎回忆录》
苏文是个漂亮的女人,是镇上的一枝花,每个人见了她都要夸上一句好美,特别是那些男人见了她,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所以镇上的年轻女人大都不喜欢苏文,觉得她就像苏妲己一样,祸国殃民,招蜂引蝶。
可是,苏文并不冤枉,她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在婚后第二年就红杏出墙了,被人抓到时,苏文也只是瞬间的尴尬,然后甩甩头发潇洒地离开。
苏文和张强算是青梅竹马,只是苏文高中毕业后,留在小镇开了一家化妆品店,张强去读了大学,他们依旧相爱,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行渐远。
谁也说不清,是谁变了?可能是张强,也可能是苏文,只是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在张强大四那一年他们两个领了结婚证,但没有举行婚礼。
第二年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说不上开心,张强从学校毕业走上社会,他很少回家,苏文带着女儿和他团聚,但他们好像没有了任何话语,有的只是争吵。
张强觉得苏文庸俗,什么都不懂,苏文觉得张强故作清高,虽然有大学文凭,还不是一样打工,看老板的脸色,还不如她活得轻松自在,自己做老板。
半年后,苏文带着女儿回了家乡,她不习惯那样的生活,好似她没有大学文凭,就一无是处,不如小镇过得轻松自在,这里有相熟的朋友,还有一堆爱慕者。
他们两个很有默契地越过了那道围墙,双双有了另一半,但他们都没有提离婚的事情,大概觉得婚姻就是那么一回事,和谁过都一样。
苏文的公婆也不喜欢她,在张强去读大学时,就觉得苏文配不上张强,苏文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哪有什么用?他儿子还是大学生呢。
可能张强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喜欢苏文的那张脸,虽然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灯红酒绿,比苏文美丽的姑娘,他见过,但他没有能力给美丽的姑娘买大房子,只能认命地维持和苏文的爱情,包括后来的婚姻。
剧照《艺伎回忆录》
结婚十年,苏文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别人都说苏文和张强是一对奇怪的夫妻,明明互相讨厌,但却不耽误孩子一个一个的生。
直到苏文怀第三个孩子时,张强提出离婚,事后,苏文才知道张强升职加薪了,成了公司的一个小领导,苏文嗤笑一声,真是现实,这还没发财呢,就着急换老婆。
苏文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终究夫妻一场,苏文还是伤心了一下下,表示对十年婚姻的尊重,看着张强迎娶新人进门,看着他们盛大的婚礼,苏文心里酸酸的,她的十年婚姻就是一场空,没有婚礼,没有婚纱,没有钻戒,什么都没有。
怀里抱着小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跟在她一旁一起参加婚礼,苏文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不好过,苏强也不能好过,新娘子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张强站在一起没有那么般配,苏文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我是老了吗?”
大概张强天生就喜欢往外跑,他依旧喜欢苏文,只是觉得苏文配不上他,配不上他现在的地位,像很多发了财的男人一样,渴望有个年轻拿得出手的老婆去应酬。
别人都说苏文也不是什么好人,婚都离了,依旧和张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就像一对甜蜜的恋人,大概男人大都如此花心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苏文依旧守着她的化妆品店,带着三个女儿生活,偶尔和所谓的男朋友谈谈情说说爱,生活过得也算自在,她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就算是被骂到头上,她也不在意,听烦了,就抽出菜刀拍到柜台上,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苏文的父母很是头疼,他们无数次想过苏文像谁,好像不认识苏文一样,一再劝她好好找个人嫁了,踏踏实实过日子,干嘛总是觊觎别人的丈夫?
不管父母如何苦口婆心,哥哥和嫂子也天天给她介绍对象,苏文就是不嫁,她不想嫁人,嫁了那么一次就够糟心的了,一个人过挺好,孤单了,随时在排队的人群中拎一个出来,她就像女王一样,拥有整个后宫,当然张强也是她后宫中的一个。
时光慢慢流淌,苏文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成熟,别人是逐渐年老,她是愈发有魅力,时间对美人都是格外怜惜,不舍得留下岁月的痕迹。
剧照《艺伎回忆录》
只是今天这样的大雪,让苏文突然想有个家,想有那么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替她分担,露水情缘大抵如此,只是片刻的欢愉和激情,不会在大雪中给她撑把伞,也不会拂去她发丝上的雪花。
苏文格外沉默,李医生坐在一旁,偶尔抬头看两眼苏文,她一直不喜欢苏文,苏文的名声在镇上特别地差,她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讨厌苏文?还是苏文太过漂亮?让她讨厌。
她们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苏文是那么光彩照人,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依旧有人追,有人送花,她一个单身姑娘,有学历,有事业,什么都有,却无人问津,男人真的都是那么肤浅吗?
在苏文离婚时,她是开心的,觉得这个女人终于被抛弃了,可是苏文也只是沉默了一个下午,第二天苏文就活了过来,光彩照人,手里捧着鲜花从她诊所门前经过。
真是不公平,这是李医生最真实的想法,大概女人的美貌就是最厉害的武器,李医生叹口气,虽然她整日冷冷淡淡,但她也想谈甜甜的恋爱,也想有个家。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文同样不喜欢李医生,她觉得李医生假清高,不就是比她多一个大学文凭吗?
只是丫丫皱着的眉头,让她心疼,她一个人的精力还是有限,照顾三个孩子有些吃力,她听说张强离婚了,说是因为张强失业了,风光不到三年重新回到解放前,苏文仰天大笑,这是老天有眼。
张强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带着孩子去陪他,苏文没有去,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低头,有时候想想真是可笑,张强一大把年纪在外依旧租房,他说要养活三个孩子,哪有钱买房?大概他的第二任妻子就是发现了房子不是他的而离开的吧,每每想到此,苏文总是会笑。
父母开始劝说她复婚,就算为了孩子也应该复婚,苏文开始犹豫,窗外漫天大雪让她犹豫,她好像真的需要一个男人和她一起抚养三个孩子,只是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回到青葱岁月,回到他们互相爱慕的时光吗?
苏文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这样也挺好,张强在外工作,她守着店铺过活,偶尔聊聊天,谈谈情也挺好,一旦复婚,就要开始一地鸡毛的生活,那是她不想的。
关键是苏文喜欢自由,喜欢放荡不羁的生活,张强也一样,他们都是自私的人,都是怕寂寞的人,就这样吧,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张强还是回来了,这样的大雪中,他从远处走来,躲了躲脚上的雪花,走到床边,抚摸着丫丫的额头,像个慈父一样,苏文没有说话,她好不容易把复婚的念头压下去,把那点委屈咽回肚子里。
他们最终没有复婚,他们也没有和别人结婚,大概他们都是爱自由的人,喜欢外面的精彩,谁也不愿意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