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书就在王潮准备率军离开漳州的时候,一位泉州人的登门求见,打乱了王潮的计划部署。
在他的劝说下,王潮改变了原先的主意,决定继续留在福建,这一留便是一生。
这个泉州人唤做张延鲁,是泉州本地的巨贾富绅,不但有钱,而且有势。
说来也巧,这张延鲁祖籍也是河南道光州府固始县,与王潮三兄弟同乡。
张家世代行商,但由于晚唐中原藩镇攻伐不断,这四战之地的生意难以为继,于是张延鲁的祖父张震便举家迁往浙东观察使辖区的越州府(今浙江绍兴)。
但由于张家是外来户,临近江浙的生意大都被本地人抢占,他们只有前往人烟稀少的福建观察使辖区做生意。
到了张延鲁的父亲张宜接手家业时,张家已经是横纵越闽两地的大商户。
到张延鲁当家时,他与贤惠的妻子任劳任怨,离开越州,定居于泉州,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到如今张家俨然成为了泉州城的首富。
但首富也有苦恼,那就是在这个乱世,不是谁有钱谁是大爷,而是谁有兵谁是大爷。
手握重兵的泉州刺史廖彦若贪得无厌,经常盘剥泉州商贾和百姓的钱财。
此外,他还常常仗剑行凶,干着欺男霸女的勾当,搞得泉州怨声载道。
史载“时泉州刺史廖彦若,贪暴无道,民苦不胜。”
张延鲁听闻漳州商户对这王潮是赞不绝口,治军有方、纪律严明等等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于是专门派人来漳州打听,一查之下王潮果如传闻中的一样,对百姓那是秋毫无犯。
而且张延鲁还知晓了王潮与自己居然是同乡,他一高兴,直接亲自驱车从泉州赶来漳州,求见王潮。
他乡遇故知,乃是人间四大喜事之一,王潮得知张延鲁是固始同乡后,喜不自胜,这酒宴立马安排上。
推杯换盏之下,张延鲁向王潮道明了来意,他想请王潮进攻泉州,里应外合之下,取廖彦若而代之。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但王潮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血来潮的人,他陷入了沉思。
突然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打乱了王潮的思绪。
张延鲁哈哈一笑,陪同王潮来到街道上,原来是好几个来自泉州的白发老人,放眼看去各个都有六七十岁。
他们敲着锣,打着鼓,牵着牛车,载着自家酿制的黄酒,赠送给王潮。
张延鲁那双乌溜溜冒着精光的眼睛,看似不经意间瞥向王潮,王潮之前紧皱的眉头,在此时舒展开来。
张延鲁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大事已定。
光启元年(公元885)八月,王潮在漳州宣布——发兵泉州。
《十国春秋•闽书•司空世家》“(张)延鲁帅耆老奉牛酒迎(王)潮,留为州将,(王)潮乃引兵围泉州”。
耆老:六十曰耆,七十曰老,指六七十岁的老人。
战事,却远比想象中的艰难,兵少将寡的王潮军,面对城墙坚固的泉州城损失惨重。
数月后,在一次攻城战中,前锋将战死泉州城下,更让背井离乡的军士们萌生退意。
但在此危机关头,王潮却意志坚定,主张死战不退。
原由有三:
首先,虽然前锋将阵亡,但王潮还有王审邦、王审知两位德才兼备的兄弟奋勇当先,稳定军心;
其次,在巨贾张延鲁的帮助下,每个死伤的军士及家属都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抚恤金;
再次,泉州的富商们也在源源不断地为大军提供粮草、军饷、器械;
将为兵之胆,在王潮率领下,大军终于攻破了泉州城。
光启二年(公元886年)八月,泉州刺史廖彦若,在泉州百姓的欢呼声中,被王潮枭首示众。
这支从中原南迁到此的军队历尽艰辛、披荆斩棘,耗时整整一年,终于在福建站稳了脚跟。
就在他们以为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过上安稳地、幸福地生活时,一个噩耗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探马来报:“九龙军”首领陈岩攻破福州城,自领福建观察使,发布檄文,福建境内有不归顺者,杀无赦!
福建,变天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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