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消费需求变化、跨境贸易增加，以及金融技术不断创新，全球跨境支付格局正在重塑。回顾2023年，全球跨境支付重塑带来的变化在新兴市场表现得更为明显。
放眼全球，欧美等发达市场有着成熟的金融体系以及较为稳定的支付格局，跨境支付行业成长空间相对较小。相比之下，新兴市场金融基础设施相对仍不够完善、优质的金融服务仍显不足、支付格局高度分散且复杂，为跨境支付行业带来一定困难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发展机会，不仅C端的电子钱包、聚合支付平台成长迅速，机动灵活、以金融科技见长的第三方跨境支付公司也极为活跃，并反向推动着新兴市场支付格局的改变。
在各方的参与下，新兴市场复杂的跨境支付格局未来将如何演变？在跨境支付行业发展过程中，中国出海企业在新兴市场又有哪些淘金的机会？
活跃的一年：更多消费者告别现金，第三方支付服务商能力进化
“现在海外购很方便，只要通过品牌官方App，连接支付宝、微信支付等就可以直接一键付款购买，而且收货地址也不用再更改。” 中国海外购买家Vivian告诉7点5度，甚至在出境旅游的时候，她还可以直接用手机支付宝扫二维码直接付款给部分商家。
得益于跨境结算工具和支付系统的发展，跨境支付不再局限于银行电汇、传统汇款公司、国际卡组织等渠道，像Vivian这样使用手机电子钱包App和二维码进行跨境支付的例子越来越多。
疫情三年，让越来越多新兴市场消费者“告别现金”。与金融体系完备的欧美市场不同，新兴市场金融基础设施薄弱，有大量人口“unbanked（不使用银行服务）”和“underbanked（使用银行服务不足）”，银行卡与信用卡的使用比例普遍较低，消费者难以享受到传统银行金融机构的服务，这也为“非银行”的电子钱包等第三方机构提供了发展机会。
以东南亚为例，大量的电子钱包让这个地区的数字支付极为分散，仅印尼就有GoPay、DANA、OVO、ShopeePay、LinkAja五大主流电子钱包，如果放眼东南亚六国，那么常见的支付钱包就有十余个。
基于这一背景，为了便于内部以及跨国之间的消费与贸易，新兴市场各国均推出了各项政策，以推动线上支付的发展。
以东南亚市场为例，各国央行均推出了国家标准二维码，如印尼QRIS、泰国Thai QR、越南VietQR、马来西亚DuitNow、新加坡SGQR，并打通各国实时支付系统，如新加坡PayNow、马来西亚DuitNow、泰国PromptPay、印尼BI FAST、越南Napas等。
相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中东、北非和拉美。尼日利亚推出了二维码支付系统NQR、中东推出了支持阿拉伯货币基金组织成员国之间的多币种支付平台Buna（该平台还推出了即时支付服务IPS）以及支持海湾国家实时总结算的AFAQ系统。据2023年无边界支付报告显示，48%的阿联酋人以及43%的沙特人预计在未来12个月内更频繁地进行跨境支付。
2023年9月，第43届东盟峰会达成了加速东盟跨境支付的协议，东盟国家同意在该地区进行交易时使用当地货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投资、汇款和其他经济活动。非洲地区的泛非支付和结算系统（PAPSS）正降低国家和币种不同带来支付限制，以促进跨境支付体系互操作性、降低成本。
消费侧的变化与政策的推动进一步助推了跨境出海的繁荣，也因此带动了跨境支付服务商蓬勃发展，并促使其逐渐向”多面手”转变。
这在2023年表现得尤其明显。
一般而言，传统的跨境支付包含了卡组织、发卡行、收单行、清算机构等金融机构，但随着互联网行业的发展，数字娱乐的普及，电子钱包等支付方式在新兴市场迅速崛起，让过去难以享受传统金融服务的人群的消费需求得到了满足；而在B端，比过去的支付网关服务能力更多、更强的第三方跨境支付服务商也相继涌现，这些力量改变了跨境支付的格局。
上文提及，新兴市场整体的数字基础设施并不完善，金融风控与信用评估系统不够成熟。传统金融机构往往对跨境商家有更高的准入门槛，提供的跨境支付服务也比较有限。而在全球经济下行的情况下，许多传统的欧美金融机构出于风险考虑，在新兴市场上的渗透和触达不高，这也导致大量企业商户，尤其是中小型商家，难以得到高质量的跨境支付服务。尤其是新兴市场又对跨境贸易监管的规则不一，如新加坡在2023年出台了消费税新规、中东各国的VAT税（增值税）略有不同，进一步加大了商家跨境支付的难度。
第三方跨境支付服务商的出现填补了这一部分空白。凭借先进的技术与灵活的策略、极致的服务，他们为这些出海商家带来了更为高效、便捷、专业的支付解决方案。过去几年，由于出海赛道的火热，越来越多跨境支付服务公司在新兴市场活跃。而随着2023年成为中国出海的大爆发之年，越来越多中国厂商涌入新兴市场，对于支付服务商的需求也更加强烈。
“2023年，重仓出海的企业比以往多了许多，他们对支付的需求变多了，但另一方面，跨境支付行业涌入的玩家也越来越多，行业竞争更加激烈了。”一直从事跨境支付行业的Lily向7点5度介绍，跨境支付服务商的利润主要来自手续费，价格战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赢得更多客户，大家不得不优化自己的服务能力，丰富自己的服务内容，以提升竞争力。
这一变化十分合乎逻辑。出海厂商在一个陌生的市场，面临的不仅仅是支付难题，还有招人、营销、监管、合规、税务、风控等一系列“麻烦”，如果有一家服务商能一站式将这些问题解决，自然比自己挨个找不同的供应商划算得多。
第三方跨境支付服务商这时候就显示出其较之传统金融机构的灵活性。为了应对客户的多元需求，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提供支付服务这一角色定位，而是将自己的服务内容，基于支付不断向外拓展，从营销、合规、财税、物流等不一而足，慢慢进化成全能型选手。
游戏行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为了让更多玩家使用自己的第三方支付渠道，游戏厂商往往需要营销引流，这也为跨境支付公司提供了机会。那些真正有本地化能力，有足够本地资源的跨境支付平台，可以借此为客户提供营销赋能服务。”金融科技公司PayerMax的游戏行业支付专家介绍道。
PayerMax 受邀参加中东地区
最大规模的在线支付领域全球展会
PayerMax正是一个在本地化的过程中进化出矩阵式服务的跨境支付平台。以其为例，据PayerMax相关负责人介绍，除了提供定制化的支付解决方案之外，其基于多年在新兴市场的深耕，还能为客户提供营销、风控、合规展业等多方面的专业赋能，如从数据分析、风险评估、策略制定等方面，提供个性化风控服务，又如在全球10余个地区支持有需要的商户处理多地区的增值税事务，并提供专业的财、法、税咨询，分享实战经验等。
此外，凭借与当地合作伙伴的深度合作关系，PayerMax曾在游戏厂商赛事活动期间提供支付营销活动支持，帮助其在活动期间交易额提升150%，成功订单数提升180%，实现流水、付费用户双倍增长，特定支付方式环比增长。
可以说，C端用户侧对于数字支付接受度的提高，大大促进了跨境支付行业的发展，而第三方跨境支付服务商的涌现，不仅为新兴市场的跨境商家提供了更加灵活高效的解决方案，也改变了跨境支付行业的市场格局。
事情的另一面：跨境支付卡点众多，效率、安全、成本成难题
尽管新兴市场跨境支付的发展势头一片向好，跨境支付服务商入场机会不少，但当下新兴市场的跨境支付仍有很多问题需要反思。
从C端来看，系统不稳定、支付页面信息不完整、支付体验差乃至于难以顺利完成支付的情况时有发生。另外，新兴市场电子钱包多且支付格局分散的现状，也加大了消费者付款与商家变现的难度。
新加坡华人Bowie告诉7点5度，尽管他在印尼能成功使用PayNow扫码跨境支付，但也遇到过不少问题。“收银员可能会给错二维码。比如，我想使用印尼官方二维码QRIS支付，他们会给OVO或者GoPay的二维码，那我就支付不了。有些收银员甚至以为QRIS、OVO和GoPay是同一个二维码。而且有时候支付总是失败，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在印尼用PayNow扫码支付
用户侧遭遇的支付问题，也让商家在变现环节面临损失。而在新兴市场，商家可能还需要解决支付效率、支付成本、支付成功率以及支付欺诈和安全风险等跨境支付问题。
新加坡跨境支付从业者Hiro曾和7点5度分享，东南亚和欧洲都是多国家市场，但欧元是欧洲的主要货币，东南亚并没有统一的货币，且在部分东南亚国家里，银行并不提供某些国家的货币。Hiro介绍称一位客户想汇款到越南，但印尼的某银行并不提供越南盾，因此不能进行汇款。最后，客户只能先把钱转到新加坡账户，然后从新加坡汇款到越南。新兴市场的整个跨境支付过程更加繁琐，也需要更多有持牌资质的金融公司来提供服务。
相比之下，欧美等发达市场大多可以用美元或者欧元直接进行跨境支付。而在新兴市场这样多币种的支付链路中，还会受限于跨境支付生态的不成熟，导致跨境支付效率相对较低，跨境支付成功率也会受到影响。专注中东市场的商家朱曼娜告诉7点5度，“在沙特，有时候大额的单笔美金转账还会无故受到银行限制，导致支付失败。我们只能让客户拆分成多笔小额美金进行重新支付。”
此外，由于支付环境复杂和小币种汇率不稳定等因素，新兴市场跨境支付成本也会比欧美等发达市场要高。在新兴市场，商家在进行跨境支付时一般要先把本地货币转入美元账户，然后用美元账户结算提现，或者再用美元账户兑换其他货币用于其他项目结算，而结算步骤增多意味汇率变动带来的成本可能增加。对此朱曼娜深有感触：“埃及磅这两年一直不太稳定，现在埃及本国的国际贸易都要求收美金，而不是埃及磅，我们也要求美金转款。即使收埃及磅，我们也会指定一个汇率而不按实时汇率收款。”
不过，问题的另一面也暗藏着机遇。为了赢得客户，相比传统银行的跨境转账，第三方跨境支付往往致力于提供更高效、更具性价比的一站式支付解决方案。以PayerMax为例，其目前支持全球超530种支付方式、70余种交易币种和20余种本地语言，在新兴市场拥有近95%的主流支付方式覆盖率，能将各个市场分散割裂的支付方式整合在一起，极大便利客户的收款与付款。又如其收付一体的功能，能在系统内实现收付业务并行，进而降低外汇及结算成本。
“第三方支付服务公司的手续费收取不同，对于我们这种多平台卖家，一般会采用多样化的收款方式，主打一个经济实惠。”面向美国和中东市场的中国跨境卖家Robin向7点5度介绍称。“有的电商平台本身内置的支付接口手续费比较高，一些大额度客户我们都会引导到成本较低的第三方平台。”
第三方跨境支付服务的高效便利一方面解决了出海企业的支付难题，但另一面，由于准入门槛与客户理解成本较高，入局者实力良莠不齐，导致服务商的选择，也成为一个“麻烦”。
“这两年，跨境支付的玩家越来越多了。出海企业如果不慎重选择，很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资金安全。“跨境支付从业者Lily说，对于企业来说，最好能选择有资质、有背书的支付服务商。
据了解，是否具有本地的相关牌照，是衡量一个第三方支付服务商实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因为这意味着其资质与能力获得了政府或者监管机构的认可与监督，也意味着这个服务商愿意为支付本地化付出时间与成本。
“要做好跨境支付业务，需要做时间的朋友，要拥抱当地监管，跟本地的金融机构交朋友，要花很长的时间将⽀付体系建立起来。并且在建立⼀个本地化团队的过程中，充分了解当地的市场和消费者，而不是赚快钱。”PayerMax CEO Liam就曾这样表示。
一个看似简单的收银台设计，就十分考验跨境支付公司对本地化的理解。除了语⾔本地化之外，支付⻚⾯设计的⻛格，⽀付⽅式的分类与排序，以及不同⽀付⽅式的显示称谓，都必须符合当地情况和⽤户使⽤习惯。“你需要将主流的支付方式尽量往前放，又比如菲律宾、印尼等国家的⽤户偏好简洁的收银台设计，有些国家⽤户则相反，在⽀付⽅⾯⾮常谨慎，如泰国，会要求相关信息⾜够充分。”PayerMax东南亚业务负责人介绍。
为了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当下的跨境支付平台，都在基于其本地化能力的基础上，不断拓宽服务边界，并持续精细化运营，将交付能力提升至极致。
例如，2023年，为了适应游戏、直播行业的用户支付特点，PayerMax对在线收银台进行了性能优化，通过高性能资源压缩算法，将收银台的加载时间缩减到行业平均的30%，在弱网环境下加载时间缩短到行业平均的34.98%；又通过页面交互缩短操作路径，帮助商户的交易转化率平均提升14%，成功率提升15%。
同样是在2023年，通过技术迭代，PayerMax将交易中常见的欺诈拒付率控制在了千分之一，实现行业领先；为了降低支付风险，PayerMax基于强悍的本地化能力，为客户提供覆盖新兴市场97%的真实支付测试环境，以保证上线前支付能力完备可用，并提供24小时的运维监控及紧急处理窗口以及季度业务评审（QBR）定制化服务，帮助企业从支付成功率、付费金额等支付链路环节进行用户行为分析，以辅助运营决策。
“从诞生之初起，PayerMax就是面向新兴市场，在当地设立本地办公司，招募本地员工，并持续申请本地牌照，目前已获得新加坡、阿联酋、菲律宾、泰国、印尼、中国香港等地的支付牌照。2023年，我们持续完善了印尼牌照资质，以便更好地帮助本地商户收单、出款，并直接与银行合作，开展银行卡支付业务，以及利用我们的本地实体与电子钱包对接。凭着强大的本地化能力，我们已经为1000+商户量身定制专业的本地化支付解决方案。” PayerMax相关负责人介绍。
挑战蕴含机遇，当下新兴市场跨境支付的问题，必然在未来成为整个行业发展的方向。
结语：未来可期，跨境支付加速革新
2023年已经过去，展望2024年，全球数字经济必将持续快速发展，跨境支付也会迎来更多的机会。Statista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跨境支付市场达到了190万亿美元的规模，未来七年内将增长约100万亿美元。其中，以中东、东南亚和拉美为主的新兴市场凭借有利的人口结构和快速发展的经济，将继续成为跨境支付的“主战场”。
一方面，显而易见的是聚合支付平台和政策合力推动下的集成通用二维码将更广泛影响新兴市场跨境支付格局。聚合支付平台通过支持多种货币和整合各国支付方式，为消费者和跨境企业提供了便利的支付解决方案。而新兴市场经济快速扩张，政府在跨境支付上的推力也“来势汹汹”。各国央行正加速跨区域支付合作和联盟，以进一步推动完善新兴市场的跨境支付基础设施。
另一方面，更多中国出海企业会继续将新兴市场当做下一个扩张目标，这也将吸引更多跨境支付服务商入场，通过技术更新和产品创新为出海企业和消费者提供更多解决方案。
金融技术应用在新兴市场跨境支付领域更为普遍，比如，云原生技术、嵌入式支付等技术在新兴市场的跨境支付领域愈加受重视。其中，嵌入式支付将贷款、投资和其他金融产品等整合到钱包、电子商务等中，金融科技公司因此迅速获取客户和商家。而随着ChatGPT在2023年火爆出圈，生成式AI应用在新兴市场跨境支付中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在技术创新上，一些跨境支付公司已经在尝试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的力量帮助处理交易数据、准确预测市场波动，甚至识别欺诈活动进行支付风控监管，比如Payoneer正在研究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优势集成到销售渠道的顶端”，以及PayPal强调生成式人工智能进一步链接商家和消费者。可以预见的是，AI技术迭代会进一步赋能新兴市场的跨境支付行业。
在PayerMax看来，深耕全球跨境支付市场要瞄准市场潜力和机会，为增长做好准备。“去年我们又扩张、深化了自己的业务版图，比如与东南亚当地主流银行、钱包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与韩国巨头NAVER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又如立足巴西这个拉美最大市场，新增Mercado Pago钱包、Nupay等主流和新兴支付方式以及推出相应营销活动，并持续扩展业务至其他拉美国家。2024年，我们会继续扩展全球支付网络，以为客户提供更多跨地域的解决方案。”
据麦肯锡预计，未来五年全球支付的前景强劲，得益于旅行和电子商务支出，大部分增长将来自C2B。据Statista预测，2023年至2030年间，消费者发起的跨境支付的增长速度将是B2B跨境支付的近两倍。而且，C2B跨境业务将出现全球最高增长，与B2B 相比，消费类别的利润率也更高。
另外，跨境支付领域的新入局者在冒险推出自己的产品之前，需深入观察目标市场的情况、有无创新机会以及现实盈利路径，进而围绕其核心业务不断建立起丰富的生态系统，加固品牌增长的护城河。跨境卖家Robin认为，如今第三方支付服务公司增多，行业间的竞争已经变得非常激烈。可预见的是，支付服务竞争加剧或将推动支付成本走低，而支付服务公司在盈利方面也将承受更大压力，需要在提升服务的过程中创造新价值、丰富收入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