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那时的农村,一些人已经率先富起来。
盖起了新房,添置了新家具。
但在我的小村庄里,时光好像静止了一样,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样子。
这一年,我的妻子因病去世了。
她走得太突然,只留下满屋的回忆和一件还未缝完的衣裳。
母亲看着我身体日渐消瘦,总是偷偷抹泪。
拉着我的手说:
“儿啊,王家那个女知青,就是当年上山下乡留在村里的王琴,她的事你知道吧?”
我默默点头。
王琴的故事,在我们村几乎无人不知。
她是来我们村的知青。
原本有机会返城,却因为照顾重病的父亲放弃了机会。
等到她父亲去世,返城的路已经断了。
母亲的用意我明白。
在她看来,我和王琴都是命运多舛的人,或许能相互理解,相互慰藉。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深知母亲的不易。
我的童年,父亲去世我的童年,笼罩在父亲离世的阴影中。
那是1954年的一个寒冬,父亲上山砍柴,不慎失足坠崖。
那时我才五岁,对父亲的记忆,只剩下他宽厚的背影和粗糙的手掌。
母亲那年才二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村里的人都劝母亲改嫁,说带着两个孩子太苦。
外公外婆也多次登门,想接母亲回娘家。
但母亲始终摇头,她说:
“我答应过孩子爹,要把兄弟俩拉扯大。”
就这样,母亲硬是咬着牙,撑起了这个家。
起早贪黑,操持农活,供我们兄弟俩读书。
那时的农村,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顿肉,但母亲总能变着法子,让我和哥哥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有时是红薯稀饭,有时是咸菜疙瘩汤。
虽然粗茶淡饭,却是我们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1969年,我上初中那年,爷爷奶奶在半年内相继离世。
那时的农村,红白喜事都要大操大办,这是维系乡里乡亲感情的重要纽带。
村里的老乡自发地来帮忙,有的挖坑、有的抬棺,母亲则要张罗着给前来帮忙的乡亲们做饭。
那段日子,我眼看着母亲的头发一天天变白。
瘦弱的肩膀,却挑起了越来越重的担子。
六十年代末的中国农村,能上初中的孩子并不多。
眼看着母亲为了供我读书,起早贪黑地干活,我心里难受,萌生了退学的念头。
可母亲知道后,拉着我的手说:
“娃啊,咱家就指望你读书改变命运了。你爹临走时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
1974年,我高中毕业了。
那时的农村娃,能读到高中已是不易。
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我选择了参军。
记得临行前,母亲给我缝了一个新枕套,枕套是用她自己织的蓝白条子布做的,上面还绣着“军功章”三个大字。
她说:“去了部队,要好好干,给咱村争光。”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我在部队遇到了好领导。
连长看我文笔不错,思维灵活,就让我当了连队文书。
那时的连队文书,要负责写板报、通讯稿,还要处理连队的日常文书工作。
虽然工作琐碎,但这为我后来的提干之路打下了基础。
两段姻缘1980年,我在部队提了干。
那时的农村,能当上干部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村里人见了我爹娘,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上几句。
母亲总算熬出了头,开始张罗着要给我说媒。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经过乡亲介绍,我认识了马晓红。
她是隔壁生产队的女社员。
虽然只读过几年小学,但人勤快能干。
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衫,说话轻声细语,显得很是腼腆。
能找到一个贤惠的媳妇,比中了彩票还稀罕。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晓红不仅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孝顺母亲。
记得有一年,母亲得了风湿病,晓红每天都给母亲煮艾草水泡脚,还学会了拔火罐。
母亲总是笑着说:
“咱家晓红,比亲闺女还贴心。”
1984年,我们有了女儿。
晓红当了娘,更显得温柔贤惠。
可谁知,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1987年,晓红突发脑溢血,医生说是积劳成疾。
在那个医疗条件还很落后的年代,我们四处求医。
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晓红走得太突然,留下我和三岁的女儿相依为命。
那段日子,我像丢了魂似的,天天抱着女儿发呆。
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时,村里的知青王琴进入了母亲的视线。
王琴是来到我们村的知青,她在村小学当临时代课老师,教书育人,深受村里人的尊重。
母亲说:
“王琴是个有文化的人,能照顾好你们爷俩。”
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的丧偶军人干部,是很多人眼中的好对象。
但我带着个孩子,也没什么可挑的。
经过三次见面,在母亲的撮合下,我和王琴很快就领了证。
1988年的那个夜晚婚礼很简单,只在村里的食堂摆了几桌酒。
王琴穿着一件朴素的红衣裳,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看着她温柔地抱起我女儿的样子。
我知道,这个家又有了希望。
从她略显局促的样子,我看到了当年母亲的影子。
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待我女儿如同己出,耐心地教她读书认字。
1988年的那个夜晚,当村里的喜乐声渐渐远去。
王琴对我讲述了她的故事。
“那时我才十八岁。“
她轻声说道。
那是知青上山下乡的高潮期,数百万城市青年响应号召,奔赴农村。
王琴和她的初恋,是同一批来到我们村的知青。
在那个物质匮乏但理想饱满的年代,他们相互扶持,共同劳动,结下了超越友情的情愫。
“那时我们都以为,等知青返城时,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王琴的声音有些哽咽。
后来,国家开始有计划地安排知青返城。
初恋,因为家里有关系,很快就拿到了返城指标。
临走时,约定,等他安顿好就来接她。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封绝情的信。
“他在信中说,他家里给他相了个对象,是机关干部的女儿。”
那时的她已经怀有身孕,可是打击太大,最终没能保住孩子。
更让她绝望的是,城里的家人知道此事后。
为了家里的名声,也与她断绝了来往。
听着这些,我的心一阵阵发痛。
在那个年代,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关乎家庭地位、政治前途的大事。
多少青春的誓言,在现实面前支离破碎。
“后来我就留在村里,当了代课老师。”
她说,“总觉得,教书育人,能给这里的孩子们多一些希望。”
这话让我想起,这些年来,村里因为她的坚持,已经有好几个娃考上了大学。
我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上面的老茧。
我说:
“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温馨。
王琴虽然是知青,但对农活很在行,和母亲很快就处成了亲母女。
有时,她会给我讲她在上海的往事,眼里闪着光。
我知道,她心里始终装着那个繁华的城市,但她选择留下,和我一起。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
王琴已经从代课老师转成了正式教师,还评上了特级教师。
我们的小家,也早已其乐融融。
她不仅待我女儿如亲生,还生下了我们共同的儿子。
每每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我都会想起那个知青岁月里的她,那个怀揣梦想来到农村的女知青。
如今的农村,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但我们的感情,却如同老屋前的那棵老槐树,越发根深叶茂。
真实感人,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早晨好,开心每一天🌹🌹ᐕ)⁾⁾
她父亲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