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顾让出轨时，我以为他会辩解。

没想到他只是愣了一下。

然后淡笑着对我说。

“周颖是个好姑娘。阳光爱笑，干净美好。”

阳光？干净？

我这才知道。

当初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

说我是个好女孩，说我没有错的人。

已经成为我老公的顾让。

一直在嫌我脏。

我提出离婚。

可顾让一副我在无理取闹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你不喜欢周颖，那她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要离开我？”

见我不说话，顾让露出胜券在握的笑脸。

“潇潇，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你的过去，除了我。”

1.

顾让最近要升副主任医师。

忙得快住在医院。

所以我在感觉身体不适时，没告诉他，自己去做了检查。

“肺部有些感染，输点液吧，好得更快。”

工作日，医院很忙。

护士在咨询过我的意愿后，让我坐在离护士站很近的地方。

我边用手机处理工作，边听两个忙里偷闲的小护士八卦。

“听说新来的小护士把心内男神拿下了！”

“顾医生？他不是结婚了么？”

“没什么人见过他老婆，可能感情不好吧，我是听他们科室的人说的，看见两个人在楼梯间接吻……”

手机震动半天，我才反应过来。

点开一看，是顾让发来的消息。

【临时加了两台手术，回去应该很晚了，出差需要的东西都带好，别忘了带药。】

恋爱三年，结婚两年。

我们这段关系里，顾让比我更注重细节。

想到这些年他对我的在意。

我在心里嘲笑了一下刚刚心慌的自己。

那段八卦里的主人公，不可能是顾让。

他回家时，我已经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为了赶飞机，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洗漱时，我看到顾让换下来的衣服。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累。

不然这些琐碎的家务，他几乎不会让我沾手。

趁着还有些时间，我想把衣服塞进洗衣机。

离得近了，衣服上的气味一阵阵窜进我鼻翼。

这不是家里常用洗衣液的味道。

闻着很舒服。

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心不断往下沉。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昨天那两个小护士的对话，自动在我脑海里播放。

我不得不承认。

她们口中的”心内男神”，就是顾让。

他出轨了。

同事问我有没有出门。

为了不影响工作，我把不断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到达出差的城市。

马不停蹄地跟合作方开会，跑现场。

等我再拿起手机，发现早就因为没电关了机。

回到酒店充上电。

“叮叮咚咚”的信息声响了半天。

点开顾让的对话框。

他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

【你肯定又忘了给手机充电！潇潇，承认吧，你就是离不开我！快点回酒店，我想跟你视频！】

不断地往上划着屏幕，看我和他平时的聊天。

比起在网上看的，结婚后夫妻俩的聊天框。

我们两个的，看起来好像还在热恋。

我越看越想不明白。

人前高冷，人后黏人的顾让。

怎么会出轨。

我拨通视频。

响断了都没人接。

在我以为他去处理突发情况时。

视频打了回来。

顾让看向我的眼神很温柔。

我和他随意聊着天。

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嘴唇。

顾让有唇炎。

不管怎么喝水，嘴巴大多时候看起来都有些发干。

除了刚接过吻。

而我清楚地看到，视频里的他，嘴巴又红又润。

2.

合作方意料之外的好说话。

工作比预计需要的时间，提前了三天完成。

我的病一直断断续续，便拒绝了同事玩几天再一起回去的提议。

改签机票，先回了家。

推开家门时，那股有些陌生又熟悉的香气。

让我有些发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我愣在门口，四处打量半天。

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时，才吐出一口浊气。

心里想着，顾让再怎么过分，也不可能把人领回家。

这应该是他带回来的香气。

可是一走到卧室门口。

看到眼前的画面。

那些刚刚安慰自己的话术，突然像个笑话。

他们应该走得匆忙。

才会任由套子和纸巾丢在地上。

我和顾让的婚床上，留下一滩又一滩不明液体干涸后的印记。

冬天，卧室没开窗户。

屋子里的气味，还有些残余。

头”突突”地胀着疼。

我太累了，随便洗漱一下，打开客卧的门。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手机上有些未读消息。

有同事给我发来的照片。

说我错过了美景，很可惜。

还有顾让，他问我，出差的城市有没有下雪。

窗外飘着雪花。

而我出差的城市，四季如春。

同事发来的照片上，他们都穿得清凉。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让对我的关心，只是例行公事。

而我竟然才发现。

顾让晚上没回来。

我懒得再想，他是因为值班，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第二天我又去了医院。

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对于我没有配合治疗，拖到病情加重的做法。

进行了五分钟的训话。

他让我住院。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拒绝了。

缴费时，我看到顾让。

他身边跟着一个护士。

两个人有说有笑。

那种亲昵，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同事之间能有的。

已经亲眼看见了，我没法再自欺欺人。

退出排队的队伍。

我跟在顾让身后。

听到我喊他时，顾让第一时间看向已经走远的女人背影。

下一秒，他脸上带笑。

“潇潇，提前回来怎么不说，我好想你！”

“快中午了，先别回家，咱们都好几天没一起吃饭了！”

“对了，你怎么来医院了，探望病人还是你哪不舒服？”

曾经我以为，我在顾让这里是特殊的。

因为他只有在面对我时，话才这么多。

但是他和那个护士之间，显然也很聊得来。

原来我不是例外。

“你跟刚刚和你走在一起的护士，是什么关系？”

顾让看起来有点惊讶。

他顿了两秒。

在我以为他不会承认时，笑了起来。

“你知道了？她叫周颖，才毕业没多久，阳光爱笑，干净美好，跟她在一起，我很放松。”

我没想到，顾让会这么形容那个女人。

阳光？干净？

两个跟我完全没关系的词。

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我好像才意识到。

这个当初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

说我是个好女孩，说我没有错的男人。

已经成为我老公的顾让。

一直在嫌我脏。

3.

医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有好多疑问想问他。

但周围人来人往，不停有医护跟顾让打招呼。

我问不出口。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让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么烫！是不是着凉了？走，我带你去拿点药！”

太自然了。

就像刚刚跟我承认出轨的那个人，不是他。

心里堵得厉害。

眼睛也有些酸涩。

我一时说不出话。

任由他带着我去药房。

我们平时都忙，结婚后，我几乎没来医院找过顾让。

可能有医护看到顾让刚刚拉了我的手。

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八卦和好奇。

我不习惯在陌生的人群中成为焦点。

这会让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顾让知道我的情况。

他揽住我的肩膀，隔绝了大部分视线。

“走，回家。”

拿完药后，顾让没再提让我留在医院跟他一起吃饭。

而是非要送我回家。

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

我身体不舒服，他只要不耽误工作，哪怕不吃饭，也要把我安全送到家。

等红灯时，我转头看向顾让。

这个动作我以前经常做。

顾让总说，我在偷看他。

“怎么又偷看我？”

他笑着看我一眼。

他一点没变。

但又好像变了很多。

以前，我不舒服时，他不会笑。

只会蹙着眉头，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是不是出差的时候衣服没带够，所以着凉了？”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人回家？”

快到家了，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的那片狼藉。

我有点恶心。

顾让表情僵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

“抱歉潇潇，我没想的，那天一时情急……”

情急？

他是懂怎么杀人诛心的。

进门后，我没管顾让，自顾自点了个外卖。

然后躺到客卧的床上。

顾让可能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分。

一到家就开始收拾屋子。

期间有同事打电话找他。

他手忙脚乱，抱着被单去阳台时差点被绊了一跤。

我绝不可能帮他。

甚至连那张床，我都不会再躺。

外卖来得很快。

顾让见只有我的那份，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饭吃到一半，顾让把一杯水放在我手边。

自己拿着另一杯，坐在我对面。

“潇潇，你别这样。我和周颖的关系，并不会影响我们什么。”

他一句话让我彻底没了胃口。

心口太堵了。

我起身回客卧，打开行李箱。

顾让敲门，我没理他。

蹲在地上，思考有什么是我必须要带走的。

想了半天，发现除了证件。

这个家，好像没有什么是我一定要留在身边的。

行李很快收好。

顾让也到了要去上班的时候。

“潇潇，你好好吃药，等我下班回来，我们谈谈。”

顾让看起来云淡风轻。

以前，就是他这种什么都很有把握的样子。

让我很相信他的话。

“我们离婚吧。”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

说出从我发现他出轨的那刻，就想说的话。

4.

顾让在换鞋，听到我的话，他猛地转过头。

看了我半天，发现我是认真的，他皱起眉。

“潇潇，别闹。”

闹？

我什么都没做，他却认为我在闹？

“顾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敢眨眼睛，怕眼泪掉下来。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很在意。

可顾让摆出一副我就是在无理取闹的无奈表情。

“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如果你不喜欢周颖，那她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会想到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