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家是湖北蒲圻的旺族,世代经商。一大家子几辈人,只有我老妈和三姑家的表妺一起参加了解放军。因为她们是1949年7月参加革命工作,最后都住进军队干休所颐养天年。
老妈17岁参军时
我老妈在湖北武汉女子中学读书时,报名参加了东北第四野战军。1949年5月武汉解放了,看着大街上一队队英姿飒爽的解放军战士,我老妈特别羡慕。听老妈说,当时大街小巷的墙上写满了“以自卫战争粉碎蒋介石的进攻”、“到前方去”、“彻底消灭蒋介石”等标语口号。街上东北四野报名参军登记处挤满了年轻人,只见一位解放军干部模样的人,站在高高的台子上向大家做征兵动员宣传,其中有一句话打动了我老妈:“我们东北的部队有大米、白面馒头吃。”17岁的老妈觉得,东北生活比我们湖北好多了,去吃白面馍馍多好呀,我老妈人小主意大,拉着她的表妹俩人一起上前报了名。
1949年7月,我老妈穿上了军装正式加入了人民解放军队伍。老妈和表妹俩人告别了亲人,被一列长长的闷罐子火车拉着,不知道经过了几天几夜,来到东北黑龙江哈尔滨。在哈尔滨,老妈对一切都觉得很新奇~东北大葱怎么这么粗呀,大白菜好大哟,冬天的大雪这么漂亮~!貌似与现在在东北的“南方小土豆”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老妈在总院放射线科工作照(右)
在新兵集训点第一顿吃的是大米饭,菜里确实也有肉而且是大肥肉。第二天,伙食改为高梁米饭、大白菜炖豆腐,菜里没有肉,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做为一个南方人,我老妈不习惯北方的饮食和寒冷的天气,就开始思念家乡想念亲人,还有一些新兵闹着要回家。听老妈说,部队领导发现了这一问题后,针对新战士不安心部队工作的情况,从阶级教育入手,组织新战士忆苦思甜,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经过部队的思想政治和理想信念教育,我老妈她们姐妹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安心地在东北部队当兵。
新兵集训后,我老妈先是分配到文艺宣传队,搞宣传鼓动、扭秧歌,大概是我老妈南方口音比较重,北方战友听不太懂,又被调整到四野总医院任护士,后来改任军医,从事放射线工作。在此期间,我老妈追随林总和聂帅带领下四野,竭尽所能履行救死扶伤之责,并多次受到表奖。
六十年代时的我爸妈
我老妈的表妹饶玉华,也是四野总院的军医。后来我这位姨在哈尔滨某陆军医院儿科主任的位置上离休,住进了哈尔滨军队干休所。
说一个小插曲。我老爸是吉林长春人,1945年在四野特种兵迫击炮大队当兵。那年我老爸打仗时胳膊负了伤,在总院得到了许多医生以及我老妈的精心医治。我老爸入伍前是初中文化,会写诗,他用“每天一诗”的方法追求我老妈(这一点我老佩服我爸了)。现在家里还有一部老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书的扉页上写着:赠敬敬(我妈小名),然后就是一段四行革命的爱情诗。貌似当时我老妈并未为之所动。
多年后,我爸老战友们在我家聚会。王伯伯对我说:“你爸追你妈下了好大功夫。当时你爸伤病已经好了,医院通知出院,他就是赖着不走,说身上这不舒服那还难受。因为还没有追到你妈。”叔叔伯伯们哄堂大笑,把我老爸闹个大红脸。
我老妈的转业军人证明书。
后来,我老妈成了东北媳妇儿。我妈在东三省生活了四十年,后来学会了做东北菜,满口东北味儿,也彻底地习惯了东北生活。
1955年全军女兵“一刀切”时,我老妈转业到沈阳第五人民医院放射线科工作。后来,跟随我老爸(离休)落户在大连军队干休所。1985年老妈还没有到离休的年龄时,听人说:过了年,以后就没有“离休”这一说了,都是按退休办理。老妈便匆忙办理离休手续,一位从事放射线工作30多年,即使不是专家也是工作中的“大拿”,所以又被医院返聘多年。八十年代,大连市征兵体检X光透视就是由我老妈一手检查,她还是放射线科医师专业晋升的评委。
2021年,我老妈在89岁高龄上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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