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清雪初次相遇是在一家偏僻的小酒吧,我们从酒店内相识,到结婚。
如今她死了。
我也逐渐崩溃了。
1
缘分可能就是命中注定,那年我事业不顺,原以为年近三十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直到我心血来潮走入一家小酒吧,当我醒来时已经身在某家小酒店。
顾清雪与我同时醒来,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就听到了她的啜泣,那是他的第一次。
她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被子呆在角落抽泣。我觉得她想要控制自己不哭,可就是控制不住。
看着酒店白色床单上那大片的红色,又想到昨夜的买醉。
“昨晚一定十分疯狂,应该是身体不适才哭泣”我如此想着。
我不知道少女初经人事后的痛苦,我这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将钱包里的钱全都放在在她身旁,转身下楼后我便就匆匆离开。
也就这那天晚上过后,我的人生仿佛柳暗花明。
几名难缠的大客户突然联系我,原本给我使绊子的主管也被提出当了负罪羊。
当上主管的我一心认为,是那晚那个女孩给我带了了好运。
我动用了少有的关系,将女孩找出,我终于知道了她叫顾清雪。
我对顾清雪展开了追求,刚出社会的顾清雪也很快沦陷于我的攻势。
确定关系的第二年,我买了人生第一套房子也向她正式求婚。
我们俩仿佛天生一对 ,都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两人一拍即合就简单举行了婚礼。
2
婚后一年多后,我的事业愈发高涨,公司也立即提拔我为分公司经理。
升职当月,公司给我放了个长假。我计划着带顾清雪补上当初拉下的蜜月。
可我竟意外的得到了她怀孕的消息,那天我们都想悄悄的告诉彼此的惊喜,那是我此生最高兴的一天。
当晚我忍住了冲动,与顾清雪相互甜言蜜语,争论彼此相爱的对方的程度。
“清雪我爱你比你爱我一百倍”
“陈先生那我就爱你一万倍”
“不行,我现在是一亿倍”
....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听听顾清雪肚子里的动静,那是我与她相爱的结晶。
顾清雪笑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笑他不懂夫妻间的浪漫。
趁着顾清雪刚刚怀孕,且我有时间,我带着她去了趟欧洲。
三个月时间,我们逛遍了她想去的地方,并将三人留下的照片,装进一本厚厚的相册中。
册子外封皮写着,“我与三十岁大叔的甜蜜时光”,落款写着我和她的名字。
顾清雪和她的老公陈向阳
我抱怨她净整这些没用的,可这次竟然轮到她笑话我,不懂男女朋友之间的浪漫。
“难道我们不是夫妻”
我疑惑发问,可她就只是笑笑,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后来相册的下场也不如我所料,很快就被封存到柜子里吃灰。
可怀孕的女人就是闲不下来,顾清雪竟然开始尝试写点小日记。
说是害怕她自己未来的某天会突然离去,怕我过于伤心难过。
3
蜜月返程之后,我意外的收到了一个国外大企业的单子。
我叫来母亲请她帮我照看顾清雪后,便又冲冲返回了欧洲。
往后几个月,我一直都在为事业忙碌忘了回家,顾清心怕影响我,就很少给我打电话。
就在我升任分公司副总大会时,母亲给我来了电话。
电话已经连续拨来七次,因为开会我一直没有去接。
直到会议结束后,我才匆匆回拨过去。
“儿子,你终于听电话了,快快!清雪要生了!”
“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不知道为什么,清雪动了胎气,孩子要早产了”
我急忙离开公司,前往顾清雪所在的医院。
路上遇到堵车,等我来到时,顾清雪已经出了手术室。
满脸苍白的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责备她,只让她好好静养。
出了病房,一名医生就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说。
“夫人经过这次,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听了这句我如遭雷击,害怕顾清雪听到,对恢复身体不利。
半年来,我和母亲瞒着顾清雪,没有和她提及孩子和生育的事。
顾清雪却还是和往常一样乐观,少女心依旧不变,与我约好等她回复后再生一个。
我与母亲面面相觑,可我还是笑着满口答应下来说。
“等你养好身着先”
4
日子竟悄悄流过而我没发现的是,顾清雪竟愈发淡出了我的生活,每当有需求时,想到的几乎成了女秘书。
成为公司副总后,我时刻忙于手里的工作。
我已经成为了航空公司的熟客。
一些相熟的空姐甚至会对我挤眉弄眼,可当看到我身旁身材火辣的女秘书时,也会识趣的低头离开。
一天,我凌晨三点飞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城市。
酒店套房内,女秘书领子下拉,眼神迷离,一双黑丝水润的长腿攀上我的身上。
一个小时后,房间里到处都是衣服。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推开缠绵在我身上,如同八爪鱼的女秘书。
好好冲洗一番后,便就驱车向着远在郊外的家开去。
顾清心像是事先知道了一般,此时正在门外满眼期待的望向这里。
停好车,我习以为常的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
“我有些累,午饭不用叫我”
顾清雪闻了闻手里的外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回了句好的之后,便就关上房门。
刚进到客厅,我便看到了餐厅内,餐桌上丰盛的早餐。
“下次,不用准备我的,还有我现在不喝豆浆了”话没说完我已经进了房间,咚的一声房门紧闭。
忙完手里这个单子,公司再次给我放了个长假,这次我没有外出的打算,就想好好躺着家中。
夜晚,我看着裸体走入浴室的妻子,心中有些不满。
哪怕依旧是那么美丽漂亮的顾清雪,但在开始的时候已经让我不再冲动,以至于后来两人相顾无言。
自从顾清雪丧失生育能力后,我就可以避开她,有时是避无可避,可之后顾清雪没有过多问,我也乐于如此。
之后的日子,我时常以各种理由外出,不是幽会秘书就是出入各种风月场所,有时我不禁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性福。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勉强答应了妻子顾清雪外出约会的要求。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她烦躁,现在女人对于我而言不过只是件衣服。
但碍于我们的夫妻身份,我还是答应了她这个,在我看来有些无力的要求。
也不知道顾清雪是否是有意为之,我们又重新来到了那家酒吧,她喝了她那晚喝过的酒。可我却不记得我那晚喝过什么,只能随意应付过去。
当晚,还是那家小酒店,顾清雪赤身裸体,满是酒气的躺在我的身旁。我百无聊赖的点上一根烟。
“陈哥,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爱我吗”
这是顾清雪的梦话,也许是做了噩梦,她眉头紧皱不断的呢喃。
“也许爱吧”
我真的爱他吗?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我没爱过,那么我为什么会将她留在我的身边,是那晚后的责任,还是所谓的好运给我带来的利益?
兴许是爱过,也许吧?
5
繁忙的工作容易让人忘却思考人生。
今日是这个年度的总结日,我身为分公司副总,被派到了魔都的总公司开总结大会。
“额犯这些错误的核心,额就是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而这问题的核心重点,就是犯这些错误的核心问题…..”
董事们的讲话反反复复,枯燥无趣,我时不时的就会看向手里的表。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魔都,一定要去看看这里的女人滋味如何,听说还有大学生贩卖初夜权。
会议开了八个小时,我走出公司大门想要寻找去处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除了亲近的人,没人会打过来。
“喂,妈这么了”
电话那头,母亲哭泣的声音传来过来。
我心下一急问到“难道是爸出事了!”
母亲依旧在哭,像是父亲真的出了事。
“儿,儿呀。清雪那丫头,走了”
听到是顾清雪,我紧张的心终于得以稳定下来,不就是顾清雪离开回了娘家么,我不就是冷落了她一点,就闹脾气。
“妈,不就是顾清雪回娘家了吗,你哭什么”
“不,不是,是,是清雪出了车祸,医生说可能,已经,已经”
母亲依旧在抽泣,从电话里,我还听到了有人大哭,和安慰人的声音,大哭的声音来源就是顾清雪的母亲。
听到我顾清雪的将死的讯息,我先是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心脏直逼天灵盖。然后就是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我知道了妈,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顾清雪的死没有引起我的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庆幸不是其他人出了事。
和往常一样,我找到自己的车,开着往市中心开去。开开着,我不知不觉间竟然开到了机场外围。
看着一架架起飞的飞机,心想来都来了,那就买个机票回去吧。
呆立一会后我用电话通知秘书,将车运回去。再打到了分公司总裁的电话。
“喂,老刘我要和你请个假”
“什么?不是老陈,我可收到了总公司对你的夸奖,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请假那么你就”
“我说,我请假!”
我有些不耐烦,声音抬高,不耐烦地低喝一声。
“什么原因”
老刘声音变得冷清,声音明显有些恼怒和疑惑。
“我老婆死了”
我平静且轻声回答
沉默,长达一分钟地沉默。
“抱歉,好我知道了,总公司那边我会替你说”
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往了珠市,然后不紧不慢吃个饭,才打车前往医院。
从前台问到顾清雪已经被父母带回了家,我又在不紧不慢打车回去。
司机趁我出神,偷偷饶了几圈。我清楚他的小动作,但我懒得与他计较。
可下车时,我还是偷偷记下了车牌号码。
6
到了葬礼那天,我独自坐到角落里看着这搞笑的一切。
那些人都在为我为顾清雪那个女人难过,我不知道有什么可难过的,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安慰我这个还在笑的人。
我笑着迎接过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同事,上级。
总公司的总裁也前来慰问我,我笑着上前迎接。总裁看我这样,眼神先是怪异,然后若有所思,最后恍然大悟。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陈呀,我知道你难过,大可不必如此,还有你先不要管公司的事情了,先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总裁叹口气,紧接着就找了个理由离开。
我一直以为总裁是个熟悉人性的高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我可没有为顾清雪伤心难过
岳父岳母也过来安慰我,明明在场的就数他们的情绪最强烈,竟然还会过来安慰我?
我想装作难过,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令我哭笑不得,更哭笑不得的是,岳父岳母和我说。
“雪儿的死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几年来你们没有孩子,如果有机会就另取”
岳母说完后,岳父也接话叫我续弦,我说不急,他们却很是着急。
无奈之下,我只得随口答应,然后重新躲回角落,看着这一切尝试装作难过。
结果是苦练无果无奈放弃。
火葬场内,工作人员为顾清雪开了一场小型追悼会。很快就轮到我上场说话。
“我和顾清雪他,清雪她,她”
我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我似乎是忘了有顾清雪这个人,我对她的记忆映像好像仅仅剩下个冷冰冰的名字,和那冷冰冰的骨灰盒。
“清雪她,她很好,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我羞愧地离开会场,我从未想到我堂堂都市精英,竟然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来到卫生间。
无意间竟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下,手被划破,口袋里的私人手机掉到地上,屏幕亮起,屏幕上是我和顾清雪度蜜月时拍下的照片。
两人笑着在巴黎铁塔下的合照。
当初她以孩子命名权为要挟,让我一辈子不可以删除这张照片,哪怕换了手机也不能。
我想捡起手机,可我指尖滴落的血液拍到屏幕上,正好落到了顾清雪的脸上。
我内心一晃,顾清雪死了?
倒霉的是,当我正在吸收时,一名突然出现中年人撞了我一下。那手机掉到洗手盆里,被冲了个透心凉。
这种老式智能手机通常并不防水,加之质量一般。等我急急忙忙拿起来时,已经开不了机。
中年人在我身旁不停致歉,说是因为妻子离世,有些精神恍惚。
我没怪他,只是顾着手里的手机。
再次试了几次开机,仍然无用只得放弃。
出了卫生间,一名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找到我,问我是否需要墓地,或者带回去。
我想要将顾清雪入土为安,可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留下骨灰这句话。
无奈懒得改口,将手机拿到修理店之后,便带着骨灰就回到了家。
“老婆,我回来了,老婆?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