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瑾，今年24岁。十二年前，爸妈离婚时我才12岁。

爸爸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妈妈也再婚生了个小弟弟。

我成了那个没人愿意带走的“烫手山芋”。最终，是姑姑王玲把我接回了她的家，几乎没有犹豫就承担起了我的生活和教育。

姑姑没有孩子，照顾我这个侄女完全是“白养”，别人说她傻，她总笑着说：“瑾瑾是我家的一份子，养她是我的福气。”

姑姑为我操碎了心。她在街边开了个小卖铺，每天从早忙到晚，省吃俭用，把我供上了大学。

每次谈到这些，我的心里总是充满感激，却又无比沉重。因为妈妈，从来没有因为我的成长而操心过什么。

她仿佛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叮嘱几句敷衍的话，而后问我成绩，嘱咐一句：“好好学习，别给我丢人。”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样的关系，久而久之让我对她的感情淡漠了很多。

今年，姑姑50岁生日，我工作后第一次能给她庆祝。

我特意准备了1666块钱的红包，数字代表着“顺顺利利”，想着祝她未来的生活也能顺心如意。

可是，等我妈知道这件事后，电话就打了过来。

“瑾瑾，我听说你姑姑生日，你给她包了大红包？”妈妈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着的怒火。

“嗯，姑姑养了我十年，我总得表示点心意吧。”

“心意？”她冷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吃里扒外！你忘了我才是你妈吗？我生你养你，你却把钱给外人！你这个没良心的，真是白生了你！”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我能听到她那边拍桌子的声音。

“妈，你别这样说，姑姑养了我十年，换做别人都不会做的事，我……”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我告诉你，你的钱从哪儿来的？你上学的钱是谁给的？我就算再没尽责任，我也是你亲妈，你给她包那么多，你给我包了多少？”她一口气说完，声音已经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我沉默了。她说得没错，我每年过年都会给她封一个象征性的红包，但金额总比给姑姑的少。

只是，她没有看到姑姑这些年为我做的点点滴滴。学费、生活费，寒冬腊月给我买的厚衣服，生病时彻夜不眠的照顾……

她都不记得，也不会知道。我咬了咬牙，冷冷地回道：“你觉得我给得少，那你当年为我做过什么？

离婚时谁都不肯带我走，姑姑当我是女儿一样养，你能比得上她吗？”

“你……”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愣了好几秒，突然提高嗓音喊道，“王瑾，你真是翅膀硬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既然你这么向着你姑姑，那以后你别回这个家了！”

我捏着手机，手指发抖。她这话倒像是威胁，像是对我说的狠话，可事实是……我回家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

因为，她从未真心想过让我“回家”。我轻笑了一声，平静地答道：“好啊，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瘫坐在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像是被人用力揪住，越来越紧。

记得很久以前，我才十五岁的时候，有次妈妈回来看我，带了许多衣服和零食，我感动得眼泪直流，扑到她怀里喊：“妈妈，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多待几天？”

可她却轻轻地推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妈妈也想你，可是家里有小弟弟，妈妈得回去照顾他。”

那时候我不懂，只觉得失落。可现在，我明白了，所谓的“家”，早就不属于我了。

晚上，我在姑姑家吃晚饭。她没听到我和妈妈的争执，只是见我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了一句：“瑾瑾，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竟然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今天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有点情绪。”

姑姑愣了愣，放下筷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是因为红包的事吗？”

她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瑾瑾，你不要为了我和你妈闹得不愉快。钱只是个数字，她是你亲妈，还是得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我哑然失笑，“姑姑，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为什么我要对她好？”

“唉……”姑姑轻轻叹息，“感情不是这样算的，瑾瑾，别把你自己逼得太紧。你妈妈那边，我去说，你别为难。”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为我考虑，为我周全。我愣愣地看着她，突然间眼眶发热，哽咽地说道：“姑姑，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傻孩子。”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能想着我，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