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宿主任务失败,即将被抹杀。”
脑海中传来机械的声音。
池言澈因为他的白月光而抛下了我。
红盖头还没掀开,门外的凉风灌了进来。
我心如死灰。
可是那个白月光本该是我!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不甘和愤怒,系统说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放宽条件,许我一个心愿。
于是,我让系统给了我一张与宋南雪相似的脸。
大婚那日,池言澈红了眼眶:“枝意,你当真从未爱过我吗?”
“从未。”
1.
锣鼓喧天,春暖红烛帐。
我端庄地坐在婚床上,着红盖头,静静地等着池言澈。
我心中忐忑不安,如果他没能掀开我的盖头,与我同饮合卺酒,我就会被判定任务失败。
我是相府嫡女,沈枝意。
十岁的时候,有个莫名的系统入住了我的身体。
他说,我被选中成为了宿主,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失败则会被抹杀。
而我不曾想,我从小爱慕的池言澈,会让我以失败告终。
丫鬟把烛心剪掉一些,我紧张又不安地握着个桂圆,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池言澈推门进来,我看不清他的眼神,等到我眼底出现一双红鞋时,他清冷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沈枝意,以后你便是太子妃了。”
我尽量稳住声音:“郎君,妾身以后定克己复礼,静恭女德,努力做好一个太子妃的。”
今日嫁给他,我不但能完成任务,还能获得一个奖励,他一直想要天子之位,但三皇子处处刁难,我打算完成任务之后,让那个所谓的系统除掉三皇子。
我甜蜜地想着,我的阿澈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他的身边只能我陪着,即使有宋南雪在,我也是他唯一的正妻,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
突然,他的贴身侍卫在门外低声道:“殿下。”
他转身贴近门,侍卫道:“宋家被查抄了,南雪小姐在后门求见。”
宋南雪,又是宋南雪,不要阿澈的是她,日日缠着阿澈的也是她!
他走过来,语气淡淡的,似乎夹杂着一点愧疚:“枝意,等我回来。”
“殿下!如果我说,你出了这个门,我便会死呢?”
我到底对他抱有一丝期望,连忙起身喊住他。
今日毕竟是大婚之日,他再怎么爱宋南雪也不会糊涂到直接丢下我。
可是他从来不信我,也不爱我:“枝意,别闹了。”
门被推开了,一阵凉风灌了进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宋南雪。
这么多年,我沈家为他做的一切,我为他所做的一切,竟不如一个不要他的宋南雪。
我为了他,不惜与父亲吵架,非要整个家族帮扶他。
为了他,我努力做好一个贤淑的未婚妻,对他与宋南雪的来往睁只眼闭一只眼!
从小父亲便告诉我,我是会嫁给太子殿下的,我信了。
每次进宫,我都盼着能看一眼他,我曾看见他捧着书卷,与夫子谈经论道的样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爱慕的种子悄悄地在心底发了芽。
可如今这又算什么?自始至终,他满心满眼只有宋南雪那个贱人,我如何甘心!?
他以为宋南雪是什么好人吗?当年宋南雪窃取了他给我的定情信物,误以为中秋宫宴上那蒙面女子是她。
若不是宋南雪长得一张摄人心魄的脸,又怎么会勾得池言澈神魂颠倒?
他总是以为宋南雪对他有救命之恩,宋南雪每次做错事都以这个理由让他心软。
他却总是装瞎装聋,一味地纵容着宋南雪,甚至觉得觉得宋南雪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得不到他,便总是过来恶心我。
可笑的是,阿澈啊,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笑阿澈是傻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叮——宿主任务失败,即将被抹杀。”
脑海中,传来机械的声音。
我不甘又愤怒地捏碎了掌心的桂圆,一把掀开盖头。
“这都没成功,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怜的宿主了。”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更是不快,我已经落魄到被一个毫无感情的系统可怜了。
“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知道!”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并放宽条件,许你一个愿望。”
系统的声音带着怜悯。
我嘴角疯狂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把我的脸变得与宋南雪一样好看。”
“咳,咳……”系统咳了两声,我仿佛都能看见系统尴尬不解的样子。
“皮相而已,五六分相似还是能做到的,但是万物相生相克,作为条件,你也会付出一个代价。”
“什么代价?”
“后面你就知道了。”
2.
宋南雪那张脸,就是好用啊。
我在镜子面前,瞧着这张动人心魄的脸,世人皆爱皮相罢了,池言澈也不例外。
可是阿澈啊,这一次,该你痛了。
时间回到了中秋宫宴,他与我定情那一晚,这个时候,我才十五岁。
丫鬟秋月正在给我上妆,直说:“姑娘生得可真好看,不上妆也好看。”
我似笑非笑,瞧,只需五六分相似,便足够好看了。
真是讽刺,到头来,我还是得凭着她那张脸去完成任务。
但这一次,宋南雪和池言澈,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好过。
“沈小姐,时辰到了,皇后娘娘安排您献舞。”
外面的人通报道。
皇后娘娘很想拉拢沈家,一心想让我嫁给池言澈,对我很是喜爱。
“知道了,马上就来。”我淡淡地回答道。
上一次,我蒙着面纱舞完一曲,被池言澈追了出来,因为羞怯,不敢以真容视他。
旁边的宫女侍卫路过,我害怕别人传我与太子私通,便接过他的玉佩,匆匆离开了,连姓名都不曾相告。
后来,宋南雪把这玉佩偷了去,挂在腰间,被池言澈看到了。
而当我去辩解时,看到了池言澈眼中充满了厌恶,我不知道宋南雪到底跟池言澈说了些什么。
宋南雪在一旁娇滴滴的,眸中含泪:“若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姐姐告知我一声,我必会给姐姐赔罪。我知道姐姐爱慕太子哥哥,可是为何要栽赃于我。”
我气急败坏,一把抢过玉佩,辩解道:“你少惺惺作态,你若是会跳惊鸿舞,我们便都跳一遍给殿下看,谁真谁假一眼便知!”
池言澈黑着一张脸,低声呵斥我:“够了,你就是沈枝意?看看你自己那副嘴脸!给雪儿提鞋都不配!亏你还是相府嫡女,竟这般不识大体!”
宋南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轻咬着嘴唇:“姐姐,若不是我刚刚伤了腿,定是会应了姐姐的要求。”
我愣在原地,我虽不好看,却不至于如此被羞辱。
“她刚刚是故意摔跤的!”
太子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玉佩:“沈枝意,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什么?仗着母后喜欢你,你就在本王面前肆无忌惮?”
他把玉佩塞到宋南雪手中,眼神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那般刺眼。
宋南雪轻蔑又带着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池言澈怀中。
那一刻,我独留在原地,只觉得胸腔很闷,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秋月,把我的面纱拿过来。”
“姑娘生得这般好看,为何要带面纱?”秋月一边给我找面纱,一边问道。
前一次,我是因为害羞内敛,而这一次,我是为了亲手引导这个误会。
我勾起一抹笑,说道:“惊鸿舞的精髓,便是惊鸿一瞥后,念念不忘。”
3.
宴会上,都是一些达官贵族家的女眷,但我知道,池言澈在屏风后面。
我是相府嫡女,从小就被父亲母亲以皇后的礼仪为标准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更是京中一绝。
什么捶丸投壶打马球,我都有学。
一曲舞罢,我在皇后娘娘赞赏的眼光中退出宴会。
池言澈后脚便跟了上来,我微微勾唇。
他大步流星,挡在我面前。
我盈盈行礼,低声惊呼:“殿下。”
“不必慌张,你舞得很好。”他温和地笑了笑,把一枚玉佩塞进我手中。
感受到冰凉的玉佩,我笑了笑。他看我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掀开我的面纱。
以前,这个举动被我躲过去,如今,我倒恨不得凑上前去。
旁边路过一队宫女侍卫,我假装慌张的转头,借风吹掉面纱,这种感觉可比亲自掀开面纱来得惊艳。
借着月光,他朦朦胧胧地看清了我的脸,你看,只需五六分相似,便已是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在他愣神间,我已经走远,故意留下了面纱。
转角处,我又停了下来,看见他俯身捡起面纱,放到鼻尖闻了闻,小心翼翼地藏进袖中。
正当我心中窃喜时,转身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宫中竟有贼人,还被我撞见了。我掉头就要跑,他注意到我,飞奔过来擒住我,我正要出声呼喊,他又极快地捂住我的嘴。
“别出声。”
一股雪松的香味充斥在我身旁,夹杂着血腥味。
他受伤了。
我疯狂地点点头,我可不想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就死了。
“闭上眼睛,呆在原地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
我直点头,生怕他不信我嘎掉我。
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周身已经没有他的气味,他走路竟然没有任何声音。
但我不敢睁眼,生怕他还没走。
“睁开吧,他已经走了,他在另一处屋顶上看你。”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我深呼出一口气,刺客还知道捉弄人?
“我检测到,他也有系统任务。”
嗯?他也是宿主??
4.
“枝意姐姐,你这个玉佩真好看呀。”
宋南雪把玩着我的玉佩,笑意盈盈。
“奴婢瞧着,沈小姐与我家小姐有几分相似呢。”宋南雪的贴身丫鬟云堇说道。
秋月冷冷地道:“我家姑娘比你家小姐大一岁,若说相似,也应该是你家小姐像我家姑娘吧。”
云堇悻悻地低头,宋南雪忙柔声呵斥道:“云堇,你说什么呢?姐姐长得好看,我能有几分像姐姐,是我的福气。”
宋南雪向来会降低自己的姿态,是个人都要称赞她柔弱知礼。
我浅浅地笑了笑:“妹妹不要怪罪云堇,只是这玉佩是……”
“妹妹有所不知,这玉佩是前几天宫宴,太子殿下赠予我的,只是我走得匆忙,还没与太子殿下说两句话呢?”
宋南雪微微惊讶,问道:“姐姐,这可算是太子殿下赠与你的定情信物?”
我默认地点点头,又故作遗憾地道:“只是月黑风高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太子殿下我的名字,因戴着面纱,怕是太子殿下都没看清楚我的面容,唉,只能等下次重阳节进宫,看有没有机会与太子殿下说上话。”
宋南雪眼睛转了转,手中握着玉佩不想撒手。
我又继续道:“我知道妹妹喜欢这玉佩,但这次姐姐确实不能相赠,否则太子殿下定会怪罪我的,还请妹妹谅解。”
宋南雪忙说道:“既是姐姐的东西,我怎么会夺人所爱,姐姐要好好保管才是呢。”
我点点头,又挑了些首饰赠她。
她不过是个庶女,父亲六品官位,却眼高手低,一心想向高位爬,因此巴结我,上赶着同我要好,上一次我一心扑在池言澈身上,都不曾对他留个心眼。
5.
还是与上一次一样,她默不作声地便拿走了我的玉佩。
宫中的重阳节宫宴,按理说,她只是个庶女,是来不了宫宴的,但她狼子野心,不知在家里使了什么手段。
上一次,我赴宴前,在家中找玉佩,怎么也找不到,直到进了皇宫,才看见玉佩明晃晃地挂在宋南雪腰间。
看见她与池言澈嬉笑打闹,我才知道,我被宋南雪骗了。
而这次,我好整以暇地躲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
果然,池言澈一眼便扫见了她腰上的玉佩,大步跨过去,眼中流露出欣喜:“你来啦!”
宋南雪蒙着面纱,眼中的贪婪和欲望都快溢出来了,转而又变成了清澈与柔弱:“太子哥哥。”
池言澈一愣,唤得好亲密。
他不拘小节,忽略问道:“怎么还带着面纱?你那日走得急,落下了面纱。”
宋南雪顿了顿,很快,她怯生生地摘掉面纱:“我只是羞怯,太子哥哥。”
池言澈楞住了,这张脸美则美矣,却不是他要寻的人。
“你是谁?”
宋南雪看他愣神,以为他是被她的美貌震住了,于是娇声道:“太子哥哥不记得我了吗?中秋宫宴,你我定情。”
池言澈皱着眉头:“确实像,可是又不像。不对,你不是她,她眼角有颗泪痣。”
我假装匆忙地走过去,有些委屈道:“南雪!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里?你怎么能偷拿我的玉佩呢?我不是说了,这是太子殿下赠予我的,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的。”
说着,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池言澈眼光异样地看向宋南雪,仿佛看着什么怪物一样。
“不是的,不是的。”宋南雪着急了。
我泪水涟涟,欠下身子向池言澈行礼:“殿下勿要怪罪,是我不好,没有保管好玉佩,没跟南雪妹妹说清楚。”
池言澈扶起我,温柔道:“不是你的错,我记得你,又岂会让别人以假乱真。”
我心中冷笑,该说你自信还是自负呢?可笑我上一次,沦陷于这种温柔,甚至死心塌地。
“你叫什么名字?”
“沈枝意。”
宋南雪去拉他的衣角,被池言澈嫌恶地甩开:“你竟敢在本王面前颠倒是非,是活腻了吗?”
玉佩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不是这样的,太子哥哥,这玉佩是姐姐给我的,她说她不喜欢。”
“你还敢攀咬枝意!”
池言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厌恶地眼神,可真是熟悉啊,只不过这次我看见,心中很是舒服。
宋南雪红着眼眶,她的嫡母走过来,狠狠掐着她的手赔笑:“这庶女不懂规矩,太子殿下勿怪,沈小姐勿怪。”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