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终生的痛，我想大概就是失散没找到的女儿吧！那个在枪声中降生的女婴儿，却在出生三年后在部队转移时意外丢失的。 1938年的延安抗大，留着齐耳短发的何鸣总坐在教室第一排，时任军事教员的聂凤智发现，这个女生队学员的笔记本与众不同，战术图旁画着草药图谱，弹道计算公式间夹着护理笔记。 一次课后，他叫住何鸣，同志，你这笔记能借去当教案不？伤员转运那段写得好，何鸣却把本子一合，拿窝头来换，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成了两人缘分的开始。 1940年元旦的婚礼简单得近乎潦草，窑洞里唯一的喜字是学员们用红纸剪的，婚宴是炊事班凑的小米粥，当夜日军突袭，新婚夫妇抄起枪就冲上阵地，何鸣后来回忆，打完仗回来，喜字上全是弹孔，倒比原先好看。 战火中的相守注定充满艰难，1943年胶东反扫荡期间，怀胎八月的何鸣随军转移，队伍被日军冲散那夜，她躲在山洞里分娩，用牙咬断脐带，远在二十里外指挥作战的聂凤智，直到三天后才见到裹在军大衣里的女儿。 解放战争时期，聂凤智率华野九纵驰骋山东，何鸣任卫生队教导员，战士们常见司令员揣着两个烤红薯钻进救护所，一个给伤员，一个给妻子。 有次参谋长曾幼诚误闯他们住处，正撞见何鸣给丈夫挑脚底的血泡，面对手足无措的部下，何鸣笑着打圆场：小曾还没对象吧？卫生队的小刘跟你挺般配，这段事在军中被传为了佳话，倒让铁血军营多了几分温情。 1992年何鸣病重住院，把探病的老兵让到自己病床休息，护士急得直跺脚，她却说，我坐轮椅照样能工作，临终前，她握着聂凤智的手念叨，记得给闺女坟头带把胶东的土，七年后聂凤智逝世，骨灰里特意掺了一抔山东黄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