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夫妻在重庆吃串串，数了数签子，好家伙，整整180根。店家标明一元一串，那

一对夫妻在重庆吃串串，数了数签子，好家伙，整整 180 根。店家标明一元一串，那就是 180 元咯。妻子刚要起身去结账，丈夫一把拉住她，悄声说：“你瞧那边。” 妻子顺着看过去，只见店家老板背对他们，在柜台后专注算账呢。 ​ “瞅瞅老板数签子的手。” 丈夫声音压得极低，热气都呵在妻子耳畔。柜台的白炽灯下，老板右袖管空荡荡地垂着，左手正拿特制木尺量竹签，每够十根，就麻利拨到旁边搪瓷盆里，那断指在尺子上都磨出锃亮包浆了。 ​ 妻子猛地想起，刚挑菜时，冰柜底层整整齐齐码着儿童药盒。再看玻璃柜台，倒映出老板娘身影，她正用仅有的左手三指包抄手呢，案板旁老式收音机还滋啦响着单田芳的评书。 ​ “180 根该收……” 老板那带着花椒味的河南口音传过来，断指在计算器上灵活跳动。妻子突然按住丈夫摸钱包的手，脆生生喊：“老板，我们数错啦，该是 200 根！” ​ 丈夫一脸诧异转过头，就见妻子悄悄把二十根光溜溜竹签拢进袖口。这时，柜台玻璃板下泛黄证书映入眼帘 ——“王素芬同志荣获希望工程爱心使者”，日期是十五年前九月。 ​ 老板娘端着醪糟汤圆过来，空袖管被风扇吹得晃悠：“送你们的，看你们像刚下班。” 她左腕那道狰狞疤痕，在热汤白气里时隐时现。嘿，收音机这时突然换成《爱的奉献》，沙哑旋律融进沸腾火锅里。 ​ 扫码付款时，妻子偷偷在 180 后面又按个零。走出巷口，她掏出那二十根竹签，一根根插进桥栏石缝。长江晚风一吹，穿过孔洞，吹出清越哨音。 ​ “当年地震……” 丈夫突然开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月光下，两人影子被拉得老长。巷尾传来老板娘哄孙女睡觉的童谣：“虫虫飞，飞到婆婆菜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