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曾言,中国人的进步,其实目标很低——你是人,我也是。然而,就是这看似低微的努力,竟耗费了数千年时光,且至今仍在求索之途。历史的长河中,常常可见这般吊诡的循环:本应是对人性基本的尊重,却屡屡异化为“我是人上人,你们都不是人”的荒诞剧。为何一个“是人不是人”的问题,会成为千年难解的症结?这背后藏着中国历史进程中独特的社会结构、思想嬗变与权力博弈的密码。 商周时期,宗法制度如同一张严密的大网,将人分成不同的等级。天子为天下共主,诸侯、卿大夫、士层层分封,庶民与奴隶则处于底层。那时的“人”,并非指所有个体,而是局限于贵族阶层。甲骨文里的“民”字,像一只被刺瞎的眼睛,暗示着底层民众作为“被管理者”的被动地位。西周的礼乐制度,表面是维系社会秩序,实则是固化等级差异。祭祀、礼仪等活动,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参与,庶民只能充当旁观者。这种将人按血缘和身份划分的制度,让“你是人,我也是”的平等诉求,在萌芽阶段就被宗法的巨石碾压。 春秋战国,诸侯纷争,礼崩乐坏,却意外迎来了思想的大解放。孔子提出“仁者爱人”,墨子倡导“兼爱”,似乎为平等观念播下了种子。然而,这些思想在现实中却遭遇困境。孔子的“爱”是有差等的,基于宗法伦理;墨子的“兼爱”过于理想化,难以在等级森严的社会推行。诸侯争霸需要的是富国强兵之术,法家思想应运而生。商鞅变法奖励军功,打破了贵族世袭特权,让平民有了晋升机会,但这并非追求平等,而是为了集中权力、增强国力。秦制下的“编户齐民”,百姓虽有了统一的户籍身份,却沦为国家机器中的齿轮,没有真正的人格平等。此时的“人”,是服务于国家统治的工具,而非具有独立尊严的个体。 秦汉以降,郡县制取代分封制,官僚体系逐渐成型。汉武帝独尊儒术,儒家思想成为正统。儒家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构建了一套上下有序的社会伦理。科举制度的出现,看似为寒门子弟打开了上升通道,实则是将读书人的思想纳入儒家轨道。寒门士子通过科举进入官僚体系,成为皇权的支持者,却也在不知不觉中维护着等级秩序。唐宋时期,商品经济繁荣,市民阶层兴起,出现了一些反映市井生活的文学作品,如话本、宋词,其中偶尔流露出对普通人情感的关注,但并未形成系统的平等观念。士大夫阶层虽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怀,但其根本目的是维护皇权统治下的社会稳定,而非追求人与人之间的平等。 明清时期,君主专制达到顶峰,朱元璋废除丞相,设立军机处,皇权空前集中。社会等级更加森严,“士农工商”的划分固化,商人虽富却地位低下。晚明出现了一些进步思想家,如李贽,批判儒家正统,提倡个性解放,但很快被视为异端。清朝的文字狱,更是压制了任何可能的思想异动。在这种高压统治下,百姓如同蝼蚁,只能祈求“青天大老爷”的庇护,而不敢奢望作为“人”的基本权利。此时的“人上人”观念,通过制度和思想的双重枷锁,牢牢禁锢着社会。 近代以来,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国门,也带来了民主、平等、自由的思想。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一次次思想解放运动,冲击着封建等级制度。然而,传统的惯性太过强大,封建残余难以根除。民国时期,表面上废除了帝制,建立了共和,但军阀混战、官僚资本横行,底层民众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人上人”的现象换了马甲,依然存在。 回顾千年历史,我们发现,“是人不是人”的纠结,本质上是权力与人性的博弈。当权力不受制约,当等级制度被制度和思想双重维护,平等就难以实现。陈寅恪的悲叹,既是对历史的反思,也是对现实的警醒。如今,我们依然在为真正的平等而努力,这不仅需要制度的完善,更需要思想的革新。只有当每个人都能真正尊重他人的人格,摒弃“人上人”的优越感,才能让“你是人,我也是”不再是千年的纠结,而是现实的常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愿我们能早日走出“是人不是人”的怪圈,迎来真正的人性解放与平等社会。
陈寅恪曾言,中国人的进步,其实目标很低——你是人,我也是。然而,就是这看似低微的
优雅小羊3d
2025-04-16 18: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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