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白的青梅姜晚婉回国后，他与她旧情复燃。
跟了他十年的我说不要就不要。
我果断将他送我的钻戒从高空扔出去。
毕竟我啊，马上就要死了。
又何必在乎，他是否真的爱过我呢。
1.
[哕……]
我伏在墙角干呕，不自觉捏紧了刚拿到的胃癌晚期确诊书。
医生说，我还有半年的时间。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是齐慕白的好兄弟，盛阳。
[知念，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听出盛阳话里的犹豫。
[你说吧，我都能接受的。]
再坏的消息，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刚刚看见白哥好像带着姜晚婉开房……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知念，你还好吗？]
胸口是塞满的迟疑。
说了十年爱我的齐慕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盛阳。]
或许我没有注意，我说出的每个字都满含苦涩。
[你把酒店的地址和他们的房间号发给我吧。]
2.
如果说，我在医院会对齐慕白留有怀疑。
那么现在，我站在门外听着房内的交欢声时。
我确信，曾经扬言爱我一辈子的人，食言了。
我不合时宜的敲响了门。
却不受控制地自我欺骗着，开门的不是他该多好，盛阳认错人了该多好。
可欺骗终究是欺骗。
我看见齐慕白未着寸缕地开了门。
他身后的不远处，坐着满身潮红的姜晚婉。
她朝我露出得意的笑。
手不知怎么地，狠狠扇了齐慕白一巴掌。
嘴也不知怎么地，大声骂了一句：[齐慕白，你混蛋！]
眼泪不争气流下，无药可医的痛和被最爱的人背叛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齐慕白目光冷淡得让我觉得陌生。
[闹够了？]
[闹够了就离开。]
[沈知念，晚婉回来了，我女友的位置，你该还给她了。]
我走进屋内，果断将他送我的戒指从中指摘下，抛出了窗外。
毕竟我啊，马上就要死了。
又何必在乎，他是否真的爱过我呢。
几百米的高空，根本听不到戒指落地的声音。
也听不到我随着戒指消失，心碎的声音。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身后。
齐慕白的眼神有一刹那闪过冲动，遂又冷静下来。
3.
喧闹的酒吧内，我坐在吧台买醉。
腹部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可我又无法停止继续喝下去的念头。
只要我够醉，只要酒精麻痹了我，我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晕眩的视野内，我注意到一位穿着酷炫的男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男子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我的面前。
我伸长脖子凑近了名片，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齐氏集团 二公子齐少虞】
我皱紧眉头，侧脸问他：[你是齐慕白的弟弟？]
齐少虞点点头，朝我戏虐一笑。
他生得好看，眉目间尽是英气，比齐慕白年轻了许多。
可他，不是一直在美国待着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少虞靠拢我，压低了嗓音：[你就这么甘愿看着齐慕白跟别的女人逍遥快活？]
我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可以帮你报复他。]
[前提是，跟我结婚。]
我曾经听齐慕白说起过，齐少虞打小跟他不对付。
他接近我，目的或许没有单纯帮我报复齐慕白这么简单。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
报复什么的，已经没意义了。
4.
我提包走出酒吧。
冰凉的晚风席面而来，吹散了我一部分的酒意。
酒吧位于霓虹灯交错的闹市区，鱼龙混杂。
[哟！美女今晚一个人吗？]
[要不要哥哥们陪陪你啊。]
一群长得抽象的混混堵住我的去路，调戏般地上下打量我。
饶是周围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滚。]
我低声骂道。
[没想到美女脾气还挺野。]
[哥哥们刚好就喜欢野的！]
我一脚踢在为首那人的裤裆处，动作干净利落。
那人疼得一抽一抽的。
[还敢喜欢吗？]
或许是我的行为激怒了他，他大吼：[你特么的，找死么？]
眼见着一群人已经张牙舞爪般地朝我挥拳秀腿。
我闭上眼。
早死晚死都得死。
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
死在他们拳下，我还能拉他们一起下监狱，为社会除害。
想象中的没有发生。
相反，那群人突然疼得嗷嗷叫。
我睁开眼，只见齐少虞一人干翻了七人。
夜风中我迷了眼。
错把齐少虞看成了齐慕白。
可我知道，他不可能是齐慕白。
我拉住他的手。
[跟我开房吧。]
5.
我不知道为什么，齐少虞这么容易便答应了我荒唐的请求。
他把我抵在墙上，夺走我的呼吸。
一边从我身上汲取欢愉，一边哑着声音问我：[我跟齐慕白，谁更厉害？]
我想起那晚他和姜晚婉未着寸缕的样子。
趴在齐少虞怀里哭得更凶。
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全身骨架松散。
齐少虞睡在我的旁边。
他跟齐慕白长得很像。
稍一晃神，我便把他看成了他。
一滴叛逆的眼泪落下，滴在齐少虞唇边。
他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鬼使神差地。
[我答应和你结婚！]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的时候。
说出去的话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6.
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齐少虞。
我从小没了爸妈，是奶奶一手把我抚养长大的。
可七年前奶奶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
我便一个人住着。
这天，我从医院拿完药回来。
天空灰暗，下着雨。
小区里有一只猫，在不断呻吟着。
我撑着伞，循着声音，在草丛里找到了它的踪迹。
是一只橘黄色的小猫。
它一身淋得湿透，望向我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小区里空荡荡的，周围也就它这一只野猫。
大概是同病相怜。
我伸手轻轻抚摸橘猫的头。
[小橘，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我抱起它，放在怀里。
殊不知，我这一系列行为都被前来找我的齐少虞看在眼里。
这天虽然下着雨，齐少虞的心里，却是开着太阳的。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慢一拍地转身。
齐少虞正好整以暇地端详我，眉毛上扬。
[拐卖流浪猫？]
我忽略了他的调侃。
[你怎么来了？]
[跟你商量结婚的事。]
7.
齐少虞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给小橘洗澡。
[你，喜欢猫？]
闻言，我摇摇头。
[那你不喜欢，干嘛带它回家？]
[不算带回家，只是暂住。]
[回头我会把它带到流浪猫收养基地的。]
我仔细清洗着小橘身上的毛。
它很乖，静静地待在水盆里。
像个初入别人家的小孩，乖巧紧张。
饶是如此，我也不打算留下它。
它的寿命比我长。
养出感情后，再让它经历生离死别，这对它来说，太过残酷。
[你来找我说结婚的事，怎么不说了？]
我听见齐少虞清了清嗓。
[是这样，等过两天，你得跟我回趟齐家。]
[结婚这事，得让我奶奶决定。]
我抬起头，向他投出疑惑的表情。
他说话变得有些紧张。
[你放心，我奶她肯定会同意我们俩的婚事的！]
[只不过那天……我哥也要回去。]
[……也是商量婚事的。]
8.
我心里冷不丁漏跳了一拍。
听着齐少虞的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跟在齐慕白身边十年。
从大学相识，一直相伴到工作后的六年。
齐慕白每年都跟我说，他有多爱我。
多少钱的钻戒他都愿意给我买。
但钻戒一直戴在中指，最终压上了痕迹。
每次我问他结婚的事，他都以我会娶你这四个字打发我。
我可真笨，被他耍了十年。
齐慕白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场爱恋当真。
我不过是青梅姜晚婉的替身。
正主回来了，他便毫不犹豫踹开我。
9.
我答应了和齐少虞回齐家。
[我陪你把它送到流浪猫收养基地吧。]
我坐上齐少虞的车，盯着窗外闪过的建筑发神。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越咳越凶。
齐少虞停了车，透过后视镜担忧地注意着我。
我伸开手，掌心是我刚才咳出的血。
齐少虞偏过身子，紧紧抓住我的手。
[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反正最后我跟齐少虞也不会真的产生感情。
我们俩的结婚不过是一纸协议。
他得到他想要的，我拿到我想要的钱。
等这场交易结束了，我俩又会变成平行的陌生人。
告诉他也没有什么顾虑的。
[我被确诊胃癌晚期，能活不到半年。]
[所以摊上我，你也只能跟我做半年的交易。]
[这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答应我。]
[否则，我会做出任何你想不到的事的。]
我看见齐少虞点点头，这才放宽了心。
齐少虞平稳地开着，车比刚才慢了许多。
10.
三天后，我梳妆好，穿上旗袍，再次坐上了齐少虞的车。
到齐家老宅后，齐少虞扶我下车。
我挽着他的手，迎面遇上和我同样穿着旗袍的姜晚婉。
以及牵着她的齐慕白。
我俩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