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甜上加糖美味成双 甜上加糖美味成双

一晃，在北京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老家。

上个月回家时，发现从北京到老家，只需要三个半小时。一路高速，出高速的时候离家也就二三十公里的路程。

遥想2000年刚来北京的时候，每次回家，早出晚归，要花一天的时间。

一早从宿舍出发，先骑车十几分钟到学校西门，再坐特六到北京西站，等车坐车，又一个多小时，然后坐四个多小时的火车到老家市里，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车到镇上，一折腾一天过去了。

上班后，火车票的学生半价优惠不再能用，就改成了从赵公口坐长途客车回家，费用比火车略高，但是车次多，不用抢票，基本随到随走，而且直接就到镇上，少了从市里转车，比较方便。五六个小时的样子，取决于车上的人愿不愿意凑高速费，要是凑的话，司机就走高速，快一些，要是不凑，就不走高速，慢一些。

再后来，有了娃，就开车回家，老公的车技一般，路上小朋友也要吃喝拉撒，溜溜达达，每次也得六七个小时，好处就是想停就停，私密空间，吃喝玩乐都方便。

高速越修越长，老家的路也越修越好，村村通公路，一过车就尘土飞扬一下雨雪就泥浆四溅的时代已成过去。

路是好走了，老家也还在那里，但是对老家的感觉却渐行渐远。

坐在门口藤椅上边晒太阳边听收音机或者侃大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或辈分更高的长辈们，陆陆续续地不见了。

甚至于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也有离世的，每次回家能够打招呼的亲戚越来越少。

路上碰到了人，彼此都不太认识，原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曾经的同学，基本都嫁人了，回家的时候不太能碰到，二十几年不联系，偶尔见了面也不太能认出彼此。

个别留在家里的听说已经抱孙子了，我这满脑子想的还是自己孩子的小学事宜，人家脑子里想的已经是大孙子的吃喝拉撒，共同语言几乎没有。

父亲说，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个孩子，一条胡同十几家，就有二十几个孩子，吼一嗓子就能凑一起玩，推门就去别人家，赶上饭点，蹭吃蹭喝也是常有的事情。大人找不着孩子，就沿街扯着嗓子喊，不知道从哪家院里有响应。再不响应的话，还可以找大队部的大喇叭广播一下，臭蛋呀，二头呀，赶紧回家吃饭……

后来我们陆续考上大学或者外出打工，就留在城市了，孩子们也很少回来。

现在一条胡同也就三四个孩子了，一到上学的年纪，就去镇上上学了，条件好一些的直接去县里，从一年级开始就住宿。成绩好的就一路上学下去，成绩不好的早早辍学外出打工了。横竖老家里不太见得着。

原来我们大村片区按照姓氏不同分为五个小村，每个村都有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合并在一起叫“联小”，随着孩子越来越少，各个村子里的小学先没有了，全部并到联小，后来联小在十多年前也没有了。

眼见着，村子里，空置的房子越来越多。大门紧锁，锈迹斑斑，院墙内外摇曳着几株小草，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不住人了的。

也有人选择继续留在老家生活，不同工种组合形成新的生态系统。

年轻的，大多做些木材或者仿古家具生意，挣钱也不少，新建的厂房把村和村连在了一起，已然看不出村的边界。

也有人成了新式农民，把外出打工人的地承包下来，大平原适合机械化作业，不用几个人就能种很多亩地。

年长的，留几分地，自己种也算是点事情，粮食收了留作自家的口粮，没事儿就去地里溜达溜达或者和同龄人打打牌吹吹牛。

有人在，就要吃喝拉撒。

人少了，各村商店并成了一个超市，东西品质倒也在不断进步；热水器马桶成了标配；简易排水系统也建了起来，不用出门倒废水了；还有了个饭店，人均二三十块钱吃得饱饱的。

这次回家，心血来潮，带娃去看看我的初中。

导航搜索中学，却自动定位了同名的小学，凭感觉摸去了之后，发现门牌确已改成了小学。

门口式样与以前大致相似，内里左手边教室，右手边宿舍，只是教师宿舍改成了学生宿舍。锅炉房依旧在，应该也是为学生们继续提供伙食吧。

一问路边的大姐，前些年镇镇合并，初中早就撤并到别的镇了，现在镇上的小学陆续也没几个孩子了，大部分都去县里读书了。

内心怅然若失，中学的记忆再也没有了着落。

我并不恋旧，但是对于老家，却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那里承载着我所有儿时的记忆。

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场景都是老家，村庄和学校。

过去的记忆揉进了梦里，梦境与现实融为一体。

从家到学校，不过四五百米，路的左右两边各一排高大的杨树，夏天支起阴凉，冬天挂满雾凇，春天风吹毛毛虫絮沙沙落，秋天风扫落叶，晃悠悠飘下来满地金黄，美好如此简单，让四五岁的小姑娘爱上了上学，一路欢心雀跃……

村西边的小河，流水潺潺，沙土软软，清亮到底，女孩子们一起手拉手玩水嬉戏……

去姥姥家必走的石桥，年久失修，栏杆缺失，石板连接处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流水，好担心掉河里去，怕到俯身下去爬行，但是奈何怎么都爬不到头，好不容易过去了还有一条类似的小桥等着过，反正就是到不了姥姥家……

母亲依旧在辛勤地劳作，想着接过她手里的重物或者帮她擦一下汗，却怎么都触摸不到……

十二岁的女孩骑着二八大自行车去上学，经常下雨，路被水淹了，开始绕路，或者天黑了，从学校回家，心惊胆战，个别时候比较顺利骑到了学校附近的柏油马路上，享受着风从耳边吹过，心情大好……

体育老师觉得校园小，把我们带出去跑圈，穿行在陌生的路上，队伍稀稀拉拉，我紧张的跟在老师后面，气喘吁吁也不敢放松，生怕跑丢了……

一紧张，猛地醒来，却发现躺在床上，哦，原来是做梦，略微调整一下惊魂，安抚好自己，然后继续睡去。

其实，老家还是老家，只是变了模样，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老家。

我们也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也许，思念的不是老家，只是回不去的时光。

今天中秋佳节，突然读到这篇文章，感同身受，随转载。祝朋友们节日快乐！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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