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巧娘(二)年轻的心容易冲动,但有时候也要量力而行

土豆胡说 2024-04-13 22:45:11

(书接上回)

上回说道,傅廉天生隐疾,可是那颗年轻的心容易躁动。这不,路上遇见一个美女,美女让他帮忙送封信。虽然目的地路途遥远,可他却同意了。

1原文

至琼州北郭,日已曛暮。问秦女村,迄无知者。望北行四五里,星 月已灿,芳草迷目,旷无逆旅,窘甚。

傅廉到了琼州城北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跟人打听,这附近有个秦女村吗?当地人都表示,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傅廉继续往北走,又走了四五里路。天都黑了,星星都出来了。看那时候,环境保护多好,肉眼还能看见星星,现在能清楚地看见月亮就是好事。

傅廉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越走越远,哪都不认识,附近也没有个酒店,也不知道住哪,这下不知道该咋办了,他是富家子弟,哪学过野外生存啊。

2原文

见道侧一墓,思欲傍坟栖 止,大惧虎狼。因攀树猱升,蹲踞其上。听松声谡谡,宵虫哀奏, 中心忐忑,悔至如烧。

这时候,他看路边在个大坟墓,他也不知道害怕,想着,我就在这忍一晚上吧。可他又怕有虎狼,再让狼吃了。

他看边上有棵大树,他几下就爬上去,在树上呆着。他这身体还不错,比我强多了,我肯定是上不了树。

他在树上,也睡不着,就听着野外的虫子叫,大黑天,啥也看不见。他肯定是害怕啊,心里也后悔,自己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大半夜地跑个大坟地边上的树上呆着,这真是穿越了。

3原文

忽闻人声在下,俯瞰之,庭院宛然;一丽人坐石上, 双鬟挑画烛,分侍左右。丽人左顾曰:“今夜月白星疏,华姑所赠团茶,可烹一盏,赏此良夜。”生意其鬼魅,毛发森竖,不敢少息。

傅廉就在树上忍着,欣赏着美丽的夜景,正不知道这一晚上怎么过呢,忽然听树底下有人说话。

他刚才上来的时候,是看过下面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就一个大坟墓。现在忽然有人说话了。

他低头一看,坟墓没了,下面有一个大庭院。一个大院子,有个漂亮姑娘坐在个大石头上。

边上还有两个丫环挑着灯笼伺候着,一左一右,站在这姑娘两边。姑娘往左边看了看天: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这景色挺好的,咱们欣赏一下吧。

你们俩去把华姑送给我的好茶去沏一壶来,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赏月。这兴致倒是挺好。

可这姑娘发出的声音,让树上的傅廉听着心里直发毛,这不像人发出的声音啊,跟鬼一样。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估计这也是心理作用,毕竟他刚才看见下面是个大坟墓,现在变成这样,出来个女的,傻子也知道这是个鬼啊。当然,声音未必是多难听。

4原文

忽 婢子仰视曰:“树上有人!”女惊起曰:“何处大胆儿,暗来窥人!”生大 惧,无所逃隐,遂盘旋下,伏地乞宥。

忽然下面有个丫环抬头看,就看见了树上的傅廉,丫环说:树上咋还藏着个人啊。

这一句话,把姑娘也吓着了,赶紧站起来说:这是谁,这么大胆子,藏在暗中偷窥我。

傅廉一看,自己反正是跑不了的,而且也知道树下面这个是鬼,肯定也打不过。赶紧下去说好听的吧。万一是个心软的鬼,自己不就得活命了。

傅廉慢慢地从树上下来,跪在地上直磕头,求姑娘原谅自己,一边磕头一边说:我不对,我有罪,我不好,我检讨。

5原文

女近临一睇,反恚为喜,曳与并 坐。睨之,年可十七八,姿态艳绝。听其言,亦非土音。问:“郎何之?” 答云:“为人作寄书邮。”女曰:“野多暴客,露宿可虞。不嫌蓬荜, 愿就税驾。”

傅廉跪在地上,姑娘一看从树上下来的是一个男的,不生气了,却高兴了,赶紧过去把傅廉拽起来,让他跟自己一起并排坐下。

傅廉这时候只能听人家的啊。在人们的心里,这鬼是很厉害的。两个人都坐好了,这姑娘仔细一看傅廉,十七八岁一个帅哥,小鲜肉。

两个人一交谈,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就问傅廉:你大半夜的怎么跑树上去啦。

傅廉回答:我是给人送封信,没找着地方,迷路了,没办法才跑树上躲着,不是故意偷窥你的。

姑娘一听,就说:这荒郊野外的,大半夜的,怪不安全的,这哪能睡觉啊。你要是不嫌我们家破,来我们家忍一宿吧。

6原文

邀生入。室惟一榻,命婢展两被其上。生自惭形秽,愿在 下床。女笑曰:“佳客相逢,女元龙何敢高卧?”生不得已,遂与共榻, 商惶恐不敢自舒。

也没等傅廉答应,这边就拉着他进了屋,也没说给弄点吃的,给口水喝,直接就进卧室了。合着这还是个女色鬼,还挺着急的。

到了卧室一看,就是一张床,合着就剩一间大床房了。姑娘吩咐丫环:快,给我铺两个被窝。

这边丫环赶紧给弄好了,就出去了。屋里就剩两个人了。傅廉看姑娘这么着急,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行,自己生理有毛病,可这东西也不能直说。

他觉得自己碰上个女流氓,自己又不给力,就跟姑娘说:我还是睡床下吧,就一张床,你睡吧。

可女流氓都急成这样了,怎么可能答应,可再流氓,也不能一进屋就上手啊,何况还是个女的。

姑娘说: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睡地上,自己睡床上的道理,你快来吧,这都铺好了。

原文写女元龙何敢高卧。姑娘说的这是个典故,元龙,指的就是三国里的陈登陈元龙。大家都看过三国演义啊,就是帮着刘备算计曹操的那人。

据说有一回许汜去找陈登玩,两个人坐在那说话,聊着聊着,没话说了。陈登说:你要没话说,那我上床睡觉了。

许汜顺口答音,说:你要困你就睡吧。结果陈登就真的不管许汜,上床睡觉了。可能两个人也是熟了。

在这里,姑娘把自己比成陈登,说了这么句话,说我哪能不管你,自己就上床睡觉的。看来这还是个有文化的女流氓。

傅廉没办法,听人家的吧,两个人就一起上床,一人一个被窝躺好了。傅廉自己一动不敢动,也肯定是睡不着啊。

7原文

未几,女暗中以纤手探入,轻捻胫股。生伪寐,若不觉知。 又未几,启衾入,摇生,迄不动。女便下探隐处。乃停手怅然,悄悄出衾去。 俄闻哭声。

按说,两个人都躺一张床上了,女人又这么主动地表现出来了。这男人就该下手了。可傅廉没这能力,只能一动不动。

姑娘一看他老不动,那你不动,我动吧,别浪费了。姑娘就偷偷地用手摸他大腿。这也算是告诉他,你快来啊。

傅廉一看姑娘动手了,自己赶紧装睡,打呼噜。姑娘越摸,他呼噜打得越响。都说人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姑娘一看急了,你装睡,我自己来吧。姑娘掀开被子,一下就钻傅廉被窝里来了。

这回好,两个人一个被窝了,可傅廉还是装睡。姑娘自己伸手一摸,立马就不动了。马上就从床上下来,自己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就哭了。

8原文

生惶愧无以自容,恨天公之缺陷而已。女呼婢篝灯。婢见啼痕, 惊问所苦。女摇首曰:“我自叹吾命耳。”婢立榻前,耽望颜色。女曰:“可唤郎醒,遣放去。”

姑娘坐在椅子上哭,这个对傅廉打击很大,恨自己这个先天的缺陷。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用不上,心里很自卑。

姑娘哭了一会儿,喊丫环,来点灯。丫环进来,一看小姑娘这哭成这样,肯定问啊,您这是怎么了?这是出什么情况了,好好的,弄成这样。

姑娘也没法说啊,当事人还在床上躺着呢。姑娘只能说:我是自己感叹自己的命运啊,怎么这么命苦。

丫环也没听明白,来到床前,看看床上躺着的傅廉,挺漂亮的个小帅哥啊,这是咋了。

姑娘接着说:快给他叫起来,让他走吧。你说这是什么事。这回不管人家住宿了。这有点差劲。

9原文

生闻之,倍益惭怍;且惧宵半,茫茫无所复之。 筹念间,一妇人排闼入。婢白:“华姑来。”微窥之,年约五十余,犹风格。

傅廉在床上躺着,听着下面小姐跟丫环说话,自己更觉得自己没脸了。可他同时又害怕,别真把自己轰出去。这大半夜的,自己哪都不认识,真出去了,自己怕是这一晚上都熬不过去。

他这儿正想着呢,从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妇人。丫环一看,就说:华姑来了。傅廉在床上偷着往下看,他也得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啊。

一看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别看这么大岁数了,看着还是风韵犹存的那种。他都这样了,还有这儿闲心呢。

这来的是何许人呢?她跟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呢?咱下回再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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