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文章说了1937年前后张盈盈一家,在战火中从南京迁往重庆的流徙之路,今天我们来说一说他丈夫张邵进一家颠沛流离的故事。只有人人都记取战争的惨痛教训,和平才是有希望的。
张邵进他家祖辈以农为生,世代生活在涟水,他的父亲是这个世代务农的家庭里第一个知识分子,25岁师范高中毕业以后,考取北京大学,攻读理科。第二年暑假,他父亲回乡探亲,当时恰逢五四运动,于是像一般的爱国年轻人一样,加入国民党为当地做事。
后来,当他父亲回到北京时,因为担心受到军阀的迫害,于是与一批同学一起转学,回到南京中央大学读了两三年政治系。毕业后,正好赶上江苏省开始用考试制度来选拔县长。他父亲被录取后先做预备县长,在不同机构学习做事,两年多后,考核通过,正式升为宿迁县长。
1937年1月,张邵进出生,半年以后,卢沟桥事变爆发。当时日本决定3个月拿下中国,这让中国人觉得无比屈辱,中国政府选择在上海,跟日本好好地磨。上海是一个国际性城市,有很多外国人,尤其是欧洲人。日本人是出了名的残暴,但他们在欧美人面前还是有所顾忌的,他们也担心世界舆论。这就发生了后来有名的淞沪会战。
战争开始之前,政府就决定把那批新考取的县长调到上海附近。因为这批人年轻、勇敢、不怕事,于是,他父亲从宿迁调到太仓担任县长。后来日军对太仓实施轰炸,这场仗打了3个月,虽然牺牲很大,但证明了中国人可以抵抗日军。张邵进一家,跟着军队,跟着政府,开始迁移,一路经过淮阴、安徽、湖南、湖北,吃了很多苦。最后到了重庆,他们在一个叫作南温泉的小城住下来,一待就是8年。
那个时候的张邵进,记忆里面最早就是躲警报,好像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一早起来,马上就会有飞机来。淞沪会战后,中国空军几乎形同虚设,面对日军的轰炸,唯一的抵抗就是用地面大炮打一打。所以那个时候,日军非常狂妄,飞机飞得很低,根本不怕中国人的抵抗。
一开始拉预备警报,表明敌人的飞机飞过来了,大家就赶紧往防空洞跑,过一阵儿就变成紧急警报,飞机开始丢炸弹进行轰炸。飞机虽然不多,盘旋时间却很长,等解除警报再回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被占掉,非常不方便。在重庆市里面,很多人被炸弹炸死、炸伤,很多人的房子被烧掉,还有人在防空壕和防空洞里闷死了。在战争里,被日本军队空袭而死的人实在太多,这是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