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大传第三部 神州乾元
第六十二章 沙河斗智
当怪力乱神吞吞吐吐的点明了中原战场上，蚩尤处于劣势的原因时，虽然内心深处有些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蚩尤，竟然也能够听进去怪力乱神的这些话了。
这可能是蚩尤手握权柄以来第一次耐着性子，静静倾听怪力乱神的话了。
当怪力乱神提到十大凶兽后，蚩尤又耐不住性子的举起桃木剑，大声喝问:“这十大凶兽又是何物，隐藏在何处，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怪力不由啼笑皆非，慌忙说道：“这十大凶兽皆是翻江倒海，横行天下之魔兽，并非桃木剑所能驱使。”
蚩尤又道：“既然如此，你俩还不快快召唤他们出来。”
乱神差点喷饭，只能语意婉转的说：“大王如此急不可耐，小的只能直说了，我们怪力乱神，只能召唤一些鬼魅魍魉之类的阴邪小妖，哪敢对十大凶兽指手画脚。不过，小的们倒是知道其中一个凶兽藏身之处。”
蚩尤闻言，不由喜形于色地问道：“这凶兽是何方神圣？”
蚩尤这一问，竟让乱神打开了话匣子，便慢条斯理地说道：“要问这凶兽是何方神圣，还得从巫侠相柳一次无意在一条河里洗剑说起。”
怪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乱神，嚷嚷道:“乱神你啰嗦个啥呀，蚩尤大元帅问你这凶兽现在身在何处，你就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蚩尤反而并不着急了，冲着怪力摆了摆手说:“我倒是想听听这凶兽的出处，不妨让乱神说说。”
“就是的，啥事都有个前因后果吧。”乱神被蚩尤这一鼓动，立即神气活现起来，手舞足蹈地接着说到，“却说当年巫侠相柳曾在一条沙河洗桃木剑，惊动了隐藏在这条河里凶兽。这凶兽正在做着一个好梦，不想被桃木剑给侵扰了，便气不打一处来，喷出来一股乌乌压压的黑烟来，这股黑烟熏倒了巫侠相柳，这桃木剑又怎么样了呢？”
说到这里，乱神停顿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会，又神秘兮兮的自问自答道:“显然，这股乌丫丫的黑烟烟倒是没把体内充满阴邪之气的巫侠相柳怎么样，倒是熏染了桃木剑，让桃木剑染上了歪风邪气。从此啊，手持这把桃木剑的巫侠相柳就搞起了歪门邪道，再也不往正道上走了，最后在幕山之战中走向了不归路。”
“唉……”
怪力听着乱神说到这里，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又低头自顾自的接着乱神的话茬说道，“想当年巫侠相柳也曾是一条行侠仗义的好汉，拿着桃木剑游侠四方，为民除害，没想到，没想到这次洗剑却让相柳变了一个人。”
乱神听到怪力这么一说，突然张大嘴哭将起来:“哇哇哇呜呜呜，小时候就常听妈妈说，不要到水路不明的河里耍水。就是不听妈妈话，才被这河中凶兽迷惑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再也不能返回人间了。”
“妈拉个巴子的，这种东西，如果让我蚩尤遇到，定让这丧尽天良的凶兽死无葬身之地。”蚩尤突然大骂起来，又面露慈祥之容，关切地抚摸着乱神，问道:“这隐藏凶兽的河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乱神咬牙切齿地说：“这条凶兽叫蛊雕，就隐藏在被老百姓称为沙河的河水里。”
“沙河？”
“小时候听引导师先生这样讲。”乱神抽抽泣泣地背起了课文，“今沙河源出魯山縣西境之堯山。東經寳豐縣、葉縣、舞陽縣。汝水西北自襄城來會，俗曰沙河。”
“清楚了。”
怪力听蚩尤这样一说，不由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乱神，张嘴哭将着起来：“我也是死于非命啊，是在跟随爹爹到山中狩猎时，在一场山火中，被隐藏在山火里的梼杌收了。这个梼杌又名敖狠。”
“好，蚩尤我就一起把这俩妖孽收了。”
蚩尤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笑吟吟地对怪力乱神说，“你俩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着我蚩尤大元帅的好消息吧。”
蚩尤不再向怪力问敖狠源自何处了，问也是白问。
蚩尤看着在眼前瞬间消失的怪力乱神，突然狞笑起来。
蚩尤心里也明白过来，怪力乱神这俩冤魂已经不在人世，对于人世间的事物，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人世间留给他们的印象依然是世前的记忆。现在呈现在怪力乱神眼中的人世间，就是一个阴魂鬼魅游荡的神魔世界。
在这些怪力乱神之类生存的阴间，对时间感觉与人间显然不一样，过去现在未来就像一锅粥一样搅合在一起了。这些阴魂鬼魅来自不同世界的不同时间，他们随意切换着不同时间，在时空中随意穿行，向你讲叙的一些事情，与你眼睛现在看到的人世间显然不一样。
在这个神魔世界里，怪力乱神就和生前一样，依然充当着一些不起眼的角色。真正主宰神魔世界的人物，还是那些在人世间掌握芸芸众生命运权柄的神灵，这些能够能够上天入地的神灵，进入天界报道后，依然是手握重权的大神级人物。
这就是权利的内涵，没有利益的权柄不存在。
这就是权柄与利益打造成的规则和铁律，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个规则和铁律。
在人世间闯荡了多年，这个世界改变了蚩尤吗？
显然没有任何改变。
看看那些芸芸众生，还不是被手握权柄者制定的规则控制。
芸芸众生有贪赃枉法的权利吗？
显然没有。
没有权柄的芸芸众生，就是想贪赃枉法也没有这个机会。
蚩尤就是用这样的歪理来对待人世间的一切事物的。
这时候的蚩尤急切的想着一个地方打造一些祭坛，祭拜这些掌握芸芸众生权柄的神灵，让怪力乱神说的蛊雕和敖狠，或者叫其他名字的凶兽尽快现身。
在中原战场上，已经陷入炎黄联盟的围攻中的蚩尤，听到怪力乱神提到十大凶兽，又从怪力乱神口中得知，一个叫蛊雕的凶兽在沙河隐藏，一个叫敖狠的凶兽藏在山中。
蚩尤想到，既然怪力乱神这俩小鬼能够相遇相伴，那么蛊雕隐藏的沙河和敖狠藏身的山岭显然不远，应该就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蚩尤分析到这里，便立即责令妖蛇魔蝎鬼蜮怪蠖速速在中原战场上寻找这个叫沙河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妖蛇魔蝎鬼蜮怪蠖很快就找到了这条沙河。
蚩尤立即乘着鬼车飞往这条沙河所在地，这也发现，这沙河之地，竟然离伏羲女娲新建的部落怀阳并不遥远，蚩尤鬼车一会儿就飞到民间称为的沙河的地方。
更让蚩尤吃惊的是，在沙河北岸，已经有了一个叫应的城池。蚩尤乘着鬼车在这座应城上空盘旋了几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座叫应城的部落城池，驻扎的竟然是应龙华胥大军。
应龙和华胥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地方了？
这显然让蚩尤感到百思不解。
毕竟，沙河一带并不是蚩尤向炎黄阵营进攻的要道，应龙为何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扎营，又营造了如此大的盘场？
实际上，蚩尤显然不知道，早在肇山祭雨时，应龙抱着昏迷不醒的华胥，在风雨中奔波时，已经想到了，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落脚，与华胥守候属于自己的家园。应龙的这个愿望直到与大禹将军一起治理水患时，才在中原这个广阔无垠的莽原上，找到了这样一个地盘。
这个地盘就是沙河北岸应城。
当蚩尤挑起战端，率领铜头铁额大军，气势汹汹向中原大地扑来时，应龙与大禹将军商讨如何应对时，面对蚩尤的杀气腾腾的嚣张气焰，伏羲提出了为了避免让蚩尤对沙河这个战略要地打主意，应龙将军不妨先撤出沙河应城，到黄河北岸冀州，借助天堑黄河，依托这道关隘，遏制住飞扑而来的蚩尤。
当炎黄联盟形成反击之势后，应龙华胥大军便顺其自然地重新回到了应城。
现在，蚩尤急着要寻找蛊雕和敖狠这俩凶兽，匆匆忙忙的来到沙河，才发现了坐落在沙河北岸应城。
俯瞰应城，乘着鬼车的蚩尤当然会大吃一惊。
沙河这个不起眼的地方，也就不出所料的引起了具有军事才华的蚩尤注意。
蚩尤乘着鬼车在沙河上空盘旋着，思考着。
沙河这地方虽小，从战略进攻角度上来看，只要在沙河南岸站稳脚跟，调动妖蛇魔蝎鬼蜮怪蠖与应龙华胥大军形成对峙的战争状态，同时也牵制了在怀阳的伏羲女娲大军。如果再找到蛊雕和敖狠这俩凶兽，在沙河一代形成攻势，并以蛊雕和敖狠作为先锋，逐步向前推进，同时以此作为筹码，再伺机而动，找到另外八个凶兽，盘活中原战场整个战局。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地方作为军事要地，虽然北岸被应龙华胥大军占据了先机。但应龙将军显然没有意识到，从战争整体发展来看，控制南岸的牵制作用，具有更大的战略优势。
蚩尤想到这里，不由大喜过望，立即明着调动调动虫族大军主力，在沙河南岸摆开了进攻的架势。暗里吩咐妖蛇魔蝎鬼蜮怪蠖沿着沙河南岸驻扎下来，迅速筑起了一座座祭坛。
蚩尤突然向沙河一代调动虫族大军的举动，显然引起了河对岸的应龙华胥大军的关注。
蚩尤的异动也同样让伏羲感到迷惑。
一直盘旋在怀阳上空的蚩尤鬼车，突然调转枪口，直奔沙河，确实令人费解。
虽然怀阳离应城不远，快马加鞭两三个时辰就会赶到，同时也有飞将夸父、赤瞳句芒和神耳长右建立的联络通道，但一向神出鬼没的蚩尤往往并不按照常理出牌，总是变幻莫测。这次同样如此。
当然，现在的战争局势已经向有利于炎黄联盟的方向发展，其运动空间已经通过伏羲女娲建立的新基地向周边发展。白虎大军和玄武大军，也相继在周边地域，建立了稳固而又有利于长久发展的基地。蚩尤胆大妄为，突然单刀直入沙河，显然是冒险的冒险行为。
“蚩尤这是想干什么？”女娲看到伏羲这些天一直紧皱眉头，不由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蚩尤突然放弃对怀阳的关注，却直奔一直深藏不露的应城所在地，沙河这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是不是想通过各个击破的方式，要一口吃掉应城？”
伏羲摇了摇头，与女娲一起对应城所在位置，从战略角度进行了仔细推演。
可以看出，虽然应城看似孤立无援，但在炎黄联盟整个战略进攻布局中起到了首当其冲的作用。随着白虎将军和玄武将军分别离开了原来的驻地，在新的战场上安营扎寨，整个这样战场的局势，已经在炎黄二帝的把握之中。同时通过飞将夸父、赤瞳句芒和神耳长右建立的联络通道，伏羲女娲大军，应龙华胥大军，白虎大军和玄武大军提供的信息，和战略思考，也迅速汇聚到空桑山，让炎黄联盟可以迅速做出反应，把握全局做出决断。
推演之后，伏羲说道：“从蚩尤的突袭沙河的举动来看，确实有些像是想通过吃掉应城，一举扭转中原战场的被动局面。”
伏羲思索着，像是在回答女娲的问题，又像是做着一个对未来形势发展做出的一个大胆的判断：“通过赤瞳句芒这些天对蚩尤一些举动的观察，可以分析出来，如果蚩尤想这样做，大可不必把重兵沿着沙河布置，只需攻渡沙河，直插应城即可。而蚩尤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大张旗鼓的在沙河南岸摆出一副虚张声势的架势，又筑起了一个个祭坛，似乎在沙河一带寻找神灵庇护。对，蚩尤显然是在呼唤一些有利于蚩尤这种人的凶神恶煞为其助阵。”
在炎黄联盟驻地，防务大臣綮汇集了来自各方面的信息，向炎黄二帝做了详实的汇报。
轩辕黄帝认真听完后，说道：“太皞将军对蚩尤这次冲着沙河的异动做出的判断，可以作为对蚩尤下一步动作的依据进行考虑。”
神农炎帝说：“通过后续信息来看，伏羲的判断确实非常正确，从蚩尤想借助神灵，呼唤一些凶神恶煞为其助阵，挽救战场颓势的做派可以看到，蚩尤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状态了，这样也有利于我们针对蚩尤的这个颓废状态，进行下一步战役安排。”
伏羲的分析，和炎黄二帝推测的没有错，蚩尤在沙河南岸筑起一座座祭坛，确实想在祭坛上借助神灵，召唤隐藏在沙河周边的凶兽，并想尽快唤出凶兽，在战场上先声夺人，挽救颓势。
蚩尤如此胆大妄为，公然在拥有应龙面前摆出如此阵势，难道就不怕应龙大军挥师越过沙河，打一个蚩尤人仰马翻？
殊不知自古交战双方都有一个惯例，敌不动，我不动，并不会先声夺人的贸然出击。如果蚩尤越过河界，冒犯应城，必将会遭到应龙将军的迎头痛击。
蚩尤如此虚张声势，当然知道这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蚩尤筑起祭坛，一方面是为了通过祭坛，尽快让凶兽现身，一方面也有通过祭坛高挂免战牌牌的意思。
蚩尤有通过祭坛召唤到凶兽这个把握吗？
下一章再说吧。郑继文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