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喃风 编辑丨喃风

夏日的午后，整个村子像是被火炉烤着，空气都变得粘稠。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唤，只有偶尔吹来的一丝微风，才能带来一丝凉意。

牛振国坐在自家门口的柳树下，手里拿着个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一个邻居路过，笑着打招呼：“振国，又躲太阳呢？你小子可真是个‘大少爷’！”

牛振国无奈地笑笑，没接话。他知道邻居又在拿他打趣。自从两年前那件事之后，“憨”这个标签就像牛皮癣一样，牢牢地贴在了他身上。

两年前，牛振国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次是牛振国第一次帮母亲去村口卖鸡蛋。

他挑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心里还有些得意。谁知到了村口，收鸡蛋的老板却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家这鸡蛋有公鸡压过没有？”

牛振国当时就愣住了，心想这收鸡蛋还管公鸡母鸡的事？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家都是母鸡，没养公鸡。”

谁知老板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说：“那不行，没公鸡压过的鸡蛋孵不出小鸡，我不要。”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牛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嘲笑弄得一头雾水，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母亲听到消息赶来，把他拉回了家，一路上少不了数落他“没脑子”。

牛振国心里憋着气，第二天又挑着鸡蛋去了村口。这回他长了记性，特意等到人群散了才靠近老板，低声说：“老板，我家鸡蛋有公鸡压过，你放心收吧。”

老板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大娘听到了，大声说：“哎呦，保振，你家不是没养公鸡吗？怎么今天又有了？”

一句话又引来周围一片哄笑，牛振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又被大家当成了笑话。

两次卖鸡蛋的经历，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牛振国“憨”的名声也不胫而走，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傻小子”。

父母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却因为“憨”的名声找不到媳妇，心里更是着急。母亲经常旁敲侧击地“测试”牛振国，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缺心眼”。

“保振啊，你看咱家这三只鸡，一只黑的一只白的一只花的，你说哪只最聪明？”母亲一边喂鸡一边问。

牛振国低头看了看，随口答道：“都一样吧，鸡还能分出聪明不聪明？”

母亲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焦虑却一点也不比母亲少。他吃饭的时候，总是用力地嚼着馒头，仿佛要把心里的烦闷都发泄到食物上。

牛振国心里也明白父母的担忧，他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一辈子背着“憨”的名声过活。

但他从小就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凑热闹，越是想表现自己，反而越容易弄巧成拙。

一个闷热的下午，牛振国为了躲避母亲的“测试”和家里的沉闷气氛，一个人跑到村外的河堤上散步。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牛振国看到前面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架子车，一个年轻姑娘正蹲在车边，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牛振国走近一看，发现车上还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看样子像是生病了。

再看那姑娘，正低着头摆弄着车轱辘，急得满头大汗。

牛振国以为姑娘是个聋哑人，便放轻了声音问道：“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姑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牛振国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

牛振国这才发现，姑娘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眼神清澈明亮，并不像是有听力障碍的样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牛振国赶紧解释说：“我不是坏人，看你好像需要帮忙，就想问问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姑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车轱辘，又指了指远处。牛振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车胎坏了，姑娘想让他帮忙修车。

牛振国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检查车轱辘。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干农活，修个车胎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牛振国就找到了漏气的地方，熟练地用工具撬开轮胎，找到里面的碎玻璃碴，补上胶皮，再用打气筒把轮胎打足气。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姑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牛振国只是个热心肠的路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修好了车胎，牛振国又主动提出送姑娘和她的母亲回家。姑娘起初有些犹豫，但看到天色渐晚，母亲的身体又虚弱，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路上，牛振国得知姑娘名叫哑丫，因为一场高烧，导致声带受损，无法正常说话。

虽然不能说话，但哑丫的眼神却十分灵动，她会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意思，偶尔也会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牛振国发现，哑丫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却十分坚强善良。

不知不觉间，牛振国对哑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他开始频繁地去找各种借口接近哑丫，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哑丫也渐渐地对这个憨厚善良的小伙子产生了好感。

然而，好景不长，牛振国的父母并不知道儿子和哑丫之间的事情。他们依然为牛振国的婚事发愁，托媒人四处打听合适的姑娘。

这天，牛振国刚从哑丫家回来，就看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坐在自家院子里，正和母亲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

看到牛振国回来，媒婆的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这就是振国吧？长得真是精神！我今天来啊，是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牛振国还没来得及说话，媒婆就接着说：“女方你也认识，就是隔壁村的秀娥，虽然腿脚不太方便，但人勤快，会做家务，嫁过来肯定能照顾好你。”

牛振国一听这话就火了，他知道秀娥的情况，因为小时候的一场意外，导致双腿残疾，一直没找到婆家。媒婆这分明是看不起他，才想把秀娥介绍给他。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有手有脚，能照顾好自己！”牛振国怒气冲冲地说。

媒婆没想到牛振国会突然发火，愣了一下，讪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只是好心好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牛振国打断媒婆的话，转身走进了屋里。

媒婆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母亲看着牛振国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心气高，不想被人看扁，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媳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转眼间，冬天到了。牛振国依然没有找到媳妇，父母的担忧也日益加重。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牛振国心里也充满了迷茫和焦虑。

这天，牛振国的好友白志成来找他，约他一起去村外的麦田里抓兔子。白志成知道牛振国心里不痛快，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牛振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他需要振作起来，为自己，也为关心他的家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来到麦田后，兔子没抓到，牛振国反而和白志成走散了，他看快到中午了，便打算先回家吃饭，路上他经过哑丫家，突然想见见她，便直接往人屋里走去。

牛振国平日里随便惯了，也没喊人，直接推开门喊了句：“哑丫！”没想到眼前的一幕却吓了他一跳，哑丫背对着他，正在脱衣服。

听到声音，她赶紧把衣服拉回去，震惊的看着牛振国。牛振国赶忙道歉，然而还是被对方红着脸拿着铁棍揍了出来。

回家路上，牛振国心神不定，既有愧疚又有几分心动，他想他或许可以跟哑丫求亲？毕竟他们这么熟了，哑丫看起来也不是对他没意思的样子。

到家后，牛振国赶紧跟爸妈说了哑丫的事情，她们让他第二天准备点礼品上门道歉，顺便也是看看哑丫的意思。

牛振国照做了，一大早就提着鸡蛋上了哑丫家，进门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并且暗示了他对哑丫有意，问她愿不愿意。

没想到哑丫想了一会，居然点了点头，牛振国内心狂喜，赶忙回去告诉了家里人这个好消息。

不久后，家里人就托了媒婆给双方做了媒，牛振国就这样娶上了媳妇。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每每想起和哑丫的相识相遇，牛振国内心都会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