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某个架空的世界当中,成了恶毒女配。
不小心噶了大反派,战战兢兢地潇洒了十年。
本以为能苟到老,哪知大反派突然出现。
无视白月光不说,还玩囚禁 play?
跑吧,还等什么呢……
1.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 15 天,我终于摸清了,自己穿成了某本书的恶毒女配。
而且,只要不按照原剧情走,我就要被电。
雷电的电。
刚穿来时,一男孩正在被比她高两个头的女子用鞭子抽。
我去拦,结果悲剧了。
一阵电流自脑干流进四肢百骸,我直接晕厥过去。
结果那男孩儿因此被揍得更惨了。
等我寻过去时,男孩儿被抽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跟被虐待的动物似的。
实在是太惨了。
男孩儿斜着眸子扫了我一眼,贴身丫鬟云卷来气了,拿着鞭子又要去抽他。
「别动他!」
云卷微微一怔,询问道,「小公主,可是奴婢的起势不对?」
我微微皱眉,作为新时代的好好青年,阿猫阿狗都不舍得动一下,怎么舍得虐待一个孩童呢?
又是一股电流贯穿全身,我咬咬牙,忍过去了。
缓了好半晌,我亲自将那男孩儿扶起来,男孩儿一双猩红的眸子盛满了恨意,望着我的目光,像高山之巅的冰雪,寒冷刺骨。
我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方锦帕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说来也是气人,我都 36 了,不能给个后娘当当?非要把一个老阿姨塞进一个六岁娃娃的身体里,不感到罪恶吗?
愣神间,小男孩儿突然发了疯似的,抓住我的手一扯,对准我的手腕张嘴就咬。
「哎呀卧槽!死小孩,你属狗的啊?」
我痛得咬牙切齿,却挣不开他。
云卷赶忙跑上前,卸了他的下巴,又抽了他两记大耳光,「该死的奴才!我家小公主也是你能咬的?」
原本白嫩的手腕一片血肉模糊,可见他下足了死劲。
「痛死啦!你个熊孩子!你,你……」
我一时生气,也甩了他一巴掌。
男孩儿被卸了下巴说不了话,只是用那双暴戾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看屁啊!小心本公主挖了你的大眼睛!」
我眸光微闪,朝云卷使了个眼神。
云卷很有眼力见地钳住了男孩儿。
我眉头微皱,这破小孩儿也太脏了!或许是太过生气了,我小嘴一张,挑了个比较干净的位置咬了下去。
「小……公……公主不可。」
云卷大惊,男孩黢黑的脸上,一双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
等到尝到甜腥味,我才松口,抱怨道,「皮这么硬,牙都要咬崩了!」
男孩儿额前青筋凸起,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休克的前兆。
我懵了,嘟囔道,「不会有什么不能碰女人的设定吧?」
可这副躯壳,如今才六岁啊。
真是天助我也!不用自己动手,大反派就噶了,躲过挫骨扬灰的命运,啧啧啧,美哉美哉。
男孩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呼吸急促,可眼神里却是视死如归的拧巴劲,我白了他一眼,将方才替他擦拭污渍的锦帕塞进他怀里,附到他耳边,大言不惭,「冤有头债有主,怪那笔杆子去吧!不能碰女人,嘿嘿,活该!」
那男孩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眼神却仍旧是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瞥了他一眼,懒懒地抬起眼帘,「拖去乱葬岗!」
走前我还做了个鬼脸,「让你咬我!」
2.
「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药啊?」
潇贵妃盛怒,一众太医齐齐下跪。
闻笙,北历唯一的公主。
她的掌上明珠,粉团子般精雕玉琢,旁人轻声呵斥都要掉眼泪的主。
手腕上却要永久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的牙印?
「来人,把那胆大妄为的奴隶提来!」
云卷跪地叩首,「回禀贵妃娘娘,那奴隶已经扔去乱葬岗了。」
潇贵妃冷哼一声,「倒是便宜那小子了!去,把赵太医请来,务必要治好笙儿,不能留下一点疤痕!」
「是。」
潇贵妃的贴身嬷嬷领命离去。
时光匆匆,一晃十年过去了。
我终日玩不吝,与各家小姐都不好,在北历都城恶名远扬,至今无人上门提亲。
潇贵妃忧心我的婚事,非要拉着我到万宝寺里去拜一拜。
一连三道下下签,我扯着眼皮子,扫向她。
潇贵妃拧着眉头,「放肆!本宫的掌上明珠,岂会连一桩好姻缘都没有?」
僧人齐齐整整,跪成一片,「贵妃娘娘息怒。」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不咋地,我娘亲更甚。
世人皆知,潇贵妃性情乖戾,连北历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十分疼爱女儿。
我扯了扯她的袖子,撒娇道,「娘亲,女儿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女儿想多陪陪娘亲呢。」
潇贵妃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她微微叹了口气,「笙儿听话,娘亲这就请陛下下旨,把金科状元赏给你!本宫就不信了!」
我顿感不妙,如此操作,也太草率了吧?
可惜,再草率我都等不到了。
北历国君昏庸无能,大兴奴隶制,整日沉迷酒色,民怨滔天。
西晋的铁骑一路畅通,独独踏破了北历都城,遍地死伤,血流成河。
若不是我和娘亲入寺烧香,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北历,亡了。
西晋的亲兵将我抓到北历皇宫中。
哦,现在已经不是北历的了。
「陛下,人带来了。」
侍卫强硬地逼我下跪,我心说十年荣华富贵,今日有此一遭也不算亏。
双膝一软,漫不经心地下跪,没有一点亡国公主的骨气。
那人一身玄衣,端的是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他虽未着龙袍,却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对上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眸,我只觉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
我合上双眼,仔细回想,把这十年来遇到过的男人都过了一遍,发觉查无此人。
抬眸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像是阔别已久的故人突然重逢。
「来人,拿鞭子来!」
男人薄唇轻启,只一句我便惊出一身冷汗。
我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手腕,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大反派谢若安,他竟然没死!
3.
「怎么,看到朕还活得好好的,很意外?」
得天道庇佑确实了不起!
我嗫嚅着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谢若安掐住我的下巴,我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那清晰的齿印来。
他那盛满恨意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可后悔,没亲手杀了朕?」
这人不仅咬人疼,捏人更疼。
下颚传来痛意,我破口大骂,「你混蛋!痛死啦!不过就是从乱葬岗爬起来的狗,还自称朕?无耻狂徒!」
谢若安转而来掐我的脖子,任我如何使劲拍打他的手臂,都无动于衷。
他能起义成功,证明手段不少,谋略也高明,想必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
我能死,也不怕死,但我怕痛啊!
突然,谢若安放开了手。
他本也没用多少力气,奈何我怕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咳咳咳……」
我捂着胸口顺着气儿。
谢若安突然单膝跪在我身旁,贴着我的面,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十年苦痛,你得十倍偿还,方能解朕心头恨意。朕要慢慢折磨你,叫你也尝一尝朕当年所受之苦!」
我张嘴学着电视剧里的咬舌自尽,上齿与下齿一合。
「唔。」
我捂着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番窘态尽收谢若安眼里,他似笑非笑,勾着唇看我出洋相。
「想死啊?不若带上你那无知的母亲和侍女?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我撇嘴淡淡道,「各人有各命,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别想用任何人来威胁我。给个痛快就行,本公主怕疼。」
谢若安的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错愕。
蓦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嗯,小公主确实是怕疼。」
谢若安作为冷血无情的大反派,落到他手里,他不让我活能咋地?
「哎,本公主刚来就替你擦嘴,对你算不错了吧?现在你翻身做主人了,本公主就这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吗?」
谢若安瞳孔骤然一缩,怒极反笑,「替朕擦嘴就能抵消掉数十年的折磨吗?」
我有点抓狂,脱口而出,「那又不是我干的!」
对上谢若安火热的目光,又怂了下来,确实,原主干的。
可说十年,我可不认,「你死那年本公主才六岁!」
我被谢若安带回了公主府。
娘亲在怀着我的时候央着北历皇帝建的。
可我从来不知,平日里鸟语花香的后花园有猛兽啊?
笼子里,两头眼泛绿光的饿狼在撕扯、分食一具尸体。
还未靠近,就已经能闻到浓重的腥臭味,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隐隐猜到了谢若安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示威,令我屈服。
谢若安捏着我的后脖颈,跟拎小鸡仔似的。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我,眸中闪着凌厉之色,「小公主,此种死法如何?」
我一个华丽转身,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抬眸,泪眼盈盈,「不能赐毒酒吗?」
富贵十载,死亡是我早已注定的结局,我认。
耳边传来了饿狼的撕咬声,我吓得直往谢若安的怀里钻。
谢若安喉结滚动,声音沉沉,「离朕远点!」
我放开了缠在他腰间的手,后退了一小步,抬眸打探他的反应。
谢若安眉眼冷淡,「需要朕再说一次吗?」
我慌忙摆手,连退了三步,「不不不,不用了。听清了。」
「看戏吧。」
「啊?」
大反派总是阴晴不定,我不知道谢若安说的什么意思。
直到,娘亲和云卷被带了出来。
4.
「朕当真是感谢北历王啊,豢养的猛兽表现得如此出色。」
谢若安侧头,瞟了我一眼,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小公主猜猜,她们能撑过几息?」
我紧紧抿着唇,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直跳。
笼子里,两匹狼不断发出低吼声,仿佛要冲出来将一切都撕咬殆尽。
娘亲和云卷都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平心而论,潇贵妃对我这个女儿是好得不得了。
云卷也是忠心耿耿,甚至可以为我豁出命去。
要看着她们死去,还是如此残忍的死法,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谢若安适时在我耳边蛊惑,「小公主,你只要肯跪下来求朕,做朕的奴隶,朕可以考虑放了她们。」
「早说嘛!」
我膝盖一软,跪在谢若安的脚边,心里却犯了难,「那本公主怎么称呼你?」
谢若安眼里划过一丝玩味,薄唇轻启,「吾王。」
我深呼一口气,语气软软,「请吾王放了本公主的娘亲和侍女。」
谢若安冷哼一声,「看来小公主不是很情愿做朕的奴隶啊。」
耳边再次传来了娘亲和云卷的尖叫声,我忍不住皱眉,「可我不会当奴隶啊。」
还发誓保证,「要不你教我,我可以做好的。」
谢若安蹲在我身边,双眸如寒潭深不见底,叫人辨不清他的喜怒。
他说,「求吾王放了奴的娘亲与侍女,奴愿做牛做马,终身服侍吾王。」
我在心里咒骂,真是恶趣味的破小孩!
不对,他长大了。
狗男人!
我声音懒懒,软萌萌地学着谢若安的话说了一遍。
我想扑到他身上,把戏演得更真一点,可又怕他又一句「离朕远点」,双手定在半空中,尬了几秒。
而后,我跪着后退了一步,给他磕头。
希望能早点把谢若安磕走。
「既然小公主这么听话,那朕便赐你秋梧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半步。划算吗?」
我重重的点头,心里却想,秋梧宫是什么地方?
娘亲和云卷被宫人领了过来。
「娘亲。」
我带着哭腔迎了上去,潇贵妃不愧为护女狂魔,指着谢若安大骂,「放肆!你对本宫的笙儿做了什么?」
忘了自己方才才被吓得花容失色不说,还大有跟谢若安拼命的意思。
就连云卷也张开双臂拦在我们前面。
「小公主,该回宫了。」
谢若安尾音上扬,嘴角的笑容灿烂极了。
呸!狗男人!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嘴上却是软软的话语。
「娘亲,女儿得走了。您放心,女儿不会有事的。云卷,照顾好娘娘。」
潇贵妃疑惑不解,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宽大的袖子下,一圈牙印似乎刺到了她的眼睛。
「是你!你这该死的奴隶!你对本宫的笙儿做了什么?」
「娘亲娘亲,女儿没事。」
我拦住了要莽莽冲的娘亲,吩咐云卷,「快带娘娘走!」
云卷含泪,拖住了潇贵妃。
听着潇贵妃一声声的「笙儿」,我很不是滋味。
大反派出手,我与她的母女情分算是尽了。
5.
谢若安似乎颇为满意,就连打喷嚏都有兴致来指责我,「小公主,你在心里骂朕了?」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我没有!你别乱说!」
谢若安莫名其妙地顿住脚步,我心里想着事情,一脑袋撞到了他的背上。
「嘶。」
我揉了揉脑袋,正想破口大骂,瞧见是他,撇了撇嘴,瓮声瓮气嘟囔了几句。
「忘了怎么当奴隶?」
我叹了口气,双手交叠于腹前,屈膝福了福身,「奴不敢。敢问吾王打算怎么处置奴的娘亲和侍女啊?」
「只要小公主足够听话,朕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这是谢若安给我的承诺。
本以为谢若安会占了北历皇宫,黄袍加身自称为王,可他待了半月就撤离了。
临走前,他特许我去看望娘亲和云卷。
虽然只能远远的看一眼,我也很知足了。
潇贵妃在为我求姻缘的万宝寺里削发为尼,日日为我诵经祈福。
有云卷伺候着,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谢若安一路南下来到西晋,西晋百姓夹道欢迎。
我这才知道他是西晋名副其实的皇帝。
掠夺了尊贵无比的北历公主为奴,将士们士气高涨。
我坐在马车的软塌上,像只猴子一样被西晋万民观看,有点烦躁。
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当然,人在屋檐下,我还是挺能屈能伸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谢若安回到皇宫,即刻处理那堆成小山的折子。
这都过子时了,他还在看折子、批折子。
我心中暗骂,这效率也不行啊!
烛光悠悠,困意袭来。
我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皮子异常沉重。
谢若安弹我脑瓜子,我毫不避讳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朕让你跪着,你盘腿坐着。朕尚未就寝,你就先睡着了。小公主,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
可能是我太困了,居然听出了谢若安话语中带有一丝怨妇的味道。
「嗯嗯。」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奴不敢。」
谢若安斜眸微眯,吩咐道,「过来,替朕捏肩。」
我努了努嘴,答应着「是」,慢吞吞地起身。
或许是盘腿坐久了,我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不受控制地扑向了他。
气氛冻结,我直挺挺地躺在了谢若安的怀里。
我扯开唇角,呵呵假笑,「我要说我腿麻了你信吗?」
「才这么一会儿,小公主就受不住了?朕当年偷食了一块糕点,可是在雪地里跪足了三天三夜呢。」
谢若安扣住我的腰身,捏了捏。
我脱口而出,「嘶,你敢捏本公主?」
我脑海中完全没有他说的这段记忆,回瞪着他,「又不是我做的!再说了,小孩子怎么能偷东西呢?」
谢若安用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扣着我腰身的手使了劲。
「嘶,你敢弄疼本公主?」
谢若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俊不禁,「小公主,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朕的奴隶,再苦再痛也得受着。」
我嘴唇紧抿,挣脱了他的怀抱,握着拳头锤在谢若安的背上,「痛不行!」
谢若安就是故意的。
捏完肩又泡茶,烫了不行,凉了不行,茶浓了不行,茶淡了也不行。
试到最后,倒是把我自己喝饱了。
6.
第二日天还灰蒙蒙的,谢若安将睡在桌脚边的我摇醒,让我去给他准备早膳。
也不怕我放点什么毒死他!
去御膳房的路上,我问领路的宫娥,「姐姐,能让我先去一下茅厕吗?」
喝了那么多茶,膀胱都要撑破了。
那宫娥面露嘲讽,「哪来那么多要求?卯时之前,还没备好饭菜,定要你好看!」
我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那姐姐等等我,那儿有个树丛。」
那宫娥拖着我一路来到茅厕,骂骂咧咧,「到底是个奴隶,不知羞!」
皇宫里的茅厕还行,没有奇怪的臭味,我便也回了一句,「知道了姐姐。」
御膳房。
绿萝冷眼瞧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劲儿,跟看到我做不好早膳被砍头了一般。
开玩笑!
我又不是真的公主,做饭这事与我而言,小意思。
哦,绿萝是那宫娥的名字,被我套出来了。
麻溜地备好食材,烧火却难倒我了。
「姐姐,绿萝姐姐。」
这副躯壳极为美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轻而易举就能俘获人心。
这不,哪怕气得咬牙切齿,绿萝也帮我烧火了。
卯时,我和绿萝端着四菜一汤往谢若安的勤德殿去。
这都没进到殿里呢,就听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传来。
绿萝提醒我说,那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宋婉清。
我心里「哎嗨」一声,嘴角勾起这些天来最为会心的笑容。
宋婉清,谢若安的白月光嘛。
我熟。
「她从小就爱黏着陛下,你仔细着些。」
「还有……算了,你进去吧。」
绿萝欲言又止,我却是满不在意。
进殿后,我仔细数了数,好家伙,竟有八个伺候的宫娥。
最为显眼的,是露出大半个胸脯,紧紧贴着谢若安的绝色美人,想必就是那宋婉清了。
我端的是温婉贤良之姿,将菜一一呈上桌。
宋婉清看了我一眼,朱唇轻启,声音娇媚,「陛下,臣女能否也尝尝公主的手艺?」
似突然觉察自己言词不妥,她跪在谢若安脚边,声音黏腻,「臣女失言,这才想起她不过是陛下的奴隶……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我心说,3 块 5 的瓶装绿茶,不值一提。
又想起剧本里的介绍,觉察出不对劲来。
宋婉清不是孤女吗?怎么摇身成为丞相府的二小姐了?
而且,她不是有官配吗?这会子又在这里卖什么身?
完球了!剧情崩了!
我忍不住皱眉。
「既自知失言,便拔了舌头吧。」
谢若安掀开眼皮,懒懒地望着我。
我眉头紧皱,很是诧异。
说好的白月光呢?
大反派觉醒,断情绝爱了?
这剧情崩得也太离谱了吧!
我在心里不住地哀嚎。
宋婉清本意是为难我,不想弄巧成拙,此刻她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她紧紧抓住谢若安的衣袍求饶,「臣女知错,陛下饶命!」
谢若安厌恶地一脚踹开宋婉清,脱下了那件被她抓过的长袍,随意丢在地上。
像极了随手扔垃圾的无知市民。
宋婉清被侍卫拖走,声音消失在了勤德殿中。
我倒吸一口凉气,谢若安直直望过来,在宫娥将衣袍拿走之前,颐指气使,「有劳小公主将它洗干净。」
我双手捂嘴,重重的点头。
谢若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合时宜的笑。
谢若安,果然残暴!
娘亲与云卷算是安稳了,我是不是该谋划谋划,跑路了呢?
谢若安朝我望来,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7.
「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挪到他身边。
下一秒,谢若安的两只手就落到了我脸上,使劲揉捏。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本能地想挣脱,又害怕被拔舌头,终究还是屈服了。
「小公主,你这花猫一样的脸,做出来的东西想必也很倒胃口吧?」
他像个贪玩的孩童,捏着我的脸。
「乱讲!」
「嗯?」
在谢若安的威逼之下,我到底还是怂的,夹着嗓子说道,「吾王说笑呢,奴做的饭食,可好吃了。」
谢若安冷哼一声,「好吃?既如此,小公子怎生得如此干巴?腰上可是一点肉都没有,难不成是朕没捏对地方?」
我:???
好好好,越来越看不懂了。
还是早些跑路吧!
那以后,谢若安除了让我给他捏肩泡茶,旁的都不让我做了。
美其名曰:善待奴隶。
他越来越不对劲。
按理说,该死的是我,怎么反倒是宋婉清下线了呢?
完蛋玩意儿,谢若安不会是个有受虐倾向的恋爱脑反派吧?
糟糕,当初他好像就是因为觊觎小公主被虐的!
手持剧本也无用,剧情天崩地裂了。
救命啊,我一个老阿姨何德何能求放过啊!
糟心啊,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跑路是跑不了一点。
谢若安吃喝拉撒全都点我跟着,我明里暗里暗示过他许多回了,拉和撒不用带我,人跟没长耳朵一样。
这日,谢若安估摸着是心血来潮,竟带我出了宫,去逛花灯节。
好机会啊!
我像是没出过门的雀,穿梭在人群中,见了什么都新鲜。
「糖葫芦耶!」
好久没吃糖葫芦了,也不知道和北历的口味一不一样。
我眼到手到,自己拿了一串,谢若安也不恼,乖乖付了老人三文钱。
「也就只有小公主喜欢这甜得发腻的东西了。」
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学着他的语气,「也就只有吾王不喜欢吃糖葫芦了。」
突然,一个摊贩拦住了我和谢若安。
「小娘子,可要猜灯谜啊?小相公,我们家的花灯可是整条街最好的工艺,给你家娘子送一个吧?」
「不……」
我还没说完呢,被谢若安出声打断了,「怎么猜?」
摊贩笑着解释道,「三个谜底,十文钱一次,答对两个可以选小花灯,答对三个可以拿走小兔子花灯,就剩最后一只小兔子花灯喽。」
我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小兔子挺别致啊。」
那摊贩附和道,「那可不……」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谢若安,「付钱,说第一个吧。」
谢若安照做。
「小娘子听好了:有跟不着地,绿叶开白花,到处去流浪,四海处处家。」
我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试探道,「浮萍?」
摊贩竖起大拇指,「恭喜小娘子。且听第二题:壳儿硬,壳儿脆,四个姐妹隔墙睡,从小到大背靠背,盖得一床疙瘩被。」
我嘴唇一抿,眉毛一扬,说出谜底,「核桃。」
摊贩笑容僵在脸上,目光一转,「一棵小树不太高,小孩爬在半中腰,身穿小绿袄,头戴红缨帽。小娘子请了。」
我清了清口腔,「老板,你这谜面没难度啊。玉米!」
又觉得不够谨慎,补充道,「也叫包谷。」
「小娘子当真厉害!」
从摊贩那拿到小兔子花灯,我便将它递给谢若安,「喏,给你的。」
谢若安望着我,看着很迷茫,我抬起他的手,将小兔子花灯塞进他手里,「你不是喜欢嘛。真是别扭的小孩儿。」
转身继续逛去了。
8.
聚福楼,西晋最有名的酒楼,饭菜一绝,先前我在北历就听过它。
「走,下馆子去。」
此次出行,只有我和谢若安。
我都研究过了,没发现隐在暗处的侍卫,或者也可能是我段位不够没发现。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席间,我给谢若安倒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他。
北历都城的酒楼我哪个没去过,酒量那是好得不得了。
这不,才三壶酒下肚,五五开,谢若安却醉了。
「小公主……」
我扯着眼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好气道,「叫本公主干嘛?」
「朕从未当你是奴隶。」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傻子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