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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片热土之上。回想起来,我的童年是那样的纯真而快乐。那时候,我们全家人都住在一起,爷爷奶奶、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每天醒来,总能听到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她会亲手为我们做好一桌子可口的农家菜。
"快起来啦,都这个点了还赖在床上。"奶奶会推开我的房门,满脸笑容地叫我起床。
"奶,再睡会儿嘛。"我会撒娇般地回应她。
"行了,再不起来就没你的份儿了。"奶奶会假装生气,但那眼神里尽是宠溺。
我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家庭。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人,一辈子就靠种地为生。奶奶是个能干的主妇,她不仅精通农活,而且还是一手好手艺。父亲和舅舅都很勤快,从小就在田里干活。母亲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非常团结。虽然家境清贫,但是彼此之间的感情很好。每逢佳节,全家人都会团聚在一起,吃着奶奶亲手做的美味佳肴,聊着天、笑着闹。那些日子,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我们渐渐长大,家里的情况也开始发生变化。爷爷奶奶老去,身体每况愈下。父母为了生计,也忙于在外打工。我们这些孩子也陆续外出求学或是工作。家里的人越来越少,曾经温馨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了。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奶奶突然病重了。那天我正在县城上班,接到家里的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忙赶回家时,看到奶奶已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奶,你怎么了?很难受吗?"我握着她的手,眼泪直直地掉了下来。
奶奶费力地睁开眼睛,轻声对我说:"孩子,奶奶老了,该走的时候到了。"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爸爸妈妈和其他兄弟姐妹也都围了过来,个个眼眶都是红红的。
"别哭啊,奶奶走了也就这样了。"奶奶安慰着我们,"你们要好好的,以后还有的是日子要过呢。"
接下来的几天,全家人就守在奶奶身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奶奶的一生,那些往事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有一天,奶奶突然叫来了爸爸,用虚弱的声音对他说:"儿啊,我有个遗憾呐。当年嫁过来的时候,你爸爸穷啊,连个像样的迎亲队伍都没有。我就这么被抬着扛着过来的,好不体面啊。"
爸爸一下子就明白了奶奶的意思,连忙点头应允:"行,妈,你放心,儿子这就给您办一个盛大的迎亲仪式,让您风风光光地回娘家去!"
奶奶听了,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从那天起,奶奶的病情每况愈下。她时常神志不清,但每当清醒过来,就会对着我们重复同一句话:"儿啊,可要给我办一场体面的嫁妆啊。"
大家都知道,这是奶奶此生的最后一个心愿了。
爸爸决定要完全按照当地的传统习俗,给奶奶办一个隆重的迎亲仪式。他找来了村里的老人,询问起应该怎么准备、需要些什么东西。但是,很快家里就出现了分歧。
舅舅认为这是古老的封建陋习,没有必要在现代社会还坚持去做。他劝爸爸别听那些迂腐的长辈的话,直接给奶奶办一个简单的丧葬就行了。
妈妈也有些犹豫,她说:"这样的事情可真麻烦,要准备那么多东西,还要请很多人,费钱费力不说,就是程序也很繁琐啊。"
只有我坚决支持爸爸的决定。我说:"奶奶快走了,她的心愿就是我们最后能为她做的了。不管有多麻烦,我们都应该尽力而为。"
家里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的局面,谁都不愿意让步。
爸爸默默地离开了房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脑海里回荡着奶奶的嘱托。他想起很多很多往事,奶奶是如何辛苦地拉扯着我们这些孩子长大;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守护着这个家。
爸爸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终于,他重重地擦了把脸,下定了决心。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准备迎亲的一切工作。誓要给奶奶一个体面、隆重、热闹的回娘家之旅!"
爸爸说得斩钉截铁,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违背他的决心。就这样,全家人开始分工合作,投入到了迎亲的准备工作当中。
根据村里老人的指点,我们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才能举办一场传统的迎亲仪式。首先是新娘的嫁妆,包括被窝、衣箱、首饰等等,全都要一应俱全。然后是迎亲的礼仪用品,像是彩礼、蜡烛、鞭炮之类。还有就是要准备丰富的筵席,足够款待上百人的宾客。
我和弟弟主要负责购买这些物品。我们东奔西走,从县城的商店到村里的手工作坊,没日没夜地忙个不停。有时实在觉得太麻烦,也会产生一些怨言,但只要一想到奶奶的期盼,我们就立刻打起精神来。
妈妈和姐姐们则在家里操持家务,准备筵席。她们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精心烹制了几十种传统菜肴,可谓是花样百出、种类繁多。看着堆满整个厨房的菜品,我就有些同情她们了。
至于爸爸和舅舅,他们负责请客、发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亲朋好友。要知道,迎亲是一件大事,绝不能失了礼数。爸爸不厌其烦,亲自挨家挨户地去了一遍,每户人家都被他拜访了一次。
就这样,在全家人的通力合作下,一切准备工作很快就就绪了。虽然劳累,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终于,迎亲的日子到了。一大早,我们全家人就起身开始操办。爸爸身穿一袭锦缎长袍,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面。我和弟弟拽着奶奶的新娘车,车上摆满了嫁妆和彩礼。舅舅们挥舞着红绸,吹响了锣鼓。姐姐和妈妈们手捧鲜花,唱着祝福的歌谣。就这样,我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周围的乡亲们无不驻足观望,很多人更是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中来。渐渐地,这支队伍越壮越大,锣鼓声、鞭炮声越来越嘹亮。我们就这样昂首阔步,踩着欢快的节奏,向奶奶的娘家进发。
一路走来,我们历经了无数的艰辛。有一次,新娘车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陷了进去,我和弟弟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它拽出来。这时,爸爸和舅舅们二话不说,直接把车抬了起来,硬是就这样抬着前行了几里路。有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我们全部淋了个透心凉,但没有人喊苦喊累,依旧高歌猛进。
眼看就要进入奶奶的娘家了,谁知突然遭遇了一场意外。原来奶奶的老家就坐落在一条川流不息的河边。我们需要渡过这条河才能到达对岸。可是,这几天连绵不断的大雨令河水暴涨,浑浊的河面上波涛汹涌,根本看不到一叶扁舟的踪影。
我们被这条狂野的河流拦住了去路,只能愣愣地站在岸边,看着滚滚而过的河水,心中无比焦虑。我甚至看到爸爸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是那样的无助和自责。
"都怪我啊,我们竟然连这一点也没有考虑到。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功亏一篑吗?"爸爸喃喃自语,脸上尽是痛苦。
"哎,你们是不是要过河啊?还不快点,我可等着呢!"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对岸上站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朝我们招手挥舞。爸爸急忙大声回应:"老人家,您看这河水太大了,我们怎么渡过去啊?"
"哈哈,别急别急,有我在,过不了这点小河吗?"那老人爽朗地笑着,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只觉得很是纳闷,可是十几分钟后,那老人又出现了,这次他竟然拽着一叶扁舟,在河边招呼我们。
原来,这条河是老人的儿子在经营,他有一条专门的渡船。看到我们被困在这边,老人就特意去找儿子要来了这艘小船。虽然船只狭小,但勉强可以一次次将我们全部渡过河去。
我们见机会来了,一个个都暗自舒了口气,连忙开始有序地上船渡河。爸爸上前对那老人连连鞠躬道谢:"多谢老人家,是你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
老人笑呵呵地摆摆手:"哪里哪里,这不算什么。你们这是要办一场盛大的迎亲仪式吧,可得让新娘子风风光光地过河呐!"
就这样,在老人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渡过了那道横亘在前的重重障碍,顺利抵达了奶奶娘家的村子。
来到这里后,我们立刻开始布置迎亲的场地。爸爸将奶奶的新娘车抬到了正中央,然后我们在四周点上了蜡烛,焚香施放鞭炮,整个场地顿时被熏得香烟缭绕,热闹非凡。
很快,奶奶娘家的亲戚们就纷纷赶来,大家都被这阵仗给镇住了。他们无不赞叹于我们的这种执着和决心。
"哎,你们这是要给谁办这么隆重的迎亲啊?"一位老太太好奇地问道。
爸爸回答说:"是我们的奶奶,她临终前留下这个心愿,我们就一定要完成她的嘱托。"
"哦,原来是这样。"老太太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你们真是个好孙子啊,竟然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不辞千辛万苦,把这一套古老的习俗给重新复兴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大家对我们的行为由衷地表示钦佩。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谁还肯为了老人的一个小小心愿耗费这么多心力呢?有人说,你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孝道的真正内涵。
我们没有太多自豪感,只是觉得,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应该去做的事情罢了。奶奶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是永世无法回报的。她的这个小小心愿,我们自当全力以赴去完成。
就在大家的称赞声中,仪式正式拉开了序幕。爸爸亲手为奶奶的灵柩穿上了新娘的嫁衣,又给她盘了一头新娘妆,奶奶看上去英气勃勃,神采飞扬。然后爸爸将奶奶的灵柩抬上了那辆彩车,我和弟弟拖着车缓缓前行,沿途撒下鲜花和彩纸。
舅舅们吹响了喇叭,姐姐们唱起了祝福的歌谣,我们就这样有说有笑、锣鼓喧天地将奶奶迎进了她娘家的大门。一路走来,两旁的亲朋好友们都在向我们招手致意,场面好不热闹。
终于,我们把奶奶安顿在了娘家的灵堂里。看着奶奶熟睡般的安详模样,我的心头五味杂陈。
奶奶的一生就是如此坎坷。小时候就嫁入我们家,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娘家。她辛勤劳作,拉扯着我们这些孩子长大。可惜功高不逾,她始终没能如愿以偿,离开的时候还背负着这个小小的遗憾。
我们这一举动,终于让奶奶圆了这个心愿。但归根结底,这不过是给了奶奶一个体面的离世方式罢了。
人生短短几十载,到头来不过是这般一场。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经历了生老病死,最后还是要离开,离开这熟悉的人和事。只不过,在短暂的一生里,我们要为自己留下怎样的印记,过怎样的人生,就全在自己。
我相信,奶奶对于她的这一生,是感到很知足的。尽管坎坷艰辛,但她为人师表,做了一个极好的奶奶。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这些晚辈,并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遗憾地离开了。
而我们,也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了奶奶最后的馈赠和祝福。
就这样,在奶奶娘家的这个小村庄里,我们为她举办了一场隆重而温馨的丧葬仪式。亲朋好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祭奠奶奶,分享着她的喜怒哀乐。大家都流下了眼泪,但更多的是对奶奶的怀念和祝福。
就这样,在大家的见证下,我们终于为奶奶完成了她的最后一个心愿。当最后一捧土撒下,奶奶的坟墓被彻底封闭的那一刻,我的心头仿佛卸下了一桩重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看着奶奶安详的长眠之所,我知道她定能在天之灵也感受到我们的孝心了。她一定会很欣慰,很知足吧。
离开奶奶的娘家时,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它告别。但很快,我的情绪就被身边的一切化解了。舅舅们在前面击锣放鞭炮,把行人赶了个半路;姐姐们在后面唱着欢快的歌谣;爸爸妈妈并肩而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我们的家人会就这样走下去,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奶奶的离世虽然让我们痛彻心扉,但她也给予了我们新的人生启示。
离别的伤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许。我想,奶奶如果在天之灵,一定也会祝福我们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回到家中,我们开始恢复平常的生活作息。但是,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爸爸决心要将家里的旧房子重新修缮一番,给我们留下一个体面的家园;比如妈妈开始钻研做一些地道的家乡菜,好让我们这些外出打拼的孩子每逢回家都能吃到熟悉的味道;比如我们兄弟姐妹开始互相体谅,经常回来和家人团聚。
生活就是如此,在经历了一番磨难之后,我们变得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了。奶奶的离世让我们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名利和金钱,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彼此,把家人放在首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