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妹妹突然哭着给我打来电话。
“姐,我大学本科毕业,不嫌弃他才初中学历,他却斥责我不听话不孝顺公婆。”
“他说‘女人的任务就是生孩子,不用上班’,我现在刚生完二胎,他就怨恨买奶粉花了他六百块钱。”
她越说越急,语气疯狂:“我不管,你给我转两万块,不然我就和他离婚,回家让你养我。”
我“啧”了一声,回她:“癫公癫婆,一辈子锁死吧,再敢来祸害我,大耳刮子抽死你。”
1
“什么?”
妹妹尖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你是我亲姐吗?我都这样了,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你怎么不去死?”
我轻勾嘴角:“陈悦,该劝的该帮的我已经做过了,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谁。记住,再敢给我打电话,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陈楠,你够狠,你给我等着,会有你求我的那一天的。”
我冷笑:“陈悦,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求你的那一天。只要有我在,你永远别想着再来我这里捞一丁点好处。”
她“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她就跑来家里,大吼大叫。
“陈楠,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亏我还把你当姐,有事第一时间联系你,你成心把我当笑话看,是吧?”
她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边说着还朝我冲过来,想打我。
她快,我更快。
我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大学生嫁给初中毕业生;毕业两年连生两娃;才二十五岁就活成个中年怨妇,不就是一个笑话?”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咆哮着吼我:“你以为我愿意?是你逼我嫁的,你得负责!”
2
吃瓜群众站了一层又一层,将我和她围在中间。
我压住心中的愤怒,试图冲出人群。
她急了眼,如恶狼一样逼近我。
“陈楠,你敢走,我就去奶奶那里闹,你不是很在乎她吗?她要是出了事,你应该活不下去吧?”
我拳头紧握,转过身,拳头如雨点般一下接一下落在她的身上。
我与陈悦自小父母双亡,靠着奶奶省吃俭用抚养。我大陈悦十岁,为了给她创造好的学习机会,高中毕业后,我放弃学业,进入镇上菌菇厂打工。一干就是二十年。
我视陈悦为己出。原以为她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却没想到她竟恶毒至此,用已经八十六岁的奶奶来威胁我。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她咆哮着,不管不顾地撞在我身上,又与我扭打在一起。
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突然,有人啐了一声“小兔崽子,丢人现眼”。
围观的人像开了窍,把陈悦拉开,愤怒地咒骂她。
她渐渐地安静下来,蹲在地上,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担心她再作怪,立即央人找来村支书,打算让他当作见证,给我们出具一个断绝关系的证明。
这样蛮横无理、泼皮无赖的家人,我早就不想要了。
与村支书一起来的,还有奶奶。
她飞奔过来,将我妹搂在怀中。
“悦悦,姐姐都是为了你好,你就乖一点,好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伤了谁,奶都会难受,心痛啊。”
看着奶奶这副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
陈悦则得意洋洋地向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你算个屁。”
3
陈悦的做法再一次让村人提起她的“辉煌事迹”。
一年前,村里谣言四起,说“陈悦和村里的段松生了孩子”。
都是同村,段松这人我有所耳闻。油嘴滑舌,相貌普通,据说家里欠了二十几万的债。为此一家人长期在外地打工。
奶奶气愤不已,两手叉腰,怒斥村人“烂心子”,毁坏陈悦名声。
她滔滔不绝:“我家陈悦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他段松初中学历,给陈悦提鞋都不配。”
“我孙女好好地在银行工作,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巴不得都跟你们娃一样,当个打工仔。”
我沉默良久。先前,陈悦在微信上说,她通过深圳一家银行的面试,打算在那边上班。
我们都希望她能回老家工作,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但她坚持先就业再择业,就由她去了。
然而,这已是我第五次听到同样的谣言了。
我自是不信的。这些年通过我的努力打拼,我们家也成了殷实人家,有楼房居住,有轿车代步,有钱够花。
就像奶奶说的那般,不管是样貌人品,还是学历家境,陈悦都要高出段松一大截。
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入陈悦的眼?且我也曾多次试探陈悦的口风,她坚称“没有谈恋爱,正在忙着考新的工作”。
对此我深信不疑。含辛茹苦拉扯陈悦这么多年,我比谁都希望她能挣出个好名堂来,让我姐凭妹贵。
可无风不起浪。这些谣言就像是一根刺,扎得我的心脏疼痛不已。
为了证明陈悦是清白的,接下来的几天,我暗暗访问。
段松的婶娘笑嘻嘻地拿出陈悦带着孩子看书的视频给我看:“楠妹子啊,年轻人有缘,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我面沉似水:“三日内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报警处理,我陈家不怕打官司。”
她吓坏了,上下打量我好几圈,仍然劝道:“悦悦愿意就由她嘛,现在结婚的年轻人哪个不是未婚先孕的?”
4
气氛死一般的安静。
陈悦给我打来视频。
好好的白菜被野猪拱了。
我在气头上等她解释,陈悦则不敢开口。
大家都四目对望时,婴儿的啼哭声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奶奶早已忍不住,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嚎道:“悦悦,你,你好狠啊!四月份生孩子,六月份毕业,现在孩子都三个月了,你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姐姐去问,你还想瞒多久?你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啊,你还当我们是亲人吗?你太让我们寒心了。”
奶奶的话一一刺在我的心脏上。我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了。
我向来丢得起人,却不愿丢这人。
为了让陈悦衣食无忧,安心学习。我在厂里与大爷大妈们抢计件;像男人一样,搬砖扛水泥,动手建房子;考驾照,开车送她去县城坐高铁……
村里人都说“陈楠没个女人样,活该三十五了还没男人要,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我只是笑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方圆十里,哪个男的能配得上我?”
可只有我知道。我其实也想拥有一个家,但村里人都太精明了,没有几个男的愿意和我一起抚养学生。
这些话我从未对她提起。我以为她都懂,才一直那么上进,那么努力。
她仍然一句都不说。
我吸吸鼻子:“后天,最迟后天,你和他段家不回来说清楚,我就用我的方式去处理这事,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5
陈悦与段松同时跪在我的面前。
我没看段松一眼,啪啪啪甩了陈悦几个巴掌。
段松他妈妈嗷一嗓子,哭声响天震地:“楠妹子,别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奶奶也冲上来,摁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