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媛结婚那一年,她弟弟在酒吧闹出人命,她带着弟弟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阿锦,你替我弟弟去坐牢吧,等你出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出狱后,我得了绝症,她不仅对我不闻不问,还当着我的面出轨。
我死后,她爸妈为了钱,竟要将她送上亲弟的床。
1.
走出监狱的大门,我下意识挡住刺眼的阳光,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五年了,终于熬过来了。
沈媛说过,她会来接我,这些年她很忙,来探望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太阳西沉,我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原本热烈滚烫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车子快速的驶上高速,四十分钟后,停在一处高档别墅门口。
这是之前我和沈媛的婚房。
我慢慢走进去,客厅没有人,厨房里王姨在做饭。
她见了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先,先生,您回来了。”
我朝她点点头,直接上二楼,洗完澡换了身衣服。
再次下楼时,沈媛已经回来了,她坐在沙发上,乌发披肩,正歪着头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
几年未见,她俞发知性美丽,我近乎贪恋的看着她。
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沈媛转过头,双目对视,她怔了片刻,随即扬着唇,“阿锦,好久不见!”
我蹙眉,她这话说的,好像我只是出了趟远门。
一旁的男人扫了我一眼,亲昵的将手臂搭在沈媛的肩膀上。
沈媛不着痕迹的避了避。
我的心狠狠一揪,却当作没什么也没看见,“媛媛,这位先生是?”
“他,他是公司的副总,周繁,这些年要不是有他帮忙照顾家里,我也没办法安心处理公司的事。”
周繁站起来,得意的冲我挑眉,“你好,陆锦先生,我知道你。”
2.
帮忙照顾家里?
沈媛的那个家,父母游手好闲,弟弟惹是生非,混吃等死,一家子只会吸她的血。
我突然很想知道,周繁是怎么帮她照顾家里的。
沈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抬手招呼王姨上菜。
我和沈媛都嗜辣,饭桌上,有很多平时我们爱吃的菜。
可她不知道,这些年在监狱,我的胃早就坏了。
我顺手夹起一块辣子鸡,习惯性的放在沈媛碗里。
下一秒,那块鸡被周繁捞出来,扔在了桌上。
他拿起一旁的公筷,重新夹起一块肉,放进沈媛碗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
那声音好巧不巧钻进我的耳里,“媛媛,他刚从那地方出来,谁知道身上干不干净,你当心一些,不然这些日子就搬出去住吧。”
沈媛抬眸,视线若有所思的在我身上逡巡。
几秒后,她夹起桌上那块辣子鸡放进嘴里。
周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下去,看我的眼神渐渐带了些憎恨。
我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沈媛心里还是有我的,毕竟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当初,我是为了她弟弟才入狱的,她没有理由嫌弃我。
3.
周繁走后,偌大的房子就剩我和沈媛。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就要交缠上。
我闻着她发丝的清香,心里阵阵悸动。
素了五年,现在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气温逐渐升高,我单手解了颗纽扣,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慢慢朝她压过去。
嘴唇就要碰上的瞬间,沈媛蓦地偏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等,等等。”
她抬手撑在我胸前,将我推远了些,“你,洗澡了吗?”
我怔了片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回来就洗过了。”
沈媛缩回头,坐远了些,眼神躲闪,“我还没洗。”
说完,飞快的上了楼。
我看着她逃一样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可心里还是揣了那么一点点奢望。
沈媛没有用主卧的卫生间。
她洗了很久才出来,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坐在沙发上,朝她伸出手。
沈媛看着我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慢慢的挪过来。
身体碰到我的一刹那,便如弹簧一般跳起来,她双手捂脸,声音带着愧疚,“对不起,阿锦,我做不到。”
瞬间,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血肉模糊,我勾起嘴角,声音没什么温度,“怎么?嫌弃我脏?”
沈媛没有说话,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可我并不打算放过她,“当初,我为你弟弟进监狱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这就是你的补偿?”
沈媛面色一沉,“陆锦,你别提我弟,坐牢的是你,只能是你,我弟弟干干净净。”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去多说一句,我不介意把你再丢进监狱一次。”
她声色厉荏,仿佛我多说一句,就会扑过来将我撕碎。
刚刚的那点愧疚,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戒备和憎恨。
她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语带讥诮,“主卧的卫生间被你弄脏了,这些天,我就不回来了。”
4.
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自嘲的想,这就是我用五年自由换来的生活。
真是讽刺!
沈媛的父母重男轻女,她从小被PUA,甘心当伏弟魔,我骂过她很多次,都没有用。
直到她弟闹出人命,沈媛走投无路,声泪俱下的来求我。
“阿锦,求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不管他了。”
沈媛跪在我面前,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他是误伤,判不几年的,也正好给他个教训。”
我把她扶起来,轻声安慰。
她却疯狂的挣脱出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抵着脖子,“不行,小东不能坐牢,他是我们沈家的命根子。”
“阿锦,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眼看着她的刀划破脖颈,鲜红一片,霎时心如刀绞。
那时候,我爱她胜过一切。
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别说坐牢,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进去的第三年,母亲出了车祸,我匆匆赶回去都没见上最后一面。
当时,沈媛抱着我,哭着安慰,“阿锦,我一定把咱妈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你不要难过。”
如今我出来了,连我妈的墓地在哪都不知道。
我给沈媛打电话,她有些不耐烦,后来听我提到我妈,终于软下声音,“我今天有点事,你不急的话,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我没有拒绝,于情于理,她应当同我一起去祭拜。
我以为,在这件事上,她能说到做到。
第二日,我等了又等,电话拨了无数次,永远的忙音,直到最后,沈媛终于有了回音。
她说,“小东喝醉了,跟人打架,我和周繁要去处理,今天就不去了。”
沈小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想起以往的事情,忍不住质问,“沈媛,你说过不再管他的,你到底要当伏弟魔到什么时候?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沈媛在电话那头,立刻就炸了,“陆锦,你有没有心,那是我弟弟,我亲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太恶毒了。”
我恶毒?恶毒到替她弟弟坐牢?
电话那边有稀稀疏疏的男声,两人似乎在交流什么,听不真切。
随后,沈媛讥诮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陆锦,你今天也别去看你妈了。”
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她明知道,我没有墓园的地址……
我看着只有一个联系人的通讯录,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心脏钝痛,像被人锤了一拳。
这么多年了,我早该知道的。
5.
那天,我沿着街道,走了很久。
世界很大,唯一心疼我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我捂着胃慢慢地蹲下身,里面翻江倒海的疼。
再抬眼时,几个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
隔着玻璃窗,我清晰的看见,沈媛和沈小东并排坐着,对面是戴着生日帽的周繁,三人笑得好不开心。
阳光反射在玻璃窗上,光线刺得我双眼泛酸,胃里灼烧一般的疼。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这回沈媛接的很快。
“你事情处理完了,就把地址发我吧。”
沈媛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耐烦,“我今天有事,下次再说吧?”
“你所谓的有事就是替周繁庆生吗?”
沈媛握着手机,眼神逡巡,视线相接时,她愣了几秒,语气冷硬,“小东的事情多亏了周繁,我走不开,改天再找你。”
“我只是要一个地址,动动嘴唇罢了,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沈媛恼了,音量大了几分,“陆锦,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原来,我的妈妈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死人,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手机那头隐约传来周繁的声音。
“这么喜庆的日子,陆锦还要拉着你去上坟,真晦气!”
沈小东也在一边附和:“姐,别理他了,省得沾了霉运,快过来,切蛋糕了。”
沈媛答应一声,胡乱在电话里说了声,“我有事,挂了。”
沈小东是讨厌我的,因为我不会像沈媛那样无条件的帮他兜底。
当年创业的时候,沈小东要给女友买项链,沈媛把我们省吃俭用攒了几年的钱,全贴了进去。
我气急,跟她大吵了一架。
当时沈媛甩了我一巴掌,她说:“陆锦,小东在我这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一拍两散,你的钱,我就是卖身、卖肾也会还给你的。”
五年过去了,她依然毫无改变。
我从沈媛那里搬出来。
坐在小旅馆的单人床上,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并不意外,胃癌晚期,没有多久能活了。
这一刻,我如释重负。
我不想再管沈媛了,就让她当扶弟魔,扶到死吧。
当初,沈媛为了他弟弟花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是我卖掉了我妈留给我的房产,才有了公司的启动资金。
这几年,我虽然在里面,但沈媛将公司发展的很好。
姓沈的那一家子,会像蚂蝗一样死死的扒在她身上。
至于周繁,他也绝不可能毫无所图。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拿回当年卖房的那笔钱,和沈媛断得一清二楚。
这天,我接到王姨的电话,说是沈媛回来了。
我将报告随手塞进口袋,匆匆打了辆车。
别墅大门紧闭,我按了指纹,径直上楼,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地上缠在一起的衣物。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透过细小的门缝,我清楚的看见一对男女正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