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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蒸文丸结的剧情停留在男女主各自有了安稳人生,番外是接着往下男女主在几年后重逢和好的日常
(1v1,双c,女主前期惦记竹马,男女主全程身心都只有过彼此)
顾景桢入京任职时带着未婚妻,中途在一村镇歇脚,她却忽然失踪了半日。
第二天清晨,未婚妻终于回来,只不过顾景桢感觉,似乎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再次出现的人连头发丝都一样,怎么不是她?
……
古往今来,陆家这样的冤案数不甚数,多少就这么无声无息埋了下去。
当时,除陆小姐婚约在身,刚嫁顾家公子便有孕,能免于流放之罪。其他族人至今已是死的死、残的残。不过能平反,已是少有的稀奇事。
都说是顾公子与陆小姐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才愿意费这么大劲为陆家平冤。
冤屈已洗,大好的日子,顾府却死寂一片,只听到卧房里女子沙哑呜咽的含混低泣。
红烛彻夜燃尽。
陆玉音的眼角泛泪,樱唇早被贝齿咬出血印,手腕上的疼痛却再次让她痛呼出声。
她忍不住开始坦白求饶,“姐夫……”
男人忽然暴怒,一向清冷矜贵的他双目赤红,阴狠道:“住口!谁许你这么叫的!”
什么温柔爱慕,海誓山盟,都是她在欺骗利用。
他的手一扯,她死死护住的微鼓小腹露出来。
“我死不足惜,求姐夫放过我姐姐他们……”
陆家大小姐早在出事时逃之夭夭,来替嫁的是不受宠的二小姐,如今冤屈已消,长姐回归,她该退让,却发现再也脱不开身。
事已至此,她唯求一死能平息他的怒火,闭上朦胧双眼,却被掐住下巴强迫对视。
顾景桢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讥讽:
“你想死?嗤……你死你的。大的,我不管,小的,我要留下。”
食用指南:姐姐跟男主只是定亲,不熟,没有感情
试读:·
陆玉音顿时后悔,有些急追问道:“萍姑快把顾府如何?从前她交往过哪些人的事告诉我一声。”
“这是自然。”
门外走道有熙攘嘈杂声传来,预计要启程,陆玉音主仆二人不方便再说话,萍姑服侍她进食,让她先吃早饭,坐在一旁,顺便小声介绍。
“顾府里几座园子前些年翻新修过,顾公子并不总是在家,一般住‘鸣翠苑’,东厢的“观园”肃静,只等他成婚,夫妇两个一道搬进。除一位远房家的姑母和两位堂妹暂住过,去年搬了出去,其他的再无旁人。梅园是隔壁山陇一座赏梅小榭,有一条回廊从后院相连,自从去年小姐进京住下,跟顾公子相见的话,从后院出入,倒也方便,但现在……”
萍姑语气恨恨:“现在回去,那些没长眼睛的东西不知会怎么轻贱!小姐的体己银钱支撑些时间事小,可冬日不比往常,取暖的碳、加厚的被子、新制的衣裳……处处用钱,住在梅园,顾府里谁想得起来?以后还不知还会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只有搬进府去,才能有个托底。”
陆玉音记着昨日大夫说进食不可心情郁结,调羹在碗里搅了搅,心中哀叹一声,心想吃这一顿时候也无法真正畅快起来。
烦心事不断绝,人生哪有容易的事,能尽力改变的只有自己心态。
陆玉音想清楚这一点,很快打起精神,微笑问道:“这已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剩的体己是什么份量?”
萍姑有一瞬犹豫该不该将陆熙仪的情况说出,但又一想,大小姐出走,多半回不来,若是二小姐是贪图金银之人,这会又何必来替嫁替死。
萍姑迟疑道:“陆家账上的钱早就充公,她、她以往习惯在柜上支钱,房里银钱只存了几匣子,包括奴的例钱……小姐还有七八箱首饰宝物,未曾清点过,但估摸不少。”
陆玉音眼睛一亮,陆熙仪的珠簪金银皆是上乘,能看得入眼的赏玩也非凡品,随便一件拿出来换了都不是小数目,何况竟然有七八箱。
萍姑点点头,颇有心安意味,“这些东西因在顾家才能保全,小姐并非张扬奢侈之人,这些攒着,够以后以备不时之需了。”
“不,我们回去就清点。”
陆玉音有一瞬的沉默,担忧和犹豫从脸上闪过,她喝尽最后一口温热的粥,仔细地吃掉最后一颗米粒,轻声吩咐道:
“萍姑你去找找门路,打点西疆差役,母亲他们一路受苦,冬天快要来了,她们连件棉衣都没有,姐姐存的东西……我想,我变卖了拿去给母亲用,她应该不会怪我。”
萍姑吃惊望着她,马上又想到冬日将近,押送犯人的官差将上面安排的物资一层层克扣,有塞稻草穿的黑心棉絮衣穿都不错,犯人们若是冻死在途中,他们更是能省事,路上简直阿鼻地狱一般,不过要是想把冬日需要的物资送去,不知要砸下多少倍银子才能疏通。
“她们比我更需要,要命的干系,我何必要贪图我这点退路而让她们有致命危险?更何况这本就不属于我,她的东西,我不想碰……至于萍姑你的钱,快早早取了做安排吧,还能有什么亲戚能帮忙藏一藏?”
“小姐忘了么,我是陆家的家生子奴婢,老爷小时,我已经在伺候老太夫人了。”
对于陆玉音的关切,萍姑干笑两声,表情冷淡。
门外敲门提醒的唤声响起,两人默契止住声,陆玉音一言不发走出门,心里微微刺痛。
她根本没有萍姑想象中的大度善良,这是她的救赎之道,以后,母亲和姐姐不会原谅她的……
不少人言词抱怨,离开舒适驿馆,又要开始辛苦旅途,但很快因为能归家而兴奋,上了马车就催促马撒蹄子跑开,车厢里,萍姑把顾家地图、还有陆熙仪到京后的日常描述给她知道。
陆熙仪不喜欢与人深交,也不喜欢萍姑跟着能压制看管她,常带了是一个已经打发出去的小丫鬟,萍姑以旁观角度推出一二,从第一天开始尽量回想描述。
一番仔细回忆,陆玉音默默记下她说的细节,好在并不多,陆熙仪以顾景桢未婚妻身份自居,虽才名在外,但不屑放下身段,在京城贵女们中的口碑并不佳,这反而为她省了许多事。
中间歇息时候,陆玉音试探着打算去跟顾景桢问好,每让萍姑回报,得知顾景桢在车上并不露面,陆玉音这才作罢。
这十多天竟然变得可贵,萍姑向她详细说了陆熙仪起居习惯跟生活细节,陆玉音越记越紧张,甚至开始期盼时间变慢些,她有些害怕到达后遇到的一切。
最后两三日,眼见已经入州界,有些话以后不方便说,一日,萍姑忽道:“小姐想好如何请求进园子了么?”
陆玉音恹恹歪在车厢壁上,略微烦躁扭过头去,松了松领口,多日呆在闷气憋屈的逼仄狭小空间,听到的、想到的,沉沉压在心上,一停下整队就汤药不断,随意说句话都让她变得暴躁。
“每日见不到人,我有何法子?”
“请小姐注意举止。”
萍姑声音有些严厉,“女人对付男人,法子多的是,如果是大小姐她,甚至用不着困顿如此……”
陆玉音微微不快,陆熙仪的才情她见识过,在她们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小时候,陆熙仪写字作诗一直是出类拔萃,有时候甚至会主动热心纠正她一双错误拿笔姿势的手。
有一次父亲久久归家的日子,高兴地抱着两个女孩亲了亲,笑声连连。准确来说是只抱着陆熙仪,拉着她,但都给她们带了礼物,陆熙仪心情格外好,饭后无聊,兴高采烈地教她写字。
陆玉音永远记得那个时候的姐姐,笑得明朗可爱,会温柔地抱抱自己,可惜第二天,陆玉音鼓起勇气凑上去的时候,陆熙仪眼里已经看不见她,恢复一贯对她的排斥和无视。
如萍姑说的那样,陆玉音相信陆熙仪想要做一件事,一定很容易。
像陆熙仪这样的小姐,出嫁时家中会让带着位年长有阅历的嬷嬷去,萍姑就是为这准备的,陆玉音自己的一个随身小丫鬟都不机灵,她以前暗暗想过这样,如今暂代陆熙仪的身份,萍姑真与她筹谋起来,她反而厌恶起来,觉得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
“取悦一个男人到底有何乐趣?”陆玉音忍不住反驳,“若是这般好、这般容易,萍姑为何没有嫁人?”
萍姑仍是死气沉沉的一张脸,“奴是陆府的人,不管陆府在不在,奴都会尽心侍奉主子们。”
凭白让人生气,又隐约让陆玉音气不出来,遂闭上嘴,再也不与她交谈。
进了城,陆玉音没有以前随家里游历时的兴奋,路上彩绸幡旗惹眼,商户铺子比小时候她见过时热闹几倍,地上修了更多平坦的青石板路,繁闹景色更胜从前,变成她再也不能跟记忆里对上的模样,马车摇摇晃晃,在离噪杂人声远去了一段时间,最终停下下来。
陆玉音目不直视,有萍姑牵引,做出自然熟悉的样子,娉娉婷婷入了园。
两侧白墙延伸去芳柳丛,垂枝溢出来,未有桃杏,又不显热闹,进园去,踏着青白碎石路,两侧巨大山石环绕布置,依稀见前后曲折小路边几株梅树还未开放。
再入里去,水磨砖墙,清瓦花堵,冬日未到,已能想象日后落雪时的风雅。
三五个丫鬟小厮垂手上前轻声问候,陆玉音点点头应了,脚步未停,见了此景此人,确定顾府未曾怠慢,这几人脸上亦是恭敬,她心中稍微安定。
陆玉音声音虽轻,但足够有威严,“门前花草未侍?”
后排的小婢女杜鹃站出来,脸蛋微圆,年轻稚气,一脸惶恐。
“花草是奴婢负责,依照小姐习惯,不曾修饰,日日都有洒水松土,奴婢仔细翻看过,没有一株出岔子。”
“噢?”陆玉音一边走进房,一边由萍姑解下她的披风,“秋冬不比夏日,除了罢……”
停留在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门口因她吩咐,为衬托奇崛干枯梅枝,营造野蛮生机,一片望不到头的芳草地长日不打理,若整理起来,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众人皆领悟到她此时心情不痛快,于是个个打起精神,小心伺候。
杜鹃硬着头皮连声道:“哎,奴婢这就去除草。”
陆玉音就是想求个清净,立了威,再让她们知道她与顾景桢一如往昔,更何况,她虽不喜欢太过茂盛妖异的花,但只有梅树则太为冷清了。
“斟一杯安神茶来,去看景桢哥哥房里可用了茶水?若是没有,就送去一份。”
话刚落,外面忽有一清脆女声怒道:
“陆熙仪,你这个罪臣之女竟然敢回来!”
御史中丞王家的千金痴迷顾景桢,算是他远亲表妹,对顾景桢有意,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
众人悄然退去,陆玉音抬起头,对来人道: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景桢哥哥又不曾厌了我?不妨我们现在去问问他,若是他亲口说厌恶,我现在就提出退婚,若不是,那你永远别再出现我面前。”
来人琼鼻樱唇,眸如秋水,眉梢透着傲气,一身茜红衣衫,快步走进时,头发珠钗步摇晃动,身上玉佩叮当响,足见是有多么生气。
王姝湘只有一个哥哥在上,一众堂表兄弟里只有她一个女娃,家中长辈疼爱至极,造成她骄纵性子,跟顾景桢是远亲,总借着这名头来顾府,自从先前暂居顾府的两位远房表亲姐妹搬走,她没有理由再接近,可一听陆熙仪跟着顾景桢入京,气得她不管不顾冲来。
听到陆玉音的话,王姝湘一张脸通红,她没那个脸面去问,更不想赌再也不能出现在表哥面前。
“你是罪臣之女,怎么还敢跟景桢哥哥在一起!”
王姝湘怒视她,旅途让这该死的女人消瘦一些,但气质好似有了变化,不如以前高傲,眉梢淡然,说起话来,听着让人厌恶,但不同以往那股不搭理人的傲气劲。
陆玉音自顾自斟水。
“请王小姐谨慎说话,顾景桢还认我这个未婚妻,我们将会如约完婚……那时,说不定你还要叫我一声‘嫂嫂’,罪臣?难道你的表哥将会有罪?顾家将有罪?”
“你!”
这个女人比以前还要牙尖嘴利,更加可恶。
她大声叫道:“表哥是照顾你的情面,如果这时候退婚,天下人会耻笑他无情无义,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所以一时没有跟你取消婚约,时间久了,他会认清你的真面目,那时候,他就会抛弃你!”
陆熙仪从没把王姝湘放在眼里,她的长久无视终于激起王姝湘的愤怒,陆熙仪的高洁在她眼里变成清高,疏离教养变成虚伪轻视,一旦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再不会有其他客观的认识。
“不会发生的事,王小姐说一千一万次都成不了真。”
陆玉音刻意用手抚抚侧脸,做出烦躁她聒噪的神态。
王姝湘咬唇,对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很看不惯,可如果她心里真有底,现在就该找表哥去。
想到那个对自己一脸冷淡和疏离的男子,王姝湘打心底里有些怕,绝没勇气把这些话当面说出来……
“陆熙仪,你别得意,就算表哥暂时没有抛弃你,可你已经被我们讨厌了,贵女们每年的‘春山宴’已经要开始,可你现在都还没被邀请吧?哈哈,你休想在京城立足!不被人承认的话,最后表哥还会娶你吗?不会的!”
王姝湘一股气说完,气鼓鼓扭头就走,一口气出得畅快,飞快消失的背影看出几分急促,大概也怕再多一刻,对方会说出什么话让她吃瘪气死,还不如出完气就跑。
来得快,去得也快,人走远去,陆玉音脸上却没有轻松笑意。
“春山宴”上,贵女们各自献出自己一件作品,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以慈善为名,由人出价买下,资金捐赠贫苦或灾祸发生之地,宣扬天子宫中太后皇后教导各方贵女的德行教养。
宴会由京中高官夫人牵头攒局,广发邀请。购买者基本是各方达官贵人,正是去年春山宴上,陆熙仪的一副丹青高价被购,传入宫中被太后看中赞扬,听闻陆顾二人婚事,太后太后以这对爱侣为榜样教导宫中皇子,男儿当如顾景桢一般有抱负才干,女子如陆熙仪德才兼备,亲自道了贺词彩头,赐赠陆熙仪一对玉环。
贵女们为避免自己带的物品没有人拍走的尴尬情形,多半私下提前确定有人会看中买下,若有人带来的物品独独被剩下,那一定极没面子,若是有人得了高价,将会成为一段时间的议论中心,于是就有贵女暗暗使劲,互相比较最后的竞价,看谁能出这个风头。
陆家小姐身份尴尬,各夫人小姐对她避之不及,今年尚未受到邀请,但陆玉音却不得不露面参加。
她要让人知道,陆家小姐依旧占有天下第一惊才绝艳的顾景桢,依旧能得到人人暗暗的羡慕和议论,这些是陆熙仪和母亲希望她做到,也是如今寄人篱下生存之策,尽管她心底里常常出现另一个人的名字……
“萍姑。”
萍姑早就等候在外,陆玉音将身体放松,往后靠倒在椅背上,仰面吁了口气。
“她可准备好今年要献出什么?”
萍姑就算站在外面也听到王姝湘的嚷嚷,马上反应陆玉音在烦恼什么。
“似乎思量过,至于是否做成,奴便不知……”
“好罢,待会我们清点东西就知道了……”陆玉音喃喃,揉揉额头,“外面有些吵闹?”
萍姑会意,道:“方才奴说小姐病中见不得脏,都在外面清扫院子,杜鹃性子认真,奴让她在外面等着,若是小姐休息后有人来访,她会通报。”
陆玉音起身往绣房走去,过了玲珑花罩门,室内陈设更为精致,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当真是小姐闺房,一侧由挂画罩住的不起眼柜角都颇为雅致,在她准许下,萍姑拿出里面放的木箱,个个约有手臂长宽,陆玉音在书房里搜寻一通,果然在陆熙仪喜爱的一本词集里找到钥匙。
陆玉音开箱查验,一一清点拿纸笔记下,二三十多套首饰头面,另有大木箱收藏的珍玩若干,这算一笔不小的意外收入,但她脸上却没有喜色。
她将格外华贵的几套收纳到箱中,放好一部分,对外室等候的萍姑唤道:“萍姑姑,快过来。”
陆玉音指着桌上几个匣子,“她戴过哪些,麻烦您帮忙分捡出来。”
依照陆熙仪的习惯,再华丽的衣服也不愿穿第二次,戴的首饰要配对,萍姑指认出大概,陆玉音点头:“显眼的留下,其余变卖,大箱子里还有些字画玉器,落了名的不好送出去,我也只找出一些……”
陆玉音根据萍姑口述,挑捡出翡翠耳环、碧玉镯子、明珠耳珰……相撞碰撞出悦耳轻响,一箱使人目眩神迷的璀璨珠宝,瞬间空一半。
沉甸甸的匣子,陆玉音跟萍姑口头算了算,要先托一个可靠的人到陆家流放经过的州地、让他能州府里的人说上话、再找到负责押送当地路段的衙役。
一层层给过好处疏通,最后东西才能把东西送到人手上,千里迢迢,方才清点出来的,将将能马虎支付得起。
陆玉音再将书房满室字画看一遍:
一尊新成的玉像虽好,但底下木托盘留了字,仅是怡情之做;
十多副画卷新绘制,但没一副意境合适;
另有些玉串玉盒一类,看来都不是陆熙仪准备献出的作品。
陆玉音转了一圈无功而返,丧气坐回椅子上,正好扭头瞧见萍姑依她吩咐,把一件件首饰仔细包裹好,还有一尊尊瓷瓶陶罐,是方才看过无用,正要归位的。
“咦?”陆玉音的目光落在架子上一对内画瓶。
约有手掌大小,两个素净玻璃的瓶嘴、瓶身、烧制出的透明程度,分毫不差。
萍姑递过去,老眼使劲看了看。
“这上面似乎画了模子……哦,奴记得,这对瓶子是她仔细吩咐烧出来的,废了好些,才看中这一对。”
晶亮瓶中隐约有淡淡墨迹勾勒,陆玉音定睛看了会儿,忽站起来翻找书桌上一卷画册。
画卷打开,山水图气势浩大,拿瓶子一对比,山川轮廓正好跟瓶中勾勒出的墨痕相符。
陆玉音恍然大悟,原来陆熙仪竟要以万里山川入瓶做内画图。
内画瓶,有称之为鼻烟壶。水晶、琉璃、琥珀等烧制成一手可握的小瓶,从瓶口伸入特制弯头画笔反向作画,画工要求高,笔触精妙,当前虽然只是小众风尚,但陆熙仪若能以山川万里入画,瓶中藏乾坤,陆玉音断定这瓶子成对呈出,一定又会是全场焦点,引起一股内花瓶的热潮。
陆玉音惊叹不已,心中却也幽幽沉寂一片。
她抱有一丝幻想斗志,若是陆熙仪的作品尚未完工,说不定能帮忙补上最后一步,心底里,隐约还是有一份跃跃欲试。
要是自己补足了作品,能满足她的小小古怪心理,想比一比,可一看这巧夺天工的内画瓶,以她水平,只能摇头称奇而已。
陆玉音小心地瓶子收好,不再在多宝架展示,回身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想了想,说:“萍姑,把‘幽兰曲谱’找出来。”
萍姑开始在书架翻找,“这谱子失传已十余年,虽有些名气,但似乎……”
陆玉音忽然道:“萍姑也对我失望了么?”
萍姑一惊,细看她神色,但见陆玉音十分坦然,只是眉宇间神色落寞,没有动怒迹象。
“小姐已经尽力。”
比起内花瓶,不算珍稀,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萍姑默然照办,准备联系人重新誊写和包装书匣。
有了主意和操办计划之后,心头轻松许多,陆玉音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笑意,“好啦,我该到厨房去看看。”
“小姐饿了?”
“我做一份汤送去鸣翠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