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忌惮我季家五十万大军。
在我成了龙虎寨的俘虏时,区区六万的赎金都不肯交。
就是希望借土匪的手,杀了我,绝了季家唯一的一个后人。
哪怕这个后人是个草包。
可偏偏,龙虎寨二当家,非得让我当压寨夫人。
1.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红着眼睛抬头质问,只希望对方说一句“是”。
可惜,面前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无力的垂下手,跌坐在床上,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失声痛哭,喃喃的不敢置信。
“我是我们季家唯一的后人,就算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朝廷也不可能放弃我,信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手中的信纸晃晃悠悠的飘到牢房的另一侧,同样身为阶下囚的安斌捡起信纸,看完心中的内容,欣喜若狂。
展开的信上,苍劲有力的字,却让人生寒。
时间紧迫,国库空虚,筹措5万两已是极限,赎安阳侯世子安斌。请善待大将军之女季扶瑶,十年之内,定凑齐赎金,将其赎回。
“瑶瑶,我看你就留在龙虎寨,给我当压寨夫人得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放心,我会你对好,把你当掌心宝。”
龙虎寨二当家云木白,也就是面前的青衣男子,眼神很深情,态度很随意。
我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不,不要,你放了我吧,我写信给我爹,让我爹送赎金好不好,信中也说了,他们会凑齐赎金的。”
我抬头用小兔子受惊般的眼神看着他,企图他能放了我。
云木白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刚要开口,就被隔壁打断了。
“季扶瑶,别做梦了,你就是个废物,真以为朝廷会花六万两救你一个废物?”
“二当家的,圣上早就看季家不顺眼了,不可能出钱就她一个草包的,你早点处理了她,说不定还能讨圣上欢心。”
安斌一脸不屑,洋洋得意。
我拼命的摇着头啜泣:“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不可能,圣上不会这么对我们季家的。”
“有什么不可能,你个…”
安斌还想继续说,云木白眼神一凛,杀意四现。
“安世子似乎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还有,瑶瑶可是我的压寨夫人,安世子这借刀杀人的办法,想必找错人了。”
安斌脸色一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两个人五花大绑抬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云木白蹲下身来与我平视,掏出一方手帕,擦着我脸上的泪珠,动作温柔。
“小瑶瑶可是我最珍贵的宝贝,竟然有人当着我的面骂你,还想要你的命,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声音狠厉又疯狂。
没多久,外边凄惨的叫声停了。
“放心吧,我是个实诚的山匪,既然朝廷交了钱,我就不会杀他的。”
“而且,我知道瑶瑶不想要他的命,我就只是给他的教训。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再杀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呀?”
不好!我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全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面上不显,心里再次思忖起来。
云木白说完就将我打横抱起来,一边走出牢房一边自言自语:“小瑶瑶,你就安心做我的压寨夫人吧。走,你的房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去看看喜不喜欢。”
2.
我叫季扶瑶,出生的时候,爹娘对我的期待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又想着女孩子要如珠如玉,所以,把扶摇改成了扶瑶。
我爹是辰国天下兵马大将军,镇守边关,保家卫国,深受百姓爱戴。
如今辰国内忧外患。
国内贼寇横行,占山为王。
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虎视眈眈,多亏了我爹的威名赫赫,才能震慑住周边。
可惜我爹战功太高了,威慑力又太足,上头是又想用他又怕他功高盖主,于是就看我格外不顺眼。
在京都呆了十年了,活动范围就没超出过这个城墙。
半个月前,安阳侯世子安斌请旨剿匪,非要让我跟着,说我是大将军之女,定不会堕了我爹的名声。
切,不就是我们两家都是将门之后,我爹压了他爹一头,他就一直要从我这里找补么。
全京都谁不知道我,季扶瑶,文不成武不就,长相一般,草包一个,连个花瓶都算不上。
而他,安斌,年纪轻轻,熟读兵书,善排兵布阵,文武双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从我这里找成就感,觉得安家能压季家一头,也不嫌丢人。
不过,在京为质,不对,是大富大贵了十年,好不容易有出京见见外面风光的机会,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五千士兵浩浩荡荡走了五天,终于到了山匪窝脚下,还没开始剿匪,我和安斌就被剿了。
说好的文武双全呢?你这还没开始就结束是什么骚操作?
我和安斌被妥善安置在相邻的牢房里,一日三餐,有汤有肉。
被关的第一天,安斌还破口大骂,识相把他放了,要不然朝廷不会饶了他们,还威胁着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我离开远远的,缩在墙脚,战战兢兢。
大哥,你一个阶下囚,怎么这么认不清身份呢?
还有,你本来就是来剿匪的,本来就准备将他们大卸八块的,现在出师不利,自己被捉了,还敢大放厥词,就不怕自己先被卸了。
看,当天被土匪狠狠揍了一顿,老实多了。
关了三天后,二当家的拿来笔墨纸砚,让我们写求救信,只要朝廷交赎金,我们就能安全回去。
我当然同意了。
我本就是被迫来的,胆小又怕死,现在土匪不要命只求财,我都要感谢上苍了。
我以为安斌铮铮铁骨,会威武不能屈,没想到他写的比我还快。
只不过赎金嘛,安斌五万两,我六万两。
3.
安斌被赎走已经十天了,而我,被关在龙虎寨也已经十五天了。
不同的是前十天,我是被关在牢里。
这五天,我住在一个用心布置过的屋子里。
相同的是,住宿条件都不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即使当时在牢里,我的那间牢房也被人用心布置了,很舒服。
我不相信龙虎寨的人这么善良,对待阶下囚还这么好。
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云木白身上。
从被压进寨里的那天,众目睽睽之下,云木白就笑的轻佻。
“你就是季扶瑶啊,长得真不错,要不给我当个压寨夫人吧。”
若说是一见钟情,我自是不信的,我样貌普通,便是想得个草包美人的称呼都不能。
若只是单纯的侮辱,根据调查,这云二当家的才智双全,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云木白似乎对我很放心,龙虎寨的所有地方,我都可以随便出入。
怕我迷路,还特地让大当家的夫人领着我,细无巨细的把龙虎寨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除了后山。
“后山地势太险了,季姑娘,你站远点,小心摔了。”
当我想往前探一探究竟时,大当家夫人善意的提醒。
“嗯,好的。”
我怯生生的把脚缩了回来,低头敛去眼中的思量。
只不过看地下的痕迹,这里有人进出过,且被人很好的遮盖了痕迹。
很隐蔽,手法很娴熟。
像行兵之人的手段。
龙虎山后头有人豢养私兵,而且数量至少一千。
云木白对我确实很好,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山寨所有地方,都不曾对我设防。
仿佛真的将我当未来妻子一般对待,毫无保留。
我都快相信了!
如果他不是土匪,没有豢养私兵。
而我,不是大将军的女儿的话。
4.
“瑶瑶,厨房刚刚做的冰粉,你尝尝。”
云木白端着盘子,礼貌的敲了敲门。
我睫毛颤了颤,敛去眼中的沉思,有些娇羞有些胆怯。
“谢谢。”
他还特别了解我的饮食喜好,这些天他送的吃食,都是我喜欢的。
每次只要我表现出害怕、羞怯的小白兔模样,他就跟看戏一样。
就像见了什么奇怪的现象,一点都不遮掩。
好几次,我都差点绷不住破功。
我小口的吃着冰粉,云木白托着腮看我,眼神放肆又有侵略性。
“现在外面都传你早就与龙虎寨二当家暗中勾结,狼狈为奸,所以朝廷出兵剿匪才会失败。”
我停下吃饭的动作,侧头看着他,眼神懵懂又无辜。
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一定是安斌那个蠢货干的!
不过也要怪面前这个人,天天嚷着让我当他的压寨夫人,才会让安斌有可趁之机。
也不知道明伯怎么应对这则谣言。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恶制恶。
面前这个人仿佛知道我肚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我也让人把实情传了出去,安国侯世子和季将军之女被抓,其实是朝廷的阴谋,朝廷早就看季将军不顺眼了,借山匪的手杀他的女儿,现在季将军的女儿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是,是吗?”我轻问。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消息应该…
“现在季将军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赶回来为你报仇。”
我捏着勺子,低着头。
云木白也不在意,继续开口。
“应该不会,你安排送信的人,应该也已经到了。”
我拨弄着碗中的冰粉,棕色的汤中倒映出我模糊的脸。
“不过季将军现在一定寒心死了,做牛做马保家卫国,天家却连他唯一的血脉都不放过。”
这个云木白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对我的计划这么清楚?
我心底有些发寒。
5.
有一天我和大当家的夫人闲聊,大当家来了,我还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现在辰国四处都有占山称王的,龙虎寨这么大个寨子,就没有想过么?
大当家笑的爽朗:“我哪有那雄心壮志呀!又不是云公子!”
所以,私兵果然是云木白的,而他确实对京都有想法!
而且,龙虎寨的实际掌权人是云木白。
可龙虎寨成立五六年了,云木白不过一年半以前来的,他到底是早有计划?还是来到龙魂寨才有的想法?
可是,云木白到底是何方人马?
云木白,云柏,柏?
我把辰国有才干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找到匹配的。
除非他不是辰国人,或者过去几年很低调。
而且,这个云木白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了。
仿佛认识我一般。
有一丝念头快速从我脑海中闪过。
太快了,我没有抓住。
6.
每天云木白都会来找我,什么都说,包括京都现在的形式。
多亏了他,我知道安斌回京之后,安阳侯就反了。
可笑的是造反的原因是残害忠良,举了我的例子。
现在皇上皇后被囚禁在宫里,等着哪路人马去救。
听到皇上皇后被囚禁的消息,不可否认,我心里是开心的。
原想着龙虎寨大当家性格爽直,应该容易鼓动他对京都下手,没想到实际上龙虎寨是云木白的实权。
我之前的计划准备取消,另外想办法了。
没想到安阳侯竟然先反了,而且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云木白这只黄雀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7.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我还和父亲一起,生活在漠河。
那个地方气候干旱,风沙大,吃的饭粗糙,明明很艰苦,却是我最怀念的时光。
在那里我不用藏拙,父亲会教我排兵布阵,军师教我计策谋略。
当年救了一个被嫡母追杀的娃娃,我还现学现卖,告诉他学着躲避锋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快忘记了,怎么突然做梦梦见。
可能我和那个小男孩有着类似的命运,母亲都被奸人所害?
当年年纪小,因为感同身受,对那个小男孩可算是倾囊相授呢。
那也是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当老师的愉悦,三个月呢。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不对,我猛地冲到柜子旁边,拿出云木白送我的东西。
他似乎特别热衷于做各种小手工给我,编的蚂蚱、蝴蝶,刻的雄鹰、蛐蛐。
回忆迎面扑来。
“瑶瑶,你雕的小马真好看!”
“那当然了,我爹当年就是靠雕这些小东西,把我娘哄回家的,我也要继承这个传统,将来哄个小郎君回来。”
“那你送我小马,是想把我哄回家吗?”
“要是你长大后也这么好看的话。”
“那要是我长大不好看呢?”
“那你可以试着送我小木雕,兴许我就被你骗回家了呢。”
云木白,就是小时候的小柏。
当年救下小柏的时候,只以为他是富家庶子,他爹偏爱侧室,引得正妻嫉妒,才招来杀身之祸。
后来他离开了,父亲总觉得来接他的人面善,后来派人去江南查,小柏说的富商确实存在,可那个庶子却不是小柏。
后来父亲想起来,接走他的那人是夏国人,他之前见过,只是十几年了,一时没有想起。
一个朝廷官员,对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如此尊敬,可见小柏的身份不一般。
当初父亲分析了夏国的贵族,最有可能的是夏国六皇子夏晏柏和定国候的孙子吴清柏。
六皇子夏晏柏十年前外出,与侍卫走散,之后了无音信,据传六年前重新寻回,但这几年来一直默默无闻,是个透明人。
定国候之孙吴清柏十年前出游,被仇家追杀,逃亡在外,半年后才被救回,从此深入简出。
多么巧啊,两个人的名字偏偏都带了一个柏字。
按照时间推算,吴清柏最有可能是小柏。
所以,云木白是吴青柏还是季晏柏。
我看着手中的木雕,面无表情。
一个夏国人,占据了地理位置优越的龙虎寨,进可攻皇城,退可到江南,走水路无需两天时间,便能到夏国边界。
夏国所图,可真是不小啊。
小柏这一段时间的行为,到底是为着幼时的情谊呢?还是我身后的五十万季家军呢?
8.
“听说了吗?那个周王带着两万精兵去了京都,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到城下了,说是勤王救驾。”
“得了吧,这个周王那就什么之心来着,路人皆知。我看他不是勤王,而是擒王。”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安阳侯的酒囊饭袋守住城门,还是周王的饭桶精兵攻破城门了!”
周王带兵救驾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寨里的弟兄也聊的格外起劲。
周王的领地在京都的东侧,若周王攻破京都,皇上要逃,最好的方向是东南,而龙虎寨,偏偏就在东南方向。
云木白当真是好算计。
“瑶瑶,我听说你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怎么了,不舒服?”云木白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就算出去,还是只能呆在寨子里,你们也不会放我回京城。”声音低迷又委屈。
纵然知道对方知道了我的底细,我还是要装模作样下去。
“再等两天,我亲自带你回京城。”云木白依旧如往常一样,似是对我半点不设防。
我惊喜的抬头:“真的?”
他们果真是要攻进京城。
“当然。”云木白很享受我这副纯真的模样,说屋子里太闷,要带我出去散散心。
“二当家的。”寨中的刘能一脸激动的跑过来,想要开口说什么,看了我一眼,讪讪的闭嘴。
好吧,身为人质,不该听的别听,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我先回房了。”
云木白一把拉住我,搂在怀里:“你可是我的压寨夫人,没什么事情你不能听的。”
然后对着刘能:“说吧,什么事?”
我低头看着腰上的手,深吸了几口气,才没爆发出来。
明目张胆的占便宜,真当我是纸糊的!
刘能怪异的看了一眼才开口:“探子来报,周王已经攻破京都,皇帝在禁军的护卫下逃了出来前往江南,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
我心中大惊,周王的兵队哪有这么厉害,除非有人帮助!
“好,我知道了,让弟兄们准备好,打劫个皇帝扬扬威。”云木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等到刘能走远,云木白转头看着我,脸上意味不明。
“瑶瑶,听到我要打劫皇帝,你都不惊讶吗?”
光在想云木白的手段,忘了。
“我,消息太震惊了,我,我…”
我吞吞吐吐的样子,惹得云木白开怀大笑。
“瑶瑶,我从来没想过,你装小白兔的样子 这么可爱。”
神经病!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刘能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打探消息的本领真的是一流啊。”云木白的语气很笃定。
我心中一寒,表面不动声色:“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云木白不在意的笑笑:“听不懂就算了。瑶瑶,你不信我,愿意装傻,我可以等,但你只会是我的…”
“压寨夫人。”最后四个字,他贴着我的耳边,听的我头皮发麻。
9.
好不容易摆脱掉云木白,我坐在蚕丝被铺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刘能是我之前安插在龙虎寨的眼线,一直没有联系过,就算是进了寨子,也没有和他搭过话,云木白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这么直接的挑破,像是要把他所有知道的都摊在明面上。
是为了展现他的计谋,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还是想告诉我,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情?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压寨夫人的事情。
小时候的玩笑话,童言童语罢了,谁会当真呢!
尤其是隐忍蛰伏了十年之久的人,他也许会顾念幼时的情谊,但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尤其是在唾手可得的权势面前。
夏国国土不足辰国的三分之一,之前长期处于内战,后现任国君登基后大刀阔斧,才结束战乱,实现夏国统一。
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夏国现在国力强盛,便意图开拓疆土,已经吞并了周围五个小国。
辰国这几年内忧外患后,起义兵四处揭竿而起,草寇占山为王不在少数。
趁虚而入,吞并辰国,可真是会打算盘。
辰国如今千疮百孔,是需要换个明理的国君,才能让辰国重新振作,但这个人,只能是辰国人,绝对不可能是他国之人。
10.
“瑶瑶,听说贵国的皇帝陛下已经到山下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拜一下。”云木白清秀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疯狂。
他,怎么这么兴奋?
若想为了我的胆小人设,我是要拒绝的。
但云木白已经知晓我的本性,且内心里,我也想看看他们都下场。
看着他们从高高在上,随意掌握他人生死,到变为鱼肉任人刀割的下场。
虽然有禁军护卫,可这些年的禁军早已经被养废了,没多一会儿,皇上和皇后就沦为了阶下囚。
“季扶瑶,你竟然和贼寇勾结,你是要谋反吗?”皇后易红敏眼神凶狠的看着我。
“皇后娘娘,你这可冤枉我了,我现在和您一样,都是阶-下-囚。”
齐木白以我柔弱无助为由,非要和我共齐一匹马。
被他搂进怀里,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而皇后等人被团团被人围住,仅剩的几个护卫拿着刀却已经没有斗志。
“阶下囚?在场这么多人,谁会相信你是阶下囚。哈哈,想不到季家几代忠良,却出了你这么个以下犯上的,季扶瑶,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季家的列祖列宗吗?”
连续的奔波,加上刚刚的战乱,易红敏现在发钗凌乱,脸上也没有精致的妆容,看我的眼神淬了毒一般,像是一条毒蛇。
“皇后娘娘,你忘了吗?当初可是你全力把我送进龙虎寨的,你不能因为我身为阶下囚的待遇比你好,你就嫉妒呀,还给我安上这么个作乱的罪名。”
我抿唇笑了笑,如愿的看到那张更加愤怒的脸,冷着脸继续:“至于我爹怎么看我,就不劳您费心了,毕竟你的看法,也影响不了我爹,从未。”
最后一句话让易红敏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的扑过来,却轻易的被人挡住:“季扶瑶,你个贱人,和你娘一样贱,我要杀了你。”
我冷眼看着她,像个疯婆子般嘶吼,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皇上本就昏庸无能,更是被现在的场景吓得蜷缩一旁,最后竟然看我的眼神带着希冀。
“季扶瑶,朕知道你是受人所迫,朕相信季家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朕的,你帮朕夺回京都,朕,朕,朕就给你们季家封侯拜相,给你们季家无上的荣耀,怎么样?”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
知道他蠢,没想到他这么蠢。
口口声声说着相信我们季家,可现在不就是以为我带着龙虎寨在谋反?当着这么多人,我若真有权利放了他,那就真的坐实了我和龙虎寨勾结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皇上以为他的条件不够诱惑,继续开口:“你若帮了朕,回到京城,朕就封你为皇后。啊-”
后字一处,云木白直接一把飞刀射了过去,射中皇上的左肩。
“你若想现在死,就继续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冻得我汗毛直立。
我心中冷笑:这模样,倒真相是吃醋了一般呢!
皇上当然不敢继续开口了,没有受过苦的他已经疼的要晕了过去。
见状,我才慢悠悠的开口:“皇上,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们季家无上的荣耀,可我怕我祖父和母亲从祖坟里爬出来骂我呀。”
闻言,皇上脸色更苍白了,颤抖着身子:“你竟然知道?”
我冷哼了一声。
当今天子还未登基时,只因祖父当时说了他一句“不堪委重任”,就怀恨在心,设计毒杀我祖父。
后来又见我父亲威望太重,想故技重施,却被皇后知道。
易红敏和我爹算是不怎么熟悉的青梅竹马,她喜欢我爹,我爹喜欢我娘。
比起父亲,她更恨我的母亲,所以将此毒用在了我母亲身上。
再后来,外敌来袭,皇上需要用到我父亲,才打消了杀人灭口之心。
果然,见我知道真相,易红敏眼睛就想淬了毒一般。
“哈哈哈,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念旧情,应该将你一起杀了,在京十年,我早就应该动手了,也不用现在,养虎为患,你个贱人…”
易红敏想杀我,可想来是我和我爹长得太像,她恨我,却没有忍心吓杀手,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嘴角轻轻上扬,眼睛无情的看着易红敏:“可惜呀,皇后所谓的旧情也就是你自己想的,毕竟,我父亲从来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半-刻-都-没-有-”
“你个贱人,要不是你娘那个狐狸精,季哥哥早就娶我了…”如愿以偿的看到易红敏疯狂的挣扎。
而被戴了绿帽子的皇上,气的忘了自己的身份,直接给了易红敏一巴掌,哆哆嗦嗦半天,也被说出什么。
我懒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撇过头看路边的风景。
11.
“回寨。”一声令下,云木白收着缰绳掉头。
我余光瞥见易红敏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想不好,她已经抬起右臂,三只袖箭飞快射了出来。
顾不得要藏拙的事情,我扔出右手腕藏着的匕首,将两支袖箭打偏。
而云木白大刀一挥,最后一支袖箭朝着易红敏飞去。
与此同时,易红敏身边的两个侍卫一改刚刚的颓废,视死如归的杀过来。
这身手,很明显就是死士。
离得太近,其他人反应不及,云木白带着我从马上飞下来,我将他推开,躲掉死士的攻击。
两名死士武功虽高,但龙虎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人,他们根本无法带着皇后逃掉。
很快,他们落了下风,一个死士豁出命要带着我一起下地狱,不管不顾的刺了过来,云木白侧面冲了过来,将我搂紧怀里,后肩被刺中。
“瑶瑶,你没事吧。”云木白像是没有知觉,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看着他右肩的伤口,心情复杂:“回寨子吧,我给你上药。”
“好。”云木白开心的笑了。
云木白不是良善之人,龙虎寨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除了皇上皇后,还有几个家境好的后宫妃子,其他人,都被杀了。
12.
我小心的帮云木白止血,上药,包扎好伤口。
“谢谢你,救了我。”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不过瑶瑶,你终于不当小白兔了吗?”明明疼的脸色发白,看我的样子还那么温柔。
“显然你早就知我的本来面目,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哪里露了破绽,继续装下去也没意思了。”我将药瓶布条收好,神色如常。
云木白眼神黯淡了下来:“那瑶瑶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甘的问:“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你怎么知道的?”
“不说。”声音听上去有些幼稚,有些赌气。
我“切”了一声,拿着收好的药箱准备离开。
没收到想象中的安慰,云木白抓住我的右手,报复性的咬了一下。
“嘶,你干嘛?”属狗的。
“不开心,我受伤了你都不心疼,你卸下伪装也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因为别人。”
我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就这样,我站着,他坐着,两人想在较什么劲,就是一句话不说。
“算了。”最后云木白率先叹了口气,不甘的开口:“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当我的压寨夫人。”
“只是压寨夫人吗?”我鼓起勇气抬头坦白。
“云木白,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猜你应该也不是辰国人,但我是,我祖上三代都是辰国人,世世辈辈守护的都是辰国的疆土,哪怕我对皇上皇后恨之入骨,却也从来没想过叛国。所以云木白,你真的只是单纯的要在这里当个山大王吗?”
说完,看着云木白黯然的神色,我心中刺痛了一下,离开了他的房间。
13.
直到返回我的房间,确定没有旁人,我才怔怔的摸了摸脸蛋。
有些发红,有些发烫,心跳还有些加速,这些,云木白应该没有察觉吧。
在龙虎寨两个多月了,明明一直是收敛本色,虚与委蛇,怎么刚刚却心动了。
我忍不住苦笑:怎么就把云木白的话当真了呢。
即便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们也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14.
本以为皇帝出逃,会将玉玺带在身边,不曾想装玉玺的盒子竟然是空的。
“是谁?谁偷了朕的玉玺。”明明已经是阶下囚,身在牢房,还一口一个朕的看不清现实。
“哦,皇帝陛下的玉玺,你自己不知道吗?”云木白看着空空的盒子,一脸的戾气。
“我不知道,是你们,是你们拿走了朕的玉玺,对不对?还给朕,把朕的玉玺还给朕。”皇上抓着牢房的木栏,样子有些疯狂。
我看着易红敏倚着墙做着,袖箭不知道被谁取出,伤口包扎的很粗糙,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很,对于玉玺的都是毫不在意,对于皇上的疯癫,也一言不发,仿佛认命了一般。
“娘娘真是好手段,忙着逃命,还有功夫把玉玺藏起来。”我一脸的佩服。
易红敏猛地睁开眼,恶毒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