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哥哥眼红失控,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酒来 2023-11-19 21:07:04

江澄泽最近应该是失恋了。

一米八的大小伙儿天天躲在被子里哭。

我朋友让我的”男朋友”陪他喝酒开导他。

一向清冷自持的男人酒后拉着我”男朋友”红了眼:

“我老婆每个月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份!”

“求求你别让她不要我。”

我就是他老婆。

1

三岁那年,我妈带着我改嫁给了江叔叔。

于是,我和江澄泽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我从小就知道我妈对我和对江澄泽这个继子,是不同的。

她甚至懒得掩饰。

小学一年级,我妈来参加家长会,妆容精致,长裙利落。

她说:”我是江澄泽的妈妈。”

她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的是我哥满分的成绩单,和周边的家长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保姆周妈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我的成绩单,想给我妈去看,却被她一个眼神逼停了脚步。

那天每个同学都收到了我妈准备的礼物。

一套日本进口的文具。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围着江澄泽,纷纷羡慕他有一个那么大方的妈妈。

我赌气般将东西送给同桌。

后来每一年,她都以江澄泽的妈妈身份出现。

初中我的作文得了市里的奖项。

老师在家长会上特意朗读了我的作文,满室喝彩。

周妈面对别人的夸奖,连连摆手,指着她说:

“那才是宋晓小姐的妈哩。”

众人的神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晚上回家,我将奖状递给她,她难得看了一眼,却在我的期待的目光下,扬手扔入垃圾桶。

她说:”宋晓,你显摆个什么劲啊,真让人看不惯。”

2

心里的念头来得猛烈。

在阴暗中肆意生长。

我忍不住想,要是哥哥和我在一起了,犯了大错,妈妈还会喜欢他吗?

放学路上,我漫不经心跟江澄泽提了一嘴。

“哥,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涌现出不可置信。

骂我:”宋晓,你傻逼啊!”

第一次听见我哥骂人,还挺稀奇,所以我笑了,我说:

“哥,原来你也不是完人。”

他一愣,转身走在我前面。

我跟在他身后,脚踩在影子上,低着头,猝不及防撞上了坚实的后背。

耳边传来他压低了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宋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3

是个好人。

是个好学生。

是我妈眼中的好儿子。

因为他所以我妈眼里从来没有过我。

但我哥又有什么错呢,优秀不是错。

我的心里生出愧疚, 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毁了我哥的人生。

最近总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投射在我身上,回望过去,我哥欲言又止。

我推开门,”哥......”

上次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话还没完整说出口,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鼻尖萦绕着一股还没散掉的烟味,我撞破了我哥的秘密。

他皮笑肉不笑:”要去告状吗?”

我连忙摇头。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突然觉得我哥这个人,真实了很多。

不然从不犯错、基本每场考试都考满分、甚至没被我见过发脾气模样的这样一个人。

太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了。

我哥盯着看了我很久,突然出声:”过来。”

我听话地走上前,任凭修长的手指穿过头发丝,捏起一缕夹在指尖中。

我哥的视线聚焦在手上,没看我。

声音有些暗哑,他说:”宋晓,去找个男朋友吧。”

4

他压根就没把我的告白当一回事!

青春期的姑娘,将朦胧的好感当做爱情再正常不过。

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譬如我们班的班长,只因为我哥给她讲了一道题,她便芳心暗许。

情书还是我转交的。

“晓晓,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你对我有好感是正常的,你不用为此觉得苦恼。”

“但这就像你喜欢爸爸妈妈一样,是亲人之间的感情,而不是,男女之情。”

“如果你愿意的话,哥哥是支持你早恋的,也会帮你保密,毕竟青春只有一次,不能留遗憾。”

我打断他:”就是不能和你,对不对?”

他终于愿意抬起眼看我,黑色瞳仁冷静,又像是害怕接下来的话伤害到我似的,透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对。”可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极度冷漠。

挺气的。

是他一本正经、理智从容地像考试做题一样分析我的冲动,还是毫不在意地撺掇我去找男朋友,不知道这两件事中,哪件更让心抑制不住地酸胀起来。

想不明白。

5

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哥会像只发疯的野狗,一把将我新找的男朋友推倒在地。

骑上去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这是我我第一次见我哥情绪这么激动,也是第一次见他打人。

恶狠狠叫人滚,转头就嘲讽我:

“宋晓你可真听话。别人要亲你,你就闭上眼给人亲。”

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鼓足勇气怼了回去:

“对!我超级听话。就算你要亲我,我也会闭上眼给你亲,就怕你不敢!”

我哥甩着手的动作一滞,猛地将我按在巷子的墙上,拧着两条好看的眉。

路灯昏黄,不远处有狗吠,烦人,像极了我哥说出口的话。

“宋晓,谈恋爱后胆子大了不少啊,之前只不过叫我和你在一起,现在竟然敢让我亲你,你就不怕被爸妈知道?”

笑话,我巴不得他们知道呢。

有些心虚,但还是不甘示弱道:”不怕。”

漫长的沉默里,江澄泽的脸离我越来越近,额头抵上了我的,他鼻梁上的一颗小痣逐渐在我眼中消失。

没多久,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呵,嘴硬。”

没亲下去。

我缓缓睁开眼,捂住左胸,深喘了几口气。

灯光拉长了我哥的背影,走的莫名有些踉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有几秒同手同脚了。

我终于确定,我哥对我的目的也不单纯。

不然他怎么能准确明白”在一起”这三个字的含义呢。

6

等我拔腿追上我哥,他已经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任凭我怎么观察,都无法再在他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上找到一丝情绪失控的证据。

走到一段路灯不亮,四下无人的巷子中。

说不上是谁主动的。

两只本来侧在一边的手,在不经意间的手背触碰中,十指相扣。

若有似无的叹息在耳边飘过。

我哥停下脚步,俯下身撩起我耳边的头发。

“宋晓,我改变主意了,敢找男朋友打断你的腿。”

我语气平和,但心里早就慌作一团,缓缓从喉咙挤出一句几乎不成声调的话。

“看我心情。”

“呵。”我哥轻笑,温热猝不及防落在我的耳垂上,瞬间惹起一片绯红,”不知大小姐现在心情如何?”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个晚上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它们在我脑海中反复逐帧播放过。

所以在二十五岁的今天,医院里,过往像一颗子弹精准命中我的眉心。

躲在拐角处的我,视线紧紧跟随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

我哥神情淡漠,动作却小心翼翼,手臂环在女人身侧,保护她不被人冲撞到。

而他怀中的女人,面目姣好,眉眼温和,手覆在肚子上,正抬头说着什么。

两人刚从妇产科出来。

在我愣神之际,有人急匆匆从我背后跑来,将我撞倒。

手上的检查报告也顺势飞了出去。

“抱歉抱歉......”

那人头也不回地道着歉跑远了。

我蹲下埋头捡报告,强忍眼内酸涩。

心里想着最近在网上看到的笑话,我拼命扯起嘴角。

【医生:我摸你肚子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有人摸我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

“澄泽,这是那个小姑娘的,给人送过去吧。”

原来有一张报告飞到了他们脚下。

我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心里在为那声”澄泽”透露出来的亲密感到茫然。

以前我哥总是不咸不淡纠正我,让我叫他全名,或者哥哥。

为了不让我哥听出是我,我连谢谢都没说,只是鞠了个躬,然后跑回病房。

正躺在病床上看视频的阮琪听到开门声往我这里一瞥,嘴里的鹅笑戛然而止。

刚才还庆幸没被认出来的我,骤然不安,一回头。

果然,我哥双手插兜站立在身后,唇带讥诮:

“宋晓,谁告诉你裹成个熊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7

我哥送刚才的女人上楼,留我一人在车里。

怕我趁机溜走,还把车锁上了。

我仍然有些恍惚,不是因为知道之前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一重逢,就见到了个我所不熟悉的世故圆滑的江澄泽。

刚才车上,孕期坐车不适的女人闻着江澄泽提前准备好的清香橘子皮,感谢着:

“老宋都没你这么贴心。”

“今天多亏了你来接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医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而我哥揉了揉眉心,从容道:”宋主任平时没少作为长辈指点我,作为晚辈,帮点小忙,也是分内之事。”

女人笑了笑,没说话。

这不正常。

高中时,班主任把我哥叫到办公室: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保送呢。这下稳了,以你的水平一定能为我们学校争一个省状元回来。”

我哥表情淡淡,说的话却呛死人。

“我不是因为要争省状元才选择高考,我只是不满意保送专业而已。”

来办公室送作业的我在一旁偷听,看到班主任多次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的憋模样,没忍住偷笑出声。

回家路上我问我哥他这么聪明,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应承都不会。

“你只要说『嗯嗯,我会努力的』好了呀。”我不解。

他撇了我一眼,拉着我的书包将我往他身前带。

下一秒,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学生从我刚才站立的地方跑远。

我哥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身上传来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有必要吗?”

江澄泽优秀且骄傲,没有必要说别人爱听的话,做别人爱看的事。

江澄泽可以只做自己。

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江澄泽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不熟悉的陌生人,这叫我有些坐立难安,想要逃离。

自从高三上半学期的某一次家宴中,被大人们发现我们在房里拥吻,从三岁起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睡过同一个被窝的我们,决然退出了彼此的生活。

八年。

我偏过头假意看窗外的风景。

实则是通过车窗玻璃的小心翼翼地观察驾驶位上那有些模糊的人影。

近3000天,70000多个小时。

70000个小时,我恍然,原来就可以改变我哥。

以前我总觉得,电影中,当有人说出那句”你变了”,再浪漫的重逢都变得既老套又俗气。

不过是在提醒对方,无其它话可说的两人之间存在不可避免的陌生感。

可此刻,这句话显得无比贴切。

我哥很快就回来了,他径直走向后排,打开门坐下。

“回国后没回家,现在住哪儿?地址给我。”

见我紧抿双唇,他直接躺下,头搁在我的腿上,闭上眼。

“那就等我睡醒再说吧。”

一副要跟我耗下去的样子。

我忍住浑身不自在,装作轻松道:

“哥,我男朋友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不然您在这里睡,我先走?”

气氛瞬间凝滞。

只见我哥将手覆在眼睛上,轻飘飘的一声嗤笑从勾起的嘴角逸出。

“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8

如他所愿我又重复了一遍。

“既然如此,我也叫上我的女朋友,四个人一起去你们…家吃,你不介意吧?”我哥睁开了眼,视线灼灼,语带玩味。

我尽量笑的自然:”好啊。”

他同样漫不经心回了我一句”好啊”。

含着笑的眼下是浓重的两团青黑。

记忆中,江澄泽总是雷打不动的十点睡六点起,什么时候这样一副倦容出现在人眼前过。

不对,有过一次的。

我出国前一天,他溜进我的房间,我们沉默着看了一晚上的电影。

第二天早上,他眼下也是两片阴影。

那晚,我一直在等他开口解释。

为什么他不向我妈求情不让我走,他明知道,只要他开口,我就可以留在国内参加高考,而不是出去重读一年高二。

为什么,做错事的是我们,被驱逐的却是我。

他没有开口。

最终我也没有问。

我只是拿起行李,过安检,在我妈恨不得撕了我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向他们挥手告别。

当我妈告诫我”以后没事不要联系你哥……有事也不行”时,我还在想,就算我不联系我哥,我哥也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从小到大喔就没一个人出过远门,现在孤身去加拿大,仅仅出自家人的情谊,他怎么着也要关心关心我有没有安全落地吧。

但是在加拿大一场又一场的雨中,在沉默的手机前面,我因为害怕而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有了答案。

原来想要驱逐我的人不仅是我妈,还有我哥。

被摆在明面上的恋情成为洪水猛兽,冲垮了我哥的自如和淡然,显露出内里的脆弱。

害怕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怪我哥,这也是我如今还能尽量心平气和跟我哥说话的原因。

可他好像似乎不这样想,笑着笑着,却不笑了。

犹如潮水般的笑意退去后,他严肃道:

“你怎么还没分手?”

“我发到你邮箱的ppt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ppt?你没有给我发过邮件啊。”我疑惑。

我哥嘴里吐出两个大字。

“小号。”

我恍然大悟:”啊…估计被当成垃圾邮件了。”

他很快从手机中调出一份ppt,递给我。

我快速浏览完手机中整理完善的资料,将手机递还给他,平静道:

“知道了。”

他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就这?”

“啊?”

还能有啥?

9

其实我确实有些惊讶,我没想到我哥不仅知道陈遇是我男朋友,还将他外面那些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陈遇做事一向干净,不仅从不将阮琪往自己朋友圈子带,也不关注她的任何社交账号,跟她联系都是用的别人身份证注册的小号。

能查到两人之间的猫腻,我哥是花了点心思的。

我哥终于从我的神情中看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男朋友出轨。”

“你也知道今天医院里的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你男朋友的孩子。”

我点头承认:”是啊。”

瞬间,震怒的我哥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宋晓!”眼里泛上不可置信。

好痛!

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斥:”哥,你发什么神经?”

“我看是你发神经!”他咬碎后槽牙,”你知道还不分手,就这么喜欢那个渣男?”

我笑了:”不准你这么说我男朋友。”

很好,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江澄泽看起来既脆弱又坚忍,既彷徨又无措,两只眼睛湿润润的。

这一巴掌打碎了我对江澄泽若有似无的陌生感,我大着胆子调笑他:

“哥,你现在看起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不然给我叫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貌似有些纠结,”我现在给你叫一声,你就能马上分手?”

呵,还挺得寸进尺。

在加拿大,语言对我而言并非难关,只是文化的冲撞和对于人种的歧视让我受尽苦头。

跟我住在同一住宿家庭中的陈遇经常帮我解围。

一开始我们之间是同处异国的老乡情

在江澄泽高考结束的那年夏天,学校放假的我被我妈安排进一个为期三个月的环游欧洲、美洲、大洋洲旅游团。

言下之意就是,你放假归放假,别回来。

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的陈遇每天给我发照片,诱惑我跟他一起去体验浪漫与自由。

于是我脱团飞去非洲,坐在车里和老虎零距离接触。

颤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掩盖不住的得意。

“是是是,省状元呢,你看看,我儿子随我,就是聪明。”

接下来语气一变,问我:”有什么事?”

我语气平静:”没事,你那挺吵的啊。”

“啊...”她顿了一下,”你哥升学宴。”

我:”哦”。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两个人犯了错,江澄泽永远是被原谅和偏爱的那个。

至于我,什么都不是。

通话时间一分钟,我和老虎对视了一分钟。

最后它摇着头走了。

可能是老虎有经验,知道流泪的人的肉发苦,不好吃。

所以放过了我。

陈遇就是在这个时候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兴奋:”宋晓,我们这也是生死与共了。”

在一起显然顺理成章。

陈遇本来就对我有想法。

而我,那个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

所以……

“哥,谁能不犯错呢?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包容等待和原谅吗?”

10

迈巴赫开出了跑车的速度。

再次超车后,急刹在红灯前。

余光注意到江澄泽紧绷的手指都快把方向盘捏碎了,我不紧不慢道:”你在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我男朋友还等着我回家呢。”

“呵。”他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麻利地抽出一根,想了想,夹在手指中没抽。

车速依然快,转眼间就开过了那个地铁站。

“宋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度。”

他语气平静,目不转睛凝视着前方的车流,手指中的烟不知何时被夹断了,烟丝掉落在他腿上。

我却听出了一丝变扭,义正言辞道:”人都是会成长的。”

“成长出个恋爱脑?”他嗤笑。

“哥。”我皱眉,闻到烟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妹妹呢,我找到真爱你不应该为我开心吗?”

他没回话。

只不过猛踩下去油门的动作诚实暴露出他此时内心的烦躁,我很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哥,你看,八年时间那么长,可以将你打磨得世故圆滑,也可以我让我爱上别人。

没有谁会永远陪在谁身边。

所有事物都有替代品。

我哥生怕我去找陈遇,要把我禁足在他家。

我提醒道:”这是违法行为。”

“我是你哥,有权阻止自己妹妹跳入火坑的行为。”

“你只是我哥。”

语言上我毫不退让,针锋相对,行动上,我逼近一步,环住他的腰身。

“还是说,身为哥哥的你,在吃妹夫的醋,所以不允许我去见他?”

说话间,陈遇的电话再次打来。

我将手机放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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