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桂花 素材提供/罗方艺

（文章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理性阅读）

我老伴李洋从体制内退下来后，这两年他爱上了唱歌，去年花费了4000多元，买了一套音响学唱歌，把他的业余爱好发挥到了极致。

现在每隔几天，他就邀上他那几位爱好唱歌的歌友，到公园里去唱，老伴的男高音，常常吸引公园里行人驻足观赏。部分人听后，还会报以热烈的掌声回馈。

歌声给人们带来了欢乐，老伴为此乐不思归。为了把自己美好的歌声分享给更多的人听，老伴前几个月学会了录制视频。

他和歌友们在公园唱歌时，经常把那些歌录制成视频，上传到抖音平台，大半年的功夫，他的粉丝就从0涨到了几万。

好的作品，粉丝们的点赞和评论经常破千，面对粉丝们的支持，老伴儿情绪高涨。有时候出去唱歌，为录制出最好的效果，他们一唱就是大半天。

我的那些姐妹们，刷抖音经常刷到我老伴李洋唱歌的视频，在和我一起跳广场舞时，他们无不羡慕的对我说：“方艺，你真幸福，老公退休金高，艺术细胞不错，你随时能听到他动听的歌声，你俩的老年生活，令人向往呀。”

面对姐妹们的打趣，我也不掩饰了，自豪的问她们：“羡慕不？”姐妹们拉长声音，异口同声说：“羡慕啊！”

“可你们谁有我的胆量儿呢，当初要不是我大胆敢冲破世俗的眼光，我和李洋哪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呢！”

在姊妹们充满羡慕的眼光中，我想起了我和老伴的爱情，那时年轻的我们经历了很多周折才走到了一起。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我爸和我妈都是农民。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我妈43岁那年才生下我。

我出生时大哥已经考上中专了，大哥读的是卫校，他毕业后直接进了我们镇上的医院工作。我二哥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回家务农，我们家4个孩子，只有我姐是小学毕业的。

我姐是家里的老大，我妈生下我后，她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我一岁多时，晚上就一直跟我姐睡，我姐像妈妈一样照顾我，直到她出嫁。

我姐出嫁了，当时只有几岁的我，不明白姐姐出嫁后，为啥就不在家里住了，我姐出嫁的第一天晚上，睡觉时，我就嚷着要跟我姐睡。

我妈哄我说，我姐出远门了，我睡着了她就会回来的，让我先睡，在我妈的好言相哄下，我一直等我姐，等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我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也没看到我姐，白天我姐在不在家我都无所谓，一到晚上睡觉我就找她，但是一连找几天晚上都不到她，我就慢慢习惯了，跟我妈一起睡。

我5岁时大哥娶了大嫂，大嫂和大哥同在一个单位，大嫂是护士，他们平时在单位住，很少回家。

我读小学一年级时，二哥也结婚了，婚后没多久，二嫂就生下了二侄女，二嫂出了月子后，我妈就不在生产队干活了，回家带孩子。

三年时间，二嫂生下了两个孩子，整个小学阶段，我每天放学回来，完成了作业，就必须帮带侄子们，家务活不用我干。

也许是我和大哥继承我爸的基因多一些吧，我和大哥读书成绩都不错，小学毕业，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上的重点初中。

记得当时我们村我是唯一考上重点初中的女孩子，考上初中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我二嫂却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毕业了还不一样要嫁人。”

我知道，我二嫂不想让我读。有次我去我表哥家借书回来看，我二嫂在江边洗一家人的洗衣服，我六婶笑我二嫂：“咋就你一个人洗一家人的衣服呢，芳艺不来和你一起洗呀？”

我二嫂说：“她考上镇上的重点初中了，去她表哥那里借书预习，还说要向她大嫂学习，将来读高中考大学呢，我可不敢耽误人家的宝贵学习时间。”

二嫂酸溜溜的说着，听了她的话，我悄悄地跑开了，我深知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农门，其他的我才不管呢，那年暑假，我一有空就看书，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着。

初一时，我特别努力学习，不管单元测试还是期中考试，我的成绩排名靠前，每当我取得好成绩回家告诉我爸时，我爸自豪的说：“还是我的小闺女有出息呀，努力吧，只要你成绩好，爸就是省吃俭用，也会把你供出来的。”

有了我爸的这一句鼓励的话，我学习的劲头就更足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我初二的时候，有天晚上我爸睡了一觉，就再也没有醒来，在睡梦中离世了，走完了他平凡的一生。

办完我爸的丧事，我妈把两个哥哥叫来，商量我今后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由谁出。

我妈建议大哥出2/3，二哥出1/3，理由是她一个50多岁的人，现在不可能挣钱供我读书，她现在帮二哥家看孩子，那二哥家就要负责我1/3的费用。大哥两口子有工资领，支持小妹是应该的。

对我妈给的建议我大哥、二哥是没有意见的，但二嫂就不怎么乐意给了。

每一个星期天，我从学校回家讨要生活费时，二嫂总是数着日子给，不允许二哥多给我钱，二嫂说我又不是二哥一个人的妹妹。

我爸在世时，他是一家之主，比较有威严，一家人都听他的话。自从我爸去世后，二嫂就成了家里的领导人物，二哥性格软弱，他哪敢不听二嫂的话呢。

我妈挣不了钱，自然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就这样，在大哥和二哥的自资助下，我读完了初中，可因为思想负担重，我中考发挥不好，没考上中专，连普通高中也没考上。

成绩揭晓没多久，班主任找到我让我复读，我想到自己家的实际情况，又想到二嫂不会供我复读，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复读的打算回家务农。

人的一生要经历啥都是有定数的，我回家务农了大半年后，为了增加收入，我们家开始养蚕，有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桑叶地里摘桑叶，当我提着一篮子桑叶，准备回家喂蚕的时候，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躺在桑蚕地边的草地上，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本书。

看到我经过，他把书合上，朝我友好的笑笑。这是谁呢？趁他不注意，我又瞄了两眼他。看他的穿着不像我们农村的孩子，可能是谁家亲戚的孩子吧。

后来几天我去摘桑叶，都遇到他在那个位置上躺着看书，每次看到我经过，他都会朝我友好点头微笑。

大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我们家蚕吃的叶子越来越多了，我挑着两个篮子去摘桑叶，摘到一半时， 看到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缠在桑叶上，蛇朝我吐着红舌头，迅速从叶子上窜下来。

看着这么大一条带着白花纹的蛇，我吓得腿都软了，桑叶也不挑了，撒腿就往地外冲，我边跑边喊：“好大一条蛇呀，谁在这附近呀？”

跑了十米远，我猛然发现，那个小伙子又躺在那个位置上看书了，他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你咋啦？”

我也顾不上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了，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那边的桑叶地里有一条好大的蛇。”

听我说有蛇，小伙赶紧从地上起来，刚好他旁边的地上有一根不长的木棍，他随手捡起来，在我的指引下，向我家的桑叶地走去。

当我带着他走到我刚才发现蛇的 那个位置时，那条大蛇早已跑得无踪无影了，只有摘好的桑叶，静静的躺在篮子里。

“看来蛇已经跑了，你还摘桑叶吗？我帮摘吧！”年轻小伙子对我说。

有他在，我心里淡定了很多，要是那蛇还敢来，我们俩就一起对付。

我和他一边摘着桑叶，一边聊着天。通过聊天我才知道，他叫李洋，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来他姑家住了几天了，他喜欢看小说，每天都看几章。

我告诉他我也喜欢看小说，可是我能看的小说书不多，那时候物质匮乏，一般家庭都不会把钱花在买书上。

我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采摘了两篮子桑叶。我挑着两篮桑叶，我和李洋聊着天，我俩一前一后往村里走。走到村口，迎面走来了莫六婶，她问李洋：“你俩咋认识上了？”

李洋没回答她，而是问：“小姑，你这是要去哪呀？”

莫六婶说：“我去镇上买点肉回来，你不是说明天要回去了吗？小姑今晚给你做顿饺子吃。”

莫六婶是我们村有名的厉害人物，嘴巴能说会道，仗着她有位做书记的哥哥，村里人一般都让她三分。

李洋不会是我们镇书记的儿子吧？我寻思着，但是不敢问他。走到我家门口后，我也不敢叫他进家里来坐坐。

后来当我再次遇见李洋的时候，他已经在县某单位上班了。一个周末，他又到他小姑家里来玩，我从河边洗衣服回来，李洋在我经过的路上递给我一本小说书。

那本是啥小说，因为年代已久我早已忘记了，10多天后看完了我就归还李洋。自从认识了李洋，每天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书，成了我唯一的爱好。

记得那时候电灯还没有普及，我们那里的水库可以发电，但是每到晚上10:00后就停电熄灯了。

喜欢看小说的人都知道，看小说会上瘾的，好看的章回小说，看了上章就会追下一章。我常常是看到睁不开眼睛了才去睡。

那段日子我妈常说，奇怪了，家里的煤油为啥会用得那么快呢！我也不敢说是我晚上点煤油灯看书多用了，我怕一说又遭到我二嫂的白眼，说我装文化人。

共同的爱好，让我和李洋越越走越近，10天半月他就会来我家一趟，把借来的书给我看，然后我把看完的书还给他。

李洋告诉我说，他们单位旁边有一个图书室，把里面的书都借来看的话，至少三年才能看完。

又一个周末，李洋给我带来一本新书，我把新书放好，就和他聊书中的人物，并发表我的见解。

因为不同的见解，这次我俩为书中的人物，争得脸红耳赤的，我妈在旁边看了，笑着说：“你们俩读书的时候有这个劲头，早就考上大学啦。”

被我妈一说，我俩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时，隔壁的大伯母过来串门，她看了一眼李洋就说：“这不是莫六婶的侄子吗？方艺妈，他和你家方艺好上啦？不过好呀， 他爸是书记，以后你就有个书记扯上关系啦！ 方艺眼光不错呀！”

“他是书记的儿子，不会吧？我从来没听我家丫头方艺说过。”妈看看我，又看看李洋，对伯母的话，她将信将疑。

每次来我家，李洋都不敢待太久，要不是大伯母把李洋的身份戳穿了，我妈还以为李洋是我的初中同学呢。

当她得知李洋是书记的儿子后，她就反对我和李洋来往。我妈认为，我和李洋不是同学，是半途认识的，他不图你个啥，会频繁送书给你看？

当李洋再次来我家时，我妈就下逐客令，她对李洋说：“你以后就不要再上我家来找方艺了，她已是一个18岁的大姑娘了，你经常来我家找方艺，让别人误会你俩的关系了。”

李洋离开后，我妈又对我说：“方艺呀，你已经是个18岁的大姑娘了，和异性交往要注意分寸，他要是看上了你，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打听过了，他妈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爸妈都是吃公粮的，我们是农村人，哪能高攀城里人呢！”

“以你俊俏的模样，找个好一点的农村人妈看能行，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咱不高攀人家。”

被我妈说过以后，李洋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到我家来。我妈不说我俩的关系时，我不会往那方面想，被我妈说过后，我倒觉得我和李洋要是真能走在一起，我们俩也挺般配的。

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有一天，我正走在去干活的路上，听到有人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扭头往后一看，惊奇的发现，是李洋在后面喊我。

我停下脚步，李洋在后面快步追上我，“你去干啥活？”李洋紧接着问我。

“去地里给红薯松松土，你咋来了？”我问他。李洋挠挠头，从衣兜里递出一封信给我。我和李洋认识这么久，有话我们都是面对面谈。他突然写信给我，不会是向我表白吧。

想到这，我的心怦怦乱跳。“你先去干活吧，看完信答复我。”李洋说完就告诉我他去他姑家看看。我愣愣的看着李阳远去的背影，把他给我的信紧紧的拴在手里。

本想干完活再看李洋的信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忍不住想打开先看看心里才安宁。于是走到红薯地不远的地方，我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下来，把李洋给我的信拆开，迫不及待一行一行看起来。

李洋在信中表露了对我的爱慕之情，他说一年前，自从在桑叶地里遇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被我清纯的模样吸引住了，他后来多次在那个地方出现，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找机会认识我。

看完信，我才知道，李洋早已经爱上了我，我却后知后觉，没往那方面去想。李洋长得不错，周围应该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吧，他能看得上我，我为啥不接受呢。

那天我干完农活收工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给李洋写起回信来，写完第2天到街上按照他给的地址寄了出去，寄完信回来，我就盼望着他的回信。

李洋工作的县城离我们镇上不远，13公里左右。5天后，我去村公所走了一趟，看看那有没有回信，当时人们的信件，大多数都寄到村公所。

那天我去看，刚好碰到邮递员送信件来了，我一看，刚好有李洋写给我的信。我拿了信，就往家走。

为了能快一点看上信，那天我脚底生风，回去的速度比来时的速度快了很多，走了20分钟就到家了，按平时走的速度，没有25分钟到不了家。

拆开信，李洋工整的字迹就呈现在眼前，李洋的文笔不错，他看过的小说，有些句子都运用在写给我的信上了。

读着他的信，我心理既紧张又甜蜜，女孩子谁不希望被人爱呢！自从我接受了李洋的表白后，我们俩就靠着信互诉衷肠。

为了不被家人发现，我们俩想见面时，就再写信告诉对方，约会的地点。靠着书信，我俩谈了一年半的恋爱，家人都没有发现。

上个世纪80年代，我们这里女孩子不读书的话，20岁左右就该找婆家了。一天晚上，一家人都坐在饭桌上吃饭，我二嫂说：“妈，方艺已20岁了，这个年纪你也该给她找婆家了，谁家找媳妇不希望找个年轻漂亮的呢？”

“我有位亲戚儿子在学校做代课老师，我看他和咱们家方艺挺般配的，他相中我们家方艺了，让他妈找人来提亲呢！”

我一听二嫂的话赶紧说：“我才20岁，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嫁人。”

我妈听了说：“20岁也不算小了，有合适的人家也该出嫁了，年轻才能嫁到好家庭。”我妈也附和着说。

大概过了一周时间，我二嫂把那男孩子带到我家来了，我妈一看那男孩1米75的高个子，家庭条件也不错，就让我答应下来。可我心里装着李洋，哪能答应啊。

那男孩在我家坐了半天，我也不和他说话，倒是我妈对他挺热情的，和他聊得十分投机，他出门回去了，我妈还送了他。

男孩离开后，我妈回来又开导我说：“闺女呀，我看这男孩挺实在的，你和他文化程度相当，我们两家的条件也算门当户对，你要是嫁了他妈放心。”

我妈怎么说我都不答应，我妈看我不吭声，就不敢再逼我了。自从我二嫂给我介绍过对象后，时不时就有人到我家来提亲，对这些提亲的人，我一一拒绝了。

又半年过去了，我妈又让我去相亲了，我心一横，就掐断了我妈让我去相亲的念想，把我和李洋谈了两年恋爱的事告诉了她。

我妈恍然大悟，原来我拒绝所有人是因为李洋。可我妈不准我嫁李洋，而我和李洋又处在热恋阶段，哪听得进我妈的话呢。

李洋那边他父母也不准他娶我，让他找一个有一份工作的女孩，李洋和他父母反抗，他铁了心要娶我，我也非他不嫁。

在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最终他们还是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不过李洋的母亲说，结婚的一切规矩要按他们城里的办，所有的俗规都免了。

就连结婚前要给我们家一对大猪蹄，这个礼也免了，我妈气得不行，说没想到堂堂书记儿子娶媳妇，竟然也这么抠抠搜搜的。

不过我妈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女儿攀上书记的儿子呢，有的村人说我妈，女儿嫁到这么好的家门，不要彩礼都不见得亏呢。

我21岁那年国庆节，在亲人的祝福声中，我和李洋把婚结了，婚后我孝敬公婆，公婆也慢慢接纳了我。

李洋在单位干了几年，单位有转正机会，他通过考试转正了，成了一名正式工。我和他有了孩子后，我就带着孩子跟李洋一起在县城生活。

孩子四岁后，我学了裁缝手艺，在县城开有了一间裁缝店。80年代末，90年代初，只要手艺好，裁缝师傅那时候还是比较吃香的。

我有了自己的店铺，收入比李洋还要高，公婆看我在事业上也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们也不敢小看我了。

节假日，公婆会到我们家来，一家人聚聚餐，家里气氛融洽，公婆的同事看了很羡慕，他们说没想到以前曾经嫌弃过的儿媳原来是个宝。

我的裁缝店一干就是10多年，直到2003年，我才把自己的裁缝铺关了，转行又开了服装店，前几年生意不好做了，我才把店关了，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娃后，我就在家带孙子。

一晃我和李洋结婚也快40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俩相敬如宾，现如今我们也是做了爷爷奶奶的人了，李洋也过上了休闲的退休生活。

想起我们的前半生，有苦有乐也有甜，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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