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悬赏告示——皖南游击队清理队伍记实

马革话英雄 2023-12-24 15:21:02

1947年,解放战争时期,皖南游击队从秘密转向公开,蒋军想尽一切办法要消灭游击队,明的暗的都来,泾县涌溪一支游击连队里混进了特务,游击队连长查文和却麻痹大意,浑然不觉,反而包庇敌人,上级觉察到问题,派一个副连长朱清山来加强领导。

皖南游击队

朱清山当时做侦察工作,他从给游击队搞粮食、枪支,再担任交通、侦察工作,样样比较出色。经常往返地委机关、游击队司令部和洪林、刘奎、杨明、吕辉的游击队之间;由于经常接触领导,学得不少政策、工作方法,且有一定分析问题的能力。

这天,朱清山送情报到泾县樵山游击队司令部。司令部参谋长倪南山对他说:“朱清山,派你到涌溪去当副连长。”“我没有文化,怕搞不好。”“没有文化,可以慢慢学,不要急。”

“我不去,我和查文和同志搞不来……。”

“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们以前那些过节,跟革命事业比起来算什么?老查这个人是有些毛病,他那队伍里混进了坏人,你到那里以后,团结老查,把队伍清理好。”

1947年年初,皖南游击队在皖南泾县以涌溪为中心开辟了一块根据地。成立了泾东区工委。查文和担任区工委书记兼游击队连长,强建中任副指导员。查文和原来的副手在宣城周王的一次战斗中牺牲了。上级多方考虑决定从外边给泾东区游击队配一个副连长。

朱清山到涌溪不久,觉得事情有些异常。游击队攻打榔桥,打死打伤几个保安团人员,缴获几支步枪,取得小胜。涌溪口外一些保长、甲长鼓动百姓杀猪宰羊前来慰问。特别是一个提着大酒瓶(三斤装)的宋以宇 ,更是引起朱清山的注意。这个人,参谋长倪南山派他来之前跟他提过,有特务嫌疑。还有一个张山,也是坏人。

朱清山到涌溪这支游击队任职后,首先打听这两个人的情况,副指导员强建中告诉他:宋以宇离开部队回家了,张山跑到吕辉游击队后,被吕辉枪毙了。如今,宋以宇又提着酒瓶来慰问游击队,他要搞什么名堂?

再有,阳武山的基干民兵捉到叛徒叶士贵,民兵们把叛徒打了一顿,送到朱清山那里,朱清山说:“打得好,再打一顿。”有人提出来杀掉拉倒。朱清山说:“送到西坑请老查同志决定处理。”谁知道,叛徒一送到老查那里,又是那个宋以宇带着几个保长联名讨保。查文和不仅把叛徒放了,还给他四十块钱养伤费。引得游击队里战士议论纷纷。

朱清山心里纳闷,他去找以前在涌溪养病期间结识的地下老支部书记吴景兰一吐为快,吴景兰对组织忠心耿耿,与朱清山彼此了解。

吴景兰说:“老朱呀,你们队伍里混进了不少坏人,王盛祥是一九三五年红军的叛徒,宋以宇从部队被清理出来的,现在又混进基干民兵队伍,他自称是唐头街人,对他的来历我们还没摸清楚,不能不提防。这些话我对老查说过多次,他不理。还和他们一起喝酒,打得火热。还有那个副指导员强建中,会唱几句京戏,宋以宇会用嘴巴拉胡琴,他俩一唱一拉,搅在一起。这样下去,你们部队要吃亏。去年在板桥,李金狗叛变,打死了两个排长,带走了游击队的一部分人和枪枝,部队可经不起那样的挫折了啊!”

朱清山听了吴景兰的一番话,再想想在司令部倪南山参谋长的告诫,不能不为这支队伍担心起来,他觉得要与查文和开城布公地谈谈。

朱清理与查文和是老相识,在没有参加队伍之前,两人都是家里吃不饱饭,把胆子撑大走贩盐这条路,两人开始不相干,后来有了生意上的冲突。查文和大大咧咧,朱清山话不多,性格各异。两个人都是后面都有家族,为争地盘搞得面红耳赤。新四军来后,部队平价供盐,两人才偃旗息鼓,分别参加了新四军游击队。

朱清山找查文和谈话说起山外的民兵行事有损游击队的威望,是不是发展民兵要慎重考虑一下?查文和对上级把朱清山派来本来就不满,认为找个对头是给他掣肘,听了朱清山的话更加恼火,因为山外的宋以宇能给游击队搞来钱粮、子弹。要不游击队要经常包谷、吃竹笋、咸菜,连米饭都难得吃上,更别说有酒喝了。除了宋总宇谁能经常请老查喝酒?

胡明

当下,查文和以工委书记兼连长的身份说:“你这个人没有文化 ,怎么能这样看问题?山口外的几个基干民兵队比涌溪的强,他们能在下面筹到粮,借到款,今后我们不用自己出去筹粮借款了。”朱清山说:“基干队筹粮借款不符合上级的指示,有的人借着清明打柳枝,胡作非为,把游击队的名声搞坏了。”

查文和非但不接受朱清山的意见,反而提出要把埋在地下的枪,刨出来发给基干民兵队伍。朱清山说:“山外头的基干民兵身份不清楚,只能发给涌溪一个队,其余的队一支也不能发。”查文和一听火了,“呼”地一下站起来,拔出盒子枪,气势汹汹地说:“我这个工委书记一点权力也没有了?”

朱清山眼疾手快,一挥手,“哗啦”将查文和的手枪打落在地,气愤地说:“你别动手动脚的,玩枪你玩不过我。”接着又捡起查文和的手枪握着枪管递给查文和:“老查同志,我们不能这样搞。宋以宇值得怀疑,把枪发给他们,我们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怎么掉的!”

查文和把枪收好,也冷静下来。但是他不认为宋以宇是坏人,应该给山外基干民兵发枪。两个人谈不到一起,不欢而散。

事后,朱清山招呼几个排长:“不经过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动游击队一支枪!”

熊兆仁

查文和就到板桥向游击队司令部司令熊兆仁告了朱清山一状。熊兆仁从苏南刚来皖南不久,不了解实情,传令朱清山叫到板桥来训斥了一顿。朱清山并没有屈服,对熊兆仁司令说:“组织上要我负责,我就要认真。组织上怎样决定我服从。哪个对,哪个错,以后事实会证明的。”

朱清山回到涌溪小溪村,越想越气,恰好司令部里的老熟人闵耀良回司令部路过小溪村,当晚与朱清山住在一起。朱清山不识字,就委托闵耀良写了一封长信,把涌溪的情况反映给胡明、洪琪和倪南山,带回司令部去。

朱清山与查文和相看两厌,谁也不找谁,游击队工作安排两人不通气。查文和干自己的,他在涌溪口山外组建了几个基干民兵队人员增加不少。唐头、李沅、平山几个保的民兵队,原先只有十三个人,经过扩充后,成立了七个队,有八十多人,宋以宇和一些伪保长都当上了队长。

徐村基干队长朱士宗的父亲每天都上榔桥街,每天不过只买半斤黄烟丝。这引起了农会主任朱少堂的怀疑。到区工委开会时,向朱清山报告了这个情况。

朱清山琢磨这个事,榔桥街驻着保安团,游击队的人不能去,但基干民兵队长的父亲却天天去,敌人却任他来去自如?而且真的是买黄烟丝吗?朱清山立即派人把朱士宗和他父亲抓到山里来了。

查文和听说朱清山把基干民兵队长抓来了,气得一蹦三尺高,认为朱清山是拆他的台。马上过来,当着朱士宗两父子的面要求朱清山放人。朱清山解释朱士宗父亲的可疑之处,必须要审问清楚。

查文和对这个理由不好反对,悻悻地说:“那就审问吧!”“不,我俩一起来审。”查文和“哼”了一声。

朱士宗倚仗查文和对他的信任,态度傲慢,他父亲也是一问三不知,还说,我买烟丝抽都不行吗?买多了怕潮湿,才一天去一次。

朱清山因为查文和在场,不能使用手段,内心也恼火。出门解手时意外发现宋以宇和红军时期的叛徒王盛祥在窗外偷听,神色十分紧张。朱清山心里更警觉了,立即停止审问,将宋以宇和王盛祥赶出村子。

查文和以审问没有结果为由,要朱清山把朱士宗父子放掉,朱清山坚持把朱士宗父子关押起来,立即向地委和司令部报告了情况 ,等上级做出决定再处理。

过了几天,地委书记胡明、组织部副部长洪琪、司令部参谋长倪南山等领导人,悄悄来到涌溪山口的阳武山,派人把朱清山找来给他布置任务。

朱清山来到后,洪琪代表上级跟朱清山谈话。告诉他,他的信和报告上级都知道了。上级认为查文和太麻痹大意,扩充队伍时,鱼龙混杂,一些叛徒特务也混进来了。但你也不要着急,司令部已派老汪来审理案件,你提高警惕点。

洪琪又告诉朱清山,地委要在你们这个地方开会(皖南九月地委会议)。要朱清山:一是时刻掌握敌人的动态,各个游击区的领导人过来开会,只带了少数警卫人员;二是要安排好开会人员的生活。

朱清山对上级的信任十分感动:“请首长放心开会,一切有我。”

洪琪婉转地说:“光你一个不行,听说你和老查同志的关系很紧张,有个把月不讲话了吧?都是老同志嘛,这样不好。”朱清山很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

胡明洪琪一家三口

朱清山派可靠的人悄悄把地委机关的首长送进涌溪山里,忙了一天一夜,才把工作安排妥当。他忙得脚不沾地,一身汗水。第二天上午,他带着一班长王西元到老百姓家烧的水缸里去洗澡。他刚脱下衣服,一只脚要踏进缸里,突然从门外闯进三个人,是山外的基干民兵。朱清山迅速退回去,伸手摸出手枪,警惕地注视来人。

王西元解小手回来,一见这样,马上跨步上前,挡住三个人说:“人家洗澡,你们进来干什么?”进来的人说,我们是汇报情况的,找不到领导,才找到这里。朱清山说:你们找其他领导去,我现在要洗澡。

王西元说:“我看这几个家伙不怀好意。”

朱清山说:“是呀,我们抓了他们的人,司令部又派人来审理案子,敌人狗急跳墙,要对我们动‘家伙’了。”

王西元说:“你放心洗澡吧,我给你站岗。”

朱清山刚洗好澡出来,忽然孟树岭方向传来枪声。他迅速集合了五个班奔向孟树岭。副指导员强建中带领一个班也赶来了。一个冲锋把敌人打退了两个山头。但是,敌人退到第三个山头后,顽固地守住阵地,即不进攻,也不后退。朱清山觉得奇怪,心想,敌人搞什么鬼?这时有人跑来报告:“榔桥的敌人来偷袭小溪村。”朱清山一听才搞清楚了敌人的阴谋,他立即建议强建中带人去阻击,自己在这里顶住敌人。

强建中带领一班人去阻击榔桥方面的来敌 在半路上碰到查文和,查文和像没事人一样,走路不急不忙,身后带着几个亲随队员。强建中快步赶上惊奇地问:“老查,敌人打来了,你还要像逛街?”

“有老朱顶着,没事。”查文和大概对上级派人来审理朱士宗父子的案子满肚子意见,以这种方式发泄。

强建中顾不上查文和,带着战士向小溪村跑去。

敌人偷袭阴谋失败了,打了一阵,见赚不到便宜,就退回榔桥了。

朱清山这里的敌人也跟着撤退了。朱清山留下哨兵,带着队伍回阳武山,半路上,他的通讯员告诉他:战斗时,内部有人向他开枪。朱清山诙谐地说:“可惜,这个家伙枪法太蹩脚了。”

杨明

这天傍晚,沿江支队政委杨明带了一班人来到阳武山。朱清山知道他是来参加地委会议的,感到诧异,因为会议是秘密举行的,前来参加会议的各路“诸侯”都是晚上悄悄来的。便问道:“首长,你怎么白天来呢?”杨明说:“本来是决定晚上来的,下午听见这里打起来了,就索性白天来了。”

朱清山问杨明什么时候进山,杨明说,明天一早进山,今晚就住在这里。我们负责山里的警戒,你们负责山外的警戒。朱清山请他放心,说敌人还不知道地委召开会议的事。

朱清山与杨明说起队伍里有坏人,杨明问起上级知道这事吗?朱清山已报告上级,上级派老汪来正在审讯朱士宗父子。杨明说,这样太慢。杨明写了个条子,要朱清山派人去小溪村把老汪叫过来。

一会功夫,老汪来了。问起审讯朱士宗父子,老汪说:那两父子还是不招供,翻来覆去还是老一套,每天买烟丝是怕受潮,保安团见他老了,不注意他。

朱清山建议老汪写条子将住在小溪村的查文和与强建中把队伍带到阳武山来;这里守可据险,退有大山,比小溪安全。杨明也同意这个意见。老汪写了命令要人送去。

从阳武山到小溪村只有几里路,出山口过一条小河就到了。通讯员来到小溪村找到查文和时,他正在与宋以宇、王盛祥等几个人喝酒。通讯员把条子给查文和,查文和看了一下没作声,宋以宇凑过来看了看,挑拨地说:“他们怕死,就让他们躲在山上吧,我们喝,谁敢拔我们一根屌毛!”

查文和已经喝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听了宋以宇的话,端起酒杯,踉踉跄跄站起来,大声说道:“不睬他,我们喝!”说罢,一口干掉杯中酒,颓然坐下。

通讯员回去报告后,老汪说:“这个查文和真是八老爷不在,九(酒)老爷当家了。”朱清山想再派通讯员去催促查文和与强建中带队伍到阳武山上。老汪说算了,明天再说吧。朱清山想反对,可老汪是上级,杨明已到另外的地方休息了,朱清山只得作罢。

晚上,老汪没地方休息,朱清山要老汪跟他打通腿,说跟他睡一个屋子,有门岗保险。

朱清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汪问他有什么心事,朱清山叹了口气:“今天的仗打得不好,明天敌人肯定要来。”

老汪双腿一伸,问道:“敌人通知你了?”“我在分析。”“你的分析可靠?我看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拂晓,枪声把朱清山他们惊醒了。朱清山起来后,一边去找杨明,一边叫通讯员集合队伍;找到杨明后派人带路送他进山。朱清山带队伍出阳武山村时,发现有杂色衣服还有黄军装的一百多人直扑阳武山村而来。

朱清山立即把队伍带上村外的山上。这支队伍向山上喊:“我们是自己人,不要打!”朱清山想:上级又没有通知,队伍里没有认识的人。不是敌人是谁?下令:“打!”

敌人见阴谋败露,又企图迂回包抄过来。朱清山发现敌人的企图,便带领人马绕过姚潭,把部队拉到小溪村后面山上,双方对峙打了一阵,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双方自然停止了战斗,敌人撤走了。

早上,敌人突袭小溪村,哨兵鸣枪报警。强建中冲出屋子要通讯员通知村里的战士边打边退,到山上去。

查文和昨晚酒喝多了,听见枪声,昏昏沉沉地出了门,迷迷糊糊还没有看清敌人在哪里,“啪”边上打来一枪,子弹横穿他的鼓起肚子,血直往外冒,痛得他直跳。意识到敌人进村了或者内部人打他的黑枪。他双手捂住肚子拼命往阳武山跑,血滴滴点点洒在地上。

三班长金根元正朝村外打枪,一转脸看见一个叫铁匠狗子的民兵班长,在后面追查文和,他立即横穿过去,把铁匠狗子抓住了。

敌人退走后,朱清山带着游击队回到小溪村,一检查,牺牲了5个战士,八个老乡。查文和对肠子被打断了,强建中的通讯员也牺牲了。

皖南山村

朱清山把游击队撤到阳武山村,小溪村只留下警戒。安顿好后,王盛祥的外甥跑来,喊着要见老查。朱清山问他什么事,他说:“我捡到一支八音子手枪 要亲自交给老查同志。”

朱清山沉吟了一下:“老查同志的伤很重,你把枪交给我吧。”那小子哼哼唧唧地不肯,朱清山伸手拿过手枪,打开枪膛一看,一颗子弹上了顶膛火。王盛祥的外甥见朱清山检查枪,脸色紧张。朱清山想:“好狠毒的家伙!老查没被打死,还想来补枪。”为了不打草惊蛇,朱清山客气地把王盛祥的外甥打发走了。

过了半个小时,又来了几个生人,拎着一包雪梨,说是慰劳老查同志的。朱清山:“你们真关心老查啊,雪梨我代表他收下了,‘谢谢’。”

待来人走后,朱清山叫人把雪梨切开放在茶罐里熬煮,然后找来一双银筷子向汤水里一插,银筷经热气一熏,顿时变成黑色:雪梨里有毒!

司令部派来审理案件的老汪,案子没审问出头绪,却被这两天的一系列事件搞得眼花缭乱,坐立不安。他找朱清山商议,要采取措施,下决心整顿这支游击队。

皖南游击队

朱清山自然求之不得。他心里早就有了大概。他开了一个名单,要老汪把这些人抓起来审问。

老汪向司令部汇报后,司令部派参谋长倪南山过来一同审理。

第二天,朱清山通知山外民兵基干队进山发枪。山外的民兵听说发枪,都很兴奋。来到阳武山村打谷场上,果然,几支步枪架着,一堆一堆的。朱清山等十来个拿着短枪的侦察员、通讯员站着那里。

朱清山要他们先站队,他要讲话。讲了一通发枪的事宜后,他叫名单,出列的人,没等到枪,却被涌出游击队员绑了起来。

然后游击队集合,从里面也绑了几个人。

他们抓了40多人,送进涌溪山里,由参谋长倪南山审问。经过审讯,宋以宇交待了内情:蒋军因为武装清剿游击队不力,便企图派遣特务,打进游击队内部,计划在二三年内派遣一千名特务,来分化瓦解皖南游击队。

宋以宇是繁昌人,在南京伪国防部保密局受训六个月后,派到泾县。他为了打入游击队,先在涌溪口外唐山村街的一个皮匠当养子,又在涌溪口里找了一个老婆,这样以此为掩护,打探游击队的消息。后来混入游击队,但是因来历不明,被清理出去。

查文和担任涌溪游击队领导人后,利用查文和好酒贪杯,与查文和攀上了交情。送粮送钱,赢得查文和的信任。他原计划是把基干民兵队扩大,加进自己人,然后基干民兵编入游击队,逐步控制游击队。但朱清山到来打断了他的计划。

朱清山把朱士宗父子抓起来后,宋以宇慌了手脚,唯恐阴谋败露,一方面派人暗杀朱清山,一方面紧紧抓住查文和,趁查文和醉酒,派王盛祥带来江苏保安团,企图里应外合,孤注一掷,打垮涌溪游击队。

朱清山谨慎小心,离开小溪村,住到阳武山,使他阴谋没有得逞。审查结束后,处决了宋以宇、王盛祥、朱士宗父子等一批罪大恶极顽固不化的特务、叛徒。裹挟协从分子遣送回家。

地委在“九月会议”上,专门谈及这一教训。司令部要老汪留在涌溪,继续整顿这支游击队。

通过这次变故,老汪认为涌溪游击队人员复杂,只怕还没有清理干净。就连朱清山也是个“可疑人物”。对朱清山也要审理一番,即使一时找不到问题,也要把他打发到司令部去,由司令部处理他。(毕竟是司令部派来的)于是,他暗地给倪南山参谋长写了一封长信。

一天晚饭前,他邀朱清山到山边小路散步。到无人之处,他突然拔出手枪对准朱清山。

朱清山惊问:“你这是搞什么?”

老汪板着脸:“我要审查你!”

“审查我什么?要审查也不能这样审查。”

“小溪这次事变,有没有你?”

“嗨嗨,要是有我,现在还有你人在?前天我俩睡在一起,不就把你干掉了?这支队伍恐怕也完了。”

“那你为什么对敌人的行动摸得那样清楚?”

“噢,你是为这个啊,我不是告诉你,那是我的分析。”

老汪吃瘪了,他收回手枪,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朱清山:“吃过饭后,带上你那部分人,连夜赶到司令部,到司令部干什么,我都写在信上了。”

在老汪面前,朱清山是下级,只能服从命令。吃过晚饭,朱清山带上自己亲近的三个班向司令部驻地出发了。

朱清山一走,老汪便把副指导员强建中逮捕了。他认为强建中平时与宋以宇、叛徒王盛祥等人唱戏喝酒搅在一起;他的通讯员在战斗中不明不白地被打死了,他倒没事?老汪觉得强建中就是叛徒,决定明晚杀掉他。因为他给朱清山那封信上,报告给倪南山参谋长了。

从涌溪到司令部驻地——泾县铜山,有一百多里山路。朱清山他们从晚饭后走到天亮才到司令部。

司令员熊兆仁见朱清山带着人到司令部觉得奇怪,一问,朱清山掏出老汪写的信。

熊兆仁看完后,眉头紧皱,递给参谋长倪南山。倪南山看过后说:“这个老汪,真是神经过敏,瞎搞!”他对朱清山说:“你们赶快吃饭,吃完饭,立即回去,今天天黑之前,必须赶到涌溪,把这封信交给老汪!”

朱清山听见领导批评老汪,心里有了底,吃过饭就回去了。

一夜一天的跋涉,把人累得不行,朱清山想着倪参谋长的命令,咬着牙赶路,白天毕竟比夜里好走,晚饭前,朱清山等二十人回到了涌溪,那十个体力弱的掉队了。

老汪一见朱清山回来了,刚要问,朱清山把倪参谋长的信递给他。老汪斜着眼睛看了朱清山一眼,再看信。看完信后,老汪脸色大变,他连忙喊来通讯员赶快把强建中放出来。

朱清山见老汪神色不对,又听说把强建中放出来,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二天,老汪在支部会议和军人大会上作了检讨,承认自己在处理“小溪事变”中,把自己人当做敌人,不调查了解,错误地处理干部时,朱清山才明白真相。司令部首长对涌溪游击队的关怀和对他的信任,使朱清山非常感动。

朱清山抽空到游击队医院去看望查文和,查文和已经奄奄一息。查文和肠子被打断了,需要手术治疗,但是游击队缺医少药,条件有限,没有办法。

查文和见朱清山来看他留下了眼泪,他握着朱清山的手虚弱地说:“老朱……同志,我不该呀!……早听你的……话就好了……我贪杯……误了大事,我,我……犯了错误……”一个高大强壮的汉子,现在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朱清山不禁也留下了泪水,抓住查文和的手安慰查文和:“老查同志,犯了错误,改了就好了。你安心养病吧。”

“晚……了。”查文和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横流。

不久,查文和去世了,朱清山接替了查文和的职务。

蒋军保安团原本以为迷惑查文和就可以消灭涌溪游击队。没想到偷袭小溪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宋以宇等人都蚀光了。

敌人恼羞成怒,派兵前来清剿。上级指示:涌溪是沟通苏皖要道,不能落入敌手。游击队要分散活动,粮衣上山,分散保存,坚持在涌溪。

保安团检查

朱清山按照上级指示,发动民兵和群众,把所有能装东西的桶、缸都搬上山去储存粮食、衣物、日用品,做好物资准备。

1948年夏季,伪江苏保安团主力在泾、旌、宁三县地方武装配合下清剿涌溪根据地,但是连游击队的毛也没有摸到一根。

看着丛山峻岭,保安团司令凌少轩忽生一计,贴出一张悬赏告示:

活捉到新四军游击队连长朱清山,商黄金二千两,漂亮老婆任选两个(上至三溪,下至泾县城八十里路挑选) ,打死了拧头来见,商资减半。

江苏保安团剿共司令 凌少轩

中华民国三十七年四月

这张布告贴出后,确实引起一些震动。首先是游击队的干部战士都为首长的安全担心:万一哪个黑心贪财下毒手呢!

有人骂凌少轩,有人要撕布告 ,有人问朱清山:“连长,你看怎么办?”

朱清山说:“撕有什么用?你今天撕,他明天又贴;你这里撕,他那里又贴。”

“那就让他们到处贴?”

“不,敌人贴的布告,还是叫敌人自己撕掉好些。”

“敌人怎么会撕自己的布告?”

“连长,你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你们买一张白纸,把事务长喊来,我们也贴一张布告。”

朱清山口述,事务长执笔,一张特别的告示就写好了。战士们看着布告不禁好笑,问朱清山怎么贴,贴哪里?

朱清山交待他们:带着布告到敌人据点去,捉一个敌人特务组长杀掉,就用他的血往墙上一贴就行了。

于是,朱清山口述布告就与凌少轩的布告贴在一起了。朱清山的布告是这样写的:

谁能活捉到江苏保安团剿共司令凌少轩,赏两块豆腐干 ,一把稻草;打死了一钱不值。

新四军游击队连长 朱清山

一九四八年四月

看到的人,不禁好笑。凌少轩看见后破口大骂:“他x的,他一个游击队连长这么值钱,我老子一个司令竟一钱不值?快!派人把布告通通撕掉!”

凌少轩无计可施,涌溪根据地的百姓也转移到山里去了,敌人只能烧房泄愤。

涌溪游击队在朱清山的带领下,迎来了大军过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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