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盼娣
从小我就是奶奶口中的赔钱货，有一次差点被扔掉。
我以为所有的女孩都会被这样这样对待，直到看邻居家的女孩。
我才明白，什么是重男轻女。
1
「我们把盼娣送走吧，现在有了男娃养一个就够了，盼娣怎么也是个姑娘也是给别人养的。」我躲在门后听着奶奶和爸爸的谈话。
爸爸则是吸了口烟没回答应该算是默认了。
我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爸爸，奶奶你们不要把我送走。」
奶奶的脸色黑了下来随手拿了个衣架往我身上打：「小贱蹄子，偷听我和你爸说话是吧，还有没有点礼貌。」
我爸也不拦着只是坐在椅子上抽烟看也没往我这边看。
我被奶奶打的哇哇直哭，弟弟被我的哭声吵醒也跟着哭。
奶奶扔下衣架重重的推了我一把：「你个赔钱货。」随后朝弟弟房间跑去。
我身体非常的瘦 被奶奶一推我的身体撞到了桌子上非常的痛。
妈妈经过我身边时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朝弟弟房间跑去。
我只能一个人揉着腰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弟弟出生之后我爸爸妈妈都为着他转我倒成了家里的小透明。
我以为弟弟出生后我的日子会快乐许多因为我也像别的同学一样有了弟弟和妹妹。
可惜我想错了有了弟弟之后是我不幸的开始。
从房间里出来的奶奶抱着弟弟动作小心又温柔生怕谁把她的大宝孙给摔了。
妈妈和爸爸则是跟在奶奶身后视线依然停在了弟弟身上。
此时的我和空气没有两样，奶奶在沙发上坐下瞪着我说：「还不赶紧去给弟弟泡奶粉想饿死你弟弟吗？」
我往厨房奔去可我并不知道给弟弟泡奶粉该用多少温度的水。
当我把奶送给过去时弟弟只是吸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又哇哇大哭。
奶奶摸了摸奶瓶放下弟弟一巴掌甩了过来：「你个赔钱货心思也太歹毒了！」
我捂着脸声音哽咽：「我不知道怎么泡奶粉。」
奶奶则是瞪了我一眼：「你长了嘴巴不会问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我怯生生的站在客厅奶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赶紧把这赔钱货送走，免得害我孙子。」
赔钱货，讨债鬼，贱货，是奶奶骂我的专属词。
见我站在这里奶奶又踢了我一脚：「快去洗菜杵在这里碍眼。」
厨房里的流水声盖过了我的哭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一定要把我送走。
就是当初妈妈生完弟弟 姑姑笑着跟我说：「你爸爸妈妈不要你喽。」
那时的我还不信，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眼里有那么点心疼我哭着问她：「真的要把我送走吗？」
妈妈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吃完饭后的奶奶瞪着眼睛叫我去洗碗，我怕奶奶打我乖乖的照做。
客厅他们三个围在弟弟身边其乐融融想着给弟弟取什么名字。
出生时奶奶和爸爸见我是个没把的说我不配有个好名字三岁时姑姑才说：「叫盼娣吧。」
「盼娣，盼娣。」我默念自己的名字心里忍不住的酸涩
第二日一早我刚穿上那件不合身的羽绒服奶奶就冲进房间抓着我的头发，我疼着嗷嗷直叫。
奶奶嘴里是喋喋不休的谩骂：「赔钱货，还好意思睡懒觉，你弟弟醒了那么久也不去看着，万一摔下了呢。」
我抓住奶奶扯我头发的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奶奶松开好痛。」
可我越是哭奶奶抓的力气更重，她把我拖到门口才松开了手。
她啐了一口道：「赶紧走你个赔钱货我们家不养闲人。」带上了门
正值冬至连鞋都没穿的我小小的脸庞满是惊慌我大声哭着拍门：「奶奶我错了，放我进去。」
哭声引来了周围邻居的不悦：「哭丧啊一大早上。」
奶奶是好面子的人她听到邻居说她于是开了门以威胁的语气：「赶紧走别丢我的脸，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看着关上的门外喊道：「我会照顾好弟弟，奶奶求求你。」
路过的邻居脸上有的带了同情，有的带着厌恶。
我不知道在门外跪了多久对门的阿姨于心不忍将我带回了她家。
她给我剥了个鸡蛋招呼她的女儿来一起和我玩她温柔的对我说：「阿姨去和奶奶说一下你先在阿姨家里玩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阿姨家也有一儿一女，阿姨女儿可以穿合身的衣服梳漂亮的小辫子，有着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我不由的羡慕起来，阿姨回来时脸色不是特别的好她拨通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随后温柔一笑：「警察叔叔会送你回家的。」
再次看到奶奶是我被两个警察带着奶奶见警察并没有怂瞪着我骂：「你个小贱蹄子，还敢找警察是吧你能耐了。」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警察叔叔皱着眉出声制止：「嘴巴放干净点。」随后补偿道：「这是你家的娃吧！赶紧带回去，遗弃罪是要坐牢的。」
奶奶听到坐牢两个字态度才好了点她把我扯进屋内。
我跪在地上：「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弟弟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房间里的弟弟哭了起来奶奶踹了我一脚道：「还不快去给我孙子泡奶粉。」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
2
在奶奶的照顾下弟弟被养的白白胖胖虽然才两岁但发育的比别的小朋友要好。
奶奶因此也会自豪的对邻居说：「这就是我老姜家的种。」
邻居也会打趣：「你家孙女也不错了，能帮着你带孙子。」
奶奶听到这话总会黑下脸：「赔钱货就应该照顾我孙子，她不听话我就打她打到她听话。」
邻居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多插嘴。
我在不远处听到了这些话又看着在玩沙的弟弟心里忍不住的疼。
我就算在乖爸爸妈妈奶奶眼里也只有弟弟，就算我考了双百分爸妈也只会敷衍的嗯一声。
这天爸爸妈妈出去上班奶奶出去打麻将出门前奶奶特意叮嘱我：「好好照顾弟弟弟弟醒了给他喝奶粉。」
我点了点头待奶奶走后我便回到房间陪在弟弟小床边写作业。
因昨天晚上没睡好写着作业的我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是被弟弟的哭声吵醒的我下意识往弟弟的小床上看并没有弟弟的身影。
我跑出了房间来到了厨房只见弟弟坐在地上哭着小脸涨的通红。
随着视线往下看弟弟的小腿被热水烫的通红热水壶倒在了地上。
我一时呆在了原地，随着钥匙转动的声响奶奶放下包走了进来：「盼娣啊！弟弟醒了吗。」
我不敢搭话只是原地的站着弟弟听到奶奶的声音哭的越来越大声。
奶奶脸色变的很快她来到厨房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把弟弟抱起，随后打了爸妈的电话。
我愣在了原地不敢动，爸妈很快就到了家。
回到家的爸妈第一件事就是看弟弟的伤势，三人眼里满是心疼。
回想起我三岁那年，我发烧在家爸妈只是给我多加了床被子，就没在管我了。
弟弟坐在沙发上哭着听着弟弟的哭声，奶奶也跟着哭：「啊我的大宝孙啊，是奶奶不好，奶奶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爸爸听着哭的心烦把我拉进了房间，我来不及反抗。
房间里传来了我的哭声，他们不会听我解释只是一味的责罚我没有看好弟弟。
奶奶哄着弟弟还不忘给爸爸助兴：「打狠点，让她害我孙子。」
妈妈在旁边坐着不说话好像打的不是她女儿，打的是陌生人。
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的感觉很痛，我的肌肤上是青一块紫一块。
爸爸打累了才放过了我离开房间前他指着我说：「你今天晚上别吃饭。」
我爬在地上哭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奶奶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孩我要无偿照顾弟弟。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我来到餐厅，奶奶带着弟弟正在吃早餐。
我看到桌子上的两个鸡蛋刚想伸手去拿，奶奶立马一筷子打在了我的手上：「这是给我孙子煮的鸡蛋你有什么资格吃。」
我摸着手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爸妈他们只是自己吃自己的，我默默的从拿碗给自己倒了碗粥小口喝着。
当我背好书包准备出门上学时奶奶讥讽着说：「女孩子家家上什么学啊浪费钱还不如出去打工给我孙子赚钱。」
我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想读书。」
路上看着班上的女同学们被爸妈一起送来的我就羡慕不已。
因为这是我无比渴望的亲情。
3
因为在学校的作文比赛中拿了三等奖老师给我奖励了两个棒棒糖
我小心翼翼将糖放进书包这是我从未吃过的东西每当家里有好吃的东西时奶奶总会先给他的大宝孙。
哪怕是弟弟不要的东西我也没有资格去吃。
记得有一次妈妈买了一盒巧克力，在我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
我盯着巧克力忍不住的咽了口水，怎料奶奶一把拿过那一盒巧克力。
给了弟弟我跟在奶奶身后想着奶奶会不会也给我一颗。
奶奶发现了揪着我的耳朵：「你个讨债鬼，还想和你弟弟抢食物。」
「这巧克力也是你能吃的，几斤几两心没点数吗。」
我害怕的点了点头，奶奶才松开了我的耳朵来到弟弟旁边。
弟弟因为跟着奶奶长大，奶奶骂我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他的脑子里。
他会学着奶奶骂我赔钱货，贱种，奶奶听到了不会制止而是在旁边助兴。
从房间出里我看到弟弟扔进垃圾桶的巧克力盒中还有几个没有开封的。
我趁着家里没人便偷偷的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
正想喜滋滋的尝一下时，弟弟用他的玩具抢打到我的身上，弟弟虽然人小但力气大。
打在我的背上我也吃痛一声，弟弟看着我手里的巧克力声音尖细：「我的！」
我握住了巧克力：「这是你不要的。」
弟弟见我不给大喊着：「奶奶。」
奶奶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推了我一把，弟弟用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
奶奶抱住他：「怎么了大宝孙。」
弟弟指着我哭着说：「奶奶她抢我吃的。」
奶奶听到这话松开了弟弟起身掐了我一把：「你个小贱蹄子还敢抢我孙子的东西。」
「我告诉你家里的一切都不会是你的只会是我的大宝孙的。」
说罢将那颗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里。
放学回来的我在家里写作业，弟弟跑到我的房间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直到他拿着我的书一页一页的撕了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自然是直接将他推开：「你有病啊！」
我把书保护好，弟弟笑的很大声：「这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他又将我书包里的书全部倒了出来发现了我书包里的糖。
我大声的对他吼道：「这是我的糖你不许吃。」
他才不管这些自顾自的剥了开来塞进了嘴里。
一向忍让的我冲过去将他嘴里的糖和手里的糖抢过扔进了垃圾桶里。
弟弟被我的这一举动吓到他瞪着我说：「我去告诉奶奶你欺负我。」
我没理他，整理着自己的书包我不知道弟弟和奶奶说了什么。
奶奶进来一巴掌就把我扇到了地上我只是握紧着拳头狠狠的瞪着她。
奶奶见我瞪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我的衣领对着我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还敢瞪我胆子肥了。」
我被打到鼻腔出血，奶奶才肯罢休。拍了拍手回客厅看电视，弟弟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因为这件事我被她饿了一个星期，我甚至听到奶奶说：「饿死她算了，反正也是一个赔钱货。」
带着伤来到学校上课，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脸我嘶了一声，老师的眼里流露出心疼轻声问我：「上了药吗？」
我咬着唇摇了摇头，老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药膏温柔的替我涂抹。
我小声说着：「谢谢。」
因长时间没有吃饭，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老师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还贴心的嘱咐我慢点。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
老师唤我一声：「盼娣！」我抬头看她，老师沉默片刻问我：「你在那个家开心吗？」我用力的摇了摇头。
老师纤细的手抚上我的额头：「那你应该好好学习改变命运，只有学习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然后看着我，笑了，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嘱咐着我
那一刻，我愣住。
老师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当下的命运。
4
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后。
某一天我在上课时老师急匆匆的把我叫了出去：「姜同学你奶奶打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你赶紧回去。」
我急忙跑回了家，奶奶见我回家扯着我的衣服狂踹：「你个小偷偷钱偷到我这里来了。」
不知情况的我被踹懵了我挣脱奶奶的拳打脚踢跪在地上。
奶奶指着我说：「我房间抽屉里的500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我摇了摇头，奶奶显然是不信的拿起弟弟手中的棍子打到我身上。
「你个赔钱货，家里供你吃供你喝，你还偷钱是吧！」
我抱着自己哭喊：「不是偷我没有拿。」
弟弟在一旁拍着手道：「就是她偷的。」
奶奶听着这些话越打越起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只能缩成一团保护自己不受到大多的伤害。
我并不想解释，解释也是没用的因为在她看来钱就是我偷的。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奶奶，奶奶跑过去开了门。
奶奶的牌友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哎呦老姜啊你也是老糊涂了这五百块钱就留在了牌场。」
奶奶道了谢，也没管我对弟弟说：「走和奶奶回房间。」
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你不应该和我道个歉吗？」
奶奶冷哼：「我教训你是天经地义，谁让家里就你一个外人。」
我抓着她的手声音坚定：「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