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十分温吞,笑得谄媚,“官爷稍等,给点时间,道士先作个法,好让老爷泉下有知。”
“还求各位官爷轻些,莫扰了死人安宁。”
说着还给他们塞珠宝,尽是讨好。
陆绎掂量着手中的东西:“……”
这仆从一出手就这么阔绰,还越过管家直接给他?
大府管家,怎么会压不住一个仆从呢?
有意思。
陆绎将珠宝扔回去,“本座不差这些,但——沈老爷的面子本座给了。”
言下之意,答应做法。
陆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在给敌人时间消除证据。
但——他答应让他们作法,我又没说让他作多久。
作法开始。
陆绎状似散漫,却一直在观察细节。
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那胖子仆从忽然就消失了。
又静待了半盏茶时间。
陆绎不耐烦了,一挥手就往灵堂里闯。
管家一声令下,居然敢跟锦衣卫对阵。
陆绎冷哼一声,灵堂背后的秘密惊人。
一介商贾,为何敢对锦衣卫拔刀相向。
“杀!”
敢阻挡锦衣卫办事,死路一条。
京师首富,在锦衣卫眼中,不值一提。
白色的灵堂,因着厮杀沾了鲜血,染成艳丽的红。
锦衣卫杀一儆百,陆绎擒贼擒王,顺利冲进了灵堂,推开了棺材。
里边是具冰冷的尸体。
无易容,无脉搏,确认死人。
陆绎伸手去探了探,指缝里藏了枚毒针。
他直接扎了沈万州的身体,人死了,多一枚毒针不碍事。
扰了死人安宁,陆指挥使还很虔诚烧了香,“晚辈叨扰,还望沈老爷见谅!”
烧完香就翻脸,“搜!”
管家又急又气,“陆绎,你夫人出事,我们沈府也很难过,可我们老爷已死,跟此事毫无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当初隆庆帝都敬我们老爷一尺,你一个锦衣卫,谁给你这种熊心豹子胆!”
陆绎负手而立,眼底漆黑如墨,先帝的国库穷了,挑几个富商勒索一番,沈府还真以为有神什么交情?
“我夫人在灵堂挨过一棍,如今正躺在病床。”
“若不是念在死者为大,本座早就拆了这灵堂。”
管家脸色微白,老爷的灵堂曾闯入两个人,其中一个用西洋剑,他怀疑那人是沈拾肆,另一个人是谁却一直没查出来。
听陆绎这话,另一个人莫不是陆夫人?
可是……他们早有准备,进过灵堂的人都会失去那晚的记忆。
那么,问题来了,关于灵堂,关于受伤,陆绎是怎么知道的?
他强作镇定,“陆夫人不是吃饭时中毒吗?怎么又说是在灵堂被打?什么话都给你说了,你有证据吗?”
陆绎理直气壮,“我没有,所以我在查。”
管家:……
好霸道的锦衣卫。
搜索下来。
锦衣卫发现灵堂下有个千年冰窖,冰窖里边有生活痕迹。
“收队!”陆绎胸有成竹。
夜色落幕,是该回家了。
“告辞,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本座。”
夜幕之下。
锦衣卫就守在沈府外边。
管家不让他们留在府中,沈府势大,面子还是要给的。
岑福低声与陆绎汇报。
“沈师依和沈拾肆的别院中搜不出什么异常。”
“灵堂那边线人盯紧,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陆绎似笑非笑,“明日中秋了,不知沈府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得安宁,这沈府也休想安宁!
“我先回去了,辛苦你留在这。”
岑福:“不辛苦。”
习惯了习惯了。
陆绎正要回府,却见沈拾肆匆匆追上他。
“陆兄。”暂代家主的十四公子眉宇间尽是歉疚,“陆夫人在沈府出事,我们难辞其咎,你可查到了什么人下毒手?”
陆绎摇了摇头,扯谎信手拈来,“今夏是因为灵堂的事才会遭人灭口,那灵堂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陆兄放心,我会派人帮你探听。”
陆绎看了眼那诚挚的异域公子,压下眼底的嘲讽,“你也要小心,别忘了……你也是去过灵堂的人。”
“我记得陆夫人那天蒙了脸,一直也没人找她麻烦,怎么就突然暴露她去过灵堂了?”
“她在灵堂丢了个手帕,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陆夫人情况可还好?我能否去陆府看一下她?”
“沈兄有心了。”
……
陆绎带沈拾肆回到府中。
今夏正在与巧婆婆做月饼。
那月饼在巧婆婆手中很听话,居然捏出了月兔的模样。
今夏看得专注,连他们走近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