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下令炸毁的!”2023年3月,美国资深记者西摩·赫什披露出一条重磅消息,炸毁北溪天然气管道,正是拜登下的命令,挪威也参与了这项计划。
西摩·赫什从事媒体行业五六十年之久,更曾荣获普利策新闻奖,对于美国现状,他说,“我们正处在一个疯狂的境地。”
能够勇于发表这番看法,除了与西摩·赫什本人经历有关,更取决于他目前的身份。
曾经,西摩·赫什供职过美联社、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这些全球知名媒体,但后来,他从主流走向了非主流,成为独立记者。
据报道,如今,欧美国家的独立记者人数已经远超现有媒体编制。就拿美国的独立记者人数来说吧,已经超过6万。而美国现有的媒体编制,大约只有1.2万。
那些美国主流媒体,绝大多数已分为民主党和共和党媒体两派,失去了中立与客观,自然也与公正无缘。
正因为有了这些独立记者,他们不属于任何机构,没有加入任何派别,才能让人们看到更为客观的报道。
但是,作为一名独立记者,所要承担的风险和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2008年,加拿大独立女记者阿曼达·琳浩特,就经历了460天暗无天日的日子。
阿曼达出生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一个小镇上,从她记事开始,父亲就酗酒,家里每天都充斥着酒瓶碎裂和打斗的紧张气息。
父母离异后,阿曼达和哥哥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母亲在小杂货铺做收银员,能给两兄妹提供的,仅止于最基本的温饱。
为了补贴家用,从十岁开始,阿曼达就学会了捡垃圾。她用捡垃圾换来的钱,买来一些旧杂志,其中她最喜欢的便是《美国国家地理》。
杂志上的风物人情滋养了阿曼达贫瘠的生活,哪怕她后来没有条件读大学,但梦想的种子,早就根植于心。
她在酒吧打工,在便利店兼职,攒下一切能省下的钱,只为将脚步迈向未知的世界。
终于,20岁的阿曼达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第一个梦想,去往委内瑞拉。随后,她又踏足亚洲和非洲,每一次穿越国境,她说,“都像是一次启示,胜过学校,胜过教堂。”
旅行途中,阿曼达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她得知,如果成为一名独立记者,去到那些危险的国度,写出好的新闻稿件,不仅可以得到可观的稿酬,还有可能提升名气,为后续的旅行找到更好的经济支撑。
2007年,阿曼达去往阿富汉,2008年1月,她又去到了伊拉克。在伊拉克,阿曼达写出的新闻稿件,还真就让她一下间收获颇多,她被称为“无畏阿曼达”。
谁知,她的无畏,很快,便给她带来一场噩梦。
结束了对伊拉克的报道后,阿曼达的胆子越来越大,将目标锁定在索马里,这个被称作“地球上最危险的国家”,这个陷于混战割据状态下的国家。
她把想法告诉男友尼格尔,一名澳大利亚摄影师。尼格尔觉得她疯了,刚开始,一直不愿与之同行。
阿曼达一点也没有让步的想法,天天在尼格尔耳边轰炸:“正因为敢去那的人少,竞争才不会激烈,并且报道出来的消息更有轰动性。”
最终,尼格尔被阿曼达说服了,两人一起登上了前往索马里的航班。这是2008年8月21日,从这天开始,他们跨入魔窟。
当他们双脚触及索马里的土地时,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处处是断壁残垣,目之所及皆是弹坑。马路上不见行人,耳畔时而呼啸着零星的枪声。
可是很快,阿曼达的心,就被振奋取代了。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休,她遇到了《美国国家地理》的记者罗伯特。
当时,罗伯特和他的同事,被一群保镖严密保护着。罗伯特匆匆忙着他的工作,一心想尽快离开这危险重重的地方。
阿曼达逮着罗伯特的胳膊:“哪里是爆炸最密集的地方?我想去。”
罗伯特对阿曼达的想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阿曼达既不属于任何机构,也没雇请保镖,只雇了两名向导兼司机。罗伯特劝阿曼达赶紧离开,可惜,阿曼达听不进去。
那晚,罗伯特在发送给女友的邮件中这样写道:“她这样会害死自己的,也会害死与她同行的人。”
当所有的警告被抛掷脑后时,危险自然已悄然尾随。
就在阿曼达到达索马里的第三天,在前往当地游击队控制的西部地区途中,12个荷枪实弹的绑匪,直接将阿曼达一行四人绑了。
彼时,阿曼达仍旧抱有侥幸心理,自己是加拿大人,背后有国家呢,还是发达国家。
打脸,很快来了。
阿曼达和尼格尔被关在满地虫鼠的小黑屋里,不见天日。绑匪每天就给他们半碗玉米粒,剩下的就是拳脚相加。
绑匪要求阿曼达和尼格尔的家人支付赎金,开价:300万美元。
阿曼达的家人向加拿大政府求助,政府也派出了谈判人员,不过,根本没什么效果。至于让政府拿钱赎人,那就更别想了。
而阿曼达的家人,也是病的病,穷的穷。父亲早已丧失了工作能力,母亲也靠领取救济金生活。尼格尔的家境虽然好点,却也只能拿出2万多美元。
绑匪见他们半天拿不出钱来,对阿曼达和尼格尔的虐待,一天更甚一天。绑匪觉得,这两人肯定很有钱,发达国家的嘛。
随着时间的推移,绑匪的耐心越来越低了,他们凶残的本性更加彰显,发展到对阿曼达进行强暴,而且还是多人轮流。
阿曼达声嘶力竭地哭求,丝毫唤不醒那些绑匪的人性,他们只会觉得更加刺激,还用枪指着尼格尔的头,逼他在一旁观看。
他们甚至举着尼格尔的摄像机把那些残暴的画面拍下,有时还逼着尼格尔对着镜头解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阿曼达想到,这些绑匪信仰伊斯兰教,《古兰经》的教义里禁止穆斯林抢劫和强奸。为了自保,她选择了皈依伊斯兰教,然而,他们依旧没能得到善待。
绑匪声称,这是“特殊情况”,所有暴行都似乎理所当然。
一天深夜,阿曼达和尼格尔趁着绑匪不注意,从四米高的窗台跳下,逃往旁边的清真寺。可是很快,他们就被这些绑匪找到了。
当时,一位老奶奶拽着阿曼达的胳膊,向绑匪求情。老奶奶的话语轻飘飘的,在绑匪心里根本激不起半点波澜。
阿曼达和尼格尔被抓了回去,等待着他们的,是连窗户都没有的房子,还有更加暴烈的毒打和强奸。
漫无天日的黑暗中,阿曼达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只知道,是绑匪的。
2009年5月,阿曼达生下一个男孩,绑匪给他取名奥萨马。他们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减轻对阿曼达的虐待,阿曼达整日生不如死。
每当她绝望想到死亡时,她总在内心想象一些美好的场景:喜欢的食物、和家人的团聚……
这些想象让她撑了过来,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从绝望的边缘拉回。
2009年11月25日,终于,阿曼达和尼格尔被蒙上眼睛,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释放了。
得到释放,不是因为绑匪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阿曼达的家人变卖一切家当,加上众筹借款,好不容易凑来了70万美元。再加上尼格尔家人凑来的80万美元,绑匪这才同意放人。
从他们被囚禁的那天算起,他们一共被关押了460天。
阿曼达和尼格尔先是被直升机送到了肯尼亚的医院,看到她时,家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阿曼达的身上长满霉菌,满身烂疤,瘦得不成人形。
很长一段时间,阿曼达都离不开心理医生。
她懊悔,如果不是当初的不顾后果,家人不会倾家荡产,自己也不会遭受那样的虐待。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阿曼达才渐渐走出那段黑暗。她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一套仪式:宽恕。宽恕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也宽恕鲁莽轻率,给家人带来痛苦的自己。
她用三年的时间,写了一本名为《空中楼阁》的书,讲述自己这段经历。
2010年,她筹集资金成立了全球富足基金会,帮助索马里女性,为她们提供教育资助。
2011年,东非发生饥荒时,阿曼达的基金会,是第一批将粮食运送至当地进行人道主义救助的。
2013年,她还去到印度远足。
只不过,仍有一事,阿曼达至今不愿谈及,就是那个孩子。当初,她把孩子留在了索马里,那个孩子是她心中最伤的痛,她说,不想触碰。
2018年,那些绑匪中的一员落网,警方希望阿曼达前去指认时,她也拒绝了。
她不再无畏,她活在矛盾中。既用文字展露一切,又用行动触碰过往,却在该勇敢站出时退缩。
可是,这不正是人性复杂深奥的一面吗。正因难解,才足够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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