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中毒病危。
临终前，只盼能再见一眼心爱的儿子。
我不敢耽搁，忙给丈夫打去电话，可丈夫秒拒。
并回信息称“开会，正忙。”
可下一秒，手机就弹出邻居给他擦汗的自拍，配文称“暖男勇哥，怕我甲醛中毒，亲自动手为我粉刷新房，感动~”
我伤心又愤怒，再打过去，他已关机。
婆婆最终遗憾离世。
可丈夫不知，造成婆婆离世的人，正是他一心一意护着的邻居。
1.
“病人中毒太深，身体多项器官已经衰竭，已失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我们尽力了，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我匆忙赶到时，刚好听到医生的死亡宣判。
婆婆病床前，小叔子张林已经哭成泪人，嘴里含糊说着：“妈……妈……您别离开我……”
病床上，婆婆的意识已陷入混沌，气若游丝地轻喃着大儿子的名字。
我握住婆婆冰凉的手，哭着回应：“妈，您再等等，我这就把张勇找回来。”
颤抖着播出熟记于心的号码，丈夫秒拒。
就在我陷入绝望时，丈夫发来了短信。
“开会，很忙。”
可下一秒，手机上弹出的消息，瞬间戳破了丈夫的谎言。
邻居沐清清发了一条动态。
照片上，是她给我丈夫张勇擦汗的自拍。
配文称“暖男勇哥，人帅心细，怕我甲醛中毒，翘了班亲自动手为我粉刷新房，感动~”
心脏穆地一疼，我快速回拨了电话。
可电话那头机械的女声正在无情地提醒我，丈夫已经关机。
我紧紧攥着手机，伤心与怒火交织，两种极端的情绪快要把我淹没。
回想起婆婆平日里最疼爱张勇，又待我如亲生女儿。
我不能让婆婆带着遗憾离世。
我努力压制住乱窜的火苗，拿起婆婆的手机给邻居打了过去。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丈夫的声音：“妈？您找清清有事吗？她正在洗澡。”
2.
刚压下怒火腾地窜起，我怒声吼道：“张勇你不是说在开会，很忙吗！你这是忙到女人窝去了！”
张勇没想到打电话的会是我，说话的声调立刻变得十分冷漠：
“乔文，你别无理取闹！清清一个女孩子，独自装修新房有很多不方便，身为邻居大哥，我就是顺带手帮个忙。”
清清，他叫得可真顺口！结婚多年，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我。
顺带手？他真以为我不知道，沐清清就是他年少时爱得痴狂的初恋女友？
我压下心中的苦闷，故意道：“你这忙都快帮到床上去了吧！”
“乔文！”
张勇对着我一声怒吼：“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一吼，唤回了我些许理智。
我深呼吸，尽量把语调放的平静：“张勇，妈快不行了，你快来医院。”
张勇狂暴的怒吼声就快穿破我的耳膜：“乔文，你是不是疯了！我妈待你那么好，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敢咒她死！”
“我没骗你……”
我刚想解释，电话那边就传来哗啦的想动，紧接着响起沐清清的哭声：“勇哥……”
张勇突然放柔了声音，里面夹杂了浓郁的关心：“清清？怎么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
我举着手机出神，心脏一阵阵的痛，耳边回荡的仍是张勇软下又带着担心的声音。
“文文姐……妈，妈好像坚持不住了……”
张林趴在病床边满脸泪痕地看着我，绝望地哭诉着。
我和张勇结婚八年，是看着张林长大的。
婆婆疼爱张勇胜过张林，所以张林一向与我近亲。
自从张林撞破他哥和沐清清的亲密动作后，他就没再给过他哥好脸色，对我的称呼也改为文文姐。
看着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如此绝望，我偏过头，再也不忍看下去。
攥紧拳头，我哽咽着开口：“我去找他！”
3.
医院距小区芳华里，不过十分钟车距。
停好车，我马不停蹄地进了单元门，上了七楼。
七楼有两户人家，我家和沐清清家。
此时两间房的房门都敞开着。
我寻声走进我的卧室，就看到沐清清穿着我的吊带睡裙，坐在我的梳妆台前，用我的水乳护肤。
怒火直冲天灵盖，我跨步过去拉起她：“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进来！”
沐清清被吓得尖叫，惊魂未定地开口：“我家还没装修好，是勇哥说我可以随便用的。”
我努力忽略心中那些冗杂的情绪，婆婆还在等着张勇，我不能和她浪费时间。
“张勇去哪了！我有急事找他！让他赶紧过来！”
这时，大门口响起窸窣的动静，接着响起张勇温柔的声音：“清清，快出来吃蛋糕了。”
我朝大门疾步走去。
刚越过她，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紧接着，沐清清瘫坐在地扬声大哭：“文文姐！你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
张勇闻声赶来，看到痛哭的沐清清瞬间红了眼。
他猛地推开我，小跑着朝沐清清过去，轻柔地扶起她后，冰冷无温地质问我：“乔文！你在干什么！”
4.
“勇哥……不怪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穿姐姐的衣服，用姐姐的东西……”沐清清倚在张勇怀里掉眼泪，我见犹怜。
张勇看我得眼神仿佛想撕碎了我。
我内心苦涩又绝望，攥紧拳头，指甲嵌到肉里的痛感堪堪使保持冷静：“张勇，快跟我去医院，去晚了就见不到妈最后一面了。”
张勇听到我的话，瞬间暴怒：“乔文！你翘班回家就是来找不痛快的是吧！
“上次我陪清清看家具，你说妈晕倒了，吓得我飙车一百八，到家后妈正给你炖排骨呢！
“你有没有良心，一次次咒我妈死！枉费我妈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你真是个白眼狼！”
“你也知道妈疼我，那你觉得我会用妈的安慰开玩笑吗！妈就快不行了，你这个做儿子的真忍心让她老人家遗憾离世吗！”我不服气地吼了出来，眼泪瞬间决堤。
张勇有些动摇，他在努力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沐清清见状，立马开口：“阿姨身体一向健康，文姐就算你在不喜欢我，也不该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欺骗勇哥，飙车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对！张勇你要是不信你问问沐清清，妈今天清晨就是在她家晕倒的！”我突然想起张林和我说的话，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开口。
张勇视线转向沐清清，耐心等她回答。
沐清清别过脸，矢口否认：“我今天没见过阿姨。”
“沐清清？”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天天缠着张勇给你装修房子，我妈心疼大儿子上班累，下班也不能好好休息，主动把这活揽了过来，天天准时准卯去你那里干活！你现在竟然当着老太太大儿子面前撒谎！你知不知道老太太就快不行了！去查监控！”
我冲上去扯住沐清清，她却一个劲儿地往张勇怀里躲，眼泪：“勇哥……”
张勇蛮横地推开我，护着她：“够了！我相信清清！”
5.
我连连踉跄，跌坐在床沿。
仰起脸不甘地吼道：“行！你不信我，总信你弟弟张林吧！让他亲口跟你说！”
我拨通张林的手机，对面秒接，紧接着传出张林沙哑地哭声：“文文姐……你快点带他来医院吧……妈刚刚心跳又停止跳动了……医生说坚持不了太久了……”
张勇抢过电话，对着张林怒吼，但眼睛始终盯着我：“演啊！怎么不演了！台词说完了吧？
“呵呵，你别说演得还挺像回事，要不是我知道你们叔嫂俩从来都沆瀣一气，我真会信。就为了找清清不痛快，你们就一起咒妈死！真不是个东西！”
张勇发狠地把手机扔向我，我的心彻底跌落谷底。
苏清清在他怀里对我扯唇一笑，随后又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揉着太阳穴虚弱开口：“勇哥……我好难受……”
张勇瞬间紧张起来，急忙打横抱起她朝着客厅走去。
“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快到沙发上休息一下，我喂你吃蛋糕。”
张林的电话再次打来，我瞬间警铃大作，又不好的预感，颤抖着接起电话：“喂……”
“文文姐！妈清醒了！你快回来！”
我紧攥着手机朝张勇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张勇你快跟我走！妈，妈她真没时间了！”
被医生宣判没必要再抢救的人，突然转醒，只能是……回光返照的兆头……
张勇恶狠狠甩开我：“你闹够了没！”
“你听！你自己听！张林！你快让妈接电话，和张勇说话！”
我对着手机大喊，又紧把手机往张勇耳朵边送。
张勇频频后退，而后抢过手机朝地上狠狠摔去。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就像我再也拼不起的心。
我红着眼眶和他对视着：“张勇，你真的不去见妈最后一面？”
“滚！你给我滚！”
张勇发疯般把我推出大门，发狠地撞上大门。
6.
驱车赶到病房时，婆婆正强睁着眼睛，巴巴地望着门外的方向。
看见进来的是我，婆婆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她虚弱地朝我伸手：“文文，来妈这儿。”
我握住婆婆愈发冰冷的手，难过的情绪似潮水般汹涌袭来，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决堤：“妈，对不起，我没能把张勇带来，是我没用......”
“好孩子不哭了，不怪你。”
婆婆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带着歉意轻声道：“妈知道大勇背着你在外面有人了，妈老了，管不了他了......又心疼他每天上班太累，这才会替她给那个女人装修房子，文文啊，妈......让你受委屈了。”
“妈，我不委屈......我知道您不是真心想帮沐清清的，也知道您从不给她好脸色，也知道您多次明示暗示让她主动离开，是她不要脸。”
“好孩子......林林......”
婆婆看向已经哭到失声的张林，朝他伸出手。
张林紧紧握住婆婆另一只手，哑着嗓子绝望唤道：“妈,求您了，别离开我......”
“林林别哭，是妈不好......生下你后冷落了你哥，导致他高烧四十度都没发现烙下了体弱的病根，妈这才对他的关心多了一点，林林你别怪妈......”
“妈，我不怪您，我怎么会怪您呢。”张林哭着摇头，心里的绝望在无限蔓延。
“那就好......那就好......”
婆婆像放下一桩心事般，轻松地笑了，她把视线再次转向门外的方向。
监护仪开始报警，在我们绝望的哭声中。
婆婆慢慢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