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歌》中,沈磊是个特殊的存在。和那隽们压力大、快节奏的生活相比,他简直是完完全全的异类。
在这个职场如战场的年代,别人都在日常加班、疯狂内卷,过着2倍速的生活;唯独沈磊始终慢条斯理、蜗行牛步,生活节奏像是慢镜头。
在与谢美蓝的婚姻遭遇危机之后,沈磊当起了鸵鸟、背起了行囊,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沈磊的旅行,本质上是无法面对婚变的现实。所以,他的旅程漫无目的、走走停停,一切全凭心情。
在阴差阳错地从梧江下车后,沈磊来到了一个叫龙桂乡的地方。这是一个安卧在山间的小镇,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沈磊来到这里之后,就爱上了这里,然后他就辞掉了工作、隐居在山村,成为了逃离北上广大军中的一员。
龙桂乡地处僻远、交通不便,这里有五彩的梯田、高耸的鼓楼,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俗事的缠身。这样的世外桃源之地,自然会让人流连忘返。
只是,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龙桂乡固然风景如画,但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对于沈磊这样的外来客而言,龙桂乡是旅游度假的好去处,但却并不适合长期的生活定居。
当代人的年轻人,一半考公、一半考研,要么成功上岸,要么一战再战。作为小镇做题家的杰出代表,沈磊又是研究生、又是公务猿,年纪轻轻就有了别人羡慕不来的铁饭碗,他为什么却要辞职呢?
在感情的世界里,爱得越深、爱得越认真,往往就越是放不下。在沈磊与谢美蓝之间,沈磊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所以他才会难以面对、无法释怀。
因此,逃离北上广、流浪大西南既是沈磊对婚变事件的逃避,更是对谢美蓝的报复。在沈磊看来,只要自己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深埋在沙子之间,就可以对名存实亡的婚姻视而不见。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确实有用。因此,在与谢美蓝离婚之前,沈磊选择了逃避现实、自欺欺人。毕竟,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玩失踪,是沈磊对谢美蓝的报复。只要他躲起来当一个缩头乌龟,谢美蓝离婚的诉求就无法实现。
分手见人品。世间无数的痴男怨女,相爱的时候纵然是万般的甜蜜,分手的瞬间却没有一丝的体面。他们的心态一旦失衡,自然会产生“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的想法,正如沈磊躲进龙桂乡的大山。
不过,仅用报复两个字来解释沈磊的一切行为,终究流于表面、过于肤浅。
在与谢美蓝的这段感情里,沈磊因为爱得更深,所以才会伤得更重。在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北京,996是福报、007是日常,在当代既内卷又内耗的年轻人中,沈磊始终无法畅爽地呼吸。
龙桂乡之于沈磊,像是繁华之外的桃源,为快节奏的生活按下了暂停键。在这里,沈磊再也不用操心搞钱搞娃搞关系、买车买房买坟墓的日常,他完全可以实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理想生活。
越小的地方,幸福感越强。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没有北京的快节奏,没有职场的疲惫感,没有老婆的冷暴力,沈磊终于像是个自由的灵魂。在龙桂乡的广场上,在村民们的笑容里,沈磊渐渐地治好了自己的精神内耗。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安营扎寨、定居山村。
事实上,扎根乡村、种菜浇园是沈磊的自我治愈,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从古到今,所有的隐居都不是单纯地对田园生活的向往。诗和远方,只是成人世界的童话。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隐居是一种态度,是一种精神,是对现实生活消极的反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所有的隐居,都是一场关于内心的修炼。他需要在荒山野岭、晨曦昏暮里沉淀自己,捡拾起重新开始的勇气。
沈磊,与世界和解,就是与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