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世代宫廷御用画师之家。
和大将军尚武的小儿子尚战青梅竹马。
大司农的长女李倩倩因和我抢商战不成,相思抑郁而死。
李倩倩的妹妹李婷婷为了给姐姐复仇,进宫当了秀女。
很快,巧言令色的李婷婷靠媚术赢得了当今圣上窦畀的宠爱,成了谏妃。
窦畀还打破惯例,给了李婷婷一项在龙床上进谏贤良方正的特权。
至此,大司农家鸡犬升天。
而我家,则处处备受打压和针对。
在我成年将要和尚战定亲之时,尚战被一纸急令调往了边疆守关。
而我,则因画得一手好人物画被特许进宫,成了首个宫廷女画师。
谁承想,窦畀居然要我画他和李婷婷的春宫画......
1.
在李婷婷的谗言下,我作为宫廷首席大画师上官丹青唯一嫡女继承人的身份被特招入宫。
听说当今圣上窦畀要封我做他的御用贴身画师。
李婷婷鼓吹,当今圣上文治武功冠绝古今,理应用画笔记录下生活的方方面面,以供后世学习敬仰。
我低着头跪在文政殿下,窦畀和李婷婷则高高在上地相依相偎在龙椅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直到一旁的大内总管林公公轻声提醒道:「皇上,上官鸢已经在下面跪了一个时辰了。」
窦畀这才松开搂抱李婷婷的手,整理好衣冠,正色道:「上官鸢,朕听闻你继承了乃父之风,实为当今画坛丹青妙手,朕特封你为朕的御用贴身画师,从即日起,随时记录朕的一切起居生活。」
我深知窦畀性格孤僻古怪、喜怒无常,因此不敢忤逆他的圣意,只得勉强答应。
窦畀命我抬起头来,见我容貌姣好、身段婀娜,便面有愠色地对林公公质问道:「此等容颜姝丽的女子,之前为何没有进宫参加选秀啊?」
林公公唯唯诺诺道:「皇上还是皇子时,因上官丹青为陛下临摹过一张骑马弯弓狩猎像而被先皇临终选为太子,皇上感念上官丹青辅佐有功,特许上官丹青唯一的嫡女不用进宫选秀。」
李婷婷见窦畀好似对我有意,忙在窦畀耳畔轻声补充道:「臣妾听闻她和商战早已私定终身,如此轻浮女子,真是有辱上官家的家风啊。」
李婷婷说完,拿起一颗冰镇葡萄放在口中,用香唇亲昵地送入窦畀的嘴里。
窦畀一边嚼着葡萄,一边向林公公求证道:「林保,可有此事啊?」
林保悄悄瞧了一眼李婷婷,然后向窦畀如实回答道:「老臣只是听闻他们两家似有结为姻亲之意,其余因老臣深居宫内,不曾听说。」
窦畀虽然没有从他近侍太监的口中证实我为人轻佻浮浪的风言风语,却也因为我和商战有婚约而对我颇有微词。
只见窦畀气呼呼地朝我跪立的方向用力吐出了几颗葡萄籽。
之后,窦畀狡黠的眼珠子盯着我转了几转,忽然捂着肚子说要出恭。
林保赶紧上前搀扶住窦畀,就要往后殿的净桶处走去。
窦畀起身,一手搭着林保的肩膀,另一只手朝我招呼道:「上官鸢,带上你的纸和笔,过来给朕作画。」
我远远地跪在殿下,虽然不明就里,但也只能领命。
2.
片刻之后,我在林保的不断招引下,来到了后殿。
窦畀则一脸洋洋得意地在宫人的服侍下卷起龙袍,褪下龙裤,撅着光溜溜的龙腚,大大咧咧地坐在净桶上。
见我有些蒙圈地立在一旁,窦畀一脸不悦。
「上官鸢,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给朕作画。」
「皇上,这......」
见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窦畀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了。
林保也一个劲朝我使眼色。
「你这蠢货,听不懂朕的意思吗?朕要你现在、立即、马上给朕画一幅圣上出恭图。若画得不好,朕就砍了你的狗头,塞进朕的净桶里。」
我们上官家历代宫廷画师,画的都是严肃的宫廷画。
此等腌臜、污秽场景,实难入画。
也有辱我们画师的人格。
我本想出言抗辩,但我忽然想起我进宫前,老父亲谆谆教诲我,一定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忤逆触怒圣颜,否则不光我的小命不保,还会牵扯到我们上官家一门老小。
我无奈,只得上前,在窦畀面前摆好画架,研磨丹青,提笔构图。
窦畀见我在他跟前凝神观察他,故意用力一挤,放了一个臭屁。
我因为离得近,顿时被一股浓烈的恶臭所包围。
古语说得好,「肉食者鄙」,这窦畀整天在宫内烹龙煮凤,吃香的喝辣的,拉的粑粑和放的屁也格外熏人。
我只得把头压低到画板内,一边恶心地屏住呼吸,一边挥笔作画。
3.
窦畀不等我将画作完,便从净桶上跳了下来。
身旁伺候的宫人,一人忙眼疾手快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伴着香料的草木灰倒入净桶,另一人则拿着细腻的黄娟就要上前给窦畀揩拭龙体。
窦畀只一个眼神,那名拿着黄娟的宫人便退了下去。
「上官鸢,还没画好么?磨磨蹭蹭的,笨得跟头猪一样。你先过来,帮朕擦一下龙体。」
「皇上,还有关键的几笔,马上就画好了,臣女担心有污圣像,所以,还是请一旁的宫人代劳吧。」
「大胆。」
窦畀见我不尊圣意,勃然大怒。
林保见我执拗,忙出来打圆场。
「皇上,还是先让上官姑娘把画先作完吧,若是画得不像,皇上再治她欺君之罪不迟。至于皇上的龙体,还是老奴来帮皇上揩拭吧。」
林保说完,从宫人手中接过黄娟,就要去替窦畀擦拭龙腚。
窦畀起先不允,一定要我亲自给他擦拭。
这个时候,拿着太史簿和毛笔的的司马刚好似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悄悄从不远处的屏风后面探出了他那有些狡黠的脑袋。
只等着窦畀用皇权逼迫我就范,然后好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宫内发生的一件趣事,以此为自己的史料增加谈资。
林保则贴心地在窦畀耳畔轻声提醒道:「皇上,太史司马刚为人刚正,若是在他太史簿上记下皇上今天的言行,恐对皇上形象不利啊。」
历代皇权不能干涉史官的笔。
况且,司马家的传统就是头可断,笔不能乱。
窦畀虽不是明君,可偏有做明君的痴念。
于是乎,窦畀只能恶狠狠地瞅了一眼司马刚,无可奈何地就此作罢。
林保替窦畀揩拭好之后,又帮窦畀穿好了龙裤龙袍。
穿好衣服的窦畀,呲溜一下窜到我的身旁,急不可耐地想从我的画作中找寻我的不是,好给我定罪。
我落下最后一笔,完成了窦畀要求的「圣上出恭图」。
在我的妙手之下,即便是一幅出恭图,窦畀也显得高大帅气、威风凛凛。
窦畀看完我的画作,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林保看过之后,先是对窦畀的英明神武大加夸赞,接着又夸我临摹得惟妙惟肖。
见窦畀龙颜大悦,林保忙对窦畀说道:「上官姑娘前番虽有违圣意,但一气呵成才能画出如此杰作,依老奴愚见,两下里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窦畀听完林保的话,明显有些不甘地望向了我,但又不好当众表现得太过喜怒无常。
紧接着,窦畀眼珠子贼溜溜、骨碌碌一转,嘴角上扬,好似计上心来。
4.
「不、不、不,上官爱卿作圣像有功,当赏,当赏。」
窦畀说完,假模假似地在自己龙袍上寻摸了起来。
「哎呀,朕今日未带赏赐爱卿之物在身边呀?」
之后,窦畀开始在空旷的净桶间搜寻了起来。
这偌大的一个净桶间,放眼望去,除了一个雕花黄花梨净桶外,并无别物。
结果不出所料,窦畀最终把目光聚焦在了他出恭用的净桶上。
「朕就把朕这心爱的净桶赐给爱卿吧,以示爱卿为朕近臣之意。」
窦畀说完,就要过去抱他的净桶亲手赏赐给我。
可走近两步,窦畀闻得一股腌臜秽臭之气后,便放弃了亲力亲为给我颁奖的念头。
「林保,将朕的爱桶替朕赐予上官爱卿。」
林保虽觉有些不妥,可也不敢迟疑,抱起净桶就往我面前走来。
见我半天没有伸手去接,林保一边朝我挤眉弄眼,一边劝道:「上官姑娘,还不赶紧接了皇上御赐之物,叩谢皇恩。」
我担心一会窦畀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只得憋着气接了窦畀的净桶。
谢过皇恩之后,我背着画匣,抱着御赐的净桶出了宫。
第二天,我成了整个皇城内外的笑柄。
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御赐龙便的人。
这奇葩的赠礼,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而既是御赐之物,我便不能随意处置。
只能放在家里好生供养。
时值夏日,弄得我家苦不堪言。
我父亲命家下人将阖宅最大的房间腾了出了,铺上石灰木炭和香料之后,将这盛了龙便的净桶供在中央。
5.
这之后,窦畀有事没事就宣我进宫作御画。
不仅让我随时记录他上朝议事、批阅奏折、骑马田猎、祭祀禳福等各种重大瞬间。
就连每日欢宴、饮酒作乐、赏花喂鱼、沐浴更衣甚至临幸妃嫔也要我亲去作画。
这日,是窦畀翻谏妃李婷婷牌子的日子。
在李婷婷的怂恿下,窦畀急召我进宫,命我在龙榻前为他们二人画一幅「帝幸爱妃图」。
我虽擅长工笔人物画,但却未曾画过春宫。
况且我家只是和商战家议过婚约,并未聘嫁。
我更是和商战未曾有过肌肤之亲。
因此,立在薄纱屏风后的我,乍一见眼前龙榻上窦畀和李婷婷这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交股叠颈的肉搏春光,还是羞得脸红心跳,惊得腿软手抖。
林公公见我在薄纱屏风后楞了半晌,始终未曾动笔,走过来轻轻提示了我一下。
我这才想起,窦畀刚刚说过,他完事后就要过来看我画得如何。
我不知窦畀房事时间长短,不敢迟疑。
透过薄纱,我略瞧了一瞧榻上春光,取好景后,我低头奋笔。
一炷香后,我已完成了那幅窦畀要求的「帝幸爱妃图」。
林公公瞧了之后,也对我的画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