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十周年那天,我为给江入年一个惊喜,在他画室躲了起来。
可他却请女大学生来做他画画的模特。
看着她一件件把衣服褪去,他眼底燃起了光亮:“美,简直是美极了。”
“十年了,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美的姑娘。”
他忍不住冲过去和她拥吻。
我掐破了掌心,没有吭一声。
跟在他身后十年,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1.
打开保险柜,里面躺着一张我的画像,用精美画框裱着。
这是我大学毕业那年,江入年为我画的。
至今已经十年了,我当作宝贝一样每天看一遍。
生怕别人偷走,还要放在保险柜里。
可现在,我不想要了。
我粗暴的拆开相框,狠狠把画纸撕碎,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我把画纸碎片和相框塞进垃圾桶,下了楼。
江入年刚好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今天有个学生请教我画画,说所以回来晚了点。”
“等久了吧。”
他和往常一样和我解释。
如果是以往他对我说这种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还会上前帮他脱外套。
可现在我一动不动,就坐在沙发里看书,淡淡回应:“嗯。”
“你怎么了?”
他走过来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语气已经染上了不悦。
“没怎么啊。”
“那你怎么不过来帮我脱外套?”
我抬头看着他,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气质高贵。
他是人人尊敬的画家,美术老师。
也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的丈夫。
我原本以为他回来的时候,我会和他大吵一架。
可现在我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一个小时前我特别穿好旗袍,去理发店盘头发。
江入年喜欢画画,喜欢艺术,作为他的妻子第一次去学校找他,自然是不能丢他面子的。
做好发型后,我带着一块手表去了江入年上班的学校,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打听到他上课的画室后,我在里面等他。
里面有很多画,各式各样,我不懂画画,但只要是江入年画的,我就觉得好看。
我走到讲台处,上面随意扔着一沓画纸。
上面有很多女孩的身体,可是都没有脸。
有一张画像上写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完美。】
我一直都知道江入年想要画出一副完美的画作。
可我不知道他想要的完美是怎样的。
毕竟我认为他画的画已经很完美了。
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急忙躲在窗帘后,准备一会儿出去给他惊喜。
可没想到,我还听到了年轻女孩的声音。
“江老师,请您不要讲今天这件事说出去。”
“放心吧,这是你的隐私,我不会的。”
我偷偷打开窗帘看了一眼。
看见女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而江入年拿起了画笔。
这女孩我认识,她叫姜琦。
之前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是来送点心,说是自己亲手做的,想要给尊敬的老师吃。
2.
就在我出神之时,姜琦解开了衬衣纽扣,一件又一件褪去衣物。
我心“咯噔”一跳,像漏跳了一拍。
她难道是来做那种模特的……
我朝江入年望过去,他眼底燃起了光亮。
“美,简直是美极了。”
“十年了,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美的姑娘。”
因为过于激动,江入年握住画笔的手都在颤抖。
和他结婚十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模样。
平日里他对待我都是淡然的态度。
他满心只有他的画画,他的艺术。
有时我想和他聊聊心,他只会不耐烦的对我说:“我在忙,你能不能别烦我?”
“江老师,我是你的完美画作吗?”
回过神,我看见姜琦脸色微红,轻轻咬着嘴唇。
我登时醒悟过来,原来江入年所追求的完美画作,是女孩的身体。
“是,当然是。”
江入年满脸都是笑容,冲过去抱住了她。
“姜琦,你就是我梦中哪位女孩,我爱你,我想要你。”
他急迫的吻住她。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冲出去大吵大闹。
可是这次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静静的看着,任由眼泪滑落而出。
跟在江入年身后十年,为了他我放弃自己的梦想。
为了他,我逼迫自己变成一位温婉大方的女人。
而现在,我觉得好累。
3.
“因为我累了。”
我轻轻出声。
江入年表情怔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
毕竟在这之前的我,每天都是笑脸迎接他回来。
而且从他一进屋子,我就有说不完的话。
当初他还说过我:“你太聒噪了,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生气了?”
回过神,江入年坐在了我旁边,声音淡淡。
他平日里对待我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
我说什么,他会应我。
我做什么重活,他也会一声不吭的帮我。
就连我不小心把他的颜料打翻,他也不会生气,只是默默处理。
别人都羡慕我有个情绪稳定的老公。
可她们不知道,江入年虽然会回应我的话,但是都是一些“嗯,哦,好。”
他从来不会和我展开话题聊天。
他来帮我干重活时,虽然不会抱怨,但紧皱的眉头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绪。
我把他的颜料打翻,他虽然没有生气,可是他会冷暴力我,那一晚都不会回房间,而是在书房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一整夜都没办法入眠。
那时候我不在意这些,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要学会包容。
可是十年了,这些事情就像芝麻一样多,我怎么也包容不完。
我觉得好累。
4.
“没有,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怎么会生气呢?”
说着,我打开了蛋糕盒子。
是我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上面写着:【十周年快乐。】
明明是祝福语,可我却觉得好刺眼,好讽刺。
“这是我送给你的十周年礼物。”
江入年递给我一个盒子。
打开以后,我看见里面躺着一根红绳手链。
“这是保平安的手绳,寓意很好。”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想起七夕节那天,我在姜琦朋友圈里看到过这手绳。
她晒了一条黄金项链,赠品就是这条手绳。
对于江入年而言,我恐怕也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赠品吧。
“我给你带上吧。”
他把手绳拿出来就要给我带上。
如果是以往他这样主动,我会很欣喜。
可现在我已经心如死灰,一想起刚才他的手触碰过别的女人,我就觉得恶心。
“不用了,我天天要做家务,不太方便。”
此话一出,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他脸色也逐渐阴沉下去。
在这之前,我从来不会拒绝他的。
所以他有些不适应吧。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我起身去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看到了正对面的婚纱照。
那是我和江入年结婚时拍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他背着我在我老家门口的大树下拍的。
我们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突然就想起了和江入年会结婚的原因。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他奶奶和我奶奶是老相识,听闻我和他都还是单身,于是撮合我们。
我和他的第一面是在河边,他在那里画画,在暖阳下的沐浴下,我清晰看见了他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指,还有棱角分明的五官。
那一刻,我的心狠狠被触动。
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见到如神仙一般的男子。
我走过去,他才注意到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说:“我缺一个妻子,我查过你的资料,刚好合适。”
很快,我们就结婚了。
婚后他去了一所大学做美术老师,周末还要带学生去风景漂亮的地方画画。
他很少陪我,但是却给了我很多钱。
可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我知道他一开始可能不爱我。
但我以为十年的朝夕相处,早已经让他心里有了我。
可是现实是很残忍的。
5.
“你把画撕了?”
江入年拿着垃圾桶突然闯进来,脸上带着怒气。
结婚十年了,我从未见过他发火,这是第一次。
还真是稀奇。
“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唯一一幅画!”
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这是唯一一幅。
结婚后他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就送给我了这幅画。
我坐在家门口的花园里看书,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我的脸上,微风不燥,一切都刚刚好。
他趁此给我画下了这幅画,送给我时说:“林竹意,希望你能喜欢。”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所以才会给我送画。
可是现在才醒悟过来,他根本没有爱过我。
有些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就算你把自己的真心掏出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被打动。
“那又怎样?”
我无所谓的回答。
“我不喜欢了,想撕就撕。”
“林竹意,你有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的。”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
他曾经冷暴力我那么多次,我可是一句怨言没说。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今天我回来晚了,所以不高兴?”
“我不是都给你说了有学生请教我,你自己没有工作就算了,能不能体谅我一下的工作?”
可是他似乎忘了,结婚前我是有工作的。
结婚后,是他请求我在家做全职太太。
没想到现在被他这来讽刺我。
“我没有不高兴,今天我很开心。”
我十分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是以往,我肯定会着急和他解释的。
可是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为什么要把画撕了,而且不带手绳。”
“我解释过原因了,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要睡觉了,麻烦你别打扰我。”
他神色微微愣怔,好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他离开后,我在手机里看到了姜琦更新了朋友圈。
是她画像的照片,只有锁骨以上的部位。
配文:【江老师画的画真的很美。】
下面有江入年朋友的评论:【天啦,老江这是开窍了,竟然画美女了。】
【哈哈,他都结婚那么多年了,肯定想找点新鲜感。】
还有江入年的评论:【是你人美。】
我和姜琦是上个月才加的微信,她当时来送点心。
笑着对我说:“师母,江老师太忙了,听说你是全职太太,我加你个微信,以后我送点心过来就联系你吧。”
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现在才知道,她是故意加我,想让我看她的朋友圈吧。
想到这里,我内心一阵作呕,急忙去垃圾桶旁边吐。
我脑海里都是江入年今天在画室里抱着姜琦亲吻的模样。
平日里那么稳重清冷的江老师,竟然也会失控。
而我这个跟了他十年的妻子,和他接吻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而且最可笑的是,他说性冷淡,不喜欢做那种事。
我傻傻的信了,所以至今我们只有上个月他喝醉酒那次发生了关系。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过。
6.
第二天一早,我睡到九点才起来。
以往我都是五点起床,然后给江入年准备早餐。
他嘴巴挑剔,蔬菜要吃新鲜现摘的。
所以我就在花园里为他种了满院子的菜。
曾经他还说过我:“又不是买不起菜,你种菜干嘛?”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愿意种,不愿意打理,更不愿意做他的保姆。
而现在我已经释怀了,只想为自己而活。
我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再也不要围着他转。
下楼的时候,江入年竟然还没去学校。
他端上一碗面放在桌上。
“我亲手做的,快来尝尝。”
“下个月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旅游吧。”
我知道,他因为愧疚才会这样对我。
我看着他,因为他穿了衬衣看不到锁骨。
昨天姜琦抱着他说:“江老师,我给你锁骨种个草莓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
江入年脸红了,“好。”
我觉得好恶心,就连他的做的面也觉得恶心。
我当着他的面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他瞳孔骤缩,音量有些大。
“你干嘛?”
我轻轻出声:“江入年,我要和你离婚。”
7.
十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提离婚。
以往他冷暴力我,经常不陪我,我都忍。
可是现在我不想忍了。
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江入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是愚人节?”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以为他会直接同意的。
毕竟我和他这十年以来,真的很无趣,他也很不喜欢我干扰他的生活。
他喜欢艺术,我不懂艺术甚至还会给他添麻烦。
而且现在他还找到了他的完美。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说的离婚是真的。”
“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吧。”
“你至于吗?”
他恼怒了起来。
“昨天我只不过是晚回来了一个小时,你现在都还在记仇?”
“我没有。”
“别骗人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昨天我只是不想拆穿你。”
他气得脖子青筋都爆起了。
“你别那么小气行吗?”
“我工作很忙的,你在家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一连串的质问像蚂蚁一样闯进我耳朵里,密密麻麻的啃食着我。
如果昨天不是我想到去给他一个惊喜,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出轨了,也不会知道他性冷淡是装的。
恶心,实在恶心。
“姜琦……”
话还没说完,门铃突然响起。
江入年急忙去开门,打开门姜琦拿着一盒饼干甜甜的笑着:“江老师,你今天也在啊,我自己做了曲奇饼干,送给师母。”
江入年看到她,眉眼迅速温柔下来。
“大老远的你还跑过来,不热吗?”
“快进来休息会。”
这话表面是责怪,可我听出了宠溺的意味。
“师母,你快尝尝,我做了很久的。”
姜琦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解开了衬衣的两颗纽扣。
露出了她胸前的红痕,她眼底还闪过一丝得意。
我知道这是江入年在她身上留下的。
当时看见江入年低头允吸时,我捂着嘴巴浑身颤抖。
我怎么也没想到告诉我性冷淡的他,会背着我做这种事。
那一刻,在我心里如同神仙一般的男人,也烂掉了,比垃圾还臭,比屎还恶心。
8.
“人家姜琦大老远的跑过来,你就别摆脸色了。”
江入年走过来指责我。
姜琦急忙把扣子系好。
“师母,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是女生,更懂你,江老师一个大男人心自然没那么细的。”
“我开心得很。”
我笑着说。
“我要和你江老师离婚了,十年了,我终于可以摆脱他了,而你可以上位做江太太了。”
“师母,你怎么说这种话。”
她眼睛迅速红了起来。
“林竹意,你够了!”
江入年一把拉过姜琦在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别以为可以用离婚威胁我,我不是不敢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