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死后,蒙古部落再次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瓦剌部与东蒙古战端再启。在马儿苦儿吉思汗击败瓦剌后,瓦剌并未被完全消灭,其部仍保持着不小的势力。
《皇明北虏考》中说:“成化间,大抵瓦剌为强,小王子次之,二种反复相残。”天顺八年(1464年)东蒙古的太师孛来兴兵六万西征瓦剌,瓦剌也毫不示弱,“拥众七万欲与孛来仇杀”。
此后,阿失帖木儿成为瓦剌部的首领,率领瓦剌继续与东蒙古争战,并对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成化二年(1466年)东蒙古的毛里孩汗“久居河套,惧瓦剌阿失帖木儿与之仇杀,不敢渡河而北”。
至成化六年(1470年),阿失帖木儿又击败了东蒙古的孛罗乃王,“率众四万驻牧西北,其势亦盛”。
同年,东蒙古的答言汗即位,在答言汗的妻子满都海的主持下,东蒙古在帖思·孛儿图地方向瓦剌发起进攻,“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瓦剌随即又发起了反攻。
弘治六年(1493年),明朝得到消息,“北虏部落被瓦剌杀散,住牧宁夏贺兰山后”。
在也先死后,瓦剌与东蒙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此时的瓦剌虽然不复脱欢父子时的强盛,但仍保有相当强的实力,在与东蒙古的战争中互有胜负。在此过程中,瓦剌的势力也开始逐步西迁。
据《蒙古源流》记载,马儿苦儿吉思汗是在“空归”、“札卜汗”地方击败了瓦剌部落。“空归”、“札卜汗”即指今蒙古国西部的札布汗河流域,该河位于杭爱山以西,是现今蒙古国札布汗省与戈壁—阿勒泰省的分界线。
答言汗是在“帖思·孛儿图”地方击败瓦剌,该地位于今蒙古国乌布苏湖附近,比札布汗河更加靠西一点。
从上述梳理中我们能看出,也先死后,瓦剌即被东蒙古逐至杭爱山以西地区。在此后的战争中,瓦剌虽然不落下风,但依然无法夺回杭爱山以东地区的控制权,其势力范围反而在逐步向西移动。
在受到东蒙古的压迫逐渐西迁的同时,瓦剌也在主动扩展其西部与南部边界。在西部,成化五年(1469年)也先的次子阿马桑赤率军击败察合台汗国的羽奴思汗,占领了中亚巴尔喀什湖附近的七河地区。
直至成化八年(1472年)左右,瓦剌人才主动撤出,羽奴思汗重新占领此地。而在南部,成化五年(1469年),瓦剌平章拜亦撒哈脱离瓦剌部,前往哈密驻牧,并依附于乜克力部落首领癿加思兰。
有人认为,这部分瓦剌人后来与其他部族的人逐渐融合,最后变成了哈剌灰人。瓦剌部的大举南下,则在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以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瓦剌南下,欲与当时的哈密都督罕慎联姻。
次年(1487年),瓦剌养罕王进攻哈密失利,“掠其剌木城”而去。除了哈密,瓦剌还“屡至赤斤、罕东窃掠”,骚扰甘肃西部地区。随着瓦剌势力的南下,瓦剌与察合台汗国的冲突也日益加剧。
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察合台汗国的速檀·阿黑麻汗即位,速檀·阿黑麻汗能征善战,在他在位期间,东察合台汗国的势力不断北扩,与南下的瓦剌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速檀·阿黑麻汗“几度用兵喀耳木,连战皆捷,斩获颇众”,“喀耳木人非常畏惧他”。速檀·阿黑麻汗还在“在蒙兀儿斯坦防范极严,七八个月来喀耳木人和月即别人都无法窥伺这个国家”。
东察合台汗国与瓦剌的冲突在明朝史料中也有所体现。弘治六年(1493年),速檀·阿黑麻汗率兵围攻哈密,哈密都督“阿木郎遣调乜克力、瓦剌二部兵为援皆败”,哈密最终被速檀·阿黑麻汗攻克。
速檀·阿黑麻汗死后,其子满速儿汗继位,继续着与瓦剌之间的战争。在与满速儿汗的战争中,瓦剌似乎经常处于下风。正德九年(1514年),瓦剌南侵哈密,“土鲁番速坛满速儿王等败之”。
据《拉失德史》记载,满速儿汗“进攻喀耳木人,屡战皆捷”。当时明朝的兵部也说:“瓦剌屡为土鲁番所侵,力未能制之。”
瓦剌与东察合台汗国之间并非总是对抗关系,在满速儿汗执政后期,东察合台汗国与瓦剌的关系由对抗转向联合,开始共同侵掠甘肃西部地区。嘉靖七年(1528年),满速儿汗“使其部下虎力纳咱儿引瓦剌寇肃州”。
当时的明朝边臣总结说,“土鲁番屡年犯边,盖恃瓦剌为外援”,“土鲁番入寇必藉其力,是又能为我边轻重也”。
到了16世纪后期,由于当时瓦剌频频与东蒙古及喀尔喀作战,瓦剌更加无暇南扩,其南部边界基本维持在吐鲁番、哈密以北一带。嘉靖朝的大臣桂萼在奏疏中称,吐鲁番“北山后为瓦剌达子”。
瓦剌的边界在蒙古史书中也有反映。据《阿勒坦汗传》记载,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东蒙古的俺答汗“出征卫喇特国进军扎拉满罕山”。
扎拉满罕,又作雅尔玛罕山,在新疆哈密东三百余里处。以此可见,瓦剌的南部边界已经延伸到了哈密及吐鲁番一线。瓦剌到达哈密、吐鲁番一线后,偶尔会与东察合台汗国产生冲突。
隆庆四年(1570年),满速儿汗的儿子沙汗“决定对卡尔梅克进行圣战”,但最终却被瓦剌人杀死。除了少数冲突外,瓦剌也会偶尔南下,作为外援力量,参与到东察合台汗国的内乱当中。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前后,吐鲁番的贵族胡达班德苏丹起兵反抗阿布都·拉希木汗。胡达班德苏丹“寻求卡尔梅克人的帮助。卡尔梅克人出面帮助,他们把胡达班德苏丹交给阿布都·拉希木汗”。
数年后,库车的穆罕默德—哈斯木苏丹又起兵反对阿布都·拉希木汗,穆罕默德—哈斯木苏丹“向卡尔梅克求援”,但瓦剌人到了之后却在一旁观战,在穆罕默德—哈斯木苏丹即将被打败时,“卡尔梅克人立即向他发起进攻,并加入阿布都·拉希木汗这边”,最终“卡尔梅克掳掠战利品后离去”。
在16世纪后半期,瓦剌偶尔会参与到东察合台汗国的国内政治纷争当中,东察合台汗国政治势力会寻求蒙古人作为军事外援,借此打击政敌。
但此时瓦剌对东察合台汗国尚未抱有任何政治上的诉求,并不打算将其势力范围向南扩张,更多的是趁火打劫。
在参与东察合台汗国内斗时,瓦剌援助强者一方打击弱者,借此机会大肆掠夺。从以上的梳理中,我们能够看出,从15世纪后半期至16世纪,瓦剌的活动范围呈现出西迁与南扩两种趋势。
马儿苦儿吉思汗之后,东蒙古重新崛起,与瓦剌频繁作战。瓦剌虽然遭受重创,但仍然保留了相当强的实力,在与东蒙古作战时双方互有胜负,谁也无法征服谁。在东蒙古的压迫下,瓦剌的活动范围退至杭爱山以西地区,主要活动于札布汗与乌布苏湖附近。
西迁之后,瓦剌转而南下,侵掠哈密、肃州等地,并与南部的东察合台汗国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东察合台汗国在速檀·阿黑麻汗与满速儿汗的率领下,多次击败瓦剌。
至16世纪前期,瓦剌与东察合台汗国从对抗走向合作,双方联手共同对付哈密与明朝。
瓦剌的势力范围,也扩张到了吐鲁番以北地区。此后,瓦剌暂时停止了向南扩张的脚步,虽然偶尔南下参与到察合台汗国的内乱当中,但基本都是掳掠性质的作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瓦剌的南部势力边界一直维持在哈密、吐鲁番以北一带。
塔吉克斯坦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