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乔清很讨厌我。
每次看到我都没有好脸色,冷淡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甚至在他的生意伙伴那里,都流传着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乔总面前别提他那个继妹,否则,生意就该谈不成了!
可此时此刻,男人从身后环上我的腰,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
“想我了吗?”
我浑身一僵,乖顺地点了点头。
男人满意地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我去洗个澡,等着。”
意有所指的话让人蠢蠢欲动。
顿了顿,又眯起眼睛打量我:
“怎么看着这么心虚,像是有事瞒我。”
我藏起手里的东西,摇头否认:“没有!”
“那就好”
乔清短笑一声,朝洗手间走去,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眼见他消失在眼前,我迅速拿起床头的药瓶,将里面的药换成了手里的维 C。
乔清,你最好永远也别记起来!
2
深夜,万籁俱寂。
饱食餍足的男人已经睡着了,而我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甚至恶趣味地在心里想。
要是有人撞见了此时这一幕,大概会以为,乔清的脑子被撞了。
否则,怎么会在睡着了后还手脚并用地抱着他那个最讨厌的继妹不撒手呢?
像是小女孩抱着自己的破布娃娃。
可事实上,乔清的脑子,还真被撞了。
那是上个月的一个周末。
在外地采风的我听到了乔清车祸的消息,连夜买了回来的机票。
一到病房看见昏迷不醒的乔清就开始哭。
哭到护士小姐姐都不忍心:“小姑娘,你哥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有大碍,放心,啊。”
我一抹眼泪,松了口气。
我妈和乔叔叔车祸去世后,乔清是出于人道主义才收留了我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要是出事,乔家的产业就落到了别人手里。
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守了他好几天,衣服早就皱成一团破抹布了,我终于离开了医院。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前脚我刚离开,后脚乔清就醒了。
见他没事,他一个没见过我的狐朋狗友开始打趣他:
“昏迷这几天,可给咱们嫂子急坏了。”
“嫂子?”乔清眼神迷茫。
“哟,可别真把脑子撞坏了!连自个儿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可乔清认真的表情表示,他还真不记得了。
于是那人临走前给他指了条明路:
“这几天人家可是天天来,都快把医院当家了,明天估计也会来,到时候你就见着人了。”
4
我到豪华病房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乔清的“女朋友”。
一抬头正好和刚从浴室里出来,浑身上下只裹了条浴巾的乔清面面相觑。
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他脖颈处的一颗水滴往下滑,滑过结实的胸肌,形状分明的腹肌,最后洇湿一块浴巾布料。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乔清没穿衣服的模样。
我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地想,这家伙虽然平时看着瘦,还挺有料的嘛。
其实在家不是没撞见过他从浴室出来,可还没等我细看,他就沉着一张脸叫我滚蛋……
可这次,我都看了好几眼,连他的腹肌有几块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他还是没开口叫我滚。
相反,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醒了哈。”
我干巴巴打了声招呼,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走到床头开始给他削苹果,“要不要吃?”
可乔清不说他吃还是不吃。
他走到我身后,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快要超过正常社交距离了,这才伸手按在我拿刀的手上,慢悠悠地说:
“不吃。”
粗糙的指腹在我的手背上若有似无摩挲了一下。
好似有电流涌过。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燥热了起来。
这奇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错觉,肯定是我的错觉!
乔清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说要提前出院。
我向来没有反驳他的习惯,乖巧给他当司机。
后视镜里,一道视线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即使我试探性地斜觑了他好几眼,这位爷也没有丝毫要挪开视线的意思。
这算什么?
我不安地想,难道他真被撞傻了不成?
他要是真傻了,乔氏集团怎么办?
不会被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踢出去吧?
那我怎么办?
胡思乱想了一路,好不容易到家,我如释重负。
但不巧的是,今晚别墅区停电了。
我站在玄关换鞋,狗腿子一般地说:“我去给你找蜡烛,等着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绊了一下。
关键时候,是乔清扶住了我。
这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换作以往,他只会冷眼看着我摔倒在地,顺便往旁边挪挪,别误伤了他。
我觉得有点感动。
但是,如果他的手不是刚好放在了我的臀部。
我会更感动的。
身上是件连衣裙,布料很轻薄,大手上炽热的温度不受阻隔地传递了过来。
“谢谢啊。”
我不安地动了动。
可眼前人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所以就显得我这动作,多了些不可描述的意味……
“害羞什么?”
昏暗光线里,我听见乔清轻笑一声,声音又低又哑,也很不可描述。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现在不是在做梦。
否则,该怎么解释眼下乔清的反常行为?
可接下来,他的动作更反常了。
那只大手顺势往上,落到了我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着。
我惊呆了:“哥……”
紧接着,男人温热的鼻息袭来,他低头吻了我,堵住了我吐出的音节。
我!
所以我现在真的在做梦对吧?
可唇间的轻咬提醒我,这真不是梦。
我一把推开了乔清,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我们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
乔清看上去有点失望。
我义正言辞地和他对视。
然后。
就说不出话了。
乔清长了副好皮囊我是知道的,但他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好似那天山上一朵高岭之花。
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可此时此刻,男人漂亮的眼睛里点缀着情欲,禁欲与色气完美地杂糅在了同一张脸上。
再顺着脸往下。
他刚才吻我时,顺手扯松了领带。
饱满的胸膛若隐若现。
我舌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结:“不要停……”
话音刚落,男人就将我横抱了起来,手指顺着裙摆往上攀升。
昏暗中,他在我耳边低喃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反正肯定不是我以为的——
“乖乖,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这样对你了。”
6
昨晚一直折腾到三四点才结束,所以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白天人总是要比晚上更理智。
所以我看着身旁光着膀子沉睡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乔清这次车祸肯定是撞坏了脑子没错,否则十级洁癖加讨厌我的他不可能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
至于我……
我只是一个没经受住诱惑的小女孩而已。
可乔清压根不会对小女孩心软。
等到他脑子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我!
我颤颤巍巍下床,给乔清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您别担心,乔总受的是小伤,记忆混乱只是暂时的。”
“快则一周,慢则一个月就能恢复。”
电话那头,医生“体贴”地说道。
我干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一响,我下意识浑身一抖。
“做什么坏事呢?”乔清的声音带了点温柔的戏弄,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给医生打电话问问你的情况。”这话是事实。
“问他干嘛?想知道我的情况,你自己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怎么检查?
一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里暗叫不好。
下一秒,被男人抓着脚踝拖了回去。
既然都是犯错,犯一次和犯两次,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男人俯下身来,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
接下来我和乔清厮混了一周,期间不是没想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某一天,我听到了他和别人打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乔清冷笑一声:“继续啊,怎么不继续?”
“当初他背着我和对家勾结在一起,就该料到今天。”
最后是一句没有温度的结语:“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我一惊,将原本准备的坦白咽进了肚子,直接冲进下水道。
又给闺蜜打电话,同意出国当她的合伙人。
在又一次与乔清一夜风流后,我清点好自己多年来的存款,开车离开。
临走前,害怕乔清一个人待在郊外别墅没钱打车回去,还贴心地在床头给他留了一百块钱。
然后,连夜逃去了国外。
7
A 国的风土人情和国内相似,我很快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
直到我看见了一则新闻。
乔氏集团竟然将业务扩展到了 A 国!
电视屏幕上,记者正在采访乔清:“乔总,请问您为什么会将本次商业扩张的地点选在 A 国呢?”
“因为认识的一个人,很喜欢 A 国。”
这回答太暧昧了。
我看见在场的新闻媒体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采访的记者也是,他当然没有放过这次扒料的机会,忙问:“请问这个人和乔总您是什么关系呢?”
沉默半晌,乔清看着镜头,眼底寒光一闪:“仇人。”
我看着电视屏幕,恍然间竟有种和他对视的错觉。
发颤的手迅速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只是,电视节目可以轻易切换,记忆却切换不了。
午夜梦回,我总控制不住想起和乔清那段短暂的荒唐生活。
每每梦到他,要不就是和他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要不……就是他掐住我的嗓子,阴恻恻笑道:“林溪,你现在还学会了趁人之危啊……”
无论是哪种,我都会边挣扎边大喊着从梦中醒来。
于是黑眼圈严重到了连闺蜜倩倩都看不下的程度。
“这样下去不行,你得找点事情做转移下注意力了。”
“比如?”
我没想到倩倩的方法是,给我介绍对象。
她的动作很快,当天就安排了一个人陪我共进晚餐。
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了一条横幅。
上面在庆祝乔氏集团的董事长将在这间酒店进行商务洽谈。
庆祝得还挺冷门,我是半点风声都没嗅到!
没这么衰吧……
我鬼鬼祟祟朝门口看了一眼,差点直接吓晕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