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挺着肚子的外室进了门。
昔日那个在我家门前苦苦哀求娶我进门的人,
如今却拥我入怀,
只为另一位女子恳请宽慰。
“萱萱有了我的孩子,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我没有犹豫,选择和离。
可我一个商贾之女,没有想到背景如此强大,当生母给我站台后,侯爷慌了,后悔想要复合。
现在的我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等待你的结果只有:玩完!
1
萱萱怀孕了,这事你知道,你心肠软,所以……”侯爷紧紧抱住我,耳语道。
他话不多,却句句刺进我心里。
我仰头望着这个曾誓言旦旦,只愿我一人作伴的良人。他的眼神温柔,却未停留在我脸上,而是越过我,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外来女子身上。
那温柔,我熟悉,我曾是他掌心里的宝,受尽宠爱。
可如今,侯爷拥着我,认真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想让颜儿做妾。”每个字都沉甸甸的,饱含决心。
我的心,瞬间碎得四分五裂。
我在侯爷怀里,像极了一株依赖他生存的菟丝草,似乎只有紧缠不放,才能苟延残喘。
但我心有不甘。
我低头,声音微颤:
“非她不可?”
2
我与那位侯爷的相遇,纯属偶然中的插曲。
我家是这江南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银钱不缺,唯独少了些权势傍身,在这世态炎凉里,也是步步维艰。
父亲膝下仅我一女,周遭的亲戚们,哪个不是盯着我们家这点家底,虎视眈眈。
父亲终日焦虑,四处张罗,想为我物色些有望高中举人的青年才俊。
我自小被宠溺,心里哪肯轻易就范。一日出游,命运的丝线悄悄将我引向了那位侯爷。
那一面,便是倾心之始,然我一介商贾之女,他却是高门显贵。
云泥之别,我何尝不明。
我原以为这段情愫无果,却不料侯爷见过我之后,不惜重金求亲,礼金丰厚,诚意满满。
更是在舆论四起中,跪在我家宅前,对我许下了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誓言。
父亲眉头渐展,于是我得以踏进那扇高门。
但嫁入豪门,非仅父亲首肯即可,还得过侯爷双亲那一关。
那时的侯爷还未成世子,虽为嫡出,却也只是排行第二的公子。
他如何说服家中长辈,我不甚清楚,只记得再见时,他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紧握我的手,字字坚定。
"一生一世,执子之手,萱萱,我绝不会负你。"
自那日起,我与侯爷便成了京城里的一段美谈。
岁月如梭,转瞬五年。
吾儿离世,亦不过半年光景。
昔日那个在我家门前苦苦哀求娶我进门的人,如今却拥我入怀,只为另一位女子恳请宽恕。
而跪在我跟前的那位女子,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正是我游历时救下的孤苦女孩,如今成了侯爷心头挚爱。
照理说,我该是她的恩人。
可现在,她却在我心中狠狠划下了一道伤痕。
3
侯爷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不满,搂着我的手臂暗暗加了把劲。
此时,跪在地上的江颜发出了细碎的啜泣声,轻柔而微弱,像极了惹人疼爱的小猫咪。
侯爷闻言,压低了嗓音,弯下腰靠近我的耳边低语:“萱萱,颜儿她有了我的骨肉,你心地好,就当是为了我们失去的孩子积点德吧?”
枕边人,多会挑时候补上一刀。
我的孩子离世不过半年,如今却被他的亲生父亲当作利刃,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窝。
我浑身震颤,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向身后的侯爷,昔日满含深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一片冷漠。
他搂着我的手,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微微松开了些,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侯爷轻轻拍了拍衣袖,神色间带上了几分无奈:“不管你心里有多不愿意,颜儿腹中怀着的是我的血脉,你好好想想。”
言毕,侯爷大步迈向江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江颜仰起脸,满脸的泪水,她倒在侯爷怀中,眼神却朝向我。
随即,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全身发抖,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姐姐,对不起……”
侯爷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横抱起来,脸上是无动于衷的表情:“有什么对不起的,这跟你没关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我坐在椅子上,全身颤抖,指尖泛白。
他,怎会如此狠心?
我不解……
4
孩子走的那天,冬天冷得刺骨,一场急病带走了他小小的性命。
才刚过两岁,奶声奶气叫“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却在漫天大雪中静默了。
谁能料到,仅仅半年光景,侯爷的心就偏到了我身边的侍女那里,很快,她腹中就孕育了他的骨肉。
我躺在闷热的屋里,夏的气息浓烈得让人窒息,可往日消暑的冰块,全被移到了隔壁小院,只为照顾怀有身孕的江颜。
侯爷等不来我的同意,一气之下,撤走了我的所有冰块。
侍女一边用力给我打着扇,一边愤愤不平:
“夫人,这口气您就这么咽下了?要不咱们去跟老爷说个明白!总得想法子,不能任由那狐媚子骑到咱们头上!”
我没接话,眼神越过她,望向窗外。
风轻轻摇晃着桂花树,细碎的小花飘飘洒洒。
今天,是我儿离去的第六个月,第一百九十五天。
丈夫心系他人,父亲病重,时日无多,
而我,身体未曾复原,心如死灰,了无生趣。
或许,我是真的要随风而去了吧?
念及此,泪珠不由自主滚落,却在脸颊边被一只温热的手指抹去。
那人抬起了我的下巴,是一位装扮华贵、发髻高挽的女子。
她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满是怒意,仿佛在责怪我的软弱。
“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只知道哭?!”
5
那个不认识的女士止住了我的眼泪。
她不仅亲手抹去了我眼角的每一滴泪,还叫旁人备着手帕,一旦发现我又想哭,立刻就捂上来。
我呆站在那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心里的滋味儿就像被生拉硬拽着憋回去。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推开他们俩。
「是侯爷让你们这么干的?怎么,现在我连哭的权利都没了?」
话说到这儿,眼泪差点儿又不争气地涌出来。可一瞅边上那群人瞪得跟啥似的,我赶紧把泪珠子给憋回去了。
真怕我再哭,他们能把我的脸擦破皮。
正当我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头,忽然听见那女士身后的一群人窸窸窣窣地动起来,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公主殿下,药已经备好了。」
我瞅着那位被称为公主的女士接过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二话不说就捏住我的嘴,硬是给灌了进去。
本以为会被烫得吐出来,没想到那药除了苦得厉害,倒也没别的毛病,仿佛要我把心里的苦全给吞了。
我猛地咽下那口药,随即趴在床边,咳得撕心裂肺。
抬头望向那位端坐不动,眼神里对我满是冷漠的公主。
我心里纳闷,侯爷和公主的身份天差地别,这陌生而威严的女士,年纪虽不算太大,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侯爷究竟是怎么请得动这样一位公主的?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老实点儿?
直到听见那位公主缓缓开口。
「我是当今的长公主,也是你的生母。」
6
就在话到嘴边那会儿,外头的声响窜进了耳朵里。
公主边上的内侍,躬身在她耳边低语。
长公主脸色一沉,随后目光沉郁地扫了我一眼。
转瞬间,她躲进了帘幕之后。
那些跟进来的内侍们,仿佛一下子蒸发了,屋子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丫鬟和我。
刚才的一切仿佛梦一场,我和丫鬟间半个字还没来得及吐,门就被猛然踢开。
哐当!
一股大力直接在门上踹出了个窟窿,这门可是长公主刚命人关紧的。
侯爷一脚踹进门,脸上挂满了不悦。
他一迈步进来,眼风就扫向了我的卧榻,眼神里透出几分不耐。
“跟你说得明明白白的,萱萱。颜儿确实是被你救回来的,但颜儿是王爷的千金,做妾本就委屈了她。”
说到这里,侯爷眉头一皱,不耐渐渐转为冷漠。
他背对着光,整个人显得有些阴寒。
“你若不愿意,那就委屈点,让她做平妻吧。”
这话音刚落,他鼻翼微翕。
“你别再胡闹了,否则,就不仅仅是搬去冷宫那么简单。你父亲病重,家里没个主心骨,你该懂点事了。”
这轻飘飘的话里,藏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可躺在病床上的我,哪里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哐当!
帘幕后又是一阵响动。
长公主冷笑道:
“呵,你家才真是没人了呢。”
7
我瞅着长公主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那派头可真不小。
侯爷呢,一脸严肃,眼神里头透着不耐烦,直愣愣地盯着我。
“你是不是以为,随便从外面拽个人回来,事情就能解决了?萱萱啊,你也不小了,得掂量清楚啊。”
侯爷嘴上这么数落着,眼睛里头满是责备。
长公主冷冷地踱步而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眼就像钉子似的钉在我身上。
我瞧着侯爷那紧张兮兮望着长公主的样子,心里头也跟着紧了紧。
长公主的大名我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这传说里水分也不少,毕竟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宫里头的头号人物,跟皇上一个妈生的,她在朝廷里说话分量可不轻。
更了不得的是,长公主还握着兵权,是咱们朝代唯一的镇国公主。
长公主没嫁人,年岁渐长就干脆修行去了道观。
虽说长公主的名头如雷贯耳,但我还真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京城人嘴里夸赞不已的长公主,竟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娘亲。
长公主说的话,我信。
哪怕我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俩之间的差距依然是天壤之别,她犯不着来糊弄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
我身上哪有啥好处,能让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另眼相看呢?
至于侯爷,虽然在京城里算得上是有头有脸,但这京城里扔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三品大员,侯爷在朝廷里头根本没啥实权。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算我对侯爷没半点情分,也不愿看见侯府因此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