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战死后,我成了人人觊觎的寡妇,
为了生计我四处委身于人,
不久我就被人拐了,卖给了年迈的部落可汗。
为了生存,我决定抱住未来继承人阿达沁的大腿,
那日,我穿着薄纱爬上他的床,学着浪荡的姿态迎合他,
他脸色阴彘,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沈玉,我不在你就这样作践自己?!]
1
漂泊了很久的我为生存委身于一个庄稼人。
他相貌虽丑了些,却憨厚老实,对我实在是好。
成亲当日,他怕吓到我,不肯脱去脸上的面具,
他说:[上面的疤痕实在是太丑了,怕把他的婆姨吓跑。]
我笑他,笑他实在天真,我是现代人,是肯定要跑回我那个世道。
他明显愣住,却憨笑着抱住我,[阿玉,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的。]
不久后他真的走了,他被征兵了,回来时战友只带回他的半面面具。
我为了生计去街上卖菜,不久就被人拐了,卖给了一个部落年老不堪的可汗。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个诡异的婚房内。
我瘫在凳子上,面前血红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干瘪的老人。
[过来,快过来。]他突然扭头呼喊我。
我将烛台藏在身后,小心探过去。
老人一见我眼中顿冒亮光,凹陷进两颊的肉突然动了,唾沫流了一嘴,
[年轻就是好,唉,漂亮,真漂亮,比上一个还漂亮...]
[来,过来,让我看看你。]老人跟枯枝一样的胳膊伸向我,
我惊慌,双脚缓缓往后退,却被身后健壮的侍女拦住,她抓住我蠢蠢欲动的手,
烛台啪的掉在地上。
我被推搡着送到蒙王床边,他眼中的光更甚,混沌的瞳光在灰蒙的房间散发着幽幽绿光,
侍女将我胳膊上衣服撩开,用我的胳膊去蹭老蒙王的脸,唾沫眼屎粘了我一胳膊。
他的呼吸声逐渐增大,干瘪的嘴猛地长开,像一个黑黢黢的洞。
老人像猫一样颤叫,喘息声愈来愈大,脸上春光尽显。
他喘着粗气指着我说,[让她服侍我,我要她服侍我!]
侍女听完就要撩开我胸前的衣服,我挣扎,却怎么也抵不过这个健壮的女人。
就在我衣服就要被撕破时,床上的老人喘息声达到极限,他眼睛睁的老大,捂着心口痛苦哀嚎。
不一会儿太医婢女围满了整间屋子,一个珠光宝气、面容姣好却略显衰老的女人阴森地瞪了我一眼,脸上满是怒气,
[哪里来的贱女人!]她拔下婢女的发簪,怒目间就要插向我的面容,
一只大手挡住发簪,鲜血顺着簪子哗哗直流,
[母后,今日是我们部落祭祀神灵的节日,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与这里雄厚粗糙的男人相比,他挺鼻薄唇、面如冠玉,眼下落得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全然是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公子。
我看呆了,身子不觉靠向他,他似是误以为我是害怕,将我紧紧护在身后,
后面我听阿紫说,他是蒙王的长子,是蒙王和汉女生的,自小就在中原长大.....
2
我侥幸被放走,被囚禁在一间不大不小的柴房。
环视周围,眼前只有一张头大的纸窗和泛着铁锈的大锁。
外面很嘈杂,满是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听他们的意思是老可汗太激动,一时心梗喘不上气。
大概折腾了一天,来来往往的脚步从柴火房门前踏过,直到半夜才平息。
他们像是忘了这里还有个人,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我摸着肚子不由想起那个小草屋,是我和那个短命鬼的小家。
屋子虽小,却格外暖和。
每到下午,他知道我爱饿,拿出特意从集市上买的果脯麻糍;
我腿寒,每到阴雨时节疼的直咧嘴,他心疼,抱着我的脚放在他肚子上。
怕我看其他姑娘眼馋,他白天去集市卖菜,晚上去员外家守夜,他用挣的钱给我买了银簪子和漂亮裙子。
他说:[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他实在是好,却又实在是可恶,让我好不容易感到温暖时,弃我而去。
或者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就在我伤感时,门口传来一年轻男人的声音。
[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只给你惹来麻烦。]
门锁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是早上救我的恩人,蒙族部落长子,阿达沁。
他的脸庞藏在清冷的月里,灰蒙蒙的柴房虽暗,依旧难掩他身为上位者的孤傲。
[给,这是点心。]
我光看他,丝毫没注意脚下的点心。
直到香味飘到我鼻尖,我小心蹲下,不顾眼前人的动机,不顾有没有毒。
饥饿让我发狂,我开始疯狂往肚子里送。
他看着我,无言,轻轻推过来一壶茶水。
我拿起茶壶嘴往嘴里送,褐色茶水流了一脖子。
见我吃饱,他在干净的柴火放了一套被褥,便要轻轻离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脚求他,
[你是好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想家了。]
[家?......]
他单薄的嘴唇轻发出这个字。
阿达沁呆愣住,我看出他的犹豫,学着胡同里的勾栏式做派轻柔环抱住他的腰身,
[公子,求您了,帮帮我吧,我想回家,我不想嫁给蒙王。]
声音几近娇柔,句句充满谄媚,
我心里清楚我不可能被放走,但...
委身于一个光风霁月的清秀公子,总比苍老浑身老人味的蒙王要强的多,
[公子,求,求你了...]
我还未说完,他一把推开了我,蛮咧的推搡似是有些生气,
[姑娘请自重!]
连语气里都是气愤。
我看着他大义凌然的背影心里满是不解,
不帮就不帮,你生气什么?!
真不愧是中原长大的读书人,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你到我这个地步指不定还卖钩子呢!
我朝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3
被囚禁在这里的第三天,可汗重病了,病的还不轻。
我作为他的汉妃被赶到处在草原风口的辛者库洗恭桶,
刚到这儿便被一个瞎女人骂了一顿,她双目如死鱼,泛白无黑,
[你是谁?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她挑起粪水就要往我身上泼。
我忙解释说我是被拐到这里的汉人,她这才放下瓢,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走后我这才能安心蹲下清洗恭桶,
今日的恭桶格外的多,几乎都是来自寿王宫。
寿王宫的主人是莲后,她是老兽王的结发妻子,
听草原上放羊的阿紫说,莲后最喜欢吃醋了,
[别看她丈夫已经老的不成了,只要有新女人被纳进宫内,她就会狠狠教训这些女人。]
[我真是搞不懂她了,可汗都快老成草原上的臭牛粪了,她竟然会觉得有哪个女人能看上他!真是太可笑了,我要是有这样的丈夫,我肯定跑到一万八千里。]
我拖着下巴发愣,敷衍着点了点头。
[你们汉女都长的好看,她嫉妒你们,我听人说好几个汉女都是被她欺负死的!]
[只要在她欺负你时,你就乖乖的别反抗,不然她真的会一剑杀了你!]
阿紫正说的起兴,猛地放下手上放羊的鞭子,眨着葡萄般圆润的大眼睛,
[沈玉,她今天让你涮这么多恭桶,你不会要去找她算账吧。]
听完她说的这般胡话,我猛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又无奈叹气。
若是我刚穿进来的模样,定会撒泼打滚,跟她好好干上一架。
可世事无常,在古代流落这么久的我终究是认命了。
从学着小说中穿越女摆摊创业到进府做丫鬟企图攀上少爷,渴望一夜升天。
现实告诉我根本不可能。
摆摊创业被街上恶妇欺负;男人们见我没有丈夫,还在街上抛头露面摆摊,
白天脸上皆露鄙夷,晚上悄悄爬进我的摊子。
若不是我长了个心眼,爬到树上睡觉,不然真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做生意不成,当少爷的陪房丫鬟也不错,起码能吃饱穿暖,运气好点做个妾当当。
进府第一天,仅因鼻梁高于少奶奶,被她联合丫鬟推进池中。
她拿起金簪就要往我脸颊划,要不是我瘦的可怜,侥幸挣脱,她们又是小脚,追不上我。
不然我便是李府一丑陋的杂役丫头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的如意郎君,长相虽丑了点,却憨厚老实、温柔贴心,是我在江湖浪荡这么久唯一可以靠着安心睡觉的男人。
刚成亲没几日他便到前线打仗了,等他的战友过来时只带回半面面具.....
还异想天开对付部落的王后,能活下去,吃上白面馍馍就不错了....
阿紫看着我歪着脑袋又笑又哭,她被吓的退了好几步。
[沈玉,你不会是被莲后吓到,得了失心疯了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宽慰她,
[你真是多想了,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手里连半点银子都没有,我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怎能还敢去惹事啊。]
她这才放心,叮嘱我说:[这几日可汗虽病了,你可不要松懈,你来自中原,他们压根就不把你当作人看,他们一定会来找你,把你拖进蒙古包内,然后被他们打一顿..]
[打一顿?!]
她眨着大眼睛,眼底尽显对男女之事的懵懂。
[我阿母,我阿母说了,可汗的那些汉人妃子迟早是要被男人打死的,还让我不要和你们这些汉女玩。]
[你阿母都说了,你为啥趁放羊时还来找我。]我调侃她。
阿紫摘下头上的毡帽挡住嘴,小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汉人的生活,听我们这里的阿克大娘说她之前去过中原,那里的人一天三顿都是吃米面。]
[还说你们那里没有草原,没有成片的牛羊,都是在地上种东西吃?]
[还有还有,阿克大娘还说你们那里有很多街道,街道上有很多买东西,各种东西,简直让人看花了眼。]
我点头,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她听完眼中不由多了些向往。
[我哪天一定要去中原看看,去见识下那里的繁华,顺便找找我爹。]
[你阿爹?]
[是啊,我阿母说我的父亲是汉人,在她生下我没多久阿爹便前往中原做生意了,后面就再也没回来了,我阿母想他想的眼睛都哭瞎了。]
原来早上那个瞎子是阿紫的娘。
阿紫拿起鞭子便要走了,我问她去干嘛,天色还早,为什么不再多呆会儿?
她望向南边,眸中淡然却坚毅,[我要去放羊,等羊吃饱长大了就卖钱,等我攒够钱了就去中原找我阿爹。]
[找到阿爹,我阿娘晚上就不会哭了.......]
4
阿紫说的没错,天刚蒙蒙黑,那些男人便来了。
他们嘴中说着滚烫利尿的骚话,汗臭味夹杂着马粪味不时从门缝飘来,
我挡在门口的床伴随着门被撞的嘎吱作响,门外的人听了更兴奋了,他们喊着口号势必要撞破大门。
毕竟是个临时搭建的包,整个屋子被震的劈里啪啦作响,
我恐慌地看着门,手里拿着阿紫留给我的镰刀,准备杀一个是一个。
沉闷锁声响起,一声噼啪传来,铁锁铛地掉在地上。
门开了。
一群喝醉酒的壮汉涌入窄窄的帐内,眼中尽是欲望。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砍了你们!]我挥着镰刀吓他们。
[这个两脚羊长的不错嘛,我喜欢,我得好好玩玩。]
[嘿!我还喜欢呢!我要先玩!]
他们无视我的反抗,开始争吵,一个年纪大的人狡黠盯着我,
[都别争了,咱们一起玩!]
他们哈哈大笑,一脚踢开我手上的镰刀,抓住我的脚就往草丛里钻。
我拼命喊救命,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陷入了绝望。
突然,帐外几米远传来老妇人的声音,是阿紫的瞎娘来了,
她手里掂着粪桶,凭着声音和经验,发了疯般向他们跑来。
他们果然怕了,叫喊着跑了。
可没过多久,他们又聚到了一起。
一壮汉舒了口气,一脚踢翻阿紫的瞎娘,[我还以为是那个厉害的角色,原来是瞎寡妇啊!]
[喂,我说瞎寡妇你不在家等你的丈夫回来嘛?怎么来打扰我们哥几个的好事?]
阿紫娘像是没听见,踉跄着起身,挥起瓢就往他们身上泼,
草原上马粪味和人粪味交杂,死死压住了草香。
[老婆子你等着,你今天维护这个汉女,你等着!指不定哪天你的漂亮女儿就被人霍霍了!]
他们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走开。
人走尽后,阿紫慢慢从帐后探出头,扶着她的瞎娘走向我,
[沈玉,你晚上就来我家住吧。]
我摇摇头,不想连累她和瞎娘,走到存放恭桶的小屋子。
这里房间坚固,而且属于官家,没有人敢动朝廷的东西,我在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阿紫见我执意在这,给我拿来毛茸茸的毯子。
5
几日后,部落为庆祝可汗长子征兵大获全胜,特意开了庆功宴。
我作为汉女,被他们充当舞女给他们取乐。
宴会即将开始,我穿上侍女送来的衣服,朱唇点上红砂。
阿紫给我整理发饰时,哭着说不上话。
我问她哭什么,她说她见过的女人去了之后就再回不来了。
我握住她的手,脸色格外平静,
我的命不属于我,死就死了,
死了,我就去陪那个短命鬼。
[阿紫,我要是回不来,你把我的东西都拿了吧。]
说完我就笑了,我哪儿还有什么东西能留给阿紫,
我只有一身破衣服,李家嬷嬷留给我的花簪,两颗骗子道长给的丹药,还有他....留给我的半面面具。
这又能给阿紫的生活带来什么改观?我哭了。
宴会开始,我被赶着走到中间的圆毯上,座位正中座的是阿达沁,是上次帮助我的人。
我本想跟他打招呼,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平淡喝起酒。
我不禁嘲笑起自己,
我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处处攀附别人的菟丝子,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生存的腌臜物,
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而他是光明磊落高高在上的王,是光风霁月、惊才风逸的谦谦少郎...
我这种低贱的人他又怎么会放下心上。
跳完舞后,我被安排给他们倒酒。
[这是哪个部落的女子啊,竟长的这么美。]正座旁年纪不大的男郎指着我问。
[三弟真是好笑,这哪儿是我们腾戈准的女子,这是两脚羊!被咱们的父皇收为妃了。]副座上的胖男人大口吃着肉,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那我想要她,我晚上睡觉害怕,我想要人陪我。]方才的男郎看向正座上的阿达沁。
他话音刚落便惹来了众人的嘲笑。
[乌戈尔准,你在开玩笑嘛,这么美的女子送到你房内,就是单纯陪你?你还配是我们腾戈准部落的三大王嘛,还有点男子的血性嘛?!]
[我不,我就想要她,大哥对我最好了,求大哥把她赐给我。]乌戈尔准理所当然地将我揽在怀里,紫红的葡萄酒洒了一身。
阿达沁还未应允,乌戈尔准就拉着我跪下谢恩。
[多谢大哥,三弟我多谢了。]
沉默许久的阿达沁不慌不忙地起身,他面向乌戈尔准,眼睛却盯着我看,[三弟,她毕竟是父皇的妃子,也算是我们的母后,你倒要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坐席上的人大笑,笑大哥糊涂,说一个汉女不就是被父皇玩玩,不过是个两脚羊,怎么就成我们的母妃了,大哥,你说话特好笑了!
阿达沁冷脸,猛地将酒杯镇在桌上。
[我叫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