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冷的冬天，我永远记得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轻声说：“你爸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学费...”

我站在走廊里，手指紧紧掐进掌心。那时我高二，而他，我的父亲，携款潜逃，留下一屁股债和毫无准备的母亲与我。

1

“你爸联系你了吗？”母亲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她已经连续一周没睡好。我摇摇头，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催债单据。

他的消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魔术。账户清空，房子早已抵押，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那个曾经西装革履、春风得意的男人，在一夜之间化为虚无。

母亲没有崩溃，她卖掉所有首饰，在超市找了份收银员的工作。我开始在假期兼职，补习班、快餐店，能挣钱的地方我都去。

2

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经是某互联网公司的项目主管。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是来道歉，而是带着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继母”。

“她怀孕了，想住月子中心。”父亲坐在我对面的咖啡馆里，轻描淡写地说。

我盯着他略显苍老的面容，曾经挺拔的身躯已经微微佝偻。他的眼神闪烁，就像当年骗取别人投资时一样。

3

“你知道当年我和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握紧咖啡杯，指节发白。

母亲拒绝再婚，独自把我拉扯大。她的双手因为长期在冷水中工作而开裂，但从未在我面前喊过一声苦。

“那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庭...”父亲的话让我心里发冷。

我打断他：“是啊，你有了新的家庭。可你有想过，当年那个被你抛弃的家，直到今天伤口都未曾愈合吗？”

4

“月子中心很贵的...”父亲搓着手，“你现在工作不错，能不能...”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你给过我们选择吗？当年你选择了逃跑，现在我也选择，我选择不参与你的新生活。”

走出咖啡馆，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最近开了家小小的美甲店，生意还不错。

“妈，我今天见到他了。”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母亲平静的声音：“他还好吗？”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我们能做的，只是学会带着伤口生活。

5

前几天，父亲又发来短信，说他的新生活很幸福，希望我能原谅他。我没有回复。

有人说，原谅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但有些背叛，不是原谅就能轻易抹去的。那个寒冷的冬天，当他选择抛下一切时，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我放下手机，望向窗外。街对面的母亲正在给客人做美甲，她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家，一个虽然残缺，却充满温暖的避风港。

至于父亲的新家庭？抱歉，那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