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我觉醒为魅魔。
竹马和我签订主仆契,却从不肯喂我。
我半夜爬上他的床。
「沈淮,我饿了……」
他把我推到墙上,声音满是戾气。
「你就不能控制?别特么跟动物似的。」
他自己出去住,把我锁在了寝室里。
可他不知道——
当晚他那个性格恶劣的室友回来了。
「过来,我喂你。」
1
饿。
饿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甚至连房门开锁的声音,我都没有听到。
我蜷在沈淮的床上,怀里抱着他的上衣,疯狂地嗅着味道。
床帘被猛地拉开。
「我说,沈淮你在搞……」
我往后退却两步,肩膀抵靠在墙边,警惕地看向那人。
他是沈淮的室友,家里很有钱,脾气很不好。
薄砚也吓了一跳。
「不是?妹妹,你谁啊?」
他看我也不说话,又替我拉好床帘,声音也放低了。
「真服了,把人带回寝室,沈淮。」
他越走越远了,到处喊沈淮的名字。
他以为沈淮还在寝室。
其实沈淮早就走了。
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薄砚到处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倚靠在门边,给沈淮打电话。
「关机了?」他看向我的方向,「这什么情况?」
我知道沈淮早就关机了。
因为我打了好多电话。
他一开始拒接,后来就关机了。
过了一会儿,薄砚无奈地回来了,他把手搭在床沿,轻敲了两下。
「妹妹,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出去住?」
我却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这种香气,我只在沈淮身上闻到过。
放下手里的衣服,慢慢往床边挪动。
透过床帘的缝隙,我看见薄砚站在下面。
「按道理,我是男的,该出去让给你住。但是我现在没钱。没钱,男女平等。我不想露宿街头,再说这里是我的寝室,都怪我爸把我赶出家门……」
薄砚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我慢慢张开了口。
「啊——」
薄砚被我咬得尖叫出声。
「对不起,我饿了。」
我很尴尬。
薄砚捏着手腕,抬头看我,蹙了蹙眉。
「饿归饿,不能咬我。」
2
薄砚不怎么住寝室,所以他什么零食都没有。
他在沈淮的位置上翻出一桶方便面。
「泡面,吃吗?」
我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看他,摇了摇头。
「我不吃这个。」
薄砚靠在桌子边,折起双手看我,眼里没耐心了。
「你不是快饿死了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吃那个没有用。」
不行。
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没有用?那你要吃什么?沈淮都给你买什么吃?」
「石楠花拌沙拉。」
薄砚沉默了一会儿。
「……有品。」
他耸了耸肩,单手转着泡面,从我身边经过。
「你不吃,我吃。」
我猛地站起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推得他一下子靠上了柜子。
薄砚挑眉,语气错愕。
「人长这么可爱,手劲这么大?」
「不行,我要先吃。」我抬眸盯着他,咽了咽口水,「你要不让我亲一口?」
「你在说什么?」他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顾不上他的震惊,拽着他的衣领,抬头吻了上去。
刚接触到他的嘴唇,身上的感觉就好多了。
果然是代餐。
但紧接着我就被推开了。
「你干什么呢?你!你不是沈淮的女朋友吗?」
薄砚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用指腹去擦嘴唇。
他越想越气,慢了半拍,迟疑地看我。
「你是他女朋友吗?你不会是变态吧!穿个连帽卫衣,溜进男生宿舍,还强吻帅哥。我这辈子就毁在颜控了……」
他动手扯下我的帽子,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
我慌忙放开了他,双手去挡头上的山羊角。
脸色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要杀了你!」
薄砚被我掐着脖子,面色逐渐泛红,声音被压得细碎。
他极其艰难地说了三个字。
「……美羊羊?」
「???」
3
我本来是个普通的女生,上学,考试,考大学。
但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觉醒成了一只魅魔。
我姐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和我解释这是家族血脉。
她还给我带了个金发碧眼小帅哥,说是给我带的成年礼物。
当场我就崩溃了。
大学都考上了,人役都服完了,你才告诉我,我不是人?
金发碧眼的小帅哥问我要不要亲嘴。
「啊?」我哭得更大声了。
那时候沈淮正好来找我,以为小哥哥在欺负我,他俩就打起来了。
我和沈淮是青梅竹马。
我从小没有父母,除了我姐姐,就是沈淮和我玩。
那个夏天的傍晚,我和沈淮并排坐着。
我和他说出我的秘密。
他握着冰袋敷脸,笑起来的时候,疼得嘶了一声。
「许枝微,那你和我签契约吧。」
手心里被塞进冰袋。
沈淮搂过我的脖子,低头亲了过来。
「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
我相信,那时的沈淮真挚地喜欢我。
后来我们报了同一所大学。
直到那次。
我们太久没见面了。
我早上起来照镜子,头上长出了两个小羊角。
我尖叫出声,我姐却很无所谓。
「这就是我们的本体啊,说明你太久没进食了。」
我立刻跑去找沈淮。
他本来还很开心,但看见我的羊角,就皱紧了眉头。
我急于验证我姐的话,就扑上去强吻了他,果然变成正常的模样了。
「我好了!沈淮,你看。」
他靠在墙边,冷冷地推开我:「滚。」
我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从那天起,沈淮的态度就变了。
「别再靠近我,也别跟着我。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从没说过,你是我女朋友。
「你不能去找别人吗?」
他讨厌我的特征,所以不愿意再喂我。
但是他越不喂我,我的特征就越明显,他就会越讨厌我。
陷入恶性循环。
在沈淮躲着我近一个月后,我不得不翻进了男生寝室。
半夜爬上他的床。
「沈淮,我饿得难受,你能不能……」
沈淮攥过我的手腕,把我推到墙上,声音满是戾气。
「你就不能控制?别特么跟动物似的。」
后背和手肘撞上墙壁,疼得我低呼一声。
眼底泛出湿意。
沈淮坐了起来,也不说话,保持沉默。
他越来越不喜欢和我说话了。
我示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沈淮……」
指尖捏着的衣料被抽空。
沈淮已经下了床。
「够了。我出去住,你别跟来。」
门被嘭地关上。
然后是上锁的声音。
他不希望我再找他。
风把窗帘吹得鼓动。
他都没有发现,我是翻窗进来的。
4
他也没有想到。
他的室友今晚回来住了。
我决定放过薄砚。
喜欢美羊羊的男孩子,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薄砚斜倚在床梯侧边,脖子被我掐红了,但他毫不在乎,姿势懒散随意。
他拿着学生证照片,和我一一对比。
「许枝微?天天跟着沈淮的那个?确实还挺像的,就是那个没有角。」
我拍开他想要碰我羊角的手。
「你看过童话故事吗?我是被诅咒的公主,饿了会变成山羊,你和我做成年人的事,我就会好了。」
我这么说是有心机的。
被诅咒的公主,听起来比魅魔好多了。
薄砚不太相信我的鬼话,或者说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听着我的话,轻轻眯起眼来:「原来你是这个饿。」
他戳了戳我的额头,把学生证扔到我怀里,两三步爬上了床。
「自己玩去吧。我会戴耳机,当我不存在。」
然后他转身,扯被子,对上了我的鼻尖。
「我靠!你跟上来,干什么?」
床上空间逼仄,气氛紧张。
我用指尖触碰嘴唇,咽了咽口水。
「你闻起来好香。我还想亲,可以吗?」
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别搞事啊。」
他说话时,锐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刚想用手去按住,就被人捏住了手。
「想干什么?」他声音冷淡。
我凑近了些,轻抬下巴:「你。」
薄砚耳朵瞬间都红透了。
我往前慢慢凑近,他被逼无奈,紧贴着墙边,闭了闭眼,又抬眸看我。
「羊村小公主,你真不是沈淮女朋友?」
「不是。」我并起手指发誓。
薄砚轻垂眼眸,握住我的手指,缓缓拢紧。
「不管是不是,从现在开始都不是了。」
他攥过我的手腕压在床上,低头和我亲了一会儿。
他撑着手肘看我,懒洋洋地起身:「够了吧?」
我摸着头顶,羊角消失了。
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拉了回来。
「不够。」
薄砚挣扎着要爬起来。
未遂。
他深深埋下了头,在被窝里捉住我的手,声线闷得哑了几分。
「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可你总想逃跑。而且……」我也很委屈,「而且我没吃饱。」
他闭了闭眼,彻底屈服了。
「我不跑,你先放手。」
薄砚下床以后,让我等他。
过了没多久,寝室关了灯,他重新上来时,顺手脱下了上衣。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手机反扣在床上。
漆黑的环境里,这道冷白色的光,上下翻转着,照亮他的腹肌。
薄砚坐在床上,轻轻弯唇,眼神朝我示意。
「过来,我喂你。」
5
「薄砚,是你回来了?」
有人敲了敲薄砚的床。
我被这声音吵醒了,双手扯过被子,习惯性滚进某人怀里。
那人随意揽过我的腰,往床外伸出了一只手。
「别吵,我在睡觉。昨晚都他妈折腾死了。」
那人顿了顿,声音也低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我的脑子倏地就清醒了。
是沈淮回来了。
我顿时睁开了眼。
撞见薄砚的目光,充满警告意味。
「什么人啊?我早上回来的,你不在。」
沈淮哦了一声,说是随便问问,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隔着一层床帘,我还能看见沈淮的背影。
薄砚把我压在身下,用手紧捂着我的嘴。
他拿出手机,打字给我看。
【你在紧张什么?怕他知道你在我床上?】
我轻轻摇头,不经意间余光瞥到——
沈淮拿着手机,站了起来。
「薄砚,你不是说,你早上到的吗?」
他往薄砚的床位走过来。
「昨晚十二点,你给我打电话了?」
他站定了脚,抬手拉开床帘。
薄砚仰靠在床头,单手扯过被子,面无表情地看他。
「就问你在不在宿舍,现在没事了。」
沈淮抬眼看过去,语气匪夷所思。
「你睡觉都这样……一丝不挂?」
我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
想到薄砚的身体近在眼前……
因为过于紧张,身形晃动了一下。
沈淮注意到这动静,眼睛顿时睁大了。
声音充满震惊。
「你在搞什么名堂?床上藏了个女的?」
完了,被发现了。
我正要往上钻。
薄砚闭了闭眼,偷偷地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推了回去。
下一秒,他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哪有女的?我自己忙私事,不行啊。」
薄砚一手拉上床帘,隔绝了沈淮怀疑的视线。
「行吧,你说什么都行。」
沈淮的声音飘远了。
「我去图书馆了,你俩赶紧收拾。」
传来门被带上的轻声。
我把头伸出被子,脸都闷红了,小幅度地喘气。
没有一分钟,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
是沈淮给我打电话了!
他还没走多远,能听到一门之隔,骤然唱响的铃声。
沈淮几乎是立刻去而复返。
「薄砚,你床上的人是谁?是不是许枝微,她在你床上?」
6
他紧握着床沿,指腹用力到泛白,声音也急促又慌张。
我也想不明白,沈淮在紧张什么。
偏偏那手机铃声还不知所谓地响着。
薄砚拉开床帘,掀起眼皮冷淡地睨他,将手指了指地面。
「你在想什么呢?」
沈淮顺着看过去——
是我的手机,躺在他的座位下面。
沈淮蹲下了身,捡起手机,声音也平静了。
「不好意思,我误会了。她把手机落下了。」
是误会了吗?
是昨晚我脱衣服的时候,手机不小心被甩了出去。
当时比较上头,谁也没想下去捡。
「沈淮,你这是怎么了?」薄砚盯着他的侧脸,明知故问,「许枝微是谁?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沈淮顿了顿,还刻意强调,「普通朋友。」
沈淮把手机收到包里,这次很快就走了。
我撑着手,坐起来。
薄砚把手搭在床边护栏上,唇角含笑地看我。
「起床了?」
我扯起被子挡住身体,犹豫地点了点头。
「昨天谢谢你。」
薄砚闻言笑得冷淡了,身子更往外歪,手背抵在鼻子下,语气漫不经心。
「行吧。我这第一次,还能得句谢谢。」
我一手扯着被子,慢慢挪动身子,一手四处摸索。
薄砚手伸到枕头底下,扯出我的内衣,双指挑到我面前。
「不客气,我日行一善。」
他把被子一掀,直接下了床。
我拉紧床帘换衣服。
薄砚翻出个白衬衫,从帘子底部塞进来。
「穿这个吧。你穿卫衣不好看,阴恻恻的。」
「还是穿我自己的吧。」
薄砚无可奈何地叹气。
「你就非要我说实话吗?被弄脏了。」
「哦。」
上午第二大节课是高数。
课间的时候,沈淮来找我了。
他是来给我送手机的。
我穿着衬衫短裙,长发落在胸前,被风吹得散开。
沈淮愣了:「你好了?」
我抽走他拿着的手机,轻应了一声嗯。
以前我总跟在他身后求他,每时每刻都可能会兽化,我已经很久活得不像正常人了。
沈淮看向空了的手,收回多余的情绪。
「既然你自己也行,以后不要再逼我了。」
我垂下了眼眸:「以后不会了。」
我们站在一处,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直到沈淮不合时宜地开口:「你穿白衬衫挺好看的。」
我心想说,这是你室友的,但没有说出口。
沈淮却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这个牌子很小众,我室友挺喜欢的。」
7
我转头去看他,却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也买了,不行吗?」
沈淮不说话了。
上课铃声响了,我准备回教室。
沈淮上前拦住我,手里拿着药膏。
「给你带的。」他指了指手肘的位置,「昨晚你是不是磕到了?」
我没有去拿,而是抬头看他。
「沈淮,我和你说过,我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这些药对我没有用。」
和薄砚做过以后,我已经没有伤了。
沈淮顿了顿,收回了手,把药膏扔进垃圾桶。
他一字一句道:「是我忘了,你不是人。」
他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垃圾桶。
如果在以前,我会捡回来,追过去哄他。
但这次,没必要再捡回来了。
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我加上了薄砚的微信。
但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意,就给他转了五百块钱。
【什么意思?
【妹妹,你玩我?
【五百块,你是不满意吗?】
仅仅隔着屏幕,都能想到他的语气。
【没有。你上次不是说你没钱吗?我给你钱花,拿去买零食。】
【懂了。那再加二十,一起转过来。】
他把这五百块退还了。
我对着手机傻笑。
舍友幽幽地靠过来,暧昧地撞我的肩膀。
「什么情况?你和沈淮有进展了?」
我关上手机,假装听课。
「不是沈淮,是别人。」
「你开窍了?终于不追沈淮了?难怪啊……」
她的眼神八卦到了极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难怪什么?」
「难怪你今天穿这件衬衫啊。咳咳,是那个别人的吗?」
我有些错愕:「你怎么猜到的?」
她干脆利落地翻出我的衣袖,展示那里的刺绣 logo。
「这个牌子,只做男装啊。」
我良久怔住了。
沈淮他,是不是也知道呢?
不过这样也好。
也许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可以和他提出解除契约了。
下课后,教学楼涌出许多人。
我居然远远看见了薄砚。
他和两三个男生前后走着,引得好多女生偷看。
果然帅哥都和帅哥玩。
薄砚是其中最招人的,身高腿长,脸更是绝了。
甚至有人在小声感慨。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借我玩两天怎么了?」
有两个女生过去和他搭话,都被他三两句就拒绝了。
舍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金融系拽哥啊,听说很难追到手,这回算是亲眼看到了。」
「你说薄砚?他拽吗?」
我愣了,他挺乖的啊。
我下意识看向他。
隔着五十米,薄砚突然抬头,撞上我的视线。
我拉着舍友就走了。
我第一次过上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果然像我想的那样,上床比亲吻有用多了。
薄砚的体力,是真的很好。
但是半个月后,我又饿了。
我趴在床上,给薄砚发消息。
【我饿了,你在哪?】
8
我等了好久,他都不回我。
我只好打电话过去。
但不是他本人接的。
「砚哥,你手机响了。我去,美羊羊来电?」
我听得无语。
他给我打的什么破备注?
薄砚已经拿到了手机。
懒怠的声线在电流里听起来酥酥麻麻的。
「找我?有事吗?」
我用指尖划着床单的花纹。
「薄砚,我饿了。」
「想约我吃饭啊?」他的尾音微微上扬。
我咽了咽口水:「想吃你。」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地址发你了。」
定位在学校附近的台球厅。
薄砚手持台球杆,慢慢转到桌角,往前俯下身子,手往前放,瞄准了目标。
旁边的男生都在认真围观。
但薄砚还没来得及送杆,就被我拉着手腕翻身,上半身被压到了台球桌面。
薄砚刚要抬头,我低头吻了上去。
他手里的球杆也被带乱了,很快扫过几个球,落到地上发出几个闷声。
众人都傻了。
「刚才球的位置,还有人记得吗?」
「别管球了,是不是兄弟!我砚哥啊,报警啊,快报警。」
「我警告你,快放开我们薄砚,我在录像啊。」
我亲够了,才放开薄砚。
他像是被蹂躏过,头发凌乱,被我压在桌上,语气复杂无奈。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急啊?我又不是不让你亲。」
薄砚站直身子,从地上捡起球杆,望着满桌混乱。
「让我打完这个球,会怎么样?」他郁闷叹气,「我会赢。」
我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我会打这个,我帮你赢回来。」
我去找人过来重新摆球。
一局台球又开始了。
薄砚让我先玩几轮,等比分落后,他再上场。
我拒绝了:「那样你就没得玩了。」
薄砚屈起指节,轻敲我的额头,不以为然道:「小羊还挺会吹牛,在旁边看着哥。」
他台球确实打得不错,但好像有点紧张,好几次出现奇怪的失误。
他的朋友也看出来了,不时窃窃私语,看向了我。
我挑了个球杆,走到他身边:「我来吧。」
一杆清台。
全场都沉默了。
薄砚故作风轻云淡。
「没想到啊,你这么厉害。我刚才打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你就是打得太装了。」我很坦诚。
旁边人发出一阵爆笑。
薄砚面无表情地去结账。
我走到旁边巷子里,把喝完的瓶子投进垃圾桶,转身却看见了沈淮。
心情瞬间就沉了下去。
我们快半个月没见过了。
「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就上课。」
我从沈淮身边经过时,他扼住我的手腕,让我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良久,偏头看我,声音沉闷。
「你的身体……有不舒服吗?」
他知道的,我三五天就要找他,现在已经过去太久了。
我闭了闭眼,甩开他的手。
「没有,我已经会控制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却被沈淮拉了回来。
他把我圈在墙边,慢慢低头看我,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要不要我亲你?」
我往后靠着,冷冷抬眸,和他四目相对。
「沈淮,到底是我要亲你,还是你要亲我?」
他迟疑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眸。
「就算是我想亲你吧。」
我偏过头去,无奈地笑了。
沈淮以为这是默认,正要低头亲过来,我狠狠推开了他。
「可现在我不想和你亲了。」
沈淮紧紧抿唇,盯着我问:「为什么?」
一道冷澈的嗓音响了起来。
「能为什么?谁和普通朋友亲嘴啊?」
9
薄砚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
「许枝微,过来。」
他在外面倒是装得挺拽的。
我正要过去找他,沈淮却挡在了我面前。
他冷冷地道:「这么听话?你和我室友很熟?」
「不熟,就像我们,普通朋友罢了。」我从他身边走过。
沈淮叫住了我。
「许枝微,你够了。你觉得这样好玩吗?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脚下一停。
是啊,他会怎么看待我的身份呢?
沈淮的声音还在继续。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在想你。枝微,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
我转过身来,打断了沈淮。
「沈淮,我们有空的话,把契约解了吧。」
沈淮怔住了:「这个还能解吗?」
我竟然从他的语气听出了失落。
「能解。」
薄砚快要走过来了。
我回头拜托沈淮:「你别和他说,我求你了。」
沈淮的目光有了裂痕,脸上的表情变得毫无生色。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我被他问得愣住了。
薄砚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就走了,声音无比幽怨。
「有什么可聊的?再聊一会儿,都聊成好朋友了。」
身后的沈淮冷笑了一声。
「薄砚,你在装什么?」
薄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我装什么了?」
沈淮抬头:「你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我吗?」
薄砚笑了笑,语气添了几分散漫。
「是吗?那你还怕什么呢?」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怼得沈淮无话可说了。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离开。
薄砚送我回宿舍。
天色越来越黑,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我们的眉眼。
薄砚往后抵靠着树,低头拥着我,吻得缠绵悱恻。
我的人都站不住了,全靠他的手揽住腰。
他的吻技比我好。
薄砚慢慢放开我,指尖撩过我的额发。
「这样亲一次,能抵多久?」
「三到五天。」
他想了想:「看来那样是能抵半个月。」
我看他半晌,鼓起了勇气。
「那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住?」
薄砚冷淡地睨我,用手掐我脸颊的肉,气得笑出了声。
「真把我当工具了?半个月用一回,你还是人吗?」
被他戳穿了。
我无能但抱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借二十四天给我玩玩怎么了?」
薄砚无语。
「……你哪学的流氓语录?」
10
从台球厅那天回来后,薄砚动不动就给我发消息。
但他发得实在太多了,我就不是每条都会回。
代餐:【出来看电影吗?】
代餐:【打台球,来吗?】
代餐:【你在玩游戏?我也在线。】
代餐:【不回我?】
代餐:【下楼亲嘴。】
我:【收到。】
代餐:【……】
代餐:【晚上想去操场走走吗?听说有人唱歌。】
代餐:【操场亲嘴。】
我:【收到。】
代餐:【你除了亲嘴,都不理我。】
代餐:【公主,我都在图书馆看到你玩手机了?你还装?】
代餐:【我生气了。】
代餐:【图书馆亲嘴。】
我:【来了。】
两排紧密的书架间。
薄砚攥过我的手腕,顺势把我圈在怀里,逼我看他的聊天记录。
「许枝微,咱俩是什么关系?亲嘴搭子?你脑子里就只有亲嘴?」
他还把我的备注改成了「色中饿鬼」。
「不是,也有开房,但你不同意。」
薄砚放开了手,冷冷地睨我,气得都笑出了声。
「你还有理了?你就算只想睡我,你也要先付出啊。」
我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呃,你说要付多少?」
薄砚抽走我的手机,按灭了屏幕,再丢回到我怀里。
「不是钱的事。」
他就要走了。
我喊他的名字:「薄砚。」
「怎么了?」他回头看我。
「你不亲我了吗?」
薄砚犹豫了一会儿:「不亲了。」继续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没过多久,视线里出现人影。
再抬头时,是沈淮。
沈淮把手撑在书架上,往前走了两步,离我越来越近。
「枝微,我们有多久没接触过了?我好像不太舒服。」
他捂着胸口,身子前倾,看起来还正常,但脸上血色都快没了。
「沈淮,你被契约反噬了。」
他抬头看我,目光不可置信。
「那道主仆契,对你也有约束。你以前没这样过,是因为我会亲近你。」
沈淮扯过我的胳膊,把我压到书架上,想要确认这件事。
但很快被人一手拉开,狠狠推到了地上。
薄砚居高临下地看他,按揉着刚才动手的手腕,眼底带着几分戾气。
「偷家呢?我和她吵个架,你就出来了?」
沈淮无力地垂着头,低声苦笑了出来。
「是真的。靠近你,我真的好多了。」
沈淮再看我时,眼里泛着光。
「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你说的话,我就会配合你。」
「我说过。」我打断了他,「我说过,你不让我靠近,你也会受伤害。可你是怎么说的?」
沈淮想起来了。
他喃喃道:「我说你都是为了骗我。」
薄砚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从沈淮脚边经过时,他扯住了我的衣角。
「许枝微……」
我就是用这种语气,喊沈淮的名字,希望他能为我留下。
原来换个视角,听这种恳求,是这种感受。
我一根根掰开沈淮的手指。
「沈淮,你忍一忍。等我姐回来了,我让她给我们解开。」
11
沈淮也体会到了我当初的感受。
那种被痛苦折磨得不行,完全无法正常生活的感受。
他每天都在找我。
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凡是我出现的地方,都能撞见沈淮的身影。
他不止一次求着我:「能不能和我单独相处一会儿?」
这次轮到我躲在寝室了。
沈淮在女生宿舍楼下,守了一天一夜。
我时不时走到阳台往下看。
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夏天的傍晚。
沈淮让我用冰袋帮他敷脸。
我一贴上去,他吸了口气,但眼底的笑意溢了出来。
「许枝微,你能不能下手温柔点?」
明明我已经对他最温柔了,但他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和舍友去考试。
沈淮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眼睛都红了一圈。
「许枝微,我真的难受,你可不可以……」他看向我和舍友,声音也放弱了,「可不可以亲我?」
我舍友当时就傻了,拿起手里的帆布包,把沈淮打了一顿,拉着我就跑了。
到了教学楼,我的考场在二楼。
我不经意地往下望,看到之前和薄砚打台球的两个男生。
原来今天金融系也有考试,考场就在一楼。
我偷偷过去查看考生名单,薄砚的名字也在里面,他好久都不理我了。
「同学,找谁呢?」有个男生过来搭讪。
我刚要开口,薄砚就出现了。
他瞥那男生一眼:「找我的。你去排队吧。」
那人讪讪:「怎么都是找你的?」
薄砚双手插兜,懒散地往前走。
我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他停下来看我,语气很拽:「干什么?同学,我去卫生间,你也跟?」
他还没拽完,就被我拉了进去。
隔间之内,薄砚被我紧捂着嘴,往后坐到了马桶上。
他眼里无比震惊,呼吸剧烈起伏,发出含糊的声音,像是在和我抗议。
我跨坐到他身上:「你该和我接吻了。」
他盯着我看,用力偏过头去,喉咙里闷出个哼声。
「哼也不行。我放开手,你不许叫。」
我又把他的脸掰回了。
薄砚冷淡地平视我,耳垂都红透了,脸上还有泛红的指痕。
这种内外的反差感,让他看起来好诱人。
我盯着他,心怦怦跳。
完了,这次不是饿,这次是馋了。
薄砚的声音都哑了。
「先从我身上下去。」
我这才低头往下看:「咦,你好像想和我……」
「不想,我有个人意志。」薄砚推开了我。
他打开一道门缝,四处看了看,确认男厕所没人,才回过了头。
「你先出去。考试结束,我就和你亲。」
我刚走出门,碰见了沈淮。
我才想起来,沈淮和薄砚是同专业的。
薄砚特意等了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淮的脸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许枝微,我这几天都在求你碰我。」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你宁愿跟他鬼混,也不愿意跟我吗?」
「你控制一下吧,别跟动物似的。」
我转身就走。
沈淮用手狠狠捶在墙壁,指缝里溢出鲜血,接着慢慢蹲了下去。
「她真的不喜欢我了吗?她生我的气了。」
薄砚握拳咳了咳,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扔下了一句话。
「我没在厕所对她干坏事。」
12
考试早就结束了。
但薄砚的考场却迟迟没有散场。
有不少人在那门口围观。
听说是有考生出事了。
我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是沈淮瘫坐在讲台前,双手捂着心口,嘴唇哆嗦着,额头冷汗直下。
还好不是薄砚。
我正要出去等,沈淮却看见了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许枝微,你来找我了,你还在乎我,太好了。」
他突然笑了,伸手去抓桌沿,像要借力地站起来。
但在他站起来之前,薄砚直接交了试卷,走到了我身边。
「等着急了?」
我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压低了声音。
「你说的,考试结束,你就和我亲。」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沈淮停下了动作,他盯着我们的背影,脸色寸寸灰败了下去。
教学楼的后门是常关的。
我坐到薄砚腿上,双手捞住他的脖子,低头亲得毫不费力。
他坐在台阶上,伸出一条胳膊虚揽着我,另一条胳膊往后撑在地上。
「薄砚,你闻起来好香啊。」
他用手掐了掐我的腰:「亲就亲,别说话。」
我低头看他半晌,自然地换了话题。
「学校边上新开了家酒店,你想去玩吗?」
薄砚无语抬眸:「去玩,还是被玩,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碰了碰他的唇:「可我想要抵半个月的。」
他垂下眼眸,轻问:「为什么?接吻对你不够了?」
我被他问得愣住了。
——是够了,但又不够。
我意犹未尽地放开薄砚,向他下了最后通牒。
「快要放暑假了,你矜持不了太久了。」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轻轻笑了出来。
「许枝微,那你就等着吧。」
快要过暑假了。
我给我姐说过解契约的事了。
她听到我说的话,也表示很遗憾。
「当初我不建议结契,还是沈淮坚持要的。那小子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我姐姐护短,护得很严重。
所以我没把沈淮总是故意饿着我,还在很烦我的时候,让我尝试石楠花的事情告诉我姐。
「以前是挺喜欢的,现在又不喜欢了。」
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常见,从来也不稀奇。
再见到沈淮时,是在图书馆门口。
那棵树的枝干缠着灯带,发出璀璨的光彩。
沈淮就站在树下,穿着淡蓝色的卫衣,握着一束栀子花。
「许枝微,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跟你道歉,我不应该把你关在寝室,对不起。」
「知道了。」我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花。
沈淮也不生气,惨白的脸庞,勉强地笑给我看。
「你别躲我,我会控制了。我现在也很疼,但我不会碰你了。」
蓝牙耳机里是薄砚好听的声线。
「听起来像是我室友又去找你了?」
13
我最近经常和薄砚挂着语音。
平时都是互不打扰,有时候想起来就聊两句。
我往宿舍的方向走,沈淮跟在我身后。
「枝微,你离薄砚远点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薄砚嗤笑了一声。
他全都听到了。
「许枝微,你不许挂。我要听他怎么说我坏话。」
得,我成中介了。
「他哪不好了?」
沈淮走在我身边,脚步压到和我同速。
「他带女生回宿舍乱搞,这还不够没品吗?」
我侧头看他,难道他不知道,那天是我吗?
「你觉得,他会是喜欢那个女生吗?他这么随便和别人睡的人,你为什么要和他搞到一起?」
我蓦地停下了脚步,和他隔着几步的距离,四目相对。
「沈淮,其实你都知道,是吗?
文章转载自知乎,文章《魅魔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