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公子可听过西月楼里的一场名戏?什么戏?摄政王答:夺臣妻。

孤晴评小说 2024-04-02 07:00:34

​​

第1章 重生宁府

“章氏她身怀有孕,家世清白,跟了彦儿三年,理应抬为平妻,绾眉,你可有异议?”

宁家老夫人端坐在堂前,面色威严,语气咄咄逼人。

瞿绾眉静坐在堂下,如绢墨发拢在耳后,挡住了她眼角一晃而过的凉意。

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会在此刻勃然大怒大闹宁府,可惜,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国公府二奶奶。

她重生了,重生到十年前她的夫君宁彦即将迎娶外妇章莺莺为平妻的日子。

瞿绾眉本是京中第一富商瞿家的独女,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行头与做派与那侯门贵女无异。

宣国公府宁家为了瞿家丰厚的嫁妆,求皇上赐婚她和二公子宁彦。

然而新婚之夜,那位本对她百般讨好的宁二公子竟掐着她脖子,将她抵在大红床上说尽羞辱之言。

他说:“你一个商贾之女,身份卑贱,哪配得上我国公府,今日我许你八抬大轿进门,已是莫大的恩情。往后,我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他话落之时红袖一挥,毫不留情地将丢她在新房,让她守了整整三年活寡。

如今他已在外又另寻了一位美娇娘。

美娇娘姓章,是朝中七品官员的次女,也算是官家小姐,偷偷跟着宁彦厮混三年。

现在章氏有孕,为了保全二人名声,两家决定娶她进府做平妻。

名义上是平妻,实则是借着章氏打压瞿绾眉,趁机夺走她的钱财,抬章氏为正室。

前世,宁家人就是在章氏进府之后,一改平日顺和的嘴脸,污蔑她不孕善妒,夺她家财,将她以疯病困在府中,每日用毒汤毒水酷刑伺候着,让她才二十多岁的光景头发掉光,全身溃烂而亡。

如今重生来一次,她绝不会再走老路。

此刻,肃穆的大殿内围坐着各房的夫人,她们神色各异,有掩面偷笑,有幸灾乐祸,都在等着她发疯。

“绾眉!”宁老夫人再次朝她唤道,“你成婚三年都未能有身孕,我们宁家可不能无后。”

瞿绾眉收回思绪,眼眸沉静如霜,冷笑道:“老祖宗,宁彦自成婚就未与孙媳同房,无后岂能怪罪到孙媳身上,难不成要孙媳自个去府外给他揣个孩子?”

众人大惊,原来宁彦在成婚之后就从未碰过她,这可是稀奇事。

知晓内情的宁老夫人和宁夫人脸色骤变,赶紧叫住她:“绾眉,大庭广众之下休得胡言乱语!”

瞿绾眉抬起衣袖露出臂弯里的守宫砂:“老祖宗你可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胡言乱语。”

宁老夫人见到那刺目的红,身子一晃,险些把手中的佛珠掉落。

瞿绾眉不等她继续发话,笑:“老祖宗,母亲,你们可莫要把无后的罪名落到孙媳头上,孙媳可担不起,宁彦他放荡不羁风流成性,在外藏了女子三年,又何来是孙媳的过错。”

“你们与其过问我,不如去问问天下人,此事到底成不成体统。”

过去她莽撞懦弱,现在她早已不似当初,一席张弛有度的话怼得在座众人哑口无言。

且先不说他们本就不可娶平妻,谁还不知道正室没有有过错,哪有娶平妻的道理。

宁老夫人又惊又怒,眼见脏水泼不到瞿绾眉身上,恼羞成怒:“章氏的孩子是彦儿的血脉,我岂能让宁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瞿绾眉唇轻轻勾起,慢条斯理继续道:“老祖宗,您言重了,我们大成国虽说素未有迎娶平妻的先例,但可以先让章氏先进府为妾,等日后生下男胎,再过继到我名下,一样也是你们宁家的嫡长孙,何来让宁家的孩子流落在外一说?”

嫡长孙?笑话,也要看她章氏能不能生下来,眼下只不过是她哄骗宁家人的手段罢了。

前世章氏出身小门小户,最看重的就是国公府夫人的位置,为此不惜与国公府之子勾搭成奸,做出有损声誉之事。

入府之后更是借着腹中孩子成正妻后,伙同宁家上下三番五次地折磨她,灼毁她容貌,废掉她的双腿,更是杀害她的乳娘。

将其灌入喉,浓重的血腥味到现在都还未散去。

这一世瞿绾眉不仅要让宣国公府血债血偿,她还要让章莺莺尝尝她所受的苦。

章氏不是一直想要正妻的名份吗?她偏不如她的意。

妾乃贱流,她要让章氏也尝尝抬不起头的滋味,看到底谁才是贱妇。

宁家上上下下不是要看她发疯吗?她偏不发疯。

她要风风光光地迎章莺莺这个祸害进府,她要踩着宁家的门匾,堂堂正正走出这扇大门。

宁老夫人眸中的愤怒略有些收敛,但脸沉的吓人:“妾?章氏的出身并不适合做妾!”

瞿绾眉莞尔一笑:“老祖宗,宁彦现在可正忙着科考,若是被长公主知道他娶平妻,那该如何?”

他们大成国的律法讲究的是一妻多妾,平妻不是谁都能娶,宁彦现在一个无官无职的二少爷,娶平妻本就是目无法纪,他们本靠着宫里的容嫔照拂才得以这样大胆。

可长公主是谁?她可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姑母,是权倾朝野摄政王的母亲,在朝中地位犹如当今太后。这些年她一直素来不喜官员娶平妻,要是敢在她跟前放肆,那就是自寻死路。

宁老夫人听罢脸色陡然黑下,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宁夫人周氏连忙劝道:“绾眉,长公主如今正在林州避暑,我们不说,她自然不会知晓。”

周氏是宁彦的母亲,她的婆母,也是章氏的远房表姨母,过去每日都会给她送有毒的“送子汤”,表面上待人厚爱和善,实则险毒辣。

瞿绾眉眉眼一弯,缓缓站起身,看似柔弱的端庄背影透出一股寒意:“母亲,这可如何是好,我来之前,已给长公主送出一封信。”

“什么信?”宁老夫人和周氏一同看向她。

瞿绾眉语速放缓,平静得吓人:“我在信上说,给她绣制的衣袍急需修改花色,得需她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瞿家除了做米粮运通和矿产生意之外,还做了布庄和刺绣的生意。

瞿绾眉从小跟着府里师傅学了一身刺绣的本事,长公主和宫中的许多嫔妃都是她的常客。

如今她已嫁人,数月只出一副绣品,她们也心甘情愿等。

“你......你......你是故意如此?!”宁老夫人站起身,颤抖着手愤怒地指着她。

第2章 气死她们

瞿绾眉的确是故意的。

前世长公主在林州一待就是数月,回来时摄政王因故而亡,宁彦已高中状元,长公主就算再不喜朝中官员娶平妻,也无从发难。

可现在不一样,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周氏和声相劝:“你这孩子,反正都是进府,妾室和平妻不都一样?在祠堂那里,她平妻也是妾。”

当然不一样,平妻日后可抬为正妻,和那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没什么两样。

但妾就不同,在大成国先皇有令,不可抬妾为妻,只要章氏以妾氏的身份进府,那她永远就只能是妾,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瞿绾眉冷着眸光回道:“母亲,这可怎么办?那封信儿媳早已送出,这几日长公主就会回京。”

宁老夫人气得站起身,重重敲着手中佛珠:“好啊,好,瞿绾眉!你可真厉害!”

她压着嗓音怒斥着,想要继续骂瞿绾眉,却又骂不出口,瞿绾眉今日的话句句在理,看似软绵绵,却又字字带着刺,钻不得空子,挥不动拳。

宁老夫人受不住气,携着周氏气呼呼地离开前堂。

夜里,宁老夫人带着周氏商量了一晚,最后还是决定让章氏做妾。

平妻之事可大可小,若长公主真要插手,对宁彦绝对百害无一利。

章氏不过是小小七品官员的女儿,没有必要为了她影响到宁彦的前程。

就算她们不喜欢瞿绾眉,也没必要将就章氏,日后等瞿绾眉一死,再给彦儿娶个身份显赫继室,将章氏的孩子过继给继室,不就两全其美。

一行人深思酌虑后,立马写下纳妾文书。

宣国公府宁家,家中三代权臣,家世显赫。

宁彦是宁家嫡二子,京城内有名的才子,三岁能作诗五岁考能作赋。

宁府的曾老太爷是先皇功臣,官至一品,后封为宣国公,一直世袭至今,然而宁府从宁彦的祖父开始便走向衰败,在朝中只谋得三品大员,到了宁彦的父亲,只谋得四品大员。

有个年纪最小的姑母在宫中为妃,前两年刚被封做容嫔。

到了宁彦这一辈,嫡系里除了一个早逝的大哥,只剩下他和一位稍年幼的四妹,作为老二的他是国公府唯一的世子人选。

现在国公府明面上身份显赫,其实是徒有虚表,在朝中并未有多少实权。

再加上他们常年挥霍,家中钱财已经所剩无几,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

所以宁老夫人才想到娶瞿绾眉进门的办法。

她一嫁进来,宁老夫人让她着手管家。

名义上是让她当家做主,其实是让她在管家之时拿自己的银子做填补。

府上上下下的小厮女使婆子一共有五百多号人。

然后是大房,二房,三房等各个房的月钱。

每个月的月钱都是不小的开支。

宁家,宁公爷是独子,和周氏成婚数十年,纳了六位妾室,暴毙两位,还剩下四位。

大房是宁彦的大哥和大嫂钱氏,大哥死得早,只有钱氏和自个三个女儿。

二房是宁彦和瞿绾眉。

三房是庶弟宁崇远一家。

剩下还有个未出阁的亲妹,以及几个年幼的庶妹庶弟。

他们各住一个院子,每个月单单就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平常百姓三年的支出。

瞿绾眉回到院中,清点了自己所有的嫁妆,一共有三十万两黄金和七十八万两白银,其中商铺二十五间,宅子十六个,庄子八座。

这些东西在前世让宁府足足享受了十年。

她将账目收好,唤来自己的陪嫁女使玉瑶。

玉瑶待她忠心,前世因为周氏身边两个婆子的陷害,被割掉舌头发卖到关外。

“小姐。”玉瑶低头走进屋,朝她福身行礼。

瞿绾眉端起手边的药碗,将宁夫人周氏平日送来的有毒“送子药”一点一点倒入花盆:“玉瑶,从今天起不用再将我的嫁妆拨给府上开销,并将所有钱财换到我娘留给我的票行。”

“小姐,您这是?”玉瑶猛地抬头。

瞿绾眉放下药碗:“日后,他们宁府再也不配花我们瞿家的一分一毫。”

玉瑶哑然良久,跪地一拜,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哽咽道:“小姐……您终于想通了……奴婢就说姑爷他是骗您的.......”

她眼眶发酸,眼泪缓缓流下来。

自家小姐从小金贵傲气,自嫁给宁姑爷后就像中了邪一般,为了宁姑爷在府邸任劳任怨。

如今老天开眼,她家小姐终于幡然醒悟,不再受宁姑爷蛊惑。

瞿绾眉将她扶起,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傻丫头,为宁家人流泪不值当,过去是我糊涂,你放心,往后在府里我们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前世,章氏进府后,她不愿再被宁家吸血,去和宁老夫人提和离,闹得满城风雨,殊不知早就掉入宁家人的陷阱。

他们宁愿将逼她死在宁家后宅,也不愿让她全身而退。

这次,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鲁莽,她家虽有万贯家财,却在朝中无权无势,冒然和离,如同赴死。

宁家想要拿这朱门高户困住她,那她就毁了它。

“去,替我取一件舞妓所穿的粉色衣裙来。”瞿绾眉朝玉瑶吩咐道。

玉瑶问:“小姐,您要这种龌龊衣裳作甚?”

瞿绾眉抬起冰寒如刃的眼眸,回道:“方才老夫人让我迎章氏入府,我自然不能驳了他们的好意,明日我去替夫纳妾。”

都说娶妻要吉时,纳妾自然也要选一个好日子,明日正是大吉。

玉瑶露出担忧:“小姐,那宁姑爷他?”

瞿绾眉杏眸瞥向远处,笑起来:“他自然要好好谢谢我这位正室,温厚贤淑,替他迎美妾入府。”

翌日,晓星隐去,天色渐明。

春风轻轻拂过,院内梨花如雪飘落,瞿绾眉踏着晨中雾气,早早从宁老夫人手中接到纳妾文书。

今日她特地换了一身碧蓝色交领银色滚边长衫和一件雪青色白霜襦裙。头上竖着盘桓髻,发髻中央戴着牡丹花饰,花瓣四周簪着玉珠银钗,发髻两侧垂着银光闪闪的步摇,额前还点缀着淡蓝色的花钿。

她细眉深眸,丹唇素齿,脸盘白皙如玉,粉黛未施,却天然艳冶,韵格非凡,淑婉端庄。

过去宁彦自小饱读诗书,才高气傲,一直偏爱清丽脱俗的女子。

瞿绾眉长相艳丽,容貌出众,反倒成了他口中的艳俗。

再加上他对迎娶商贾之女极其反感,心底对瞿绾眉十分厌恶。

每日都会对瞿绾眉的衣着容貌指指点点。

瞿绾眉从原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变得自卑敏感,只得乖乖照着宁彦提出的样式梳妆打扮,穿着素净的白衣,戴着毫无生气的玉簪,整日跟个道姑一般。

现在想来,宁彦他是故意如此。

他十分明白想要毁掉一个人,就得先毁掉一个人的意志。

瞿绾眉将房中的素衣全部换成上平日里她最爱的衣裙,拿出了被自己闲置在一旁的珠宝首饰。

待梳妆过后,瞿绾眉带着玉瑶寻来的粉色衣裙和纳妾文书,坐上马车前往章家。

章家小门小户,靠着周氏的关系在京城落脚,在城南有座小院。

瞿绾眉的马车一路前行,眼看就要到章府门口。

府门前家丁远远见到是国公府的马车,连忙进府禀告。

“老爷,夫人,大小姐,国公府来人了。”

正在梳妆打扮的章莺莺听到唤声,欣喜地丢下手中木梳,莲步轻点踏出房门。

章夫人笑盈盈走来:“莺儿,国公府来人了。”

章莺莺一身素净白裙,头上只别着一枚玉簪,巴掌小脸,樱桃小嘴,在这种小门小户里,也算得上清丽脱俗。

她紧握手中绣帕,抬头朝前院张望:“一定是阿彦来下聘,他说过,会尽快娶我进府。”

章夫人眼眶泛红,紧握着女儿的手:“莺儿,我们谋划多年,终于如愿以偿。”

七品官员的女儿,能嫁到国公府,那可是旁人不敢想的高嫁。

三年前,章莺莺在宁彦新婚之夜与他颠鸾倒凤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第3章 落得妾室

章夫人和宁夫人周氏虽为同族,但父辈衰落,只得嫁给章家做继室。

章家上有嫡出的长子,她身为继室想要出头,就只能靠这位容貌出众的独女。

三年前,章夫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长公主独子,花费大把的银子去打点,才求得章莺莺和摄政王的一次偶遇。

谁知摄政王似乎对女色不感兴趣,不仅对章莺莺视若无睹,还出言训斥,气得章夫人在家拍案跺脚。

章夫人无可奈何,摄政王位高权重,身份显赫,常人见着都不敢抬头,更何况是小门小户的章氏。

那日章莺莺见到他时,浑身颤抖,差点腿软晕厥,不敢再献媚第二次,这件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章莺莺也就是在这次宴会中结识了宣国公府二公子宁彦。

章夫人得知此事后立马给女儿出主意,多次撮合他们二人,更是腾出机会让他们在京城郊外野合。

如今终于如愿,她们自然心中欢喜。

瞿挽眉在章家门前不等章大人和章夫人出府迎人,命身旁小厮敲打锣鼓,朗声大喊:“章家次女,身怀有孕,宣国公府二奶奶瞿氏特迎章氏入府!”

“章家次女,身怀有孕!”

“宣国公府二奶奶瞿氏特迎章氏入府为妾!”

锣鼓喧天,一声声身怀有孕,引来不少路人来围观。

在此之前这件事只有章宁两家人知晓,今日被瞿绾眉命人这么一喊,全京城的人都得知晓此事。

章家次女,不知廉耻,和宁府二少爷苟合有孕。

这样的大笑话,谁不爱看?

很快四周的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顾旁人,窃窃私语。

“章家小姐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竟上做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是啊,好在宁家这位二奶奶贤良,还想着将她迎进府做妾,是我定不让她进门。”

“章家小姐今日若不进门,日后还有谁会娶这么一个荡妇!”

“是啊,平日里瞧着她一身白衫,以为她冰清玉洁,没想到竟如此龌龊。”

“听说还被京中文人赐名为莲花居士。”

“我呸!落雁楼的花魁都比她坚贞!”

行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句:“国公府的二公子还真是个浪荡子,看来宁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

瞿绾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子明显一抬。

宁彦因为才学被京中之人捧高数年,也是时候该落下了。

玉瑶朝跟前行人看去:“小姐,这样下去,宁姑娘和老夫人会不会责怪?”

“放心,现在钱银铺子被我死死握着,他们不会对我如何。”瞿绾眉看着章府门口,眸色沉静。

府里的章大人听到府外的声音,愤怒不已,满脸都是对妻儿的埋怨,只得硬着头皮将瞿绾眉请进府。

“章大人。”瞿挽眉盈身作揖。

章大人冷着脸,怒气冲冲:“你们宣国公府不是已经跟我们说好,要娶我们家莺莺为平妻,为何出尔反尔,还在外大肆宣扬此事?”

瞿绾眉在玉瑶的搀扶下,坐于一侧,缓缓道:“章大人,我此次前来,是代宁老夫人传话,迎贵府二小姐进府为贵妾,您若觉得此事不宜,可到宁老夫人那儿去寻理。”

她话落,朝一旁的玉瑶使了眼色。

玉瑶领着三位端着木盘的女使。

章大人跌坐在原处,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他脸色发抖,手握成拳,似有动手之意:“荒唐,我女儿怎么可能做妾,你们宁家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章莺莺和章夫人满脸笑容地来到厅堂。

她们见到瞿绾眉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瞿绾眉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悠悠喝口茶:“章大人,我们宣国公府素来讲究礼数,虽是纳妾但也不能含糊,除了宁家族长亲手写下的纳妾文书之外,这里还有五十两银子,作为纳妾之资,另还有一件衣裙,供给二小姐作新服。”

何为纳妾之资?

纳妾之资,又叫买妾之资。

今日只要章家收下这两样东西,章莺莺便宁是府买来的妾,与他们章家再毫无瓜葛。

章大人猛地站起身抬眸看向那三个齐齐站在一排的女使。

“你......”他咬着牙,捂住胸口,往椅上重重一摔:“你......你们!给我滚!”

“父亲!”章莺莺大步走到章大人跟前唤住他,“父亲!您没事吧?”

章大人忍痛,用尽力气将章莺莺的手重重往外一推:“瞧瞧,瞧瞧你们母女俩干的好事!我们章家数十年来的清誉就这么被你们给毁了!”

章莺莺看着那纳妾文书,看着那五十两的买妾之资,还有那青楼女子才穿的衣裙,顿时又羞又怒。

她抬起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恶狠狠地看向瞿绾眉:“是你,是你嫉妒二公子心仪我,所以特地来羞辱我!我要去告诉宁彦,让他来替我做主!”

瞿绾眉垂眸,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嫉妒?

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是这个世上最愚蠢的事。

“今日我如此兴师动众地来章府,宁彦若真有心娶你,为何现在还不来?”瞿绾眉冷言。

她带着人马来章府时,宁彦急着要来拦她,不过在宁老夫人的阻拦下,得知其中的利害关系,算是默认瞿绾眉的所作所为。

章莺莺咬牙着,盯着瞿绾眉,原本还是一朵可怜兮兮的白莲,现在染着戾气,一双眼睛宛若弯刀:“你胡说,宁彦对我情深,他不会让我受这如此委屈。”

瞿绾眉将纳妾文书拿出:“上面宣国公府的印章,你可认得?”

章莺莺抬眸看去,见到那猩红的宣国公几个大字,脸上瞬间一白,双眸中的水波乱成一团,恐慌和晦暗弥漫开来。

上一秒章莺莺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能正大光明嫁进宁府,现在只能以妾室入府,仅是一刹,就从高处跌落悬崖。

瞿绾眉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章莺莺本就心高气傲,受此委屈,早已气急败坏。如此受挫的模样和当初借着平妻之位骂她贱妇时的嘴脸截然相反。

不过章莺莺并不会就此妥协,这个女人比毒蛇还要狠。

瞿绾眉继续道:“章莺莺,自毁声誉的是你自己,今日这纳妾文书在此,你若不愿为妾,就将其烧毁,日后与宁家再无瓜葛!”

章莺莺若是当真能如此,她还能敬她一分。

可惜她不会。

章莺莺太想爬上高处,她不会错过这次进国公府的机会。

章夫人一把拽着章莺莺:“孩子,你莫要被她吓着,做妾又如何,只要能进国公府,将来你生下男胎,那国公府的主母之位还不是你的?”

章莺莺皱眉道:“娘,你糊涂啊,不能做平妻,就算是侧室也妥当,你可看清楚,文书上清清楚楚写写的是偏房贵妾,我就算生下十几个男胎,也无法扶正!”

宁老夫人既然铁定不会让章氏为正,自然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贵妾上头还有偏室侧室。

她特地没写,就是要斩断章莺莺的后路。

今日章莺莺还有可选择的机会。

待入了府,她死也只能是妾。

章莺莺和章夫人犹豫不决。

章大人扶着椅子缓缓起身,指着他们母女厉色斥责:“当初给你寻一门正儿八经的亲事,你不愿,如今却要上赶着给人家做妾,真是恬不知耻!”

他言辞激动时,用力拍打几案,大声痛斥:“从今日起,你章莺莺不再是我章家的女儿!从今往后你我断绝父女之情,是死是活都与我们章家无关系!”

章大人也就只有这一儿一女,原本得知章莺莺和宁彦一事,他还想靠着女儿高嫁来提高自家门楣。

现在被瞿绾眉闹得人尽皆知,他大儿子还未成亲,若是影响到他的婚事,章家就真的完了。

他宁愿舍弃这个女儿,也要保住章家声誉。

“父亲!”章莺莺慌乱不已,“父亲,我去求宁彦,他不会就让我这么做妾的,父亲!”

章大人手一摆:“他不会,那宁家呢?”

“那宁家允许你做平妻?做正室?!”

章大人一语道破。

世家门楣没那么好攀。

瞿绾眉缓缓转身:“章二小姐,轿子在门外,你若愿做妾,就随我入府,”

章莺莺看着她,恨得牙痒痒。

瞿绾眉迎上她的目光,沉沉看着她,只等着这条毒蛇上钩。

来吧,宁家这个火坑正等你!

第4章 进门剃发

瞿绾眉十分有耐心,她在章家府内一连喝了五杯茶。

第五杯茶后,章莺莺肃然起身,朝章大人跪别:“父亲,我与宁二公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只要能相伴他左右,我愿意做妾。”

章大人冷漠地看着她,心如死灰:“既然如此,那你走吧。”话落,衣袖一挥,别过头不再看她。

章莺莺朝他磕下一个响头,接过那份纳妾文书,甚至那五十两银子也一同收下。

唯独那套舞姬所穿的舞衣她没碰。

瞿绾眉放下茶杯:“章二小姐,这是愿意进府?”

章莺莺一改方才凶狠模样,双眸低垂楚楚可怜地朝她行礼:“二少奶奶让我做妾,我自然只能做妾,哪敢得罪二少奶奶。”

寥寥几句,尽是责怪。

瞿绾眉缓缓起身,抬眸睥睨地看向她:“章二小姐,你要弄清楚,不是我要你做妾,是宁老夫人,是.......宁家。”

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章莺莺眸光一骤,双手紧紧拽着那份纳妾文书,牙齿咬着下唇,鲜血沿着唇缝溢出。

瞿绾眉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心情大悦,带着一众女使走出章府大门,坐上马车回府。

他们马车后放置着一顶简陋的青衣轿。

青衣轿寒酸轻浮,和方才的舞衣一样都是瞿绾眉特地为章莺莺量身准备。

章莺莺见到自己从未坐过的低贱轿辇,面色寡白,再加上一身白衣,犹如新丧。

章夫人还在安慰她:“孩子,你忍一忍,最打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怕她瞿氏,别忘了,宁家上下都巴不得她死。”

“娘,我不怕她。”章莺莺凶狠的双眸追上瞿绾眉的马车,咬牙切齿道,“我要亲眼看着她入坟。”

瞿绾眉坐在马车里,似乎感觉到背后刺骨寒意,微侧头撩开马车帘子朝后看去。

只见章莺莺在章夫人的搀扶下坐上青衣轿。

玉瑶在她身旁笑道:“果真和小姐预料的一样,章小姐当真愿意做妾。”

瞿绾眉放下帘子,坐回原处:“我今早交代你的事,可吩咐下去?”

玉瑶眉一挑,笑着回:“一切准备妥当。”

瞿绾眉轻点头,眉宇间也透出一丝笑意。

马车继续前行,在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下。

玉瑶见着不对劲,朝赶车的小厮问:“为何突然停下?”

小厮回:“玉瑶姐姐,前方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好像是摄政王。”

玉瑶听后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地回头看向瞿绾眉:“小姐,我们挡了摄政王的道!”

摄政王犹如当今圣上,每日出行四周百姓都会主动让道,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瞿绾眉的马车与他冲撞,是大忌。

“小姐,我们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急,我们让道便是。”瞿绾眉脸色微沉,拉开马车帘子朝前方探去。

只见前方是一顶周身饰金的五驾金辂,果然如常人所言一般贵气,瞿绾眉仅只看一眼,就已感觉到头顶逼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

这时,金辂的帘子内突然缓缓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随着指尖轻轻一挥,里头传来一道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罢了,我们去西街。”

瞿绾眉看着那人垂下的紫衣袖口,微微有些恍惚。

上好的柔光丝绸上用金丝绣着一朵朵秋月桂,针法独特,极其少有,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瞿绾眉正疑惑的时候,前方摄政王的马车已经绕道离开。

玉瑶瘫坐在地上拍拍胸口:“好险,若是得罪他,我们都得没命。”

瞿绾眉收回目光,平复心神,安抚她:“摄政王已走,莫要再担心,我们继续回府,今日喜事,不可耽搁。”

“是,小姐。”玉瑶起身,整理衣着,轻福一礼。

马车继续前行,最后停在宣国公府门前。

瞿绾眉从正门进,章莺莺的青衣轿在侧门停。

与此同时,宁老夫人和周氏已早早在前堂等候。

她们现在心里对瞿绾眉多少有些埋怨,却不敢再出口责怪。

瞿绾眉昨夜将自己所有的嫁妆连夜藏匿,宁家想要她继续供养整个宁家,现在还不会明面上得罪她。

瞿绾眉进府后,来到前堂朝宁老夫人和周氏行礼。

纳妾不是大事,府内来的人不多,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有大房的钱氏,也是瞿绾眉的大嫂。

大嫂守寡多年,养育三个女儿,一心瞧不上瞿绾眉,处处与她争锋相对,只为这宁家管家之权,贪心又愚笨。

瞿绾眉与她们一一行礼之后,坐到一侧。

钱氏阴阳怪气道:“二弟妹果真贤淑,一清早就替二弟把妾室迎进府,你可不知,二弟今早差点砸了你的院子。”

宁老夫人双眸一沉,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钱氏朝着瞿绾眉白眼一翻:“老祖宗就知道偏心,她今日去章家,毁的是章家的名声吗?毁的是我们宁家的名声!”

宁老夫人面如肝色,她今日得知此事时,也是一惊,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先把宁彦拦下,免得事情继续闹大。

眼下宁彦已被她劝去后宅,她只盼着这场闹剧早日结束。

瞿绾眉全程未说话,眉眼含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此时,章莺莺已从侧门进入府。

她手握锦帕,跨进院里,才刚走两步,四位身材高大的婆子上前挡住去路。

这几个婆子是瞿绾眉陪嫁,各个都是硬手腕。

一个往地上丢下火盆,还有一个拿着柳条儿。

章莺莺瞧着一头雾水:“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婆子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死死摁住。

不等她挣扎,一把程亮的剪刀被举起,随着咔嚓一声,手起刀落,章莺莺一把秀丽的长发被婆子们动作迅速地剪下。

黑发落地,触目惊心。

章莺莺惊愕不已:“我的头发?!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婆子已捡起那把秀发丢进火堆中。

火焰燃起,发丝烧卷成一团,院子里弥漫着阵阵焦臭味。

章莺莺看着烈火将头发烧成灰烬,崩溃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剪下我的头发!我要去告诉二少爷!”

京中女子以一头乌黑如绸的发丝为美。

章莺莺平日最喜不挽发髻,撩起几缕发丝用玉簪别着,垂下满头乌丝。

方才婆子这么一剪,给她整成一头齐肩短发。

章莺莺抓着自己头上仅留的发丝,推搡着婆子们,朝府内冲去。

婆子拦下她:“章二小姐,这是我们宁府纳妾的规矩,你野合有孕,身子龌龊,剪下发丝烧灼晦气,再用柳条儿驱邪,对你,对孩子都好。”

“规矩?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去,快叫你们二少爷出来!” 章莺莺眼睛红红,现在满肚子的委屈要和宁彦倾诉。

婆子回:“纳妾之事归内宅,二少爷正忙科考,你且夜里再等他招你伺候。”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章莺莺哑声呵斥,纤细的小手儿捏紧裙衫,骨节泛白。

第5章 跪地奉茶

婆子指向她身后的门:“章二小姐若是守不住规矩,现在就离开宁府。”

章莺莺回头看向宁家大门,良久后紧握着的拳头明显一松,轻颤的双肩缓缓垂下,她合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好,既是宁家规矩,那我自当遵守。”

“那好,二小姐可要受住了!”另外一位婆子拿起柳条儿朝她抽去。

柳条儿细长,打在身上不痛,却极其羞辱。

婆子每抽一下,都会高喝一声,犹如村头对通奸女子行刑。

啪 !

“章家次女以五十两贱资入府,从今日起为宁府之妾!”

啪 !

“入府后,需侍奉主子,敬待正室,每日晨起问醒,侍奉叩拜。”

啪!

“需开枝散叶,为宁家生下男胎。”

“若有违此训,一律赶出宁府!”

啪!

柳条打在身上,章莺莺白皙的小脸儿满是委屈,她将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过往楚楚可怜的双眸中满是气恨。

谋划多年,到头来还是妾。

她不仅恨着瞿绾眉,连带着宁府也一同恨上。

瞿绾眉见着差不多,让婆子将她带进前堂。

宁老夫人和周氏见到章莺莺的模样,纷纷诧异不已。

还以为是个多大的美人儿,原来只不过是个一身白衣,头发凌乱的小妇人。

宁老夫人当即不悦:“虽是纳妾,但也是喜事,一身白衣成何体统!我宁家,现在还不发丧!”

瞿绾眉和声道:“老祖宗,我已给章氏送过衣裳。”

是啊,舞姬的衣裳,露着肚脐和臂弯。

章莺莺有苦难言,向自己那位远房表姨母投出求救的目光。

周氏昨日已得罪瞿绾眉,今日更加不敢在当她的面护着章莺莺:“白衣确实不妥,快些敬茶,早些去后院。”

章莺莺委屈得唇齿轻颤,斜睇了一眼瞿绾眉,端过一旁婆子递来的茶,给她们敬茶。

她弯着腰先敬给宁老夫人:“老祖宗,请喝茶。”

宁老夫人正要接到手中。

瞿绾眉突然冷言轻斥:“跪下!”

众人皆被震住。

连宁老夫人都被她突然的呵斥声,弄得不知所措。

瞿绾眉缓缓道:“府中规矩,妾室敬茶得行跪拜之礼,老祖宗,我们可不能坏了规矩。”

宁老夫人一听,恍然大悟:“对,跪下,跪下。”

章莺莺紧握着茶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瞿绾眉侧眸看着她,只等她前来跪拜。

前世章莺莺是如何口口声声骂她贱婢,今世就如何在她跟前卑躬屈膝居于人下。

章莺莺给宁老夫人和周氏钱氏奉完茶后,端着茶盏来到瞿绾眉跟前,犹豫半晌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二少奶奶请喝茶。”

这一跪原本还指望做主母的小妇人一身傲气尽失。

章莺莺满心不甘心,眼眸子转了转,娇弱地抬了抬手,试图借着装晕的机会将手中热茶泼向瞿绾眉。

瞿绾眉也不急,她依旧端坐在椅上,面色沉静地看着她。

眼看章莺莺杯子里的茶水就要洒出,一道小小身影突然从府外冲来,猛地朝章莺莺一脚踹去。

哐当一声响,茶杯掉落,溅起几片碎块。

章莺莺吃痛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呼出声:“我的肚子!”

众人大惊,纷纷站起身,整个厅堂变得鸦雀无声。

那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青衣,低着头,死死瞪着章莺莺,将瞿绾眉护在身后。

他叫宁江元。

是宁公爷最小的儿子,现在也才八九岁,自小得了疯病。

是瞿绾眉一直在用心照顾他,还请了师傅教他武艺。

虽是庶出,但姨母是长公主身边的女使,再加上自小有疯病,没人敢招惹他。

他要是疯起来,别说是一脚,就算是要她命也做得出来。

宁老夫人怒气冲冲:“哪个糟心的婆子将他给放出来了!快把他带下去,请大夫来!”

章莺莺毕竟身怀有孕,这一脚踹得不轻,忍痛看向瞿绾眉,怒喊道:“是你,一定是你!”

周氏连忙来呵斥她:“胡说八道,这位是我们宁府的六少爷,他脑子糊涂,你别跟他计较!”

疯子打人,就连宁老夫人也毫无办法。

章莺莺这回只能吃个哑巴亏,痛得冷汗直流,寻不到借口朝瞿绾眉发难。

随着大夫前来,大家伙儿纷纷散开,章莺莺被搀扶到后院。

宁江元这个小孩儿,笑盈盈来到瞿绾眉跟前:“嫂嫂,嫂嫂,方才她可有欺负你?”

瞿绾眉目光柔和,笑着看向他,摇了摇头。

她刚进府时宁江元才五六岁,是个圆鼓鼓的小娃娃。

他是府里极少待她好的人,她把他当亲弟弟养着。

上一世,摄政王去世,长公主失势,连带着这位庶弟也一落千丈,没过多久被周氏烧死在鸡笼里。

瞿绾眉再见到他,鼻子一酸,心中满是欢喜。

宁江元歪着小脑袋,傻乎乎道:“嫂嫂,今个赶巧,走,去瞧瞧我抓的鸟儿!”

瞿绾眉从怀里拿出两颗糖放在他手心:“乖,今日嫂嫂还有事,明日再陪你去看鸟儿。”

宁江元垂下刚才还兴致满满的小脸儿,遮住满眼的失落,乖巧地握住糖,点了点头。

瞿绾眉随即起身,一同跟着众人来到章氏的院子。

她身为正室,唤来女使铺床褥,唤来最有名的大夫看诊,关心问候,一言一行皆是主母典范。

旁人寻不着她的错。

章莺莺的伤比众人想象中的要重,宁江元的脚法很准,踹断她一根肋骨,但好在胎儿无碍。

宁老夫人和周氏见着孩子无事,并未大做文章,只叮嘱章莺莺好好养伤,其他的一概就此作罢。

一直躲在自个房里未出面的宁彦,在知晓章莺莺受伤之后,一气之下疾步闯进瞿绾眉的小院。

院内梨花盛开,朵朵花瓣如雪飞絮,飘到瞿绾眉的肩头,落在她的手心。

宁彦闯进梨花树丛,一身耀着金丝的青衣沾着不少梨花,携带着丝丝怒气,惊得园中鸟儿四处乱窜。

他来不及抖落那些惊扰他的花瓣,大步走来朝她冷声质问:“是你命人剪掉她的头发,是你故意放江元出来伤她?”

这是他这数年来头一次进她的小院。

冰冷的语气让小小庭院如置寒冬。

宁彦从小养尊处优,皮肤雪白,犹如这满院的白梨,在旁人眼中他才华出众,貌若潘安。

瞿绾眉微抬头看向他,正对着那双清澈如瑰玉的眸。

夫妻数年,她也曾因为他这双眼睛,动过凡心。

少年郎,谁见着不为之痴狂?

如今,过去的怦然心动早已变成翻江倒海的恶心。

宁彦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面如谪仙,心如蛇蝎。

当初,他为迎娶章莺莺,与她撕破脸,对她极尽羞辱:“瞿绾眉,你一个商贾之女,身份卑贱,哪配做我们宁家的主母!我们宁家的主母只能是莺儿,你呢?只配做我的洗脚婢!”

大婚前所有的好都是假的,和初相识时唤她眉儿的样子判若两人。

后来,她被宁家人以疯病关在柴房数年,他不顾她的苦苦哀求,让府中下人对她上下其手。

当他封做宰相的后,立马屠杀瞿家,将她父亲的头颅递给她,看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看她痛不欲生。

直到现在瞿绾眉还记得他当时冷漠嘲讽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

瞿绾眉没有与他多言,直接拿出一张早就草拟好的文书递给他。

宁彦接在手中低头看去:“这是什么?”

“和离书。”瞿绾眉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心底对他只有恨。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番茄小说

铭:【 相公扶妾上位 】

0 阅读:1

孤晴评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